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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 · 残菊
荒甃催蛩,寒英怨蝶,秋光也似人懒。抱节孤高,化妆憔悴,病酒乍怜香晚。 夕阳瘦影,尚印入,陶家心眼。肯逐春红乱落,疏枝傲霜仍健。 孤怀老来怎遣。过重阳,更无花看。一样就枯诗思,借他同伴。 寂寞东篱绕遍。问岭上梅花信犹远。仙枕装成,宵长梦短。
中吕 · 最高歌带
诗磨的剔透玲珑,酒灌的痴呆懵懂。高车上纛成何用,一部笙歌断送。金波潋滟浮银瓮,翠袖殷勤捧玉钟。时一缕绿杨烟,扯一弯梨花月,卧一枕海棠风。似这般闲受用,再谁想丞相府帝王宫。
佛说四十二章经 · 第二十七章 · 无着得道
《佛说四十二章经》,简称《四十二章经》,佛教著作,据说是东汉迦叶摩腾、竺法兰汉译,一般认为是古代中国译出的第一部佛教经典。内容是把佛所说的某一段话称为一章,共选了四十二段话所编集而成。收在《大正藏》第十七册。《四十二章经》论其胜义,盖有四端:一、辞最简驯,二、义最精富,三、胪者古真,四、传最平易。用以上四重以观察于佛,则佛之全体大用明。
地藏经 · 分身集会品第二
《分身集会品第二》出自佛教经典《地藏经》。这一品讲述了在无量世界所有地狱处度生的分身地藏菩萨,以及地藏菩萨救度的解脱者,都来到忉利天宫,听释迦牟尼佛讲法。
寒食雨(其二)
《寒食雨二首》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五言古诗组诗作品。此为第二首,除展现宋代寒食的节令风俗外,更将寒食节雨、寒食节独特的文化意象和人文精神,与东坡的身世遭遇紧密结合。这两首诗反映作者谪居黄州时痛苦、压抑甚至是绝望的心理状态,表达了他的人生中现实与理想之间激烈的矛盾冲突。
行香子 · 与泗守过南山晚归作
这首词作于元丰七年岁末,多题作「与泗守过南山晚归作」,泗守是指当时泗州太守刘士彦,南山,即都梁山。在县南六十里。 《苕溪渔隐丛话》:「淮北之地平夷.自京师至汴口,并无山,惟隔淮方有南山,米元章谓为第一山.」可见,南山处于空阔平原之上,淮水就近流过。 前两句「北望平川,野水荒湾」,寥寥八字,便将环境特色描画出来。 又因南山只是平原上一座并不太高的小山,故能飞步而上,然其突兀而出,却也是峭壁巉岩、颇为险峻。共觅春光的词人与太守登上南山,但觉和暖的山风拂弄着衣袖,弥漫着淡淡香气的云雾萦绕在鬟边,真是欢畅无比!于是摆酒畅饮,白云之间,笑语喧哗,直有仙游之乐。故郑文焯《大鹤山人词话》评曰:「天外之游,澹然仙趣。」 直到日暮时分,大雁飞过夕阳斜挂的天幕,游山的人才一起归去,其时天空澄净静美,依然是景色醉人。不知是谁还无事闲坐在空山上,他一定会看到长桥上,灯火闪烁,那是太守游山夜归。
兰亭诗二首(其二)
受老庄影响的晋代士人,大多都郁郁不得志,寻求问道一途。而谢安却是这样一个人物:他完全将自己放逐在官场里,来去如鲲鹏,自由高飞。 也许在别人看来,谢安的《兰亭诗》中所言实在托大,一逞口舌之快.但在某种度上,也许生死在诗人心中并无明显的区别。诗里的谢安已经完全忽略了生死的含义,这明显是受到玄学洗礼的超然者,“兀若游羲唐”,自然不惧怕生与死的苦痛。
述怀
