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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经 · 第十二品 · 尊重正教分
“复次,须菩提!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 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 须菩提!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若尊重弟子。”
过小孤山大孤山
八月一日,过烽火矶。南朝自武昌至京口,列置烽燧,此山当是其一也。自舟中望山,突兀而已。及抛江过其下,嵌岩窦穴,怪奇万状,色泽莹润,亦与它石迥异。又有一石,不附山,杰然特起,高百余尺,丹藤翠蔓,罗络其上,如宝装屏风。是日风静,舟行颇迟,又秋深潦缩,故得尽见。杜老所谓“幸有舟楫迟,得尽所历妙”也。 过澎浪矶、小孤山,二山东西相望。小孤属舒州宿松县,有戍兵。凡江中独山,如金山、焦山、落星之类,皆名天下,然峭拔秀丽皆不可与小孤比。自数十里外望之,碧峰巉然孤起,上干云霄,已非它山可拟,愈近愈秀,冬夏晴雨,姿态万变,信造化之尤物也。但祠宇极于荒残,若稍饰以楼观亭榭,与江山相发挥,自当高出金山之上矣。庙在山之西麓,额曰“惠济”,神曰“安济夫人”。绍兴初,张魏公自湖湘还,尝加营葺,有碑载其事。又有别祠在澎浪矶,属江州彭泽县,三面临江,倒影水中,亦占一山之胜。舟过矶,虽无风,亦浪涌,盖以此得名也。昔人诗有“舟中估客莫漫狂,小姑前年嫁彭郎”之句,传者因谓小孤庙有彭郎像,澎浪庙有小姑像,实不然也。晚泊沙夹,距小孤一里。微雨,复以小艇游庙中,南望彭泽、都昌诸山,烟雨空蒙,鸥鹭灭没,极登临之胜,徙倚久之而归。方立庙门,有俊鹘抟水禽,掠江东南去,甚可壮也。庙祝云,山有栖鹘甚多。 二日早,行未二十里,忽风云腾涌,急系缆。俄复开霁,遂行泛彭蠡口,四望无际,乃知太白“开帆入天镜”之句为妙。始见庐山及大孤。大孤状类西梁,虽不可拟小姑之秀丽,然小孤之旁,颇有沙洲葭苇,大孤则四际渺弥皆大江,望之如浮水面,亦一奇也。江自湖口分一支为南江,盖江西路也。江水浑浊,每汲用,皆以杏仁澄之,过夕乃可饮。南江则极清澈,合处如引绳,不相乱。晚抵江州。州治德化县,即唐之浔阳县,柴桑、栗里,皆其地也;南唐为奉化军节度,今为定江军。岸土赤而壁立,东坡先生所谓“舟人指点岸如赪”者也。泊湓浦,水亦甚清,不与江水乱。自七月二十六日至是,首尾才六日,其间一日阻风不行,实以四日半溯流行七百里云。
孟子 · 第十四卷 · 尽心下 · 第二十三节
齐饥。陈臻曰:“国人皆以夫子将复为发棠,殆不可复。” 孟子曰:“是为冯妇也。晋人有冯妇者,善搏虎,卒为善士。则之野,有众逐虎。虎负嵎,莫之敢撄。望见冯妇,趋而迎之。冯妇攘臂下车。众皆悦之,其为士者笑之。”
祝英台近 · 其二 · 席间咏绳球
看师师、成蝶蝶。蹙尽不成叠。欲试搔头,花重怎堪捻。是谁抛过东墙,今无赤凤,梦得似、那人身捷。 年时腊。曾笑梅梢和豆,去月忽如荚。便向龙门,无复钏金接。待教开到琼林,阆仙重见,又谁念、昆明前劫。
幽梦影 · 卷二 · 十三
予尝集诸法帖字为诗。字之不复而多者,莫善于《千字文》,然诗家目前常用之字,犹苦其未备。如天文之烟、霞、风、雪,地理之江、山、塘、岸,时令之春、宵、晓、暮,人物之翁、僧、渔、樵,花木之花、柳、苔、萍,鸟兽之蜂、蝶、莺、燕,宫室之台、栏、轩、窗,器用之舟、船、壶、杖,人事之梦、忆、愁、恨,衣服之裙、袖、锦、绮,饮食之茶、浆、饮、酌,身体之须、眉、韵、态,声色之红、绿、香、艳,文史之骚、赋、题、吟,数目之一、三、双、半,皆无其字。《千字文》且然,况其它乎?
