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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妓
《铜雀妓》是南朝梁·何逊所作的五言古诗。此诗用了多个对比,以秋景为背景,与乐声结合在一起,一股凄凉之意油然而起,起笔就奠定了凄凉的基调。萧瑟的秋景与各种乐声相和,使人感觉分外悲伤。
岳阳楼记
《岳阳楼记》是北宋文学家范文正应好友巴陵郡太守滕子京之请,于北宋庆历六年(西元一〇四六年)九月十五日为重修岳阳楼写的。其中的诗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较为出名和引用较多的句子。文章通过对洞庭湖的侧面描写衬托岳阳楼。滕子京是被诬陷擅自动用官钱而被贬的,范仲淹正是借作记之机,含蓄规劝他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试图以自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济世情怀和乐观精神感染老友。这是本文命意之所在,也决定了文章叙议结合的风格。《岳阳楼记》超越了单纯写山水楼观的狭境,将自然界的晦明变化、风雨阴晴和「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结合起来写,从而将全文的重心放到了纵议政治理想方面,扩大了文章的境界。
史记 · 七十列传 · 乐毅列传
《乐毅列传》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这篇传记在写法上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概略介绍乐毅生平事迹而详录其回信全文,这种写法可谓别具一格。作者引录全信固然与这封信本身文情并茂有关,更重要的是信中全是思想的吐露,这样的记述乐毅外在军事活动的同时将其内在的精神世界揭示出来,从而把乐毅既长于军事又具有政治头脑和高尚情怀的性格特点表现得更加充分而富有光彩。
贺新凉(别吴侍郎吴时闲居,数夕前梦枯梅成林,一枝独秀)
霜日寒如洗。问梅花、经年何事,尚迷烟水。梦着翠霞寻好句,新雪阑干独倚。见竹外、一枝横蕊。已占百花头上了,料诗情、不但江山耳。春已逗,有佳思。 一香吹动人间世。奈何地、丛篁低碧,巧相亏蔽。尽让春风凡草木,便做云根石底。但留取、微酸滋味。除却林逋无人识,算岁寒、只是天知已。休弄玉,怨迟暮。
晏子春秋 · 内篇 · 谏下第二
景公藉重而狱多欲托晏子晏子谏第一 景公藉重而狱多,拘者满圄,怨者满朝。晏子谏,公不听。公谓晏子曰:“夫狱,国之重官也,愿托之夫子。” 晏子对曰:“君将使婴饬其功乎?则婴有壹妄能书,足以治之矣。君将使婴饬其意乎?夫民无欲残其家室之生,以奉暴上之僻者,则君使吏比而焚之而已矣。”景公不说,曰:“饬其功则使壹妄,饬其意则比焚,如是,夫子无所谓能治国乎?” 晏子曰:“婴闻与君异。今夫胡貉戎狄之蓄狗也,多者十有余,寡者五六,然不相害伤。今束鸡豚妄投之,其折骨决皮,可立得也。且夫上正其治,下审其论,则贵贱不相逾越。今君举千钟爵禄,而妄投之于左右,左右争之,甚于胡狗,而公不知也。寸之管无当,天下不能足之以粟。今齐国丈夫耕,女子织,夜以接日,不足以奉上,而君侧皆雕文刻镂之观。此无当之管也,而君终不知。五尺童子,操寸之烟,天下不能足以薪。今君之左右,皆操烟之徒,而君终不知。钟鼓成肆,干戚成舞,虽禹不能禁民之观。且夫饰民之欲,而严其听,禁其心,圣人所难也,而况夺其财而饥之,劳其力而疲之,常致其苦而严听其狱,痛诛其罪,非婴所知也。” 景公欲杀犯所爱之槐者晏子谏第二 景公有所爱槐,令吏谨守之,植木县之,下令曰:“犯槐者刑,伤之者死。”