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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艳歌
这首诗最初见于《太平御览·卷六百八十九》,题为《古艳歌》,无作者名氏。明、清人选本往往作窦玄妻《古怨歌》。《艺文类聚·卷三十记》窦玄妻事云:“后汉窦玄形貌绝异,天子以公主妻之。旧妻与玄书别曰:‘弃妻斥女敬白窦生:卑贱鄙陋,不如贵人。妾日已远,彼日已亲。何所告诉,仰呼苍天。悲哉窦生!衣不厌新,人不厌故。悲不可忍?怨不自去。彼独何人,而居是处。’”并不曾提到窦玄妻作这首歌。今仍从《太平御览》。 这首诗是弃妇诗,前两句即以动物起兴,兴中含喻,写弃妇被迫出走,犹如孤苦的白兔,往东去却又往西顾,虽走而仍恋故人;后两句是规劝故人应该念旧。
妙法莲华经 · 分别功德品第十七
妙法莲华经(Saddharmapundarika-sutra),简称《法华经》,在古印度、尼泊尔等地长期流行。在克什米尔、尼泊尔和中国新疆、西藏等地有40多种梵文版本,分为尼泊尔体系、克什米尔体系(基尔基特)和新疆体系。尼泊尔体系版本约为11世纪后作品,保持完整,已出版5种校订本。1983年北京民族文化宫图书馆用珂罗版彩色复制出版了由尼泊尔传入、珍藏于西藏萨迦寺的法华经。
史记 · 八书 · 天官书
《天官书》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古人们为了认识星星、研究天体,很早便人为地把星空分成若干区域,中国称之为星官,西方唤之为星座。中国古代把天空分为三垣二十八宿,最早的完整文字记录见诸于《史记·天官书》中。
子夜四时歌 · 自从别欢后
这首诗是写女子与情人分别之后的痛苦心情的。《毛诗云》:“伤悲,感事苦也。春,女悲;秋,士悲,感其物化也。”郑玄笺曰:“春,女感阳气而思男;秋,士感阴气而思女”。这首诗所选择的时令,正是女子与情人分手之后的一个春季。
水浒传 · 第十五回 · 吴学究说三阮撞筹 公孙胜应七星聚义
诗曰: 英雄聚会本无期,水浒山涯任指挥。 欲向生辰邀众宝,特扳三阮协神机。 一时豪侠欺黄屋,七宿光芒动紫微。 众守梁山同聚义,几多金帛尽俘归。 话说当时吴学究道:“我寻思起来,有三个人,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同死同生,义气最重。只除非得这三个人,方才完得这件事。”晁盖道:“这三个却是甚么样人?姓甚名谁?何处居住?”吴用道:“这三个人是弟兄三个,在济州梁山泊边石碣村住,日常只打鱼为生,亦曾在泊子里做私商勾当。本身姓阮,弟兄三人:一个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唤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唤做活阎罗阮小七。这三个是亲弟兄,最有义气。小生旧日在那里住了数年,与他相交时,他虽是个不通文墨的人,为见他与人结交,真有义气,是个好男子,因此和他来往。今已二三年有余,不曾相见。若得此三人,大事必成。”晁盖道:“我也曾闻这阮家三弟兄的名字,只不曾相会。石碣村离这里只有百十里以下路程,何不使人请他们来商议?”吴用道:“着人去请,他们如何肯来。小生必须自去那里,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他们入伙。”晁盖大喜道:“先生高见,几时可行?”吴用答道:“事不宜迟,只今夜三更便去,明日晌午可到那里。”晁盖道:“最好。”当时叫庄客且安排酒食来吃。吴用道:“北京到东京也曾行到,只不知生辰纲从那条路来?再烦刘兄休辞生受,连夜去北京路上探听起程的日期,端的从那条路上来。”刘唐道:“小弟只今夜也便去。”吴用道:“且住。他生辰是六月十五日,如今却是五月初头,尚有四五十日。等小生先去说了三阮弟兄回来,那时却叫刘兄去。”晁盖道:“也是。刘兄弟只在我庄上等候。” 话休絮烦。当日吃了半晌酒食,至三更时分,吴用起来洗漱罢,吃了些早饭,讨了些银两,藏在身边,穿上草鞋。晁盖、刘唐送出庄门。吴用连夜投石碣村来,行到晌午时分,早来到那村中。但见: 青郁郁山峰叠翠,绿依依桑柘堆云。