张子正蒙注卷五至当篇
此篇推前篇未尽之旨而征之于日用,尤为切近。然皆存神知化之理所一以贯之者,所谓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也。篇内言易简、知几而归本于大经之正,学者反而求之于父子君臣之间,以察吾性之所不容已,则天之所以为天,人之所以为人,圣之所以为圣,无待他求之矣。 至当之谓德,百顺之谓福。 当于理则顺。于事至当,则善协于一,无不顺矣。事无所逆之谓福。 德者福之基,福者德之致,无入而非百顺,故君子乐得其道。 以德致福,因其理之所宜,乃顺也。无入不顺,故尧水、汤旱而天下安,文王囚、孔子厄而心志适,皆乐也,乐则福莫大蔫。小人以得其欲为乐,非福也。 循天下之理之谓道,得天下之理之谓德, 理者,物之固然,事之所以然也。显著于天下,循而得之,非若异端孤守一己之微明,离理气以为道德。 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德”。 至德,天之德也。顺天下之理而不凿,五伦百行晓然易知而简能,天之所以行四时、生百物之理在此矣。 “大德敦化”,仁智合一,厚且化也; 敦,存仁之体也;化,广知之用也。大德存仁于神而化无不行,智皆因仁而发,仁至而智无不明。化者,厚之化也,故化而不伤其厚,举错而枉者直,此理也。 “小德川流”,渊泉时出之也。敔按:此言用涵于体,体著于用,小德大德,一诚而已 渊泉则无不流,惟其时而已,故德以敦仁为本。 “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大者器,则小者不器矣。 器者,有成之谓。仁成而纯乎至善,为不逾之矩则。小德如川之流,礼有损益,义有变通,运而不滞,而皆协于至一,故任让、进退、质文、刑赏,随施而可。 德者,得也,凡有性质而可有者也。 得,谓得之于天也。凡物皆太和氤氲之气所成,有质则有性,有性则有德,草木鸟兽非无性无德,而质与人殊,则性亦殊,德亦殊尔。若均是人也,所得者皆一阴一阳继善之理气,才虽或偏而德必同,故曰“人无有不善”。 “日新之谓盛德”,过而不有,不凝滞于心知之细也。 日新盛德,乾之道,天之化也。人能体之,所知所能,皆以行乎不得不然而不居,则后日之德非倚前日之德,而德日盛矣。时已过而犹执者,必非自然之理,乃心知缘于耳目一曲之明尔,未尝不为道所散见,而不足以尽道体之弘。 浩然无害,则天地合德; 以理御气,周遍于万事万物,而不以己私自屈挠,天之健,地之顺也。 照无偏系,则日月合明; 以理烛物,则顺逆、美恶皆容光必照,好而知恶,恶而知美,无所私也,如日月之明矣。 天地同流,则四时合序; 因天之时,顺地之理,时行则行,时止则止,一四时之过化而日新也。 酬酢不倚,则鬼神合吉凶。 应天下以喜怒刑赏,善善恶恶各如其理,鬼神之福善祸淫无成心者,此尔。故鬼神不可以淫祀祷,君子不可以非道悦。 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然后能无方体;能无方体,然后能无我。 方体,以用言;我,以体言。凡方而皆其可行之方,凡体而皆其可立之体,则私意尽而廓然大公,与天同化矣。无方体者,神之妙;无我者,圣之纯。 礼器则藏诸身,用无不利。 礼器,礼运曲礼之要。礼器于多寡、大小、高下、质文,因其理之当然,随时位而变易,度数无方而不立所尚以为体,故曰“礼器是故大备”,言尽其变以合于大常也。全乎不一之器,藏于心以为斟酌之用,故无不协其宜,而至当以成百顺。 礼运云者,语其达也;礼器云者,语其成也。 运云者,运行于器之中,所以为体天地日月之化而酬酢于人事者也。