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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 · 第九十九回 · 九九数完魔灭尽 三三行满道归根
话表八金刚既送唐僧回国不题。那三层门下,有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护教伽蓝,走向观音菩萨前启道:“弟子等向蒙菩萨法旨,暗中保护圣僧,今日圣僧行满,菩萨缴了佛祖金旨,我等望菩萨准缴法旨。”菩萨亦甚喜道:“准缴,准缴。”又问道:“那唐僧四众,一路上心行何如?”诸神道:“委实心虔志诚,料不能逃菩萨洞察。但只是唐僧受过之苦,真不可言。他一路上历过的灾愆患难,弟子已谨记在此,这就是他灾难的簿子。”菩萨从头看了一遍。上写着: 蒙差揭谛皈依旨,谨记唐僧难数清:金蝉遭贬第一难, 出胎几杀第二难,满月抛江第三难,寻亲报冤第四难, 出城逢虎第五难,落坑折从第六难,双叉岭上第七难, 两界山头第八难,陡涧换马第九难,夜被火烧第十难, 失却袈裟十一难,收降八戒十二难,黄风怪阻十三难, 请求灵吉十四难,流沙难渡十五难,收得沙僧十六难, 四圣显化十七难,五庄观中十八难,难活人参十九难, 贬退心猿二十难,黑松林失散二十一难,宝象国捎书二十二难, 金銮殿变虎二十三难,平顶山逢魔二十四难,莲花洞高悬二十五难, 乌鸡国救主二十六难,被魔化身二十七难,号山逢怪二十八难, 风摄圣僧二十九难,心猿遭害三十难,请圣降妖三十一难, 黑河沉没三十二难,搬运车迟三十三难,大赌输赢三十四难, 祛道兴僧三十五难,路逢大水三十六难,身落天河三十七难, 鱼篮现身三十八难,金兜山遇怪三十九难,普天神难伏四十难, 问佛根源四十一难,吃水遭毒四十二难,西梁国留婚四十三难, 琵琶洞受苦四十四难,再贬心猿四十五难,难辨猕猴四十六难, 路阻火焰山四十七难,求取芭蕉扇四十八难,收缚魔王四十九难, 赛城扫塔五十难,取宝救僧五十一难,棘林吟咏五十二难, 小雷音遇难五十三难,诸天神遭困五十四难,稀柿疼秽阻五十五难, 朱紫国行医五十六难,拯救疲癃五十七难,降妖取后五十八难, 七情迷没五十九难,多目遭伤六十难,路阻狮驼六十一难, 怪分三色六十二难,城里遇灾六十三难,请佛收魔六十四难, 比丘救子六十五难,辨认真邪六十六难,松林救怪六十七难, 僧房卧病六十八难,无底洞遭困六十九难,灭法国难行七十难, 隐雾山遇魔七十一难,凤仙郡求雨七十二难,失落兵器七十三难, 会庆钉钯七十四难,竹节山遭难七十五难,玄英洞受苦七十六难, 赶捉犀牛七十七难,天竺招婚七十八难,铜台府监禁七十九难, 凌云渡脱胎八十难,路经十万八千里,圣僧历难簿分明。 菩萨将难簿目过了一遍,急传声道:“佛门中九九归真,圣僧受过八十难,还少一难,不得完成此数。”即令揭谛,“赶上金刚,还生一难者。”这揭谛得令,飞云一驾向东来。一昼夜赶上八大金刚,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谨遵菩萨法旨,不得违误。”八金刚闻得此言,刷的把风按下,将他四众,连马与经,坠落下地。噫!正是那—— 九九归真道行难,坚持笃志立玄关。必须苦练邪魔退,定要修持正法还。 莫把经章当容易,圣僧难过许多般。古来妙合参同契,毫发差殊不结丹。 三藏脚踏了凡地,自觉心惊。八戒呵呵大笑道:“好,好,好!这正是要快得迟。”沙僧道:“好,好,好!因是我们走快了些儿,教我们在此歇歇哩。”大圣道:“俗语云,十日滩头坐,一日行九滩。”三藏道:“你三个且休斗嘴,认认方向,看这是什么地方。”沙僧转头四望道:“是这里,是这里!师父,你听听水响。”行者道:“水响想是你的祖家了。”八戒道:“他祖家乃流沙河。”沙僧道:“不是,不是,此通天河也。”三藏道:“徒弟啊,仔细看在那岸。”行者纵身跳起,用手搭凉篷仔细看了,下来道:“师父,此是通天河西岸。”三藏道:“我记起来了,东岸边原有个陈家庄。那年到此,亏你救了他儿女,深感我们,要造船相送,幸白鼋伏渡。我记得西岸上,四无人烟,这番如何是好?”八戒道:“只说凡人会作弊,原来这佛面前的金刚也会作弊。他奉佛旨,教送我们东回,怎么到此半路上就丢下我们?如今岂不进退两难!怎生过去!”沙僧道:“二哥休报怨。我的师父已得了道,前在凌云渡已脱了凡胎,今番断不落水。教师兄同你我都作起摄法,把师父驾过去也。”行者频频的暗笑道:“驾不去,驾不去!” 你看他怎么就说个驾不去?若肯使出神通,说破飞升之奥妙,师徒们就一千个河也过去了;只因心里明白,知道唐僧九九之数未完,还该有一难,故羁留于此。师徒们口里纷纷的讲,足下徐徐的行,直至水边,忽听得有人叫道:“唐圣僧,唐圣僧!这里来,这里来!”四众皆惊。举头观看,四无人迹,又没舟船,却是一个大白赖头鼋在岸边探着头叫道:“老师父,我等了你这几年,却才回也?”行者笑道:“老鼋,向年累你,今岁又得相逢。”三藏与八戒、沙僧都欢喜不尽。行者道:“老鼋,你果有接待之心,可上岸来。”那鼋即纵身爬上河来。行者叫把马牵上他身,八戒还蹲在马尾之后,唐僧站在马颈左边,沙僧站在右边,行者一脚踏着老鼋的项,一脚踏着老鼋的头叫道:“老鼋,好生走稳着。”那老鼋蹬开四足,踏水面如行平地,将他师徒四众,连马五口,驮在身上,径回东岸而来。诚所谓—— 不二门中法奥玄,诸魔战退识人天。本来面目今方见,一体原因始得全。 秉证三乘随出入,丹成九转任周旋。挑包飞杖通休讲,幸喜还元遇老鼋。 老鼋驮着他们,翙波踏浪,行经多半日,将次天晚,好近东岸,忽然问曰:“老师父,我向年曾央到西方见我佛如来,与我问声归着之事,还有多少年寿,果曾问否?”原来那长老自到西天玉真观沐浴,凌云渡脱胎,步上灵山,专心拜佛及参诸佛菩萨圣僧等众,意念只在取经,他事一毫不理,所以不曾问得老鼋年寿,无言可答,却又不敢欺,打诳语,沉吟半晌,不曾答应。老鼋即知不曾替问,他就将身一幌,唿喇的淬下水去,把他四众连马并经,通皆落水。咦!还喜得唐僧脱了胎,成了道,若似前番,已经沉底。又幸白马是龙,八戒、沙僧会水,行者笑巍巍显大神通,把唐僧扶驾出水,登彼东岸。只是经包、衣服、鞍辔俱湿了。师徒方登岸整理,忽又一阵狂风,天色昏暗,雷闪俱作,走石飞沙。但见那—— 一阵风,乾坤播荡;一声雷,振动山川。一个闪,钻云飞火;一天雾,大地遮漫。风气呼号,雷声激烈。闪掣红绡,雾迷星月。风鼓的尘沙扑面,雷惊的虎豹藏形。闪幌的飞禽叫噪,雾漫的树木无踪。那风搅得个通天河波浪翻腾,那雷振得个通天河鱼龙丧胆,那闪照得个通天河彻底光明,那雾盖得个通天河岸崖昏惨。好风,颓山烈石松篁倒。好雷,惊蛰伤人威势豪。好闪,流天照野金蛇走。好雾,混混漫空蔽九霄。 唬得那三藏按住了经包,沙僧压住了经担,八戒牵住了白马,行者却双手轮起铁棒,左右护持。原来那风雾雷闪乃是些阴魔作号,欲夺所取之经,劳攘了一夜,直到天明,却才止息。长老一身水衣,战兢兢的道:“悟空,这是怎的起?”行者气呼呼的道:“师父,你不知就里,我等保护你取获此经,乃是夺天地造化之功,可以与乾坤并久,日月同明。