《述怀》是唐代名臣魏徵的代表诗作,是一首言志抒情的古诗。 全诗百字二十句,描述了魏徵献计唐高祖,自告奋勇招降李密旧部。其间路途艰险,但魏徵报唐高祖知遇之恩的心更切。这首《述怀》还保留着前代古诗的影响,不带韵律的表达方式,充分抒发魏徵个人的情感,用典虽多但丝毫无堆砌之感。
送魏万之京
此诗意在抒发别离的情绪。首联用倒戟法落笔,点出出发前,微霜初落,深秋萧瑟;颔联写离秋,写游子面对云山,黯然伤神;颈联介绍长安秋色,暗寓此地不可长留;末联以长者风度,嘱咐魏万,长安虽乐,不要虚掷光阴,要抓紧成就一番事业。诗人把叙事、写景、抒情融合在一起,以自己的心情来设想、体会友人跋涉的艰辛,表现了诗人与友人之间深切的友情,抒发了诗人的感慨,并及时对友人进行劝勉。全诗自然真切,情深意长,遣词炼句尤为后人所称道。
列子 · 汤问 · 愚公移山
《愚公移山》选自《列子·汤问》,作者是春秋战国的列禦寇。讲述了愚公不畏艰难,坚持不懈,挖山不止,最终感动天帝而将山挪走的故事。愚公家门前有两座大山挡着路,他决心把山平掉,另一个「聪明」的智叟笑他太傻,认为不能。愚公说:「我死了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又何必担心挖不平呢?」後因感动天帝,所以天帝命夸娥氏的两个儿子搬走两座山。
卜算子 · 漫兴三首(其三)
这首小令是庆元六年(西元一二〇〇年),作者六十一岁,被迫退隐于铅山时所作。 本篇是一首抒发感慨、讽刺时事的小词,上阕通过汉代李广、李蔡才干高下有别然而遭遇却恰恰相反的强烈对比,借以痛斥南宋当局在人才使用上执行的佞谀升迁、真虎不用的原则。下阕更借除草、灌溉方面的道理隐喻必须除旧布新,解决积重难返的问题。而结句写一个志在天下的英雄竟成为推举力田的对象,其具有的讽刺意味更加深刻。词中不论是用典还是设譬,极为简洁而洗练,准确而生动,表现了作者的语言艺术的功力。 小令中「李将军」「李蔡」事,见《史记·李将军列传》:「李将军广者……以卫尉为将军,出雁门击匈奴,匈奴兵多,破败广军,生得广。……广时伤病,置广两马间,络而盛卧广。行十馀里,广佯死。睨其旁有一胡儿骑善马,广暂腾而上胡儿马,因推堕儿,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复得其馀军。」「初,广之从弟李蔡,与广俱事孝文帝……元狩二年,代公孙弘为丞相。蔡为人在下中,名声出广下甚远,然广不得爵邑,官不过九卿,而蔡为列侯,位至三公。」 全令的意思是:古代的李将军,受伤被俘后还能夺得匈奴的好马。李蔡的人品在下中等,却被封为列侯。除草要去根,盖房子要添新瓦。万一朝廷推举努力耕田的人。除了我还有谁呢! 小令的上阕是用李广屡立战功,但官位不到九卿,而他的堂弟李蔡人品在下中等,却能封为列侯的故事,以古喻今,尖锐地揭露了南宋小朝廷的腐朽反动本质。它已为一群庸碌无能的投降派所把持,那些有志气、有才能的抗战志士却被排斥打击。这是南宋朝廷偏安政策的体现 小令的下阕以「芸草去陈根,笕竹添新瓦」作为起兴句,以「万一朝廷举力田,舍我其谁也」这一反语作结,与词的上阕相照应,揭露南宋朝廷打击抗战派的政策。 小令以李广喻自己,指出象李广这样智勇双全的英雄人物,却总是被排斥、迫害。对此,作者是极为忿慨的,但他却反话正说,不说自己的忿慨,偏说「举力田」;在「舍我其谁」的严肃叙说中,表达了作者强烈愤慨和对南宋朝廷的尖锐嘲讽。
西游记 · 第七十六回 · 心神居舍魔归性 木母同降怪体真