达,谓通理而为万事之本;成者,见于事物而各成其事也。 达与成,体与用之道合。 礼运,体也;礼器,用也。达则无不可成,成者成其达也。体必有用,显诸仁也。用即用其体,藏诸用也。达以成而成其所达,则体用合矣。 体与用,大人之事备矣。 体无不成,用无不达,大人宰制万物、役使群动之事备矣。 礼器不泥于小者,则无非礼之礼,非义之义。盖大者器,则出入小者,莫非时中也。 礼器备而斟酌合乎时位,无所泥矣;不备,则贵多有时而侈,贵寡有时而陋,贵高有时而亢,贵下有时而屈,自以为礼义,而非天理之节文,吾心之裁制矣。达乎礼之运,而合吉凶、高下以不逾于大中之矩,故度数之小,可出可入,用无不利。 子夏谓“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斯之谓尔。 出入,损益也。虽有损益,不逾天地日月运行各正之矩,非谓小节之可以自恣也。 礼器则大矣, 能备知礼器而用之,大人之事备矣。盖礼器云者,以天理之节文合而为大器,不倚于一偏者也。 修性而非小成者与! 性,谓理之具于心者;修,如修道之修,修著其品节也。修性而不小成,所以尽吾性之能而非独明其器数。 运则化矣, 礼运本天地日月之化而推行于节文,非知化者不能体。 达顺而乐亦至焉尔。 通达大顺,得中而无不和,则于多寡、大小、高下、质文之损益,曲畅人情之安矣。律吕之高下,人心之豫悦,此理而已。盖中和一致,中本于和而中则和,著于声容,原于神化,阴阳均而动静以时,所谓“明则有礼乐”也。故礼器以运为本。敔按:中本于和,谓时中本于太和 “万物皆备于我”,言万物皆有素于我也; 素,犹豫也,言豫知其理而无不得。此孟子自言其所得之辞。 “反身而诚”,谓行无不慊于心,则乐莫大焉。 知之尽,则实践之而已。实践之,乃心所素知,行焉皆顺,故乐莫大焉。 未能如玉,不足以成德;未能成德,不足以孚天下。 如玉,表里纯善而无疵也。放道而行,非诚有其得于心者,虽善,不足以感人。 “修己以安人。”修己而不安人,不行乎妻子,况可忾于天下? 忾,气相感也。修己之尽者,成如玉之德,无私无欲而通天下之志;如其不然,刻意尚行,矫物以为高,妻子不可行也。德至则感通自神,岂以己之是临物之非哉! “正己而不求于人”,不愿乎外之盛者与! 君子之不愿乎外,非恬淡寡欲而已,随所处而必居正,则自无外愿也。盛,谓道之大者。 仁道有本,近譬诸身,推以及人,乃其方也。 心备万物之理,爱之本也。推以及人,于此求之而已。 必欲博施济众,扩之天下,施之无穷,必有圣人之才,能弘其道。 用之大者因其才,性其本也,性全而才或不足,故圣人不易及。然心日尽则才亦日生;故求仁者但求之心,不以才之不足为患。 制行以己,非所以同乎人。必物之同者,己则异矣;必物之是者,己则非矣。 制行必极于至善,非人之所能企及也。德盛则物自化,己有善而必人之己若,则立异而成乎过。君子不忍人之不善,唯严于责己而已。 此节旧分为二,今合之。 能通天下之志者,为能感人心。圣人同乎人而无我,故和平天下,莫盛于感人心。 天下之人,嗜好习尚移其志者无所不有,而推其本原,莫非道之所许。故不但兵农礼乐为所必务,即私亲、私长、好货、好色,亦可以其情之正者为性之所弘。圣人达于太和氤氲之化,不执己之是以临人之非,则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无不可感也,所以天下共化于和。敔按:《易》咸卦彖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张子引伸其义,见圣人之化天下,唯无朋从而光大故也。 