寿享长春,法身不朽,此所以为天地不容,鬼神所忌,欲来暗夺之耳。一则这经是水湿透了,二则是你的正法身压住,雷不能轰,电不能照,雾不能迷,又是老孙轮着铁棒,使纯阳之性,护持住了,及至天明,阳气又盛,所以不能夺去。” 三藏、八戒、沙僧方才省悟,各谢不尽。少顷,太阳高照,却移经于高崖上,开包晒晾,至今彼处晒经之石尚存。他们又将衣鞋都晒在崖旁,立的立,坐的坐,跳的跳。真个是—— 一体纯阳喜向阳,阴魔不敢逞强梁。须知水胜真经伏,不怕风雷闪雾光。 自此清平归正觉,从今安泰到仙乡。晒经石上留踪迹,千古无魔到此方。 他四众检看经本,一一晒晾,早见几个打鱼人,来过河边,抬头看见,内有认得的道:“老师父可是前年过此河往西天取经的?”八戒道:“正是,正是,你是那里人?怎么认得我们?”渔人道:“我们是陈家庄上人。”八戒道:“陈家庄离此有多远?”渔人道:“过此冲南有二十里,就是也。”八戒道:“师父,我们把经搬到陈家庄上晒去。他那里有住坐,又有得吃,就教他家与我们浆浆衣服,却不是好?”三藏道:“不去罢,在此晒干了,就收拾找路回也。”那几个渔人行过南冲,恰遇着陈澄,叫道:“二老官,前年在你家替祭儿子的师父回来了。”陈澄道:“你在那里看见?”渔人回指道:“都在那石上晒经哩。”陈澄随带了几个佃户,走过冲来望见,跑近前跪下道:“老爷取经回来,功成行满,怎么不到舍下,却在这里盘弄?快请,快请到舍。”行者道:“等晒干了经,和你去。”陈澄又问道:“老爷的经典、衣物,如何湿了?”三藏道:“昔年亏白鼋驮渡河西,今年又蒙他驮渡河东。已将近岸,被他问昔年托问佛祖寿年之事,我本未曾问得,他遂淬在水内,故此湿了。”又将前后事细说了一遍。那陈澄拜请甚恳,三藏无已,遂收拾经卷。不期石上把佛本行经沾住了几卷,遂将经尾沾破了,所以至今本行经不全,晒经石上犹有字迹。三藏懊悔道:“是我们怠慢了,不曾看顾得!”行者笑道:“不在此!不在此!盖天地不全,这经原是全全的,今沾破了,乃是应不全之奥妙也,岂人力所能与耶!”师徒们果收拾毕,同陈澄赴庄。 那庄上人家,一个传十,十个传百,百个传千,若老若幼,都来接看。陈清闻说,就摆香案在门前迎迓,又命鼓乐吹打。少顷到了迎入,陈清领合家人眷俱出来拜见,拜谢昔日救女儿之恩,随命看茶摆斋。三藏自受了佛祖的仙品仙肴,又脱了凡胎成佛,全不思凡间之食。二老苦劝,没奈何,略见他意。孙大圣自来不吃烟火食,也道:“彀了。”沙僧也不甚吃,八戒也不似前番,就放下碗。行者道:“呆子也不吃了?”八戒道:“不知怎么,脾胃一时就弱了。”遂此收了斋筵,却又问取经之事。三藏又将先至玉真观沐浴,凌云渡脱胎,及至雷音寺参如来,蒙珍楼赐宴,宝阁传经,始被二尊者索人事未遂,故传无字之经,后复拜告如来,始得授一藏之数,并白鼋淬水,阴魔暗夺之事,细细陈了一遍,就欲拜别。那二老举家,如何肯放,且道:“向蒙救拔儿女,深恩莫报,已创建一座院宇,名曰救生寺,专侍奉香火不绝。”又唤出原替祭之儿女陈关保、一秤金叩谢,复请至寺观看。三藏却又将经包儿收在他家堂前,与他念了一卷《宝常经》。后至寺中,只见陈家又设馔在此。还不曾坐下,又一起来请;还不曾举箸,又一起来请,络绎不绝,争不上手。三藏俱不敢辞,略略见意。只见那座寺果盖得齐整—— 山门红粉腻,多赖施主功。一座楼台从此立,两廊房宇自今兴。朱红隔扇,七宝玲珑。香气飘云汉,清光满太空。几株嫩柏还浇水,数干乔松未结丛。活水迎前,通天迭迭翻波浪;高崖倚后,山脉重重接地龙。 三藏看毕,才上高楼,楼上果装塑着他四众之象。八戒看见,扯着行者道:“兄长的相儿甚象。”沙僧道:“二哥,你的又象得紧。只是师父的又忒俊了些儿。”三藏道:“却好,却好!”遂下楼来,下面前殿后廊,还有摆斋的候请。行者却问:“向日大王庙儿如何了?”众老道:“那庙当年拆了。老爷,这寺自建立之后,年年成熟,岁岁丰登,却是老爷之福庇。”行者笑道:“此天赐耳,与我们何与!但只我们自今去后,保你这一庄上人家,子孙繁衍,六畜安生,年年风调雨顺,岁岁雨顺风调。”众等却叩头拜谢。只见那前前后后,更有献果献斋的,无限人家。八戒笑道:“我的蹭蹬!那时节吃得,却没人家连请十请;今日吃不得,却一家不了,又是一家。”饶他气满,略动手又吃过八九盘素食;纵然胃伤,又吃了二三十个馒头,已皆尽饱又有人来相邀。三藏道:“弟子何能,感蒙至爱!望今夕暂停,明早再领。” 时已深夜,三藏守定真经,不敢暂离,就于楼下打坐看守。将及三更,三藏悄悄的叫道:“悟空,这里人家,识得我们道成事完了。自古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恐为久淹,失了大事。”行者道:“师父说得有理,我们趁此深夜,人皆熟睡,寂寂的去了罢。”八戒却也知觉,沙僧尽自分明,白马也能会意。遂此起了身,轻轻的抬上驮垛,挑着担,从庑廊驮出。到于山门,只见门上有锁。行者又使个解锁法,开了二门、大门,找路望东而去。只听得半空中有八大金刚叫道:“逃走的,跟我来!”那长老闻得香风荡荡,起在空中。这正是:丹成识得本来面,体健如如拜主人。毕竟不知怎生见那唐王,且听下回分解。
遣悲怀(其三)
此诗为《遣悲怀》组诗的第三首。由妻子的早逝,想到了人寿的有限。人生百年,也没有多长时间。诗中引用了邓攸、潘岳两个典故。邓攸心地如此善良,却终身无子,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潘岳《悼亡诗》写得再好,对于死者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等于白费笔墨。诗人以邓攸、潘岳自喻,故作达观无谓之词,却透露出无子、丧妻的深沉悲哀。接着从绝望中转出希望来,寄希望于死后夫妇同葬和来生再作夫妻。但是,再冷静思量:这仅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想,更是难以指望的,因而更为绝望:死者已矣,过去的一切永远无法补偿了!诗情愈转愈悲,不能自已,最后逼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办法:「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诗人仿佛在对妻子表白自己的心迹:我将永远永远地想着你,要以终夜「开眼」来报答你的「平生未展眉」。真是痴情缠绵,哀痛欲绝。
徐文长传