话表孙大圣在老魔肚里支吾一会,那魔头倒在尘埃,无声无气,若不言语,想是死了,却又把手放放。魔头回过气来,叫一声:“大慈大悲齐天大圣菩萨!”行者听见道:“儿子,莫废工夫,省几个字儿,只叫孙外公罢。”那妖魔惜命,真个叫:“外公,外公!是我的不是了!一差二误吞了你,你如今却反害我。万望大圣慈悲,可怜蝼蚁贪生之意,饶了我命,愿送你师父过山也。”大圣虽英雄,甚为唐僧进步,他见妖魔哀告,好奉承的人,也就回了善念,叫道:“妖怪,我饶你,你怎么送我师父?”老魔道:“我这里也没什么金银、珠翠、玛瑙、珊瑚、琉璃、琥珀、玳瑁珍奇之宝相送,我兄弟三个,抬一乘香藤轿儿,把你师父送过此山。”行者笑道:“既是抬轿相送,强如要宝。你张开口,我出来。”那魔头真个就张开口。那三魔走近前,悄悄的对老魔道:“大哥,等他出来时,把口往下一咬,将猴儿嚼碎,咽下肚,却不得磨害你了。”原来行者在里面听得,便不先出去,却把金箍棒伸出,试他一试。那怪果往下一口,傣喳的一声,把个门牙都迸碎了。行者抽回棒道:“好妖怪!我倒饶你性命出来,你反咬我,要害我命!我不出来,活活的只弄杀你!不出来,不出来!”老魔报怨三魔道:“兄弟,你是自家人弄自家人了。且是请他出来好了,你却教我咬他。他倒不曾咬着,却迸得我牙龈疼痛,这是怎么起的!“三魔见老魔怪他,他又作个激将法,厉声高叫道:“孙行者,闻你名如轰雷贯耳,说你在南天门外施威,灵霄殿下逞势。如今在西天路上降妖缚怪,原来是个小辈的猴头!”行者道:“我何为小辈?”三怪道:“好汉千里客,万里去传名。你出来,我与你赌斗,才是好汉,怎么在人肚里做勾当!非小辈而何?”行者闻言,心中暗想道:“是,是,是!我若如今扯断他肠,揌破他肝,弄杀这怪,有何难哉?但真是坏了我的名头。也罢!也罢!你张口,我出来与你比并。但只是你这洞口窄逼,不好使家火,须往宽处去。”三魔闻说,即点大小怪,前前后后,有三万多精,都执着精锐器械,出洞摆开一个三才阵势,专等行者出口,一齐上阵。那二怪搀着老魔,径至门外叫道:“孙行者!好汉出来!此间有战场,好斗!” 大圣在他肚里,闻得外面鸦鸣鹊噪,鹤唳风声,知道是宽阔之处,却想着:“我不出去,是失信与他;若出去,这妖精人面兽心。先时说送我师父,哄我出来咬我,今又调兵在此。也罢也罢,与他个两全其美:出去便出去,还与他肚里生下一个根儿。”即转手,将尾上毫毛拔了一根,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一条绳儿,只有头发粗细,倒有四十丈长短。那绳儿理出去,见风就长粗了。把一头拴着妖怪的心肝系上,打做个活扣儿,那扣儿不扯不紧,扯紧就痛。却拿着一头笑道:“这一出去,他送我师父便罢;如若不送,乱动刀兵,我也没工夫与他打,只消扯此绳儿,就如我在肚里一般!”又将身子变得小小的,往外爬,爬到咽喉之下,见妖精大张着方口,上下钢牙,排如利刃,忽思量道:“不好,不好!若从口里出去扯这绳儿,他怕疼,往下一嚼,却不咬断了?我打他没牙齿的所在出去。”好大圣,理着绳儿,从他那上腭子往前爬,爬到他鼻孔里。那老魔鼻子发痒,“阿啛”的一声,打了个喷嚏,却迸出行者。 行者见了风,把腰躬一躬,就长了有三丈长短,一只手扯着绳儿,一只手拿着铁棒。那魔头不知好歹,见他出来了,就举钢刀,劈脸来砍,这大圣一只手使铁棒相迎。又见那二怪使枪,三怪使戟,没头没脸的乱上。