有不闻令,醉而犯之者,公闻之曰:“是先犯我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其女子往辞晏子之家,托曰:“负廓之民贱妾,请有道于相国,不胜其欲,愿得充数乎下陈。”晏子闻之,笑曰:“婴其淫于色乎?何为老而见奔?虽然,是必有故。”令内之。女子入门,晏子望见之,曰:“怪哉!有深忧。”进而问焉,曰:“所忧何也?”对曰:“君树槐县令,犯之者刑,伤之者死。妾父不仁,不闻令,醉而犯之,吏将加罪焉。妾闻之,明君莅国立政,不损禄,不益刑,又不以私恚害公法,不为禽兽伤人民,不为草木伤禽兽,不为野草伤禾苗。吾君欲以树木之故,杀妾父,孤妾身,此令行于民而法于国矣。虽然,妾闻之,勇士不以众彊凌孤独,明惠之君不拂是以行其所欲,此譬之犹自治鱼鳖者也,去其腥臊者而已。昧墨与人比居庾肆,而教人危坐。今君出令于民,苟可法于国,而善益于后世,则父死亦当矣,妾为之收亦宜矣。甚乎!今之令不然,以树木之故,罪法妾父,妾恐其伤察吏之法,而害明君之义也。邻国闻之,皆谓吾君爱树而贱人,其可乎?愿相国察妾言以裁犯禁者。” 晏子曰:“甚矣!吾将为子言之于君。”使人送之归。明日,早朝,而复于公曰:“婴闻之,穷民财力以供嗜欲谓之暴,崇玩好,威严拟乎君谓之逆,刑杀不辜谓之贼。此三者,守国之大殃。今君穷民财力,以羡馁食之具,繁钟鼓之乐,极宫室之观,行暴之大者;崇玩好,县爱槐之令,载过者驰,步过者趋,威严拟乎君,逆之明者也;犯槐者刑,伤槐者死,刑杀不称,贼民之深者。君享国,德行未见于众,而三辟着于国,婴恐其不可以莅国子民也。” 公曰:“微大夫教寡人,几有大罪以累社稷,今子大夫教之,社稷之福,寡人受命矣。” 晏子出,公令趣罢守槐之役,拔置县之木,废伤槐之法,出犯槐之囚。 景公逐得斩竹者囚之晏子谏第三 景公树竹,令吏谨守之。公出,过之,有斩竹者焉,公以车逐,得而拘之,将加罪焉。晏子入见,曰:“君亦闻吾先君丁公乎?”公曰:“何如?”晏子曰:“丁公伐曲沃,胜之,止其财,出其民。公日自莅之,有舆死人以出者,公怪之,令吏视之,则其中金与玉焉。吏请杀其人,收其金玉。公曰:‘以兵降城,以众图财,不仁。且吾闻之,人君者,宽惠慈众,不身传诛。’令舍之。”公曰:“善!”晏子退,公令出斩竹之囚。 景公以抟治之兵未成功将杀之晏子谏第四 景公令兵抟治,当腊冰月之间而寒,民多冻馁,而功不成。公怒曰:“为我杀兵二人。”晏子曰:“诺。”少间,晏子曰:“昔者先君庄公之伐于晋也,其役杀兵四人,今令而杀兵二人,是师杀之半也。”公曰:“诺!是寡人之过也。”令止之。 景公冬起大台之役晏子谏第五 晏子使于鲁,比其返也,景公使国人起大台之役,岁寒不已,冻馁之者乡有焉,国人望晏子。 晏子至,已复事,公延坐,饮酒乐,晏子曰:“君若赐臣,臣请歌之。”歌曰:“庶民之言曰:‘冻水洗我,若之何!太上靡散我,若之何!’”歌终,喟然叹而流涕。公就止之曰:“夫子曷为至此?殆为大台之役夫!寡人将速罢之。”晏子再拜。出而不言,遂如大台,执朴鞭其不务者,曰:“吾细人也,皆有盖庐,以避燥湿,君为壹台而不速成,何为?”国人皆曰:“晏子助天为虐。” 晏子归,未至,而君出令趣罢役,车驰而人趋。仲尼闻之,喟然叹曰:“古之善为人臣者,声名归之君,祸灾归之身,入则切磋其君之不善,出则高誉其君之德义,是以虽事惰君,能使垂衣裳,朝诸侯,不敢伐其功。当此道者,其晏子是耶!” 景公为长庲欲美之晏子谏第六 景公为长庲,将欲美之,有风雨作,公与晏子入坐饮酒,致堂上之乐。酒酣,晏子作歌曰:“穗乎不得获,秋风至兮殚零落,风雨之拂杀也,太上之靡弊也。”歌终,顾而流涕,张躬而舞。公就晏子而止之曰:“今日夫子为赐而诫于寡人,是寡人之罪。”遂废酒,罢役,不果成长庲。 景公为邹之长涂晏子谏第七 景公筑路寝之台,三年未息;又为长庲之役,二年未息;又为邹之长涂。晏子谏曰:“百姓之力勤矣!公不息乎?”公曰:“涂将成矣,请成而息之。”对曰:“明君不屈民财者,不得其利;不穷民力者,不得其乐。昔者楚灵王作顷宫,三年未息也;又为章华之台,五年又不息也;干溪之役,八年,百姓之力不足而自息也。