《徐文长传》选自《袁中郎全集·卷四》。 徐文长是明嘉靖至万历年间著名的文学艺术家,幼有文名,但只考上一个秀才,以后屡试不就。他好谈兵法,积极参与当时东南沿海的抗倭战争,曾入浙闽军务总督胡宗宪幕中,参预机宜,写过两篇对倭作战的方案,自称:“尝身匿兵中,环舟贼垒,度地形为方略。”后胡宗宪被捕下狱,他也受到牵连,忧愤成狂,之后游历山水,遇见总兵李成梁并教导其子李如松兵法战略,并使李如松在万历二十年的朝鲜战争中大败丰臣秀吉的日本军。他怀才不遇,在仕途上备受倾踬,在文学上亦不得志。他与后七子李攀龙、王世贞同时,然却是李、王的反对派。他曾批判复古派效古人某篇某体是人而“学为鸟言者”(《叶子肃诗序》)当时复古派盛行。王、李之作遍天下,他自然受到冷落。徐文长生前虽有文集刊行,但鲜为人知。在他死后四年,袁宏道始偶然地在陶望龄的家中发现其诗集《阙编》,大惊异,叹为平生仅见,于是写了这篇传记。 徐文长一生侘傺潦倒,其磊落不平之气,一一发之于诗文,“愤激无聊,放言高论,不复问古人法度为何物”。(《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其诗实力公安一派的先鞭,尤其是他批判理学之伪,提倡一己之适,蔑弃礼法,作狂傲世,更与公安三袁的处世精神相通。因此袁宏道的这一篇传记便不同于一般记述人物的行状。全文从徐文长的诗文不得行于世写起,突出他怀才不遇、备受冷落的坎坷一生,同情之心溢于言表,景仰之情流注行间,寄情楮墨,表达了作者自己强烈的傲世疾俗的精神。
梁园吟
此诗大致可划分为大致相等的两部分,前半偏重叙事,後半偏重抒情。前半追述了诗人离开国都长安(今陕西西安),向东来到宋州梁园(今河南商丘)做客,和朋友在梁园饮酒抒怀的过程;後半主要是面对荒凉颓圮的梁园,抒發了今昔变迁的沧桑感,间接抒發出诗人对唐王朝衰落的隐忧。全诗感情奔放,波澜起伏,诗境多变,构思奇巧。
国风 · 邶风 · 旄丘
《国风·邶风·旄丘》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此诗主旨,历来有不同说法。现代学者一般认为这是批评卫国君臣不救黎侯的诗,大致是写流亡到卫国的人,请求卫国的统治者来救助,但愿望没有能够实现而非常失望。全诗四章,每章四句。结构明晰,递进有序;艺术手法巧妙,运用铺陈对比,写得情景如画;感情基调优柔敦厚,缠绵凄惋,曲折动人。
塞下曲六首
《塞下曲六首》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的组诗作品。这六首诗借用唐代流行的乐府题目而写时事与心声,主要叙述了汉武帝平定匈奴侵扰的史实,以乐观高亢的基调和雄浑壮美的意境反映了盛唐的精神风貌。诗中有对战士金戈铁马、奋勇战斗的歌颂,也有对闺中柔情的抒写,内容极为丰富,风格疏宕放逸,豪气充溢,表达了诗人高尚的爱国情操。
亲政篇
《亲政篇》是明代书法家王鏊所写的一篇文章。本文尖锐地指出上下间隔不通的危害,切中时弊。然而,他提出的恢复内朝亲政的办法没有被采纳。武宗以后,皇帝吏加亲信宦官,政治更加腐败,明朝终于走向灭亡的道路。
国风 · 鄘风 · 相鼠
《国风·鄘风·相鼠》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此诗明则描述老鼠,实则是统治者用虚伪的礼节以欺骗人民,人民深恶痛绝,比之为鼠,给予辛辣的讽刺。全诗三章,每章四句。三章重叠,以鼠起兴,反覆类比,意思并列,但各有侧重,通篇感情强烈,语言尖刻,既一气贯注,又回流激荡,增强了讽刺的力量与风趣。
南乡子 · 《梅花词》和杨元素
《南乡子·梅花词,和杨元素》写于苏东坡轼任杭州通判的第四年即熙宁七年(西元一〇七四年)初春,是作者与时任杭州知州的杨元素相唱和的作品。词中通过咏梅、赏梅来记录词人与杨氏共事期间的一段美好生活和两人之间的深厚友谊。 上阕写寒雀喧枝,以热闹的气氛来渲染早梅所显示的姿态、风韵。岁暮风寒,百花尚无消息,衹有梅花缀树,葳蕤如玉。在冰雪中熬了一冬的寒雀,值此梅花盛开之际,既知大地即将回春,自有无限喜悦之意。开头两句「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柯看玉蕤」,生动地描绘了寒雀对于物候变化的敏感。它们翔集在梅花周围,瞅准空档,便争相飞上枝头,好象要细细观赏花朵似的。寒梅着花,原是冷寂的,故前人咏梅,总喜欢赋予梅花一种孤独冷艳的性格,本词则不然。 作者先从向往春天气息的寒雀写起,由欢蹦乱飞的寒雀引出梅花,有了鸟语花香的意味,而梅花的性格也随之显得热乎起来。顾驼菴先生自云早年极喜杨诚斋的绝句:「百千寒雀下空庭,小集梅梢话晩晴。特地作团喧杀我,忽然惊散寂无声。」但读了东坡此词以後,看法有了变化。他说:「持以与此《南乡子》开端二语相比,苦水(驼菴笔名)不嫌他杨诗无神,却衹嫌他杨诗无品。」「『满』字、『看』字,颊上三毫,一何其清幽髙寒,一何其湛妙圆寂耶?」「一首《南乡子》,髙处、妙处,衹此开端二语。」(《顾随文集·东坡词说》)驼菴深赏极爱开端二语,自是不差,而从「满」、「看」两字悟出「淸幽髙寒」及「圆寂」之说,似有未谛。「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踏散芳英落酒巵」,进一步从寒雀、早梅逗引出赏梅之人,而逗引的妙趣也不可轻轻放过。客来花下,寒雀自当惊飞,此原无足怪,妙在雀亦多情,迷花恋枝,不忍离去,竟至客来花下,尚未觉察,直至客人坐定酌酒,方始觉之,而惊飞之际,纔不愼踏散芳英,则雀之爱花、迷花、惜花已尽此三句之中,故花之美艳绝伦及客之为花所陶醉俱不待繁言而明。再说,散落之芳英,不偏不倚,恰恰落在酒杯之中,由此赏梅之人平添无穷雅兴,是则雀亦颇可人意。可见雀之于梅,在此词中实有相得益彰之妙。 下阕写髙人雅士在梅园举行的文酒之宴,借以衬托出梅花的风流髙格。「痛饮又能诗」的主语是风流太守杨元素及其宾客僚佐。杨元素才调不凡,门下自无俗客。诗、酒二事,此中人原是人人来得,不过这次有梅花助兴,饮兴、诗情便不同于往常。「痛饮」即开怀畅饮。俗语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髙人雅士喜以梅花为知己,「痛饮」固当,「能诗」极易误会是能够写诗。其实,「能」字与「痛」字对举成文,乃逞能之意。「能诗」又不限于其字面意义为善于写诗,这里暗用刘禹锡寄白居易诗句「苏州刺史例能诗」(时白任苏州刺史),以称美杨元素的文采风流。 作者又有《诉衷情·送述古迓元素》词云:「钱塘风景古今奇,太守例能诗」,也是此意。「坐客无毡醉不知」,又用杜少陵《赠郑虔诗》「才名四十年,坐客寒无毡」语。「醉不知」的主语是宴会的主人杨元素。坐客无毡则寒,如今饮兴正酣,故不复知。此句意不在写坐客之寒,而是写主人之醉。主人既醉,则宾客之醉亦可见。观主客的髙情逸致,梅花的髙格也不难想知了。「花谢酒阑春到也」,非指一次宴集时间如许之长,而是指自梅花开後,此等聚会,殆无虚日。歇拍二韵,「离离,一点微酸已着枝」,重新归结到梅,但寒柯玉蕤,已为满枝青梅所取代。咏梅花而兼及梅子,又不直说梅子而说「一点微酸」,诉之味觉形象,更为清新可人。下阕从髙人雅士为之留连忘返、逸兴遄飞,托写出梅的姿态、神韵。 此词既不句句粘住在梅花上,也未尝有一笔不写梅花,可谓不即不离,妙合无垠。词中未正面描写梅花的姿态、神韵与品格,而采用了侧面烘托的办法来加以表现,显示了词人髙超的艺术表现技巧。
浣溪沙