大圣放松了绳,收了铁棒,急纵身驾云走了。原来怕那伙小妖围绕,不好干事。他却跳出营外,去那空阔山头上,落下云,双手把绳尽力一扯,老魔心里才疼。他害疼往上一挣,大圣复往下一扯。众小妖远远看见,齐声高叫道:“大王,莫惹他!让他去罢!这猴儿不按时景,清明还未到,他却那里放风筝也!”大圣闻言,着力气蹬了一蹬,那老魔从空中,拍剌剌似纺车儿一般跌落尘埃,就把那山坡下死硬的黄土跌做个二尺浅深之坑。 慌得那二怪三怪一齐按下云头,上前拿住绳儿,跪在坡下哀告道:“大圣啊,只说你是个宽洪海量之仙,谁知是个鼠腹蜗肠之辈。实实的哄你出来,与你见阵,不期你在我家兄心上拴了一根绳子!”行者笑道:“你这伙泼魔,十分无礼!前番哄我出去便就咬我,这番哄我出来,却又摆阵敌我。似这几万妖兵,战我一个,理上也不通,扯了去!扯了去见我师父!”那怪一齐叩头道:“大圣慈悲,饶我性命,愿送老师父过山!”行者笑道:“你要性命,只消拿刀把绳子割断罢了。”老魔道:“爷爷呀,割断外边的,这里边的拴在心上,喉咙里又忝忝的恶心,怎生是好?”行者道:“既如此,张开口,等我再进去解出绳来。”老魔慌了道:“这一进去,又不肯出来,却难也,却难也!”行者道:“我有本事外边就可以解得里面绳头也,解了可实实的送我师父么?”老魔道:“但解就送,决不敢打诳语。”大圣审得是实,即便将身一抖,收了毫毛,那怪的心就不疼了。这是孙大圣掩样的法儿,使毫毛拴着他的心,收了毫毛,所以就不害疼也。三个妖纵身而起,谢道:“大圣请回,上复唐僧,收拾下行李,我们就抬轿来送。”众怪偃干戈,尽皆归洞。 大圣收绳子,径转山东,远远的看见唐僧睡在地下打滚痛哭,猪八戒与沙僧解了包袱,将行李搭分儿,在那里分哩。行者暗暗嗟叹道:“不消讲了,这定是八戒对师父说我被妖精吃了,师父舍不得我痛哭,那呆子却分东西散火哩。咦!不知可是此意,且等我叫他一声看。”落下云头叫道:“师父!”沙僧听见,报怨八戒道:“你是个棺材座子,专一害人!师兄不曾死,你却说他死了,在这里干这个勾当!那里不叫将来了?”八戒道:“我分明看见他被妖精一口吞了。想是日辰不好,那猴子来显魂哩。”行者到跟前,一把挝住八戒脸,一个巴掌打了个踉跄,道:“夯货!我显什么魂?”呆子侮着脸道:“哥哥,你实是那怪吃了,你、你怎么又活了?”行者道:“象你这个不济事的脓包!他吃了我,我就抓他肠,捏他肺,又把这条绳儿穿住地的心,扯他疼痛难禁,一个个叩头哀告,我才饶了他性命。如今抬轿来送我师父过山也。”那三藏闻言,一骨鲁爬起来,对行者躬身道:“徒弟啊,累杀你了!若信悟能之言,我已绝矣!”行者轮拳打着八戒骂道:“这个馕糠的呆子,十分懈怠,甚不成人!师父,你切莫恼,那怪就来送你也。沙僧也甚生惭愧,连忙遮掩,收拾行李,扣背马匹,都在途中等候不题。 却说三个魔头帅群精回洞,二怪道:“哥哥,我只道是个九头八尾的孙行者,原来是恁的个小小猴儿!你不该吞他,只与他斗时,他那里斗得过你我!洞里这几万妖精,吐唾沫也可手杀他。你却将他吞在肚里,他便弄起法来,教你受苦,怎么敢与他比较?才自说送唐僧,都是假意,实为兄长性命要紧,所以哄他出来。决不送他!”老魔道:“贤弟不送之故,何也?”二怪道:“你与我三千小妖,摆开阵势,我有本事拿住这个猴头!”老魔道:“莫说三千,凭你起老营去,只是拿住他便大家有功。”那二魔即点三千小妖,径到大路旁摆开,着一个蓝旗手往来传报,教:“孙行者!赶早出来,与我二大王爷爷交战!”