灵王死于干溪,而民不与君归。今君不遵明君之义,而循灵王之迹,婴惧君有暴民之行,而不睹长庲之乐也,不若息之。”公曰:“善!非夫子者,寡人不知得罪于百姓深也。”于是令勿委坏,余财勿收,斩板而去之。 景公春夏游猎兴役晏子谏第八 景公春夏游猎,又起大台之役。晏子谏曰:“春夏起役,且游猎,夺民农时,国家空虚,不可。”景公曰:“吾闻相贤者国治,臣忠者主逸。吾年无几矣,欲遂吾所乐,卒吾所好,子其息矣。”晏子曰:“昔文王不敢盘于游田,故国昌而民安。楚灵王不废干溪之役,起章华之台,而民叛之。今君不革,将危社稷,而为诸侯笑。臣闻忠臣不避死,谏不违罪。君不听臣,臣将逝矣。”景公曰:“唯唯,将弛罢之。”未几,朝韦囧解役而归。 景公猎休坐地晏子席而谏第九 景公猎休,坐地而食,晏子后至,左右灭葭而席。公不说,曰:“寡人不席而坐地,二三子莫席,而子独搴草而坐之,何也?”晏子对曰:“臣闻介胄坐陈不席,狱讼不席,尸坐堂上不席,三者皆忧也。故不敢以忧侍坐。”公曰:“诺。”令人下席曰:“大夫皆席,寡人亦席矣。” 景公猎逢蛇虎以为不祥晏子谏第十 景公出猎,上山见虎,下泽见蛇。归,召晏子而问之曰:“今日寡人出猎,上山则见虎,下泽则见蛇,殆所谓不祥也?” 晏子对曰:“国有三不祥,是不与焉。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谓不祥,乃若此者。今上山见虎,虎之室也;下泽见蛇,蛇之穴也。如虎之室,如蛇之穴,而见之,曷为不祥也!” 景公为台成又欲为钟晏子谏第十一 景公为台,台成,又欲为钟。晏子谏曰:“君国者不乐民之哀。君不胜欲,既筑台矣,今复为钟,是重敛于民,民必哀矣。夫敛民之哀,而以为乐,不祥,非所以君国者。”公乃止。 景公为泰吕成将以燕飨晏子谏第十二 景公为泰吕成,谓晏子曰:“吾欲与夫子燕。”对曰:“未祀先君而以燕,非礼也。”公曰:“何以礼为?”对曰:“夫礼者,民之纪,纪乱则民失,乱纪失民,危道也。”公曰:“善。”乃以祀焉。 景公为履而饰以金玉晏子谏第十三 景公为履,黄金之綦,饰以银,连以珠,良玉之絇,其长尺,冰月服之,以听朝。 晏子朝,公迎之,履重,仅能举足,问曰:“天寒乎?” 晏子曰:“君奚问天之寒也?古圣人制衣服也,冬轻而暖,夏轻而凊,今君之履,冰月服之,是重寒也,履重不节,是过任也,失生之情矣。故鲁工不知寒温之节,轻重之量,以害正生,其罪一也;作服不常,以笑诸侯,其罪二也;用财无功,以怨百姓,其罪三也。请拘而使吏度之。”公苦,请释之。 晏子曰:“不可。婴闻之,苦身为善者,其赏厚;苦身为非者,其罪重。”公不对。晏子出,令吏拘鲁工,令人送之境,使不得入。公撤履,不复服也。 景公欲以圣王之居服而致诸侯晏子谏第十四 景公问晏子曰:“吾欲服圣王之服,居圣王之室,如此,则诸侯其至乎?” 晏子对曰:“法其节俭则可,法其服,居其室,无益也。三王不同服而王,非以服致诸侯也,诚于爱民,果于行善,天下怀其德而归其义,若其衣服节俭而众说也。夫冠足以修敬,不务其饰;衣足以掩形御寒,不务其美。衣不务于隅眦之削,冠无觚羸之理,身服不杂彩,首服不镂刻。且古者尝有紩衣挛领而王天下者其义好生而恶杀,节上而羡下,天下不朝其服,而共归其义。古者尝有处橧巢窟穴而不恶,予而不取,天下不朝其室,而共归其仁。及三代作服,为益敬也,首服足以修敬,而不重也,身服足以行洁,而不害于动作。服之轻重便于身,用财之费顺于民。其不为橧巢者,以避风也;其不为窟穴者,以避湿也。是故明堂之制,下之润湿,不能及也;上之寒暑,不能入也。土事不文,木事不镂,示民知节也。及其衰也,衣服之侈过足以敬,宫室之美过避润湿,用力甚多,用财甚费,与民为雠。今君欲法圣王之服,不法其制,法其节俭也,则虽未成治,庶其有益也。今君穷台榭之高,极污池之深而不止,务于刻镂之巧,文章之观而不厌,则亦与民而雠矣。若臣之虑,恐国之危,而公不平也。公乃愿致诸侯,不亦难乎!公之言过矣。” 景公自矜冠裳游处之贵晏子谏第十五 景公为西曲潢,其深灭轨,高三仞,横木龙蛇,立木鸟兽。