道远人则不仁。 仁者,己与万物所同得之生理。倚其偏至之识才,可为人所不能为者,老、释是已。己与天下殊异而不相通,则一身以外皆痿痹也;发焉而为己甚之行,必惨薄而寡恩。 易简理得则知几,知几然后经可正。 易简,乾、坤之至德,万物同原之理。知此,则吾所自生微动之几,为万化所自始,皆知矣。即此而见君臣、父子、昆弟、夫妇、朋友天叙天秩不容已之爱敬,则亲、义、序、别、信,皆原本德性以尽其诚,而无出入、过不及于大经之中。盖惟尽性者为能尽伦,非独行之士,一往孤行之忠孝也。 天下达道五,其生民之大经乎!经正则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终身所行,自此五者而外无事,仁民、爱物、制礼、作乐,全此五者而已。五者豫立,则推行万事,无不安利;舍此则妄揣冥行,事赜而志乱,吉凶悔吝莫知所从。张子推天道人性变化之极而归之于正经,则穷神知化,要以反求大正之中道,此由博反约之实学,《西铭》一此意广言之也。 性天经,然后仁义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性天经者,知大伦之秩叙自天,本吾性自然之理,成之为性,安焉而无所勉强也。能然,则爱敬之用扩充而无不行矣。礼义,仁义之用也,舍五者而泛施之,礼伪而义私,冥行而鲜当,刑名、法术之所以违天、拂人、戕仁义也。 仁通极其性,故能致养而静以安; 仁者,生理之函于心者也;感于物而发,而不待感而始有,性之藏也。人能心依于仁,则不为物欲所迁以致养于性,静存不失。 义致行其知,故能尽文而动以变。 义者,心所喻之物则也;知者,仁所发见之觉也。诚之明,知之良,因而行之,则仁之节文具而变动不居,无所往而非仁矣。 此章言义所以成仁之用,行无非义,则尽仁而复性矣。 义,仁之动也;流于义者于仁或伤。 仁存而必动,以加于物,则因物之宜而制之。然因物审处,则于本体之所存有相悖害者矣。故处物必不忘其静之所函,而屡顾以求安。 仁,体之常也;过于仁者于义或害。 体之常者,贯动静而恒也。乃方动而过持以静,则于事几之变失矣。故必静存万里、化裁不滞之圆神,曲成万物而不遗。 此章言仁义之相为体用,动静、刚柔以相济而不可偏也。 立不易方,安于仁而已乎! 乎,叹美之辞。随所立而不易其方,义也。然唯安于仁者,动而不失其静之理,故虽遇变而恒贞。 此章言仁所以立义之体,仁熟则义自正矣。以上三章,互相发明仁义合一之理。盖道之所自行,德之所自立,原其所本,则阴阳也,刚柔也,仁义也,当其氤氲而太和,初未尝分而为两;尽性合天者,得其合一、两在之神,则义不流,仁不过,而天下之理无不得。若徒袭仁义之迹,则或致两妨,故学者以存神为要。《易》以仁配阴,以义配阳,释者纷纭,唯此以一静一动为言,发明特切。然在天,在地,在人,理同而撰异,初不可画然分属,读者得意而舍迹可也。 安所遇而敦仁,故其爱有常心,有常心则物被常爱也。 安遇所以自处,敦仁则必及物。然人之所以不能常其爱者,境遇不齐而心为之变;心为境迁,则虽欲敦爱,而利于物者恐伤于己,仁不容不薄矣。若得丧安危,无遇不安,则苟可以爱而仁无所吝,一言一介,无迁就规避之心,不必泽及天下而后为仁也。 大海无润,因暍者有润;至仁无恩,因不足者有恩。乐天安土,所居而安,不累于物也。 无恩者,非以为恩于物而施之,爱犹大海,非为润人之渴而有水也。君子自存其仁,不为境迁,则物不能累己,而己亦不致为物之累,则因物之利而利之而已。若沾沾然以为恩于物为功,则必需势位以行爱而爱穷。 