这首词是苏轼在徐州作官的时候写的。按照当时的迷信风俗,一个关心农事的地方官,天大旱,要向“龙王爷”求雨;下了雨,又要向“龙王爷”谢雨。这首词就是苏轼有一次途经农村去谢雨,记下的见闻之一。 此词描述他乡间的见闻和感受。艺术上颇具匠心,词中从农村习见的典型事物入手,意趣盎然地表现了淳厚的乡村风味。清新朴实,明白如话,生动真切,栩栩传神,是此词的显著特色。此词上片写景,下片抒情。需要指出的是,这首词中所写的景,并不是一般情况下通过视觉形象构成的统一的画面,而是通过传入耳鼓的各种不同的音响在诗人意识的屏幕上折射出的一组联续不断的影象。 “簌簌衣巾落枣花”从枣花落到衣巾上的声音开端,反映了一位关心人民生活的太守对雨后农村新景象的喜悦之情。作者在“谢雨道上”,经过长途跋涉,加之酒意未消,日高人困,不免有些倦意。突然,“簌簌”之声传来耳际,并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身上和头巾上。这时,他才意识到:这是枣花落在身上。枣花落在衣巾上的声音是轻微的,但在作者的耳里却是那么真切。接着,耳边又传来吱吱呀呀的声响,越往前走,这响声便越浓,从南,从北,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用看也不用问,这是作者熟悉的缫车的响声。“村南村北”概括“缫车”声,说明作者听得多么认真,多么细心,多么兴奋。从响声中,作者意识到,他已进入村中了。这时,突然一阵叫卖声传入耳鼓,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披着“牛衣”的农民坐在古老的柳树荫中,面前摆着一堆黄瓜。“牛衣古柳”,作者换一个角度来写他对蔬菜丰收的喜悦心情。三句话,三个画面,似乎东鳞西爪,毫无联系。可是用谢雨的路上这条线串起来,就让人感到这幅连环画具有很强的立体感。这一组画面,不仅色彩美,而且有音乐美。无论是簌簌的落花声,嗡嗡的缲车声,还是瓜农的叫卖声,都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生动地展现出农村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上片写的是农村生产劳动的繁忙景象,下片转入写谢雨途中行路的艰辛,突出作者的感受和意识活动。“酒困路长惟欲睡”是对上片的补充。在结构上,这一句又是倒叙,它说明前三句之所以从听觉方面来写,主要是因为酒意未消,路途遥远,人体困乏,故而写下来的只不过是睡眼朦胧中听来的片断,并非是视觉构成的完整统一的画面。“日高人渴”两句,虽然写的是由于口渴而急于到农民家里觅水的意识活动,但同时也反映了作者不拘小节、随遇而安的性格特征。走了一村又一村,这时已是日高天热,人也走得口干舌燥,加上酒困,睡意也上来了,不由得想起以茶解渴,以茶提神。“试问”一词用得十分讲究,既写出了作者满怀希望想讨杯茶解渴的心情,又担心农忙季节,农家无人,自己不便贸然而入的心情。信笔写来,不事雕琢,但却栩栩如生,刻画出一位谦和平易近人的知州形象,将一位太守与普通农民的关系写得亲切自然。“敲门试问野人家”,词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词人敲门的结果怎样,喝到茶没有,农民是怎样招待他的,词中未作一个字的交代,留给读者去想像,更是余味无穷。这就是古典诗词中所讲究的“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浣溪沙》词中“簌簌衣巾落枣花”一句,实为“枣花簌簌落衣巾”的倒文;杜甫《秋兴》一诗中有“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原意为:鹦鹉啄余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主宾倒置的同时,宾语“香稻粒”、“碧梧枝”还被拆开分属主宾位置。对于古典诗歌诗句的倒置,清人洪亮吉说:“诗家例用倒句法,方觉奇峭生动”。 全词绘景逼真形象,栩栩如生,叙事清新淡雅,脉脉含情,为宋词词境的拓展作出了贡献。
水调歌头 · 五首春日赋示杨生子掞
东风无一事,妆出万重花。闲来阅遍花影,惟有月钩斜。我有江南铁笛,要倚一枝香雪,吹澈玉城霞。清影渺难即,飞絮满天涯。 飘然去,吾与汝,泛云槎。东皇一笑相语,芳意在谁家?难道春花开落,又是春风来去,便了却韶华?花外春来路,芳草不曾遮。
女冠子 · 竞渡
电旗飞舞。双双还又争渡。湘漓云外,独醒何在,翠药红蘅,芳菲如故。深衷全未语。不似素车白马,卷潮起怒。但悄然、千载旧迹,时有闲人吊古。 生平惯受椒兰苦。甚魄沈寒浪,更被馋蛟妒。结琼纫璐。料贝阙隐隐,骑鲸烟雾。楚妃花倚暮。□□琼箫吹了,溯波同步。待月明洲渚,小留旌节,朗吟骚赋。
永遇乐 · 京口北固亭怀古
此词写于宋宁宗开禧元年(西元一二〇五年),辛稼轩六十六岁。当时韩侂胄执政,正积极筹划北伐,闲置已久的辛稼轩于前一年被起用为浙东安抚使,这年春初,又受命担任镇江知府,戍守江防要地京口。从表面看来,朝廷对他似乎很重视,然而实际上衹不过是利用他那主战派元老的招牌作为号召而已。辛稼轩到任後,一方面积极布置军事进攻的准备工作;但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意识到政治鬬争的险恶,自身处境的孤危,深感很难有所作为。辛稼轩支持北伐抗金的决策,但是对独揽朝政的韩侂胄轻敌冒进的作法,又感到忧心忡忡,他认为应当做好充分准备,绝不能草率从事,否则难免重蹈覆辙,使北伐再次遭到失败。辛稼轩的意见没有引起南宋当权者的重视。一次他来到京口北固亭,登高眺望,怀古忆昔,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于是写下了这首词中佳作。 上阕赞扬在京口建立霸业的孙权和率军北伐,气吞胡虏的刘裕,表示要像他们一样金戈铁马为国立功。下阕藉讽刺刘义隆表明自己坚决主张抗金但反对冒进误国的立场和态度。该词的抒发感慨连连用典,中间稍加几句抒情性议论以见,不仅体现了稼轩词好用典的特点,也可窥见「词论」的风格。
汉书 · 纪 · 宣帝纪