公衣黼黻之衣,素绣之裳,一衣而五彩具焉;带球玉而冠且,被发乱首,南面而立,傲然。晏子见,公曰:“昔仲父之霸何如?”晏子抑首而不对。公又曰:“昔管文仲之霸何如?”晏子对曰:“臣闻之,维翟人与龙蛇比,今君横木龙蛇,立木鸟兽,亦室一就矣,何暇在霸哉!且公伐宫室之美,矜衣服之丽,一衣而五彩具焉,带球玉而乱首被发,亦室一容矣,万乘之君,而壹心于邪,君之魂魄亡矣,以谁与图霸哉?”公下堂就晏子曰:“梁丘据、裔款以室之成告寡人,是以窃袭此服,与据为笑,又使夫子及,寡人请改室易服而敬听命,其可乎?”晏子曰:“夫二子营君以邪,公安得知道哉!且伐木不自其根,则蘗又生也,公何不去二子者,毋使耳目淫焉。” 景公为巨冠长衣以听朝晏子谏第十六 景公为巨冠长衣以听朝,疾视矜立,日晏不罢。晏子进曰:“圣人之服中,侻而不驵,可以导众,其动作,侻顺而不逆,可以奉生,是以下皆法其服,而民争学其容。今君之服,驵华不可以导众民,疾视矜立,不可以奉生,日晏矣,君不若脱服就燕。”公曰:“寡人受命。”退朝,遂去衣冠、不复服。 景公朝居严下不言晏子谏第十七 晏子朝,复于景公曰:“朝居严乎?” 公曰:“严居朝,则曷害于治国家哉?” 晏子对曰:“朝居严则下无言,下无言则上无闻矣。下无言则吾谓之喑,上无闻则吾谓之聋。聋喑,非害国家而如何也!且合升斗之微以满仓廪,合疏缕之绨以成帏幕,大山之高,非一石也,累卑然后高,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固有受而不用,恶有拒而不受者哉!” 景公登路寝台不终不悦晏子谏第十八 景公登路寝之台,不能终,而息乎陛,忿然而作色,不说,曰:“孰为高台,病人之甚也?” 晏子曰:“君欲节于身而勿高,使人高之而勿罪也。今高,从之以罪,卑亦从以罪,敢问使人如此可乎?古者之为宫室也,足以便生,不以为奢侈也,故节于身,谓于民。及夏之衰也,其王桀背弃德行,为璇室玉门。殷之衰也,其王纣作为顷宫灵台,卑狭者有罪,高大者有赏,是以身及焉。今君高亦有罪,卑亦有罪,甚于夏殷之王;民力殚乏矣,而不免于罪,婴恐国之流失,而公不得享也!” 公曰:“善!寡人自知诚费财劳民,以为无功,又从而怨之,是寡人之罪也!非夫子之教,岂得守社稷哉!”遂下,再拜,不果登台。 景公登路寝台望国而叹晏子谏第十九 景公与晏子登寝而望国,公愀然而叹曰:“使后嗣世世有此,岂不可哉!”晏子曰:“臣闻明君必务正其治,以事利民,然后子孙享之。诗云:‘武王岂不事,贻厥孙谋,以燕翼子。’今君处佚怠,逆政害民有日矣,而犹出若言,不亦甚乎!”公曰:“然则后世孰将把齐国?”对曰:“服牛死,夫妇哭,非骨肉之亲也,为其利之大也。欲知把齐国者,则其利之者邪?”公曰:“然,何以易?”对曰:“移之以善政。今公之牛马老于栏牢,不胜服也;车蠹于巨户,不胜乘也;衣裘襦裤,朽弊于藏,不胜衣也;醯醢腐,不胜,沽也;酒醴酸不胜饮也;府粟郁而不胜食;又厚藉敛于百姓,而不以分馁民。夫藏财而不用,凶也,财苟失守,下其报环至。其次昧财之失守,委而不以分人者,百姓必进自分也。故君人者与其请于人,不如请于己也。” 景公路寝台成逢于何愿合葬晏子谏而许第二十 景公成路寝之台,逢于何遭丧,遇晏子于途,再拜乎马前。晏子下车挹之,曰:“子何以命婴也?”对曰:“于何之母死,兆在路寝之台牖下,愿请命合骨。” 晏子曰:“嘻!难哉!虽然,婴将为子复之,适为不得,子将若何?”对曰:“夫君子则有以,如我者侪小人,吾将左手拥格,右手梱心,立饿枯槁而死,以告四方之士曰:‘于何不能葬其母者也。’” 晏子曰:“诺。”遂入见公,曰:“有逢于何者,母死,兆在路寝,当如之何?愿请合骨。”公作色不说,曰:“古之及今,子亦尝闻请葬人主之宫者乎?” 晏子对曰:“古之人君,其宫室节,不侵生民之居,台榭俭,不残死人之墓,故未尝闻诸请葬人主之宫者也。今君侈为宫室,夺人之居,广为台榭,残人之墓,是生者愁忧,不得安处,死者离易,不得合骨。丰乐侈游,兼傲生死,非人君之行也。遂欲满求,不顾细民,非存之道。