四边流水绕孤村,几处疏篁沿小径。茅檐傍涧,古木成林。篱外高悬沽酒旆,柳阴闲缆钓鱼船。 吴学究自来认得,不用问人,来到石碣村中,径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看时,只见枯桩上缆着数只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吴用叫一声道:“二哥在家么?”只见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生得如何?但见: 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气力,眼睛射几万道寒光。人称立地太岁,果然混世魔王。 那阮小二走将出来,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出来见了是吴用,慌忙声喏道:“教授何来?甚风吹得到此?”吴用答道:“有些小事,特来相浼二郎。”阮小二道:“有何事?但说不妨。”吴用道:“小生自离了此间,又早二年。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他要办筵席,用着十数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因此特地来相投足下。”阮小二笑了一声,说道:“小人且和教授吃三杯却说。”吴用道:“小生的来意,也欲正要和二哥吃三杯。”阮小二道:“隔湖有几处酒店,我们就在船里荡将过去。”吴用道:“最好。也要就与五郎说句话,不知在家也不在?”阮小二道:“我们一同去寻他便了。”两个来到泊岸边,枯桩上缆的小船解了一只,便扶这吴用下船坐了。树根头拿了一把划楸,只顾荡,早荡将开去,望湖泊里来。正荡之间,只见阮小二把手一招,叫道:”七哥曾见五郎么?”吴用看时,只见芦苇丛中,摇出一只船来。那汉生的如何?但见: 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休言岳庙恶司神,果是人间刚直汉。村中唤作活阎罗,世上降生真五道。 这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把那船只荡着,问道:“二哥,你寻五哥做甚么?”吴用叫一声:“七郎,小生特来相央你们说话。”阮小七道:“教授恕罪,好几时不曾相见。”吴用道:“一同和二哥去吃杯酒。”阮小七道:“小人也欲和教授吃杯酒,只是一向不曾见面。” 两只船厮跟着在湖泊里,不多时,划到一个去处,团团都是水,高埠上有不七八间草房。阮小二叫道:“老娘,五哥在么?”那婆婆道:“说不得。鱼又不得打,连日去赌钱,输得没了分文,却才讨了我头上钗儿,出镇上赌去了。”阮小二笑了一声,便把船划开。阮小七便在背后船上说道:“哥哥正不知怎地,赌钱只是输,却不晦气。莫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地。”吴用暗想道:“中了我的计。” 两只船厮并着,投石碣村镇上来。划了半个时辰,只见独木桥边一个汉子,把着两串铜钱,下来解船。阮小二道:“五郎来了。”吴用看时,但见: 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皮上常有些笑容,心窝里深藏着鸩毒。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狮子心寒,脚踢处蚖蛇丧胆。何处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命二郎。 那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吴用叫一声道:“五郎得采么?”阮小五道:“原来却是教授,好两年不曾见面。我在桥上望你们半日了。”阮小二道:“我和教授直到你家寻你,老娘说道:‘出镇上赌钱去了。’因此同来这里寻你。且来和教授去水阁上吃三杯。”阮小五慌忙去桥边,解小了船,跳在舱里,捉了划楫,只一划,三只船厮并着。划了一歇,早到那个水阁酒店前。看时,但见: 前临湖泊,后映波心。数十株槐柳绿如烟,一两荡荷花红照水。