八戒听见笑道:“哥啊,常言道,说谎不瞒当乡人,就来弄虚头捣鬼!怎么说降了妖精,就抬轿来送师父,却又来叫战,何也?”行者道:“老怪已被我降了,不敢出头,闻着个孙字儿,也害头疼。这定是二妖魔不伏气送我们,故此叫战。我道兄弟,这妖精有弟兄三个,这般义气;我弟兄也是三个,就没些义气?我已降了大魔,二魔出来,你就与他战战,未为不可。”八戒道:“怕他怎的!等我去打他一仗来!”行者道:“要去便去罢。”八戒笑道:“哥啊,去便去,你把那绳儿借与我使使。”行者道:“你要怎的?你又没本事钻在肚里,你又没本事拴在他心上,要他何用?”八戒道:“我要扣在这腰间,做个救命索。你与沙僧扯住后手,放我出去,与他交战。估着赢了他,你便放松,我把他拿住;若是输与他,你把我扯回来,莫教他拉了去。”真个行者暗笑道:“也是捉弄呆子一番!”就把绳儿扣在他腰里,撮弄他出战。 那呆子举钉钯跑上山崖,叫道:“妖精出来!与你猪祖宗打来!”那蓝旗手急报道:“大王,有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和尚来了。”二怪即出营,见了八戒,更不打话,挺枪劈面刺来。这呆子举钯上前迎住。他两个在山坡前搭上手,斗不上七八回合,呆子手软,架不得妖魔,急回头叫:“师兄,不好了!扯扯救命索,扯扯救命索!”这壁厢大圣闻言,转把绳子放松了抛将去。那呆子败了阵,住后就跑。原来那绳子拖着走还不觉,转回来,因松了,倒有些绊脚,自家绊倒了一跌,爬起来又一跌。始初还跌个禋踵,后面就跌了个嘴抢地。被妖精赶上,捽开鼻子,就如蛟龙一般,把八戒一鼻子卷住,得胜回洞。众妖凯歌齐唱,一拥而归。 这坡下三藏看见,又恼行者道:“悟空,怪不得悟能咒你死哩!原来你兄弟全无相亲相爱之意,专怀相嫉相妒之心!他那般说,教你扯扯救命索,你怎么不扯,还将索子丢去?如今教他被害,却如之何?”行者笑道:“师父也忒护短,忒偏心!罢了,象老孙拿去时,你略不挂念,左右是舍命之材;这呆子才自遭擒,你就怪我。也教他受些苦恼,方见取经之难。”三藏道:“徒弟啊,你去,我岂不挂念?想着你会变化,断然不至伤身。那呆子生得狼犺,又不会腾那,这一去,少吉多凶,你还去救他一救。” 行者道:“师父不得报怨,等我去救他一救。”急纵身赶上山,暗中恨道:“这呆子咒我死,且莫与他个快活!且跟去看那妖精怎么摆布他,等他受些罪,再去救他。”即捻诀念起真言,摇身一变,即变做个焦栝虫,飞将去,钉在八戒耳朵根上,同那妖精到了洞里。二魔帅三千小怪,大吹大打的,至洞口屯下,自将八戒拿入里边道:“哥哥,我拿了一个来也。”老怪道:“拿来我看。”他把鼻子放松,捽下八戒道:“这不是?”老怪道:“这厮没用。”八戒闻言道:“大王,没用的放出去,寻那有用的捉来罢。”三怪道:“虽是没用,也是唐僧的徒弟猪八戒。且捆了,送在后边池塘里浸着,待浸退了毛,破开肚子,使盐腌了晒干,等天阴下酒。”八戒大惊道:“罢了,罢了!撞见那贩腌的妖怪也!”众怪一齐下手,把呆子四马攒蹄捆住,扛扛抬抬,送至池塘边,往中间一推,尽皆转去。 大圣却飞起来看处,那呆子四肢朝上,掘着嘴,半浮半沉,嘴里呼呼的,着然好笑,倒象八九月经霜落了子儿的一个大黑莲蓬。大圣见他那嘴脸,又恨他,又怜他,说道:“怎的好么?他也是龙华会上的一个人,但只恨他动不动分行李散火,又要撺掇师父念《紧箍咒》咒我。我前日曾闻得沙僧说,他攒了些私房,不知可有否,等我且吓他一吓看。”