爱人然后能保其身,张子自注:寡助则亲戚畔之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自注:不能有其身,则资安处以置之不择地而安,盖所达者大矣; 四海之广,古今之变,顺逆险阻,无不可行矣。 大达于天,则成性成身矣。 大而化之,仁熟而无土不安,合于天德之无不覆,圣矣。无所遇而不安于性,以成身也。故舜之饭糗茹草,与为天子一也;孔子之困厄,与尧、舜一也。通乎屈伸而安身利用,下学而上达矣。 此章之指,言近而指远,尤学者所宜加省。 上达则乐天,乐天则不怨;下学则治己,治己则不无尤。 上达于天,屈伸之理合一,而不疑时位之不齐,皆天理之自然,富贵厚吾生,贫贱玉吾成,何怨乎!治己则去物之累,以责人之心责己,爱己之心爱人,不见人之可尤矣。圣之所以合天安土,敦仁而已。 不知来物,不足以利用; 来物,方来之事也。人之所以不利用者,据现在之境遇而执之也,若知将来之变不可测而守其中道,则无不利矣。 不通昼夜,未足以乐天。 屈伸往来之理,莫著于昼夜。昼必夜,夜必昼,昼以成夜,夜以息昼,故尧、舜之伸必有孔子之屈,一时之屈所以善万世之伸,天之所命无不可乐也。 圣人成其德,不私其身,故乾乾自强,所以成之于天尔。 身者,天之化也;德者,身之职也。乾乾自强,以成其德。以共天职,而归健顺之理气于天地,则生事毕而无累于太虚,非以圣智之功名私有于其身,所遇之通塞何足以系其念哉! 君子于仁圣,为不厌,诲不倦,然且自谓不能,盖所以为能也。 仁圣之道,乾乾不息而已。 能不过人,故与人争能,以能病人; 少有所得,则其气骄;广大无涯,则其志逊。 大则天地合德,自不见其能也。 时行物生,岂以今岁之成功自居,而息其将来之化哉! 君子之道达诸夭,故圣人有所不能; 道通于天之化,君子之所必为著明;而天之盛德大业,古今互成而不迫,生杀并行而不悖,圣人能因时裁成,而不能效其广大。 夫妇之智淆诸物,故大人有所不与。 夫妇之智偶合于道,而天明孤发,几与蜂蚁之君臣、虎狼之父子相杂,故自经沟渎之信,从井救人之仁,夫妇能之而大人弗为,大人贞一以动也。 匹夫匹妇,非夭之聪明不成其为人。 非能自立人道,天使之然尔。 圣人,天聪明之尽者尔。 天之聪明,在人者有隐有显,有变有通,圣人以圣学扩大而诚体之,则尽有天之聪明,而视听无非理矣。 大人者,有容物,无去物;有爱物,无徇物,天之道然。 大人不离物以自高,不绝物以自洁,广爱以全仁,而不违道以干誉,皆顺天之理以行也。 天以直养万物, 万物并育于天地之间,天顺其理而养之,无所择于灵蠢、清浊,挠其种性,而后可致其养直也。 代天而理物者,曲成而不害其直,斯尽道矣。 道立于广大而化之以神,则天下之人无不可感,天下之物无不可用,愚明、强柔,治教皆洽焉;声色、货利,仁义皆行焉,非有所必去,有所或徇也。若老、释之徒,绝物以孤立,而徇人以示爱,违天自用,不祥久矣。 志大则才大事业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志久则气久德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 志立则学思从之,故才日益而聪明盛,成乎富有;志之笃,则气从其志,以不倦而日新,盖言学者德业之始终,一以志为大小久暂之区量,故《大学》教人,必以知止为始,孔子之圣,唯志学之异于人也。天载物,则神化感通之事,下学虽所不逮,而志必至焉,不可泥于近小,以苶其气而弃其才也。 清为异物,和为徇物。 清之过,和之流也。 金和而玉节之则不过,知运而贞一之则不流。 金坚玉白,而养之以和,节之以润,则至清而不异,智能运物,而恒贞于一,则至和而不徇,孔子之所以圣不可知,其涵养德性者密也。 