凉亭上四面明窗,水阁中数般清致。当垆美女,红裙掩映翠纱衫;涤器山翁,白发偏宜麻布袄。休言三醉岳阳楼,只此便为蓬岛客。 当下三只船撑到水亭下荷花荡中,三只船都缆了。扶吴学究上了岸,入酒店里来,都到水阁内拣一副红油桌凳。阮小二便道:“先生,休怪我三个弟兄粗俗,请教授上坐。”吴用道:“却使不得。”阮小七道:“哥哥只顾坐主位,请教授坐客席,我兄弟两个便先坐了。”吴用道:“七郎只是性快。”四个人坐定了,叫酒保打一桶酒来。店小二把四只大盏子摆开,铺下四双箸,放下四般菜蔬,打一桶酒放在桌子上。阮小七道:“有甚么下口?”小二哥道:“新宰得一头黄牛,花糕也相似好肥肉。”阮小二道:“大块切十斤来。”阮小五道:“教授休笑话,没甚孝顺。”吴用道:“倒来相扰,多激恼你们。”阮小二道:“休恁地说。”催促小二哥只顾筛酒,早把牛肉切做两盘,将来放在桌上。阮家三兄弟让吴用吃了几块,便吃不得了。那三个狼餐虎食,吃了一回。 阮小五动问道:“教授到此贵干?”阮小二道:“教授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教学。今来要对付十数尾金色鲤鱼,要重十四五斤的,特来寻我们。”阮小七道:“若是每常,要三五十尾也有,莫说十数个,再要多些,我弟兄们也包办得。如今便要重十斤的也难得。”阮小五道:“教授远来,我们也对付十来个重五六斤的相送。”吴用道:“小生多有银两在此,随算价钱。只是不用小的,须得十四五斤重的便好。”阮小七道:“教授,却没讨处。便是五哥许五六斤的,也不能勾,须是等得几日才得。我的船里有一桶小活鱼,就把来吃酒。”阮小七便去船内取将一桶小鱼上来。约有五七斤,自去灶上安排,盛做三盘,把来放在桌上。阮小七道:“教授,胡乱吃些个。” 四个又吃了一回。看看天色渐晚,吴用寻思道:“这酒店里须难说话。今夜必是他家权宿,到那里却又理会。”阮小二道:“今夜天色晚了,请教授权在我家宿一宵,明日却再计较。”吴用道:“小生来这里走一遭,千难万难,幸得你们弟兄今日做一处,眼见得这席酒不肯要小生还钱。今晚借二郎家歇一夜,小生有些须银子在此,相烦就此店中沽一瓮酒,买些肉,村中寻一对鸡,夜间同一醉如何?”阮小二道:“那里要教授坏钱,我们弟兄自去整理,不烦恼没对付处。”吴用道:“径来要请你们三位。若还不依小生时,只此告退。”阮小七道:“既是教授这般说时,且顺情吃了,却再理会。”吴用道:“还是七郎性直爽快。”吴用取出一两银子,付与阮小七,就问主人家沽了一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阮小二道:“我的酒钱一发还你。”店主人道:“最好,最好。” 四人离了酒店,再下了船,把酒肉都放在船舱里,解了缆索,径划将开去,一直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上了岸,把船仍旧缆在桩上。取了酒肉,四人一齐都到后面坐地。便叫点起灯烛。原来阮家弟兄三个,只有阮小二有老小,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四个人都在阮小二家后面水亭上坐定。阮小七宰了鸡,叫阿嫂同讨的小猴子在厨下安排。约有一更相次,酒肉都搬来摆在桌上。 吴用劝他弟兄们吃了几杯,又提起买鱼事来,说道:“你这里偌大一个去处,却怎地没了这等大鱼?”阮小二道:“实不瞒教授说,这般大鱼只除梁山泊里便有。我这石碣湖中狭小,存不得这等大鱼。”吴用道:“这里和梁山泊一望不远,相通一派之水,如何不去打些?”阮小二叹了一口气道:“休说。”吴用又问道:“二哥如何叹气?”阮小五接了说道:“教授不知,在先这梁山泊是我弟兄们的衣饭碗,如今绝不敢去。”吴用道:“偌大去处,终不成官司禁打鱼鲜?”阮小五道:“甚么官司敢来禁打鱼鲜,便是活阎王也禁治不得!”吴用道:“既没官司禁治,如何绝不敢去?”阮小五道:“原来教授不知来历,且和教授说知。”吴用道:“小生却不理会得。”阮小七接着便道:“这个梁山泊去处,难说难言!如今泊子里新有一伙强人占了,不容打鱼。”吴用道:“小生却不知,原来如今有强人,我那里并不曾闻得说。”阮小二道:“那伙强人,为头的是个秀才,落科举子,唤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以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见在李家道口开酒店,专一探听事情,也不打紧。