孝宣皇帝,武帝曾孙,戾太子孙也。太子纳史良娣,生史皇孙。皇孙纳王夫人,生宣帝,号曰皇曾孙。生数月,遭巫蛊事,太子、良娣、皇孙、王夫人皆遇害。语在《太子传》。曾孙虽在襁褓,犹坐收系郡邸狱。而邴吉为廷尉监,治巫蛊于郡邸,怜曾孙之亡辜,使女徒复作淮阳赵征卿、渭城胡组更乳养,私给衣食,视遇甚有恩。 巫蛊事连岁不决。至后元二年,武帝疾,往来长杨、五柞宫,望气者言长安狱中有天子气,上遣使者分条中都官狱系者,轻、重皆杀之。内谒者令郭穰夜至郡邸狱,吉拒闭,使者不得入,曾孙赖吉得全。因遭大赦,吉乃载曾孙送祖母史良娣家。语在吉及外戚《传》。 后有诏掖庭养视,上属籍宗正。时掖庭令张贺尝事戾太子,思顾旧恩,哀曾孙,奉养甚谨,以私钱供给教书。既壮,为取暴室啬夫许广汉女。曾孙因依倚广汉兄弟及祖母家史氏。受《诗》于东海澓中翁,高材好学,然亦喜游侠,斗鸡走马,具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数上下诸陵,周遍三辅,常困于莲勺卤中。尤乐杜、鄠之间,率常在下杜。时会朝请,舍长安尚冠里,身足下有毛,卧居数有光耀。每买饼,所从买家辄大雠,亦以是自怪。 元平元年四月,昭帝崩,毋嗣。大将军霍光请皇后征昌邑王。六月丙寅,王受皇帝玺、绶,尊皇后曰皇太后。癸已,光奏王贺淫乱,请废。语在贺及光《传》。 秋七月,光奏议曰:“礼,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大宗毋嗣,择支子孙贤者为嗣。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操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子万姓。”奏可。遣宗正德至曾孙尚冠里舍,洗沐,赐御府衣。太仆以軨猎车奉迎曾孙,就齐宗正府。庚申,入未央宫,见皇太后,封为阳武侯。已而群臣奉上玺、绶,即皇帝位,谒高庙。 八月已巳,丞相敞薨。 九月,大赦天下。 十一月壬子,立皇后许氏。赐诸侯王以下金钱,至吏、民鳏、寡、孤、独各有差。皇太后归长乐宫。长乐宫初置屯卫。 本始元年春正月,募郡国吏、民訾百万以上徙平陵。遣使者持节诏郡国二千石谨牧养民而风德化。 大将军光稽首归政,上谦让委任焉。论定策功,益封大将军光万七千户,车骑将军光禄勋富平侯安世万户。诏曰:“故丞相安平侯敞等居位守职,与大将军光、车骑将军安世建议定策,以安宗庙,功赏未加而甍。其益封敞嗣子忠及丞相阳平侯义、度辽将军平陵侯明友、前将军龙雒侯增、太仆建平侯延年、太常蒲伺昌、谏大夫宜春侯谭、当涂侯平、杜侯屠耆堂、长信少府关内侯胜邑户各有差。封御史大夫广明为昌水侯,后将军充国为营平侯,大司农延年为阳城侯,少府乐成为爰氏侯,光禄大夫迁为平丘侯。赐右扶风德、典属国武、廷尉光、宗正德、大鸿胪贤、詹事畸、光禄大夫吉、京辅都尉广汉爵皆关内侯。德、武食邑。” 夏四月庚午,地震。诏内郡国举文学高第各一人。 五月,凤皇集胶东、千乘。赦天下。赐吏二千石、诸侯相、下至中都官、宦吏、六百石爵,各有差,自左更至五大夫。赐天下人爵各一级,孝者二级,女子百户牛、酒。租税勿收。 六月,诏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语在《太子传》。 秋七月,诏立燕剌王太子建为广阳王,立广陵王胥少子弘为高密王。 二年春,以水衡钱为平陵,徙民起第宅。 大司农阳城侯田延年有罪,自杀。 夏五月,诏曰:“朕以眇身奉承祖宗,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履仁义,选明将,讨不服,匈奴远遁,平氐、羌、昆明、南越,百蛮乡风,款塞来享;建太学,修郊祀,定正朔,协音律;封泰山,塞宣房,符瑞应,宝鼎出,白麟获。功德茂盛,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其议奏。”有司奏请宜加尊号。 六月庚午,尊孝武庙为世宗庙,奏《盛德》、《文始》、《五行》之舞,天子世世献。武帝巡狩所幸之郡国,皆立庙。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 匈奴数侵边,又西伐乌孙。乌孙昆弥及公主因国使者上书,言昆弥愿发国精兵击匈奴,唯天子哀怜,出兵以救公主。 秋,大发兴调关东轻车锐卒,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骑射者,皆从军。御史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及度辽将军范明友、前将军韩增,凡五将军,兵十五万骑,校尉常惠持节护乌孙兵,咸击匈奴。 三年春正月癸亥,皇后许氏崩。戊辰,五将军师发长安。 夏五月,军罢。祁连将军广明、虎牙将军顺有罪,下有司,皆自杀。校尉常惠将乌孙兵入匈怒右地,大克获,封列侯。 大旱,郡国伤旱甚者,民毋出租赋。三辅民就贱者,且毋收事,尽四年。 六月已丑,丞相义薨。 四年春正月,诏曰:“盖闻农者兴德之本也,今岁不登,已遣使者振贷困乏。其令太官损膳省宰,乐府减乐人,使归就农业。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上书入谷,输长安仓,助贷贫民。民以车船载谷入关者,得毋用传。” 三月乙卯,立皇后霍氏。赐丞相以下至郎吏从官金、钱、帛各有差。赦天下。 夏四月壬寅,郡国四十九地震,或山崩水出。诏曰:“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震北海、琅邪,坏祖宗庙,朕甚惧焉。丞相、御史其与列侯、中二千石博问经学之士,有以应变,辅朕之不逮,毋有所讳。令三辅、太常、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律令有可蠲除以安百姓,条奏。被地震坏败甚者,勿收租赋。”大赦天下。上以宗庙堕,素服,避正殿五日。 五月,凤皇集北海安丘、淳于。 秋,广川王吉有罪,废迁上庸,自杀。 地节元年春正月,有星孛于西方。 三月,假郡国贫民田。 夏六月,诏曰:“盖闻尧亲九族,以和万国。朕蒙遗德,奉承圣业,惟念宗室属未尽而以罪绝,若有贤材,改行劝善,其复属,使得自新。” 冬十一月,楚王延寿谋反,自杀。 十二月癸亥晦,日有蚀之。 二年春三月庚午,大司马大将军光薨。诏曰:“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宿卫孝武皇帝三十余年,辅孝昭皇帝十有余年,遭大难,躬秉义,率三公、诸侯、九卿、大夫定万世策,以安宗庙。天下蒸庶,咸以康宁,功德茂盛,朕甚嘉之。复其后世,畴其爵邑,世世毋有所与。功如萧相国。” 夏四月,凤皇集鲁,群鸟从之。大赦天下。 五月,光禄大夫平丘侯王迁有罪,下狱死。 上始亲政事,又思报大将军功德,乃复使乐平侯山领尚书事,而令群臣得奏封事,以知下情。五日一听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职奏事,以傅奏其言,考试功能。侍中尚书功劳当迁及有异善,厚加赏赐,至于子孙,终不改易。枢机周密,品式备具,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也。 三年春三月,诏曰:“盖闻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唐、虞犹不能以化天下。