好大圣,飞近他耳边,假捏声音叫声:“猪悟能,猪悟能!”八戒慌了道:“晦气呀!我这悟能是观世音菩萨起的,自跟了唐僧,又呼做八戒,此间怎么有人知道我叫做悟能?”呆子忍不住问道:“是那个叫我的法名?”行者道:“是我。”呆子道:“你是那个?”行者道:“我是勾司人。”那呆子慌了道:“长官,你是那里来的?”行者道:“我是五阎王差来勾你的。”那呆子道:“长官,你且回去,上复五阎王,他与我师兄孙悟空交得甚好,教他让我一日儿,明日来勾罢。”行者道:“胡说!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四更!趁早跟我去,免得套上绳子扯拉!”呆子道:”长官,那里不是方便,看我这般嘴脸,还想活哩。死是一定死,只等一日,这妖精连我师父们都拿来,会一会,就都了帐也。”行者暗笑道:“也罢,我这批上有三十个人,都在这中前后,等我拘将来就你,便有一日耽阁。你可有盘缠,把些儿我去。”八戒道:“可怜啊!出家人那里有什么盘缠?”行者道:“若无盘缠索了去!跟着我走!”呆子慌了道:“长官不要索,我晓得你这绳儿叫做追命绳,索上就要断气。有,有,有!有便有些儿,只是不多。”行者道:“在那里?快拿出来!”八戒道:“可怜,可怜!我自做了和尚,到如今,有些善信的人家斋僧,见我食肠大,衬钱比他们略多些儿,我拿了攒在这里,零零碎碎有五钱银子,因不好收拾,前者到城中,央了个银匠煎在一处,他又没天理,偷了我几分,只得四钱六分一块儿,你拿了去罢。”行者暗笑道:“这呆子裤子也没得穿,却藏在何处?咄!你银子在那里?”八戒道:“在我左耳朵眼儿里揌着哩。我捆了拿不得,你自家拿了去罢。”行者闻言,即伸手在耳朵窍中摸出,真个是块马鞍儿银子,足有四钱五六分重,拿在手里,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一声。那呆子认是行者声音,在水里乱骂道:“天杀的弼马温!到这们苦处还来打诈财物哩!”行者又笑道:“我把你这馕糟的!老孙保师父,不知受了多少苦难,你到攒下私房!”八戒道:“嘴脸!这是什么私房!都是牙齿上刮下来的,我不舍得买了嘴吃,留了买匹布儿做件衣服,你却吓了我的。还分些儿与我。”行者道:“半分也没得与你!”八戒骂道:“买命钱让与你罢,好道也救我出去是。”行者道:“莫发急,等我救你。”将银子藏了,即现原身,掣铁棒把呆子划拢,用手提着脚,扯上来,解了绳。八戒跳起来,脱下衣裳,整干了水,抖一抖,潮漉漉的披在身上,道:“哥哥,开后门走了罢。”行者道:“后门里走,可是个长进的?还打前门上去。”八戒道:“我的脚捆麻了,跑不动。”行者道:“快跟我来。” 好大圣,把铁棒一路丢开解数,打将出去。那呆子忍着麻,只得跟定他,只看见二门下靠着的是他的钉钯,走上前,推开小妖,捞过来往前乱筑,与行者打出三四层门,不知打杀了多少小妖。那老魔听见,对二魔道:“拿得好人,拿得好人!你看孙行者劫了猪八戒,门上打伤小妖也!”那二魔急纵身,绰枪在手,赶出门来,应声骂道:“泼猢狲!这般无礼!怎敢渺视我等!”大圣听得,即应声站下。那怪物不容讲,使枪便刺。行者正是会家不忙,掣铁棒,劈面相迎。他两个在洞门外,这一场好杀—— 黄牙老象变人形,义结狮王为弟兄。因为大魔来说合,同心计算吃唐僧。齐天大圣神通广,辅正除邪要灭精。八戒无能遭毒手,悟空拯救出门行。妖王赶上施英猛,枪棒交加各显能。那一个枪来好似穿林蟒,这一个棒起犹如出海龙。