如今新来一个好汉,是东京禁军教头,甚么豹子头林冲,十分好武艺。这伙人好生了得,都是有本事的。这几个贼男女聚集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我们有一年多不去那里打鱼。如今泊子里把住了,绝了我们的衣饭,因此一言难尽!”吴用道:“小生实是不知有这段事。如何官司不来捉他们?”阮小五道:“如今那官司,一处处动掸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倒先把好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盘缠打发他。如今也好,教这伙人奈何。那捕盗官司的人,那里敢下乡村来。若是那上司官员差他们缉捕人来,都吓得尿屎齐流,怎敢正眼儿看他。”阮小二道:“我虽然不打得大鱼,也省了若干科差。”吴用道:“恁地时,那厮们倒快活。”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学得他们。”吴用听了,暗暗地欢喜道:“正好用计了。” 阮小七又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们只管打鱼营生,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吴用道:“这等人学他做甚么!他做的勾当,不是笞杖五七十的罪犯,空自把一身虎威都撇下。倘或被官司拿住了,也是自做的罪。”阮小二道:“如今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糊突,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我弟兄们不能快活,若是但有肯带挈我们的,也去了罢!”阮小五道:“我也常常这般思量:我弟兄三个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别人,谁是识我们的。”吴用道:“假如便有识你们的,你们便如何肯去?”阮小七道:“若是有识我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勾受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吴用暗地想道:“这三个都有意了。我且慢慢地诱他。”吴用又劝他三个吃了两巡酒。正是: 只为奸邪屈有才,天教恶曜下凡来。 试看小阮三兄弟,劫取生辰不义财。 吴用又说道:“你们三个敢上梁山泊捉这伙贼么?”阮小七道:“便捉的他们,那里去请赏,也吃江湖上好汉们笑话。”吴用道:“小生短见,假如你们怨恨打鱼不得,也去那里撞筹却不是好。”阮小二道:“先生你不知,我弟兄们几遍商量,要去入伙。听得那白衣秀才王伦的手下人,都说道他心地窄狭,安不得人。前番那个东京林冲上山,呕尽他的气。王伦那厮不肯胡乱着人。因此我弟兄们看了这般样,一齐都心懒了。”阮小七道:“他们若似老兄这等慷慨,爱我弟兄们便好。”阮小五道:“那王伦若得似教授这般情分时,我们也去了多时,不到今日。我弟兄三个便替他死也甘心!”吴用道:“量小生何足道哉!如今山东、河北多少英雄豪杰的好汉。”阮小二道:“好汉们尽有,我弟兄自不曾遇着。”吴用道:“只此间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你们曾认得他么?”阮小五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盖么?”吴用道:“正是此人。”阮小七道:“虽然与我们只隔得百十里路程,缘分浅薄,闻名不曾相会。”吴用道:“这等一个仗义疏财的好男子,如何不与他相见。”阮小二道:“我弟兄们无事,也不曾到那里,因此不能勾与他相见。”吴用道:“小生这几年也只在晁保正庄上左近教些村学。如今打听得他有一套富贵待取,特地来和你们商议,我等就那半路里拦住取了,如何?”阮小五道:“这个却使不得。