今胶东相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余口,治有异等,其秩成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 又曰:“鳏、寡、孤、独、高年、贫困之民,朕所怜也。前下诏假公田,贷种、食。其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二千石严教吏谨视遇,毋令失职。” 令国郡国举贤良方正可亲民者。 夏四月戊申,立皇太子,大赦天下。赐御史大夫爵关内侯,中二千石爵右庶长。天下当为父后者爵一级。赐广陵王黄金千斤,诸侯王十五人黄金各百斤,列侯在国者八十七人黄金各二十斤。 冬十月,诏曰:“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惧焉。有能箴朕过失,及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以匡朕之不逮,毋讳有司。朕既不德,不能附远,是以边境屯戍未息。今复饬兵重屯,久劳百姓,非所以绥天下也。其罢车骑将军、右将军屯兵。”又诏:“池崇未御幸者,假与贫民。郡国宫、馆,勿复修治。流民还归者,假公田,贷种、食,且勿算事。” 十一月,诏曰:“朕既不逮,导民不明,反侧晨兴,念虑万方,不忘元元。唯恐羞先帝圣德,故并举贤良方正以亲万姓,历载臻兹,然而俗化阙焉。传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其令郡国举孝、弟有行义闻于乡里者各一人。” 十二月,初置廷尉平四人,秩六百石。 省文山郡,并蜀。 四年春二月,封外祖母为博平君,故酂侯萧何曾孙建世为侯。 诏曰:“导民以孝,是天下顺。今百姓或遭衰绖凶灾,而吏徭事使不得葬,伤孝子之心,朕甚怜之。自今,诸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徭事,使得收敛送终,尽其子道。” 夏五月,诏曰:“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患祸,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 立广川惠王孙文为广川王。 秋七月,大司马霍禹谋反。诏曰:“乃者,东织室令史张赦使魏郡豪李竟报冠阳侯霍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度辽将军范明友、长信少府邓广汉、中郎将任胜、骑都尉赵平、长安男子冯殷等谋为大逆。显前又使女侍医淳于衍进药杀共哀后,谋毒太子,欲危宗庙。逆乱不道,咸伏其辜。诸为霍氏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皆赦除之。” 八月已酉,皇后霍氏废。 九月,诏曰:“朕惟百姓失职不赡,遣使者循行郡国问民所疾苦。吏或营私烦扰,不顾厥咎,朕甚闵之。今年郡国颇被水灾,已振贷。盐,民之食,而贾咸贵,众庶重困。其减天下盐贾。” 又曰:“令甲,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称。今系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瘐死狱中,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国岁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县、爵、里,丞相、御史课殿最以闻。” 十二月,清河王年有罪,废迁房陵。 元康元年春,以杜东原上为初陵,更名杜县为杜陵。徙丞相、将军、列侯、吏二千石、訾百万者杜陵。 三月,诏曰:“乃者凤皇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宫。朕未能章先帝休烈,协宁百姓,承天顺地,调序四时,获蒙嘉瑞,赐兹祉福,夙夜兢兢,靡有骄色,内省匪解,永惟罔极。《书》不云乎?‘凤皇来仪,庶尹允谐。’其赦天下徒,赐勤事吏中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爵,自中郎吏至五大夫,佐史以上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鳏、寡、孤、独、三老、孝弟、力田帛。所振贷勿收。” 夏五月,立皇考庙。益奉明园户为奉明县。 复高皇帝功臣绛侯周勃等百三十六人家子孙,令奉祭祀,世世勿绝。其毋嗣者,复其次。 秋八月,诏曰:“朕不明六艺,郁于大道,是以阴阳风雨未时。其博举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学,明于先王之术,宣究其意者,各二人,中二千石各一人。” 冬,置建章卫尉。 二年春正月,诏曰:“《书》云‘文王作罚,刑兹无赦’,今吏修身奉法,未有能称朕意,朕甚愍焉。其赦天下,与士大夫厉精更始。” 二月乙丑,立皇后王氏。赐丞相以下至郎从官钱、帛各有差。 三月,以凤皇、甘露降集,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 夏五月,诏曰:“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平,增辞饰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实,上亦亡由知。此朕之不明,吏之不称,四方黎民将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务平法。或擅兴徭役,饰厨、传,称过使客,越职逾法,以取名誉,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岂不殆哉!今天下颇被疾疫之灾,朕甚愍之。其令郡国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赋。” 又曰:“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今百姓多上书触讳以犯罪者,朕甚怜之。其更讳询。诸触讳在令前者,赦之。” 冬,京兆尹赵广汉有罪,要斩。 三年春,以神爵数集泰山,赐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二千石金,郎从官帛,各有差。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 三月,诏曰:“盖闻象有罪,舜封之,骨肉之亲粲而不殊。其封故昌邑王贺为海昏侯。” 