此章上二句旧分一章,“金和”以下连下章,今正之。 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离也; 肖其化则可大,乾乾不息而不离则可久。 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远矣。 意欲之私,限于所知而不恒,非天理之自然也。释、老执一己之生灭,畏死厌难,偷安而苟息,曲学拘闻见之习而不通于神化,以自画而小成,邪正虽殊,其与道违一也。“道二,仁与不仁而已”,天与人之辨焉耳。 久者一之纯,大者兼之富。 不杂以私伪,故纯;久,非专执不化也。穷天地万物之理,故富;大,非故为高远也。兼之富者,合万于一;一之纯者,一以贯万。一故神,两在故不测,下学而上达矣。 大则直不绞,方不刿,故不习而无不利。 大则通于万理而无不顺,直不伤激,方不矫廉,坤之六二,居中得正,刚柔合德,纯一而大,天下之理皆伸而情皆得,故无不利。 易简然后能知险阻, 以险阻之心察险阻,则险阻不在天下而先生于心,心有险阻,天下之险阻愈变矣。以乾之纯于健,自强而不恤天下之险,其道易;以坤之纯于顺,厚载而不忧天下之阻,其道简。险阻万变,奉此以临之,情形自著,而吾有以治之矣。 易简理得,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 险阻可通,况其大常者乎。 易简故能说诸心,知险阻故能研诸虑; 道在己而无忧,故悦,悦而忧惑不妄起,则所虑者正而自精。不然,在己无大常之理,物至情移,愈变而愈迷矣。 知几为能以屈为伸。 几者,动静必然之介,伸必有屈,屈所以伸,动静之理然也。以屈为伸,则善吾生者善吾死,死生不易其素,一以贯久大之德矣。乾之“知存亡进退而不失其正”,坤之“先迷后得”,所以平天下之险阻也 “君子无所争”,彼伸则我屈,知也。 阴阳、柔刚,迭相为屈伸,君子、小人各乘其时,知者知此,则量自弘矣。 彼屈则吾不伸而自伸矣。 彼屈则我自伸,不待鸣其屈以求伸。 又何争! 屈亦无争,伸亦无争,保吾大正而已。 无不容然后尽屈伸之道,至虚则无所不伸矣。 于人有君子小人,于世有治乱,于己有富贵、贫贱、夷狄、患难,天地之化至大,其屈伸非旦夕之效也。人所以不能尽屈伸之道者,遇屈则不能容也。至虚,则古今如旦暮,人我如影响,交感于太和之中而神不损。龙蛇蛰而全身,尺蠖之伸在屈,浩然之气,亘古今而常伸。“言忠信,行笃敬,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利害于我何有焉? “君子无所争”,知几于屈伸之感而已。 屈伸必相感者也,无待于求伸,而又何争! “精义入神”,交神于不争之地,顺莫甚焉,利莫大焉。“天下何思何虑”,明屈伸之变,斯尽之矣。 精义,则伸有伸之义,屈有屈之义,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入神者,否泰消长之机化有变而神不变。故六十四象而乾、坤之德在焉,阴阳之多少,位之得失,因乎屈伸尔。知达于此,理无不顺,用无不利矣。彼与物争者,唯于天下生其思虑,而不自悦其心,研其虑,故憧憧尔思而不宁,唯己小而天下大,异于大人之无不知而无不容也。 此章旧分为二,今合之。 胜兵之胜,胜在至柔,明屈伸之神尔。 兵以求伸者也,而胜以柔,屈伸相感之神,于斯见矣。善为国者不师,至于用兵争胜,至能全体屈伸之神,窥见其几而已。老氏遂奉此以为教,欲伸固屈,以柔胜刚,与至虚能容之诚相违远矣。读者当分别观之。 敬斯有立,有立斯有为。 