他既是仗义疏财的好男子,我们却去坏他的道路,须吃江湖上好汉们知时笑话。”吴用道:“我只道你们弟兄心志不坚,原来真个惜客好义。我对你们实说,果有协助之心,我教你们知此一事。我如今见在晁保正庄上住,保正闻知你三个大名,特地教我来请你们说话。”阮小二道:“我弟兄三个,真真实实地并没半点儿假。晁保正敢有件奢遮的私商买卖,有心要带挈我们,以定是烦老兄来。若还端的有这事,我三个若舍不得性命相帮他时,残酒为誓,教我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阮小五和阮小七把手拍着脖项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吴用道:“你们三位弟兄在这里,不是我坏心术来诱你们。这件事,非同小可的勾当。目今朝内蔡太师是六月十五日生辰,他的女婿是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即目起解十万贯金珠宝贝与他丈人庆生辰。今有一个好汉姓刘名唐,特来报知。如今欲要请你们去商议,聚几个好汉,向山凹僻静去处,取此一套富贵,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因此特教小生只做买鱼,来请你们三个计较,成此一事。不知你们心意如何?”阮小五听了道:“罢,罢!”叫道:“七哥,我和你说甚么来?”阮小跳起来道:“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愿心,正是搔着我痒处。我们几时去?”吴用道:“请三位即便去来。明日起个五更,一齐都去晁天王庄上去。”阮家三弟兄大喜。有诗为证: 壮志淹留未得伸,今逢学究启其心。 大家齐入梁山泊,邀取生辰宝共金。 当夜过了一宿。次早起来,吃了早饭,阮家三弟兄分付了家中,跟着吴学究,四个人离了石碣村,拽开脚步,取路投东溪村来。行了一日,早望见晁家庄,只见远远地绿槐树下晁盖和刘唐在那里等。望见吴用引着阮家三兄弟,直到槐树前,两下都厮见了。晁盖大喜道:“阮氏三雄,名不虚传。且请到庄里说话。”六人却从庄外入来,到得后堂,分宾主坐定。吴用把前话说了。晁盖大喜,便叫庄客宰杀猪羊,安排烧纸。阮家三弟兄见晁盖人物轩昂,语言洒落,三个说道:“我们最爱结识好汉,原来只在此间。今日不得吴教授相引,如何得会!”三个弟兄好生欢喜。当晚且吃了些饭,说了半夜话。次日天晓,去后堂前面,列了金钱纸马,摆了夜来煮的猪羊、烧纸。三阮见晁盖如此志诚,排列香花灯烛面前,个个说誓道:“梁中书在北京害民,诈得钱物,却把去东京与蔡太师庆生辰,此一等正是不义之财。我等六人中,但有私意者,天地诛灭,神明鉴察。”六人都说誓了,烧化钱纸。 六筹好汉正在后堂散福饮酒,只见一个庄客报说:“门前有个先生要见保正化斋粮。”晁盖:“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须直来问我。”庄客道:“小人把米与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见保正。”晁盖道:“以定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米去。你说与他,保正今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工夫相见。”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说道:“那先生与了他三斗米,又不肯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只要求见保正一面。”晁盖道:“你这厮不会答应。便说今日委实没工夫,教他改日却来相见拜茶。”庄客道:“小人也是这般说。那个先生说道:‘我不为钱米斋粮,闻知保正是个义士,特求一见。’”晁盖道:“你也这般缠,全不替我分忧。他若再嫌少时,可与他三四斗米去,何必又来说。我若不和客人们饮时,便去厮见一面,打甚么紧。你去发付他罢,再休要来说。”庄客去了没半个时,只听得庄门外热闹。又见一个庄客飞也似来报道:“那先生发怒,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倒了。”