又曰:“朕微眇时,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封贺所子弟子侍中中郎将彭祖为阳都侯,追赐贺谥曰阳都哀侯。吉、曾、玄、舜、延寿皆为列侯。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皆受官禄、田宅、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 夏六月,诏曰:“前年夏,神爵集雍。今春,五色鸟以万数飞过属县,翱翔而舞,欲集未下。其令三辅毋得以春夏擿巢探卵,弹射飞鸟。具为令。” 立皇子钦为淮阳王。 四年春正月,诏曰:“朕惟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衰微,亦亡暴虐之心,今或罹文法,拘执囹圄,不终天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以上,非诬告、杀伤人,佗皆勿坐。” 遣太中大夫强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鳏、寡,览观风俗,察吏治得失,举茂材异伦之士。 二月,河东霍徵史等谋反,诛。 三月,诏曰:“乃者,神爵五采以万数集长乐、未央、北宫、高寝、甘泉泰畤殿中及上林苑。朕之不逮,寡于德厚,屡获嘉祥,非朕之任。其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三老、孝弟、力田帛,人二匹,鳏、寡、孤、独各一匹。” 秋八月,赐故右扶风尹翁归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祀。又赐功臣适后黄金,人二十斤。 丙寅,大司马卫将军安世薨。 比年丰,谷石五钱。 神爵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诏曰:“朕承宗庙,战战栗栗,惟万事统,未烛厥理。乃元康四年嘉谷、玄稷降于郡国,神爵仍集,金芝九茎产于函德殿铜池中,九真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凤为宝。朕之不明,震于珍物,饬躬斋精,祈为百姓。东济大河,天气清静,神鱼舞河。幸万岁宫,神爵翔集。朕之不德,惧不能任。其以五年为神爵元年。赐天下勤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所振贷物勿收。行所过,毋出田租。” 西羌反,发三辅、中都官徒弛刑,及应募佽飞射士、羽林孤儿,胡、越骑,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骑士、羌骑,诣金城。 夏四月,遣后将军赵充国、强弩将军许延寿击西羌。 六月,有星孛于东方。 即拜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与两将军并进。诏曰:“军旅暴露,转输烦劳,其令诸侯王、列侯、蛮夷王、侯、君、长当朝二年者,皆毋朝。” 秋,赐故大司农朱邑子黄金百斤,以奉祭祀。后将军充国言屯田之计,语在《充国传》。 二年春二月,诏曰:“乃者正月乙丑,凤皇、甘露降集京师,群鸟从以万数。朕之不德,屡获天福,祗事不怠,其赦天下。” 夏五月,羌虏降服,斩其首恶大豪杨玉、酋非首。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 秋,匈奴日逐王先贤掸将人众万余来降。使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迎日逐,破车师,皆封列侯。 九月,司隶校尉盖宽饶有罪,下有司,自杀。 匈奴单于遣名王奉献,贺正月,始和亲。 三年春,起乐游苑。 三月丙午,丞相相薨。 秋八月,诏曰:“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禄薄,欲其毋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以下奉十五。” 四年春二月,诏曰:“乃者凤皇、甘露降集京师,嘉瑞并见。修兴泰一、五帝、后士之祠,祈为百姓蒙祉福。鸾凤万举,蜚览翱翔,集止于旁。斋戒之暮,神光显著。荐鬯之夕,神光交错。或降于天,或登于地,或从四方来集于坛。上帝嘉飨,海内承福。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 夏四月,颍川太守黄霸以治行尤异秩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及颍川吏、民有行义者爵,人二级,力田一级,贞妇、顺女帛。 令内郡国举贤良可亲民者各一人。 五月,匈奴单于遣弟呼留若王胜之来朝。 冬十月,凤皇十一集杜陵。 十一月,河南太守严延年有罪,弃市。 十二月,凤皇集上林。 五凤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皇太子冠。皇太后赐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帛,人百匹,大夫人八十匹,夫人六十匹。又赐列侯嗣子爵五大夫,男子为父后者爵一级。 夏,赦徒作杜陵者。 冬十二月乙酉朔,日有蚀之。 左冯翊韩延寿有罪,弃市。 二年春三月,行幸雍,祠五畤。 夏四月已丑,大司马车骑将军增薨。 秋八月,诏曰:“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贺召。由是废乡党之礼,令民亡所乐,非所以导民也。《诗》不云乎?‘民之失德,乾餱以愆。’勿行苛政。” 冬十一月,匈奴呼遬累单于帅众来降,封为列侯。 十二月,平通侯杨恽坐前为光禄勋有罪,免为庶人。不悔过,怨望,大逆不道,要斩。 三年春正月癸卯,丞相吉薨。 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诏曰:“往者匈奴数为边寇,百姓被其害。朕承至尊,未能绥安匈奴。虚闾权渠单于请求和亲,病死。右贤王屠耆堂代立。骨肉大臣立虚闾权渠单于子为呼韩邪单于,击杀屠耆堂。诸王并自立,分为五单于,更相攻击,死者以万数,畜产大耗什八九,人民饥饿,相燔烧以求食,因大乖乱。单于阏氏子孙、昆弟及呼遬累单于、名王、右伊秩訾、且渠、当户以下将众五万余人来降归义。单于称臣,使弟奉珍朝驾正月,北边晏然,靡有兵革之事。朕饬躬斋戒,郊上帝,祠后土,神光并见,或兴于谷,烛耀齐宫,十有余刻。甘露降,神爵集。已诏有司告祠上帝、宗庙。三月辛丑,鸾凤又集长乐宫东阙中树上,飞下止地,文章五色,留十余刻,吏民并观。朕之不敏,惧不能任,娄蒙嘉瑞,获兹祉福。《书》不云乎?‘虽休勿休,祗事不怠。’公卿大夫其勉焉。减天下口钱。