庄敬自持,而后耳目口体从心而定其物,则卓然知有我之立于两间,不因物而迁矣。有我而备万之诚存焉,奉此以有为而仁义行。 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 敬者,礼之神也,神运乎仪文之中,然后安以敏而天下孚之。 “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敛情自约以顺爱敬之节,心之不容已而礼行焉;不崇己以替天下,仁爱之心至矣。故复礼为为仁之极致,心之德即爱之理也。 己不勉明,则人无从倡,道无从弘,教无从成矣。 既明其理,尤详其事,君子之所以耄而好学,有余善以及天下后世也。 礼,直斯清,挠斯昏, 顺天理自然之节文为直;众论起而挠之,奉吾直而折之乃不乱。欧阳修、张孚敬皆成乎一说,惟其曲而不直也。敔按:《濮议》及《兴献帝谥说》,行乎一时而理不顺乎人心,故曰“曲而不直” 和斯利,乐斯安。 顺心理而直行,和于人心而己心适矣;安而利,孰得而挠之!退让为节,直清为守,合斯二者而后可以言礼。 将致用者,几不可缓; 心之初动,善恶分趣之几,辨之于早,缓则私意起而惑之矣。 思进德者,徙义必精; 辨其几,则已取义矣;而义必精而后尽理之极致,故进此而研之以充类至尽。 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惧之世,乾乾德业,不少懈于趋时也。 义精,则有以处凶惧而无不正矣。趋时者,与时行而不息,宵昼瞬息,皆有研几徙义之功也。 “动静不失其时”,义之极也。 动静,以事言,谓行止进退也。不失其时者,顺天下之大经,合于时之中,研几速而徙义精,一于正也。 义极则光明著见, 晓然可以对于天下后世而无不白之隐。 唯其时,物前定而不疚。 物,事也。前定者,义精而诚立,因时必发而皆当。 有吉凶利害,然后人谋作,大业生; 此屈伸相感之机也。故尧有不肖之子,舜有不顺之亲,文王有不仁之君,周公有不轨之兄,孔子有不道之世,皆惟其时而精其义,归于大正。 若无施不宜,则何业之有! 无施不宜,所遇皆顺也。知此,则不怨不尤,而乐天敦仁于不息矣。 “天下何思何虑”,行其所无辜,斯可矣。 所谓天下有道不与易也。处变则不怨尤,处常则不妄作,皆与时偕行之精义,非以己意思虑之。 旧本分为二,今合之。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昼夜而知,其知崇矣。 知崇者,知天者也,知形而上之神也。化有晦明而人用为昼夜,神则不息,通昼夜而无异行;略屈伸之迹而知其恒运之理,知合于天,崇矣。时有屈伸而君子之神无间,《易》曰“知崇法天”,法其不息也。 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 礼之节文见于事为,形而下之器,地之质也。性,安也。形而上之道,有形而即丽于器,能体礼而安之,然后即此视听言动之中,天理流行而无不通贯,乃以凝形而上之道于己,否则亦高谈性命而无实矣。 故知礼成性而道义出,如天地位而易行。 知极于高明,礼不遗于卑下,如天地奠位而变化合一,以成乎乾、坤之德业,圣学所以极高明而道中庸也。 知德之难言,知之至也。 天下之所言者,道而已。德则通极于天,存之以神,和之于气,至虚而诚有,体一而用两;若倚于一事一念之所得而畅言之,则非德矣。知已至,乃知其言之难。 孟子谓“我于辞命而不能”,又谓“浩然之气难言”。《易》谓“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以尚辞为圣人之道,非知德,达乎是哉? 圣贤知德之难言,然必言之而后自信其知之已至,故以尚辞为道之极致。“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修辞立诚”,言其所自知,非中人以下所可与闻也。 暗然,修于德也; 入德以凝道。 的然,著于外也。 附托于道而不知德。