晁盖听得,吃了一惊,慌忙起身道:“众位弟兄少坐,晁盖自去看一看。”便从后堂出来,到庄门前看时,只见那个先生,身长八尺,道貌堂堂,威风凛凛,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打那众庄客。晁盖看那先生时,但见: 头绾两枚鬅松双丫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色彩丝绦,背上松纹古铜剑。白肉脚衬着多耳麻鞋,锦囊手拿着鳖壳扇子。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 那先生一头打庄客,一头口里说道:“不识好人!”晁盖见了叫道:“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无非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何故嗔怪如此?”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保正有句话说。叵耐村夫无礼,毁骂贫道,因此性发。”晁盖道:“你曾认得晁保正么?”那先生道:“只闻其名,不曾会面。”晁盖道:“小子便是。先生有甚话说?”那先生看了道:“保正休怪,贫道稽首。”晁盖道:“先生少请到庄里拜茶如何?”那先生道:“多感。”两人入庄里来。吴用见那先生入来,自和刘唐、三阮一处躲过。 且说晁盖请那先生到后堂吃茶已罢。那先生道:“这里不是说话处,别有甚么去处可坐?”晁盖见说,便邀那先生又到一处小小阁儿内,分宾坐定。晁盖道:“不敢拜问先生高姓?贵乡何处?”那先生答道:“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小道是蓟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因为学得一家道术。亦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保正大名,无缘不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否?”晁盖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纲么?”那先生大惊道:“保正何以知之?”晁盖道:“小子胡猜,未知合先生意否?”公孙胜道:“此一套富贵,不可错过!古人有云:当取不取,过后莫悔。保正心下如何?”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从阁子外抢将入来,劈胸揪住公孙胜,说道:“好呀!明有王法,暗有神灵,你如何商量这等的勾当?我听得多时也。”吓得这公孙胜面如土色。正是:机谋未就,争奈窗外人听;计策才施,又早箫墙祸起。直教七筹好汉当时聚,万贯资财指日空。毕竟抢来揪住公孙胜的却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杨柳枝
《杨柳枝·御柳如丝映九重》是晚唐花间派词人温庭筠的作品。此词歌咏宫苑之柳,同时也暗含着对宫女绰约风姿的描摹。全词短短四句,起承转合,节奏舒畅,甚有唐人绝句风神。
双调 · 蟾宫曲 · 怀古
问从来谁是英雄?一个农夫,一个渔翁。晦迹南阳,栖身东海,一举成功。八阵图名成卧龙,《六韬》书功在飞熊。霸业成空,遗恨无穷。蜀道寒云,渭水秋风。
楚辞 · 九章 · 其三 · 哀郢
《九章·哀郢》是战国时期楚国伟大诗人屈原的作品。所谓「哀郢」,即哀悼楚国郢都被秦国攻陷、楚怀王受辱于秦,百姓流离失所之事。此诗采用了倒叙法,先从九年前秦军进攻楚国之时自己被放逐,随流亡百姓一起东行的情况写起,到后面抒写作诗当时的心情。 全诗乱辞之前可分为五层,每层三节(四句一节)。前三层为回忆,其抒情主要通过记叙来表现;第四层抒发作诗当时的心情;第五层为对造成国家、个人悲剧之原因的思考。乱辞在情志、结构两方面总括全诗,写诗人虽日夜思念郢都,却因被放逐而不能回朝效力祖国的痛苦和悲伤。全诗章法谨严,浑然一体。
国风 · 桧风 · 匪风