赦殊死以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大酺五日。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 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处匈奴降者。 四年春正月,广陵王胥有罪,自杀。 匈奴单于称臣,遣弟谷蠡王入侍。以边塞亡寇,减戍卒什二。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设常平仓,以给北边,省转漕。赐爵关内侯。 夏四月辛丑晦,日有蚀之。昭曰:“皇天见异,以戒朕躬,是朕之不逮,吏之不称也。以前使使者问民所疾苦,复遣丞相、御史掾二十四人循行天下,举冤狱,察擅为苛禁深刻不改者。” 甘露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侍。 二月丁已,大司马车骑将军延寿薨。 夏四月,黄龙见新丰。 丙申,太上皇庙火。甲辰,孝文庙火。上素服五日。 冬,匈奴单于遣弟左贤王来朝贺。 二年春正月,立皇子嚣为定陶王。 诏曰:“乃者凤皇、甘露降集,黄龙登兴,醴泉滂流,枯槁荣茂,神光并见,咸受祯祥。其赦天下。减民算三十。赐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金、钱各有差。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 夏四月,遣护军都尉禄将兵击珠崖。 秋九月,立皇子宇为东平王。 冬十二月,行幸萯阳宫属玉观。 匈奴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愿奉国珍朝三年正月。诏有司议。咸曰:“圣王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诗》云:‘率礼不越,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陛下圣德。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单于乡风慕义,举国同心,奉珍朝贺,自古未之有也。单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也,礼仪宜如诸侯王,称臣昧死再拜,位次诸侯王下。”诏曰:“盖闻五帝三王,礼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单于称北籓臣,朝正月,朕之不逮,德不能弘覆。其以客礼待之,位在诸侯王上。” 三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稽侯犭册来朝,赞谒称籓臣而不名。赐以玺绶、冠带、衣裳、安车、驷马、黄金、锦绣、缯絮。使有司道单于先行就邸长安,宿长平。上自甘泉宿池阳宫。上登长平阪,诏单于毋谒。共左右当户之群皆列观,蛮夷君、长、王、侯迎者数万人,夹道陈。上登渭桥,咸称万岁。单于就邸。置酒建章宫,飨赐单于,观以珍宝。 二月,单于罢归。遣长乐卫尉高昌侯忠、车骑都尉昌、骑都尉虎将万六千骑送单于。单于居幕南,保光禄城。诏北边振谷食。郅支单于远遁,匈奴遂定。 诏曰:“乃者凤皇集新蔡,群鸟四面行列,皆乡凤皇立,以万数。其赐汝南太守帛百匹,新蔡长吏、三老、孝弟、力田、鳏、寡、孤、独各有差。赐民爵二级。毋出今年租。” 三月已丑,丞相霸薨。 诏诸儒讲《五经》同异,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平奏其议,上亲称制临决焉。乃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穀梁《春秋》博士。 冬,乌孙公主来归。 四年夏,广川王海阳有罪,废迁房陵。 冬十月丁卯,未央宫宣室阁火。 黄龙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礼赐如初。二月,单于归国。 诏曰:“盖闻上古之治,君臣同心,举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上下和洽,海内康平,其德弗可及已。朕既不明,数申诏公卿、大夫务行宽大,顺民所疾苦,将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德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为宽大,纵释有罪为不苛,或以酷恶为贤,皆失其中。奉诏宣化如此,岂不谬哉!方今天下少事,徭役省减,兵革不动,而民多贫,盗贼不止,其咎安在?上计簿,具文而已,务为欺谩,以避其课。三公不以为意,朕将何任?诸请诏省卒徒自给者皆止。御史察计簿,疑非实者,按之,使真伪毋相乱。” 三月,有星孛于王良、阁道,入紫宫。 夏四月,诏曰:“举廉吏,诚欲得其真也。吏六百石位大夫,有罪先请,秩禄上通,足以效其贤材,自今以来毋得举。” 冬十二月甲戌,帝崩于未央宫。癸巳,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 赞曰:孝先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遭值匈奴乖乱,推亡固存,信威北夷,单于慕义,稽首称籓。功光祖宗,业垂后嗣,可谓中兴,侔德殷宗、周宣矣!
空亭坐月鸣琴
夏日山亭对月,暑气西沉,南熏习习生凉,极目遥山,盘郁冰镜,两湖隐约,何来钟盘?抱琴弹月,响遏流云。高旷抚《秋鸿出塞》,清幽鼓《石上流泉》、《风雷引》可辟炎蒸,《广寒游》偏宜清冷。乐矣山居之吟,悲哉楚之曲,泠然指上《梅花》,寒彻人间烦愤矣。噫!何能即元亮无弦之声,得尘世钟期之听哉?宜正音为之绝响。
幽梦影 · 卷一 · 七十七
予尝谓二氏不可废,非袭夫大养济院之陈言也。盖名山胜景,我辈每思褰裳就之,使非琳宫、梵刹,则倦时无可驻足,饥时谁与授餐?忽有疾风暴雨,五大夫果真足恃乎?又或邱壑深邃,非一日可了,岂能露宿以待明日乎?虎豹蛇虺,能保其不人患乎?又或为士大夫所有,果能不问主人,任我登陟凭吊而莫之禁乎?不特此也,甲之所有,乙思起而夺之,是启争端也;祖父之所创建,子孙贫,力不能修葺,其倾颓之状,反足令山川减色矣。然此特就名山胜境言之耳。
孟子 · 第四卷 · 公孙丑下 · 第六节
孟子为卿于齐,出吊于滕,王使盖大夫王欢为辅行。王欢朝暮见,反齐、滕之路,未尝与之言行事也。 公孙丑曰:“齐卿之位,不为小矣;齐、滕之路,不为近矣,反之而未尝与言行事,何也?” 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