南歌子
此词创设了这样的意境:春天又到江南,杨柳遮楼,落花飘香,画堂春风,景色撩人。而眼前珠帘高卷,斜阳夕照,更使人情思绵绵,无法排遣。这首小词通篇写景,委婉含蓄地透露了人物的感情,正所谓“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给人以美的艺术享受。
妙法莲华经 · 法师品第十
妙法莲华经(Saddharmapundarika-sutra),简称《法华经》,在古印度、尼泊尔等地长期流行。在克什米尔、尼泊尔和中国新疆、西藏等地有40多种梵文版本,分为尼泊尔体系、克什米尔体系(基尔基特)和新疆体系。尼泊尔体系版本约为11世纪后作品,保持完整,已出版5种校订本。1983年北京民族文化宫图书馆用珂罗版彩色复制出版了由尼泊尔传入、珍藏于西藏萨迦寺的法华经。
壶中天 · 送赵寿父归庆元
奚囊谢屐。向芙蓉城下,□□游历。江上沙鸥何所似,白发飘飘行客。旷海乘风,长波垂钓,欲把珊瑚拂。近来杨柳,却怜浑是秋色。 日暮空想佳人,楚芳难赠,烟水分明隔。老病孤舟天地里,惟有歌声消得。故国荒城,斜阳古道,可奈花狼藉。他时一笑,似曾何处相识。
悲陈陶
此诗讲述的是唐肃宗至德元载(西元七五六年)冬,唐军跟安史叛军在陈陶作战,唐军四五万人几乎全军覆没的情事。前四句渲染战败後肃穆沉重的氛围;後四句先写胡兵的骄横,後写长安人民对官军收復长安的渴望。全诗寓主观于客观,把对胡虏的仇恨、对官军的痛惜、对长安百姓的同情、对国家命运的忧虑等种种感情,都凝聚在特定的场面中,体现出一种悲壮的美。
西泠桥畔醉红树
西泠在湖之西,桥侧为唐一庵公墓,中有枫柏数株,秋来霜红雾紫,点缀成林,影醉夕阳,鲜艳夺目,时携小艇,扶尊登桥吟赏,或得一二新句,出携囊红叶笺书之。临风掷水,泛泛随流,不知漂泊何所,幽情耿耿撩人。更于月夜相对,露湿红新,朝烟凝望,明霞艳日,岂直胜于二月花也!西风起处,一叶飞向尊前,意似秋色怜人,令我腾欢豪举,兴薄云霄,翩翩然神爽哉!何红叶之得我耶!所患一朝枯朽,摧为爨桐,使西泠秋色,色即是空,重惜不住,色相终为毕竟空也。谁能为彼破却生死大劫哉?他日因果,我当作伤时以吊。
客中除夕
这首诗写除夕夜旅居异地的乡思客愁。诗篇以对句发端,“今夕为何夕”关合“除夕”,“他乡说故乡”关合“客中”,出语含蓄,暗示客愁;第二联承上联而来,写客居生活的冷清和乡思的绵长。此联叙事中有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悲愤,有滞留他乡、思归无计的凄寂,也隐含着作者的乡思和回归故里的迫切心情;第三联则点出作者淹留他乡、岁暮不归的原因所在。全诗语言通脱质朴,诗中也没有新奇特别的意象,然却是平实处见真情,是一首以质胜而非以文名的感怀思乡之作。
孟子 · 第八卷 · 离娄下 · 第二十六节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故者以利为本。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大矣。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