且婴闻之,生者不得安,命之曰蓄忧;死者不得葬,命之曰蓄哀。蓄忧者怨,蓄哀者危,君不如许之。”公曰:“诺。” 晏子出,梁丘据曰:“自昔及今,未尝闻求葬公宫者也,若何许之?”公曰:“削人之居,残人之墓,凌人之丧,而禁其葬,是于生者无施,于死者无礼。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吾敢不许乎?”逢于何遂葬其母路寝之牖下,解衰去绖,布衣縢履,元冠茈武,踊而不哭。躄而不拜,已乃涕洟而去。 景公嬖妾死守之三日不敛晏子谏第二十一 景公之嬖妾婴子死,公守之,三日不食,肤着于席不去。左右以复,而君无听焉。 晏子入,复曰:“有术客与医俱言曰:‘闻婴子病死,愿请治之。’”公喜,遽起,曰:“病犹可为乎?” 晏子曰:“客之道也,以为良医也,请尝试之。君请屏,洁沐浴饮食,间病者之宫,彼亦将有鬼神之事焉。”公曰:“诺。”屏而沐浴。晏子令棺人入敛,已敛,而复曰:“医不能治病,已敛矣,不敢不以闻。”公作色不说,曰:“夫子以医命寡人,而不使视,将敛而不以闻,吾之为君,名而已矣。” 晏子曰:“君独不知死者之不可以生邪?婴闻之,君正臣从谓之顺,君僻臣从谓之逆。今君不道顺而行僻,从邪者迩,导害者远,谗谀萌通,而贤良废灭,是以谄谀繁于间,邪行交于国也。昔吾先君桓公用管仲而霸,嬖乎竖刁而灭,今君薄于贤人之礼,而厚嬖妾之哀。且古圣王畜私不伤行,敛死不失爱,送死不失哀。行伤则溺己,爱失则伤生,哀失则害性。是故圣王节之也。即毕敛,不留生事,棺椁衣衾,不以害生养,哭泣处哀,不以害生道。今朽尸以留生,广爱以伤行,修哀以害性,君之失矣。故诸侯之宾客惭入吾国,本朝之臣惭守其职,崇君之行,不可以导民,从君之欲,不可以持国。且婴闻之,朽而不敛,谓之僇尸,臭而不收,谓之陈胔。反明王之性,行百姓之诽,而内嬖妾于僇胔,此之为不可。” 公曰:“寡人不识,请因夫子而为之。” 晏子复曰:“国之士大夫,诸侯四邻宾客,皆在外,君其哭而节之。” 仲尼闻之曰:“星之昭昭,不若月之曀曀,小事之成,不若大事之废,君子之非,贤于小人之是也。其晏子之谓欤!” 景公欲厚葬梁丘据晏子谏第二十二 梁丘据死,景公召晏子而告之,曰:“据忠且爱我,我欲丰厚其葬,高大其垄。”晏子曰:“敢问据之忠与爱于君者,可得闻乎?”公曰:“吾有喜于玩好,有司未能我具也,则据以其所有共我,是以知其忠也;每有风雨,暮夜求必存,吾是以知其爱也。” 晏子曰:“婴对,则为罪,不对,则无以事君,敢不对乎!婴闻之,臣专其君,谓之不忠;子专其父,谓之不孝;妻专其夫,谓之嫉。事君之道,导亲于父兄,有礼于群臣,有惠于百姓,有信于诸侯,谓之忠;为子之道,以钟爱其兄弟,施行于诸父,慈惠于众子,诚信于朋友,谓之孝;为妻之道,使其众妾皆得欢欣于其夫,谓之不嫉。今四封之民,皆君之臣也,而维据尽力以爱君,何爱者之少邪?四封之货,皆君之有也,而维据也以其私财忠于君,何忠者之寡邪?据之防塞群臣,拥蔽君,无乃甚乎?”公曰:“善哉!微子,寡人不知据之至于是也。”遂罢为垄之役,废厚葬之命,令有司据法而责,群臣陈过而谏。故官无废法,臣无隐忠,而百姓大说。 景公欲以人礼葬走狗晏子谏第二十三 景公走狗死,公令外共之棺,内给之祭。晏子闻之,谏。 公曰:“亦细物也,特以与左右为笑耳。” 晏子曰:“君过矣!夫厚藉敛不以反民,弃货财而笑左右,傲细民之忧,而崇左右之笑,则国亦无望已。且夫孤老冻馁,而死狗有祭,鳏寡不恤,死狗有棺,行辟若此,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怨聚于百姓,而权轻于诸侯,而乃以为细物,君其图之。”公曰:“善。”趣庖治狗,以会朝属。 景公养勇士三人无君之义晏子谏第二十四 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事景公,以勇力搏虎闻。晏子过而趋,三子者不起。 