龙出海门云霭霭,蟒穿林树雾腾腾。算来都为唐和尚,恨苦相持太没情。 那八戒见大圣与妖精交战,他在山嘴上竖着钉钯,不来帮打,只管呆呆的看着。那妖精见行者棒重,满身解数,全无破绽,就把枪架住,捽开鼻子,要来卷他。行者知道他的勾当,双手把金箍棒横起来,往上一举,被妖精一鼻子卷住腰胯,不曾卷手。你看他两只手在妖精鼻头上丢花棒儿耍子。八戒见了,捶胸道:“咦!那妖怪晦气呀!卷我这夯的,连手都卷住了,不能得动,卷那们滑的,倒不卷手。他那两只手拿着棒,只消往鼻里一搠,那孔子里害疼流涕,怎能卷得他住?”行者原无此意,倒是八戒教了他。他就把棒幌一幌,小如鸡子,长有丈余,真个往他鼻孔里一搠。那妖精害怕,沙的一声,把鼻子扌卒放,被行者转手过来,一把挝住,用气力往前一拉,那妖精护疼,随着手举步跟来。八戒方才敢近,拿钉钯望妖精胯子上乱筑。行者道:“不好,不好!那钯齿儿尖,恐筑破皮,淌出血来,师父看见又说我们伤生,只调柄子来打罢。?真个呆子举钯柄走一步,打一下,行者牵着鼻子,就似两个象奴,牵至坡下,只见三藏凝睛盼望,见他两个嚷嚷闹闹而来,即唤:“悟净,你看悟空牵的是什么?”沙僧见了笑道:“师父,大师兄把妖精揪着鼻子拉来,真爱杀人也!”三藏道:“善哉,善哉!那般大个妖精!那般长个鼻子!你且问他:他若喜喜欢欢送我等过山呵,饶了他,莫伤他性命。”沙僧急纵前迎着,高声叫道:“师父说:那怪果送师父过山,教不要伤他命哩。”那怪闻说,连忙跪下,口里呜呜的答应,原来被行者揪着鼻子,捏儾了,就如重伤风一般,叫道:“唐老爷,若肯饶命,即便抬轿相送。”行者道:“我师徒俱是善胜之人,依你言,且饶你命,快抬轿来。如再变卦,拿住决不再饶!”那怪得脱手,磕头而去。行者同八戒见唐僧,备言前事。八戒惭愧不胜,在坡前晾晒衣服,等候不题。 那二魔战战兢兢回洞,未到时,已有小妖报知老魔三魔,说二魔被行者揪着鼻子拉去。老魔悚惧,与三魔帅众方出,见二魔独回,又皆接入,问及放回之故。二魔把三藏慈悯善胜之言,对众说了一遍,一个个面面相觑,更不敢言。二魔道:“哥哥可送唐僧么?”老魔道:“兄弟,你说那里话,孙行者是个广施仁义的猴头,他先在我肚里,若肯害我性命,一千个也被他弄杀了。却才揪住你鼻子,若是扯了去不放回,只捏破你的鼻子头儿,却也惶恐。快早安排送他去罢。”三魔笑道:“送,送,送!”老魔道:“贤弟这话,却又象尚气的了。你不送,我两个送去罢。”三魔又笑道:”二位兄长在上,那和尚倘不要我们送,只这等瞒过去,还是他的造化;若要送,不知正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哩。”老怪道:”何为调虎离山?”三怪道:“如今把满洞群妖点将起来,万中选千,千中选百,百中选十六个,又选三十个。”老怪道:“怎么既要十六,又要三十?”三怪道:“要三十个会烹煮的,与他些精米、细面、竹笋、茶芽、香蕈、蘑菇、豆腐、面筋,着他二十里,或三十里,搭下窝铺,安排茶饭,管待唐僧。”老怪道:“又要十六个何用?”三怪道:“着八个抬,八个喝路。我弟兄相随左右,送他一程。此去向西四百余里,就是我的城池,我那里自有接应的人马,若至城边,如此如此,着他师徒首尾不能相顾。要捉唐僧,全在此十六个鬼成功。” 老怪闻言,欢欣不已,真是如醉方醒,似梦方觉,道:“好,好,好!”即点众妖,先选三十,与他物件;又选十六,抬一顶香藤轿子,同出门来,又吩咐众妖:“俱不许上山闲走!