《国风·桧风·匪风》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现代学者一般认为这是游子或役夫思乡的诗。诗人家住西方,而远游东土,久滞不归,因作是诗以寄思乡之情。全诗三章,每章四句,主要采用赋与兴的手法。
临江仙 · 寒柳
此词既咏经受冰雪摧残的寒柳,也咏一位遭到不幸的人。上阕写柳的形态,下阕写人的凄楚心境,藉寒柳在「层冰积雪」摧残下憔悴乏力的状态写处在相思痛苦中的孤寂凄凉,自然浑脱,意境天成。句句写柳,又句句写人,物与人融为一体。委婉含蓄,意境幽远。
长干行 其二
此诗为男女相悦的问答诗,恰如民歌中的对唱。以白描手法,朴素自然的语言,刻划了一对经历相仿,萍水相逢的男女的相识恨晚之情。清脆洗练,玲珑剔透,天真无邪,富有魅力。
蝶恋花 · 五月黄云全覆地
此词上阕写农村麦子丰收的情景。打麦场上,有打麦、碾麦、扬麦、装麦各种各样农活中发出的声音;因为是丰年,野老们都高兴得唱起歌来,这村种声音,交织成一曲欢乐的丰收大合奏。下阕写作者自已村居的生活,颇为悠闲自得,与上阕的紧张劳动成为鲜明的对照。
约客/有约
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夏夜独自期客的情景。前二句交待了当时的环境和时令。“黄梅”、“雨”、“池塘”、“处处蛙”,写出了江南梅雨季节的夏夜之景:雨声不断,蛙声一片,这看似表现得很“热闹”的环境,实际上诗人要反衬出它的“寂静”。后二句点出了人物和事情。主人耐心地而又有几分焦急地等着,没事可干,“闲敲”棋子,静静地看着闪闪的灯花。诗歌采用写景寄情的写法,表达了诗人内心含而不露的寂寞之情。情景交融、清新隽永、耐人寻味。
渔歌子 · 西塞山前白鹭飞
此词开头两句写垂钓的地方和季节。这两句里,出现了山、水、鸟、花、鱼,勾勒了一个垂钓的优美环境,为人物出场作好了铺垫。词的后两句写烟波上垂钓。尾句里的“斜风细雨”既是实写景物,又另含深意。这首词通过对自然风光和渔人垂钓的赞美,表现了作者向往自由生活的心情。
春行寄兴
这是一首描写景物的小诗。作者春天经由宜阳(今属河南)时,因对眼前景物有所感触,即兴抒发了国破山河在、花落鸟空啼的愁绪。全诗句句写景,句句含情,诗中以绿草、芳树、山泉、鸟语等宜人之景,衬托出诗人感伤、哀愁、凄凉的心境,充分显示了诗人对时代的深沉叹惋之情。
大有 · 九日
此词为重九悲秋之作。上片写重九前夕之悲感。在高台前驰马游乐,在竹篱下采菊酿酒,随着岁月的流转,又是一个登高观览的重九。“帘栊”四句辞意顿折,以“昨夜听风雨”之突变逆起波澜,写词人重九之登临、戏马、采花的设想落空,“一片”、“十分”两重跌宕,显现出词人身心愁苦交加。 下片写重九登临之冷落。“红萸佩”二句写词人佩带着茱萸草,空自对着美酒而无情无绪,正是心愁不欲饮酒,饮酒亦不能驱除悲愁,因而“空对”无聊已极。“砧杵动”以声传情,不言秋寒催促妇女捣衣,却反言妇女捣衣催动了微寒,传达出词人对砧杵声声似带着震撼人心的寒意,暗暗侵袭罗袖的一种主观感受,曲写出词人内心的悲凄。“强整帽檐”四句追忆往昔羁旅天涯,细致生动地传达出词人对故乡魂牵梦绕的亲情,感叹雁归于“霜前”,人却归于“雁后”,即感叹羁旅天涯,身不由己的苦楚和今日归来甚迟的遗憾,以至归来便过了一个不尽如人意的重九佳节。查礼赞此词“用事用意,搭凑得瑰玮有姿,其高淡处,可以与稼轩比肩。”
齐天乐 · 蟋蟀
这篇咏物词,借描写蟋蟀悲鸣,倾泻人间幽恨。开篇点“愁”字,以庾信赋愁引出蟋蟀悲吟。露水沾湿的铜铺外,长满苔藓的石井台旁,都是蟋蟀呜叫的地方。在词人听来,那叫声是哀苦之音,是受了委屈的儿女在亲人面前的哭诉,也是无眠思妇的孤独的纺纱声,是闺中少女独坐屏风前的凄凉叹息。 下阕用敲打着烛灭后的窗子的夜雨声,用捣衣棒与石砧撞击的声响,与蟋蟀声错杂交织,加浓鸣声凄苦。“候馆迎秋”、“离宫吊月”,既是指蟋蟀经常出没的地方,又是比喻其叫声如同旅舍中的游子,离宫中的宫女的悲叹。豳诗略略点题,忽以儿女笑声旁衬一笔,末再以谱入乐曲“声声更苦”,拍合“愁赋”。全词写蟋蟀悲鸣,广泛触发人间哀思。举凡骚人失意、思妇念远、迁客怀乡、乃至帝王蒙尘,如许憾恨,无不借秋虫宣发。则秋虫之鸣,实乃时代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