晏子入见公曰:“臣闻明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有君臣之义,下有长率之伦,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敌,上利其功,下服其勇,故尊其位,重其禄。今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无君臣之义,下无长率之伦,内不以禁暴,外不可威敌,此危国之器也,不若去之。” 公曰:“三子者,搏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 晏子曰:“此皆力攻勍敌之人也,无长幼之礼。”因请公使人少馈之二桃,曰:“三子何不计功而食桃?” 公孙接仰天而叹曰:“晏子,智人也!夫使公之计吾功者,不受桃,是无勇也,士众而桃寡,何不计功而食桃矣。接一搏猏而再搏乳虎,若接之功,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援桃而起。 田开疆曰:“吾仗兵而却三军者再,若开疆之功,亦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援桃而起。 古冶子曰:“吾尝从君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流。当是时也,冶少不能游,潜行逆流百步,顺流九里,得鼋而杀之,左操骖尾,右挈鼋头,鹤跃而出。津人皆曰:‘河伯也!’若冶视之,则大鼋之首。若冶之功,亦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二子何不反桃!”抽剑而起。 公孙接、田开疆曰:“吾勇不子若,功不子逮,取桃不让,是贪也;然而不死,无勇也。”皆反其桃,挈领而死。 古冶子曰:“二子死之,冶独生之,不仁;耻人以言,而夸其声,不义;恨乎所行,不死,无勇。虽然,二子同桃而节,冶专其桃而宜。”亦反其桃,挈领而死。 使者复曰:“已死矣。”公殓之以服,葬之以士礼焉。 景公登射思得勇力士与之图国晏子谏第二十五 景公登射,晏子修礼而侍。公曰:“选射之礼,寡人厌之矣!吾欲得天下勇士,与之图国。” 晏子对曰:“君子无礼,是庶人也;庶人无礼,是禽兽也。夫勇多则弑其君,力多则杀其长,然而不敢者,维礼之谓也。礼者,所以御民也,辔者,所以御马也,无礼而能治国家者,晏未之闻也。” 景公曰:“善。”乃饰射更席,以为上客,终日问礼。
乌夜啼 · 昨夜风兼雨
《乌夜啼·昨夜风兼雨》是南唐李後主的作品,应为词人亡国入宋後所作,藉梦境表达了囚居生活中的故国情思和现实痛楚。 词的上阕,主要写作者的淒苦境遇和无奈情态。「昨夜风兼雨」,不从日而偏从夜写起,是写作者悲怀愁思的夜不能寐,「风兼雨」与「飒飒秋声」相对应,是渲染环境、气氛。在这种淒凉寒苦的景色中,作者的心境是可想而知的。之所以说「昨夜」,当还有一种不堪回首的感触在其中罢。这里虽然客观的写景,但主人公的形象,尤其是他的彷徨、鬱闷的心情却已隐然可见。接下来二句就是直写了。李後主在《喜迁莺·晓月坠》中曾有「无语枕频欹」之句,与此句「烛残漏断频欹枕」用意相同,但所思不同。以前是怀想佳人,温存情爱在先,如今却是国破家亡之阶下囚,境遇不同,感触自是相异,于是看「烛残」、听「漏断」,虽然仍是「无语」,但却已是「起坐不能平」了。「不能平」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境,这一次是连梦都没有了。上阕虽似写景为主,描摹情状,但事实上作者那种愁思如潮、郁抑满怀的心情却已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深沉而又挚切。 词的下阕以抒情为主,抒发作者的切肤之痛和人生感慨。这既是「起坐不能平」的原因,也是「起坐不能平」中思前想後的结论。