孙行者是个多心的猴子,若见汝等往来,他必生疑,识破此计。” 老怪遂帅众至大路旁高叫道:“唐老爷,今日不犯红沙,请老爷早早过山。”三藏闻言道:“悟空,是甚人叫我?”行者指定道:“那厢是老孙降伏的妖精抬轿来送你哩。”三藏合掌朝天道:“善哉,善哉!若不是贤徒如此之能,我怎生得去?”径直向前,对众妖作礼道:“多承列位之爱,我弟子取经东回,向长安当传扬善果也。”众妖叩首道:“请老爷上轿。”那三藏肉眼凡胎,不知是计;孙大圣又是太乙金仙,忠正之性,只以为擒纵之功,降了妖怪,亦岂期他都有异谋?却也不曾详察,尽着师父之意,即命八戒将行囊捎在马上,与沙僧紧随,他使铁棒向前开路,顾盼吉凶。八个抬起轿子,八个一递一声喝道。三个妖扶着轿扛,师父喜喜欢欢的端坐轿上,上了高山,依大路而行。 此一去,岂知欢喜之间愁又至,经云泰极否还生,时运相逢真太岁,又值丧门吊客星。那伙妖魔,同心合意的,侍卫左右,早晚殷勤。行经三十里献斋,五十里又斋,未晚请歇,沿路齐齐整整。一日三餐,遂心满意;良宵一宿,好处安身。西进有四百里余程,忽见城池相近。大圣举铁棒,离轿仅有一里之遥,见城池把他吓了一跌,挣挫不起。你道他只这般大胆,如何见此着唬,原来望见那城中有许多恶气,乃是—— 攒攒簇簇妖魔怪,四门都是狼精灵。斑斓老虎为都管,白面雄彪作总兵。 丫叉角鹿传文引,伶俐狐狸当道行。千尺大蟒围城走,万丈长蛇占路程。 楼下苍狼呼令使,台前花豹作人声。摇旗擂鼓皆妖怪,巡更坐铺尽山精。 狡兔开门弄买卖,野猪挑担干营生。先年原是天朝国,如今翻作虎狼城。 那大圣正当悚惧,只听得耳后风响,急回头观看,原来是三魔双手举一柄画杆方天戟,往大圣头上打来。大圣急翻身爬起,使金箍棒劈面相迎。他两个各怀恼怒,气呼呼,更不打话,咬着牙,各要相争。又见那老魔头,传声号令,举钢刀便砍八戒。八戒慌得丢了马,轮着钯向前乱筑。那二魔缠长枪望沙僧刺来,沙僧使降妖杖支开架子敌住。三个魔头与三个和尚,一个敌一个,在那山头舍死忘生苦战。那十六个小妖却遵号令,各各效能,抢了白马行囊,把三藏一拥,抬着轿子径至城边。高叫道:“大王爷爷定计,已拿得唐僧来了!”那城上大小妖精,一个个跑下,将城门大开,吩咐各营卷旗息鼓,不许呐喊筛锣,说:“大王原有令在前,不许吓了唐僧。唐僧禁不得恐吓,一吓就肉酸不中吃了。”众精都欢天喜地邀三藏,控背躬身接主僧。把唐僧一轿子抬上金銮殿,请他坐在当中,一壁厢献茶献饭,左右旋绕。那长老昏昏沉沉,举眼无亲。毕竟不知性命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上陵
上陵何美美,下津风以寒。 问客从何来,言从水中央。 桂树为君船,青丝为君笮,木兰为君棹,黄金错其间。 沧海之雀赤翅鸿,白雁随。 山林乍开乍合,曾不知日月明。 醴泉之水,光泽何蔚蔚。 芝为车,龙为马,览遨游,四海外。 甘露初二年,芝生铜池中,仙人下来饮,延寿千万岁。
贺新郎 · 其三吴江
浪涌孤亭起。是当年、蓬莱顶上,海风飘坠。帝遣江神长守护,八柱蛟龙缠尾。斗吐出、寒烟寒雨。昨夜鲸翻坤轴动,卷雕翚、掷向虚空里。但留得,绛虹住。 五湖有客扁舟舣。怕群仙、重游到此,翠旌难驻。手拍阑干呼白鹭,为我殷勤寄语。奈鹭也、惊飞沙渚。星月一天云万壑,览茫茫、宇宙知何处。鼓双楫,浩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