「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昨日一国之君,今日阶下之囚;昨夜欢歌笑语,今夜「烛残漏断」,明日明夜呢?作者的苦痛遭遇,不能不使他有人生如梦的感慨和浩叹。一个「漫」字,极空虚,极幻妄,准确地传达了作者的万千思绪。一个「算来」,既说明作者是总结回顾了自己的过去得出的结论,但同时也传达出作者的那种十分迷惘、无奈的心情,同「漫」字一样地生动、传神。作者的这种慨叹是沉痛的,但同时也是消极的,于是作者宁愿醉去不醒,宁愿迷迷糊糊,「醉乡路稳宜频到」,原来作者指望的是一个「稳」字,一语道破天机,作者处境的危险困苦不言自明。所以我们并不能从这个角度太过严厉地去批评李後主的颓废消极思想,环境使然,差可理解。更何况卽便如此,李後主也仍是难逃恶运,不久于世。 全词比较鲜明地体现了李後主後期作品的特色:情感真实,清新自然。尤其是这首词,作者对自己的苦痛毫不掩饰,把自己的人生感慨明白写出,不假饰,不矫情,简洁质朴,有现实感,虽然思想情调不髙,但艺术价值不低。
西江月 · 八十一年往世
蔡京是北宋末年臭名昭著的大奸臣。他投机官场,排除异己,极尽奉承拍马之能事。以他为首的群奸怂恿宋徽宗穷奢极欲,挥霍无度,致使国库空虚、民生凋敝,从而使金兵南侵屡屡得手,导致北宋灭亡。但是,蔡京却又是北宋杰出的书法家,他主编汇刻丛帖《大观帖》,为保存中国历代书法珍品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值得一提的是,他利用职权及自己的影响,促使木兰陂工程的成功建造,也算是为他的家乡办了一件大好事。 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冬,金兵大举南侵,宋徽宗在金兵逼近开封时,匆匆忙忙把帝位让给宋钦宗,带着蔡京等一帮宠臣南逃。开封的太学生陈东等人联名上书给钦宗,要求严惩以蔡京为首的“北宋六贼”。宋钦宗迫于情势,下令把蔡京流放到海南岛。蔡京在流放途中死于潭州(湖南长沙)。 这首《西江月》就是他在潭州所作的绝命词,并被收入《全宋词》。词的上阕写作者暮年遭遇流放,只有在梦中才能回到朝廷,这也就很自然地引起下阕头两句对昔日荣华的追忆。“玉殿五回命相,彤庭几度宣麻”,写自己深得皇帝宠幸,多次拜相,荣耀至极。最后两句写作者自己由于贪恋荣华富贵,没能及时退步抽身,才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这首小令虽然只有八句,思想内容却很丰富,既有作者对现实的艰难处境的展示,也有对往昔的怀恋乃至炫耀,还反省了自己落败的原因。
湖心亭采莼
旧闻莼生越之湘湖,初夏思莼,每每 彼采食;今西湖三塔基傍,莼生既多且美。菱之小者,俗谓野菱,亦生基畔,夏日剖食,鲜甘异常,人少知其味者。余每采莼剥菱,作野人芹荐,此诚金波玉液,清津碧荻之味,岂与世之。羔烹兔炙较椒馨哉?供以水蔌,啜以松醪,咏《思莼》之诗,歌《采菱》之曲,更得呜呜牧笛数声,渔舟款乃相答,使我狂态陡作,两腋风生。若彼饱膏腴者,应我辈寒淡。
佛说四十二章经 · 第二十四章 · 色欲障道
《佛说四十二章经》,简称《四十二章经》,佛教著作,据说是东汉迦叶摩腾、竺法兰汉译,一般认为是古代中国译出的第一部佛教经典。内容是把佛所说的某一段话称为一章,共选了四十二段话所编集而成。收在《大正藏》第十七册。《四十二章经》论其胜义,盖有四端:一、辞最简驯,二、义最精富,三、胪者古真,四、传最平易。用以上四重以观察于佛,则佛之全体大用明。
惜黄花慢 · 菊
《惜黄花慢·菊》是宋代词人吴文英创作的咏物词,上阕表现菊花之形神,兼述作者自己的愁思;下阕抒发作者对好景不常的感叹。 “粉靥金裳。映绣屏认得,旧日萧娘。”句,以人拟菊。“萧娘”是唐宋人对女子的泛称。元稹诗:“揄挪陶令缘求酒,结托萧娘只在诗。”杨巨源《崔娘》诗:“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等句,皆是此意。此言菊花粉红色的花蕊恰如佳人脸颊上的酒涡;菊的花瓣又似美人身上金黄色的衣裙。盛开的菊花与女郎绣架上刺绣的花样是非常相似。“翠微”四句。言一年之中最迷人的是重阳佳节。词人说:那时我与友人同登高山,采下鲜艳的菊花,互相斜插在帽下发间,应景助兴。“避春”两句是说:菊花原想避开繁花似锦的春天,所以等到秋季才一枝独秀而盛开的;然而偏是天生丽质,在秋天开得千姿百态,与春日的繁花斗艳不差毫厘,甚至我在山间小径漫步时,也可以发现路两旁也悄悄地盛放着黄花。“殢醉乡”三句是说:眼前菊花虽美,却依然难解我心中的愁思,所以举杯销愁惟有杜康。但“举杯销愁愁更愁”,我潦倒醉乡仍是心似刀绞,那无穷的愁思,剪不断,理还乱。上阕重在写菊之形神,兼述自己的心情。 “潮腮笑入清霜。斗万花样巧,深染蜂黄。”句,言菊的花瓣沾着清霜好像人湿润的笑靥。深黄色的菊花,虽是同一个名字,但品种繁多,拥有一花竞开,百品争艳之势。“露痕”四句。言词人清晨漫步菊丛,见菊花上露珠点点,更使人百看不厌。词人且捧起清泉灌浇黄菊,菊花也“投桃报李”发出阵阵幽香浸人肺腑。“雁声”四句,点出词人忧愁的原因,与上阕结句遥向呼应。言词人虽能在田园中栽菊自娱,但最可恨的是远方亲人并无片字只语传来音信。而且城中又开始风雨交加,深夜里词人忧思难眠,担心园中的菊丛是不是会被这一夜风雨吹打得枝断、叶落、花零乱。下阕强调好景不常。全词系咏本调。
如梦令 · 寄黄州杨使君二首(其一)
这是一首寄人词,但通篇都是请朋友代向东坡传语。首句统领全篇,以下皆为传语内容。「人在」句於轻描淡写中蕴含向往田园的深意。「别後」两句是对自己走後,东坡冷清景象的揣度,隐含对东坡的眷念。末三句表明自己将归耕东坡的心愿。这首词表现了词人对黄州生活的深情回忆和无限神往,写得清新明快,语调亲切,真挚动人。
洞仙歌 · 丁卯八月病中作
这首词作于丁卯年,即开禧三年八月,时稼轩已归居铅山,八月染疾,九月卒,此絶笔词。人至晚年,回味人生,体验深切。此词首言贤愚舜跖之别无非毫厘,不可不察。进而言小人之交与君子之交甘淡有异,不容不鉴。结云晚年惟求安乐半醺之境。 这首词是开禧二年,宋王朝又任命辛稼轩为绍兴府知府兼浙江东路安抚使。但是稼轩晚在镇江任上遭受的打击,伤痕犹在,无意出山,便上疏辞掉了。十二月又任命为陵兴知府,并诏命于上任前先赴阙奏事。奏事后,又升任为兵部侍郎。侍郎仅次于尚书的职务,有一定的兵权。稼轩始终以统一祖国为已任,按道理讲,这个差事,他是乐于接受的。但他早已认清宋王朝的昏庸无能,韩侂胄专权肆虐,宋金两国的战争一触即发,而且战争必以宋军失败而告终。稼轩以国家为重,乐意奔赴前线,年老病重。到了开禧三年的八月大病在身,九月南宋小朝廷又诏命他为枢密院都承旨。可是诏书到达铅山前九月十日,这位民族英雄、南宋的大词家「大呼杀贼数声」含恨离开了人间,享年六十八岁。稼轩在病中对自己的一生作了一番回忆,他经历了农民起义,青年时代就踏入官场,迭经波折,有欢乐,有悲哀;观察了从皇帝、权臣,到一般官吏,更结识了数量可观的农民,从而对人的贤愚优劣有了个认识。总的说来,他认为人有贤愚之分,即好坏之分。他们中间「差以毫釐缪千里。」稼轩分清贤愚的界限,是以义利为标准,即以义为主的人是贤者,它的标准人物是舜,以利为主的人是愚者,它的标准人物是跖。下阕总结了自己一生交友的经验教训,「君子之交淡如水。」对那些响声如雷的「飞蚊」才有了正确的认识。他沉痛地说:「昨非今是。」作者最后下决心不出山了,想在「安乐窝中」半醺「泰和汤」了此一生。没有想到这首词竟成了他的绝笔!
真珠帘
落红几阵清明雨。忆花期、半被晴悭寒阻。新柳着春浓,早翠池波妒。粉雨香云消息远,漫旧日、秋千庭宇。凝伫。正春醒帘外,一声莺语。 尘锁宝筝弦柱。自眉峰惹恨。六幺慵舞。深院不成妆,有泪弹谁与。记得踏青归去后,细共说、花阴深处。心愫。怕当时飞燕,知人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