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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词(其一)
这首诗是作者第一次被贬郎州(今湖南常德)时写的,他虽被贬谪,但却不悲观消沉,在这首诗中,诗人通过歌颂秋天的壮美,表达了他的乐观情绪和昂扬奋发的进取精神。这首诗的可贵,在于诗人对秋的感受与众不同,一反历来他人悲秋的情调,以奔放的热情、生动的画面,热情赞美秋日风光的美好,唱出了一首昂扬奋发的励志之歌。前两句是议论,直接表达了秋日胜春朝的看法。后两句晴空中排云而上的白鹤形象,把诗人的豪迈乐观之情抒发的淋漓尽致。
山居听人说书
老人畏寒,不涉世故,时山居曝背,茅檐看梅初放,邻友善谈,炙?共食,令说宋江最妙回数,欢然抚掌,不觉日暮。吾观道左丰碑,人间铭颂,是亦《水浒传》耳,岂果真实不虚故说?更惜未必得同此传,世传人口。
红楼梦 · 第六十一回 · 投鼠忌器宝玉瞒赃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
那柳家的笑道:“好猴儿崽子,你亲婶子找野老儿去了,你岂不多得一个叔叔,有什么疑的!别讨我把你头上的杩子盖似的几根屄毛挦下来!还不开门让我进去呢。”这小厮且不开门,且拉着笑说:“好婶子,你这一进去,好歹偷些杏子出来赏我吃。我这里老等。你若忘了时,日后半夜三更打酒买油的,我不给你老人家开门,也不答应你,随你干叫去。”柳氏啐道:“发了昏的,今年不比往年,把这些东西都分给了众奶奶了。一个个的不像抓破了脸的,人打树底下一过,两眼就像那黧鸡似的,还动他的果子!昨儿我从李子树下一走,偏有一个蜜蜂儿往脸上一过,我一招手儿,偏你那好舅母就看见了。他离的远看不真,只当我摘李子呢,就屄声浪嗓喊起来,说又是‘还没供佛呢’,又是‘老太太,太太不在家还没进鲜呢,等进了上头,嫂子们都有分的’,倒像谁害了馋痨等李子出汗呢。叫我也没好话说,抢白了他一顿。可是你舅母姨娘两三个亲戚都管着,怎不和他们要的,倒和我来要。这可是‘仓老鼠和老鸹去借粮----守着的没有,飞着的有’。”小厮笑道:“哎哟哟,没有罢了,说上这些闲话!我看你老以后就用不着我了?就便是姐姐有了好地方,将来更呼唤着的日子多,只要我们多答应他些就有了。”柳氏听了,笑道:“你这个小猴精,又捣鬼吊白的,你姐姐有什么好地方了?”那小厮笑道:“别哄我了,早已知道了。单是你们有内牵,难道我们就没有内牵不成?我虽在这里听哈,里头却也有两个姊妹成个体统的,什么事瞒了我们!” 正说着,只听门内又有老婆子向外叫:“小猴儿们,快传你柳婶子去罢,再不来可就误了。”柳家的听了,不顾和小厮说话,忙推门进去,笑说:“不必忙,我来了。”一面来至厨房,----虽有几个同伴的人,他们都不敢自专,单等他来调停分派----一面问众人:“五丫头那去了?”众人都说:“才往茶房里找他们姊妹去了。” 柳家的听了,便将茯苓霜搁起,且按着房头分派菜馔。忽见迎春房里小丫头莲花儿走来说:“司棋姐姐说了,要碗鸡蛋,炖的嫩嫩的。”柳家的道:“就是这样尊贵。不知怎的,今年这鸡蛋短的很,十个钱一个还找不出来。昨儿上头给亲戚家送粥米去,四五个买办出去,好容易才凑了二千个来。我那里找去?你说给他,改日吃罢。”莲花儿道:“前儿要吃豆腐,你弄了些馊的,叫他说了我一顿。今儿要鸡蛋又没有了。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连鸡蛋都没有了,别叫我翻出来。”一面说,一面真个走来,揭起菜箱一看,只见里面果有十来个鸡蛋,说道:“这不是?你就这么利害!吃的是主子的,我们的分例,你为什么心疼?又不是你下的蛋,怕人吃了。”柳家的忙丢了手里的活计,便上来说道:“你少满嘴里混■!你娘才下蛋呢!通共留下这几个,预备菜上的浇头。姑娘们不要,还不肯做上去呢,预备接急的。你们吃了,倘或一声要起来,没有好的,连鸡蛋都没了。你们深宅大院,水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鸡蛋是平常物件,那里知道外头买卖的行市呢。别说这个,有一年连草根子还没了的日子还有呢。我劝他们,细米白饭,每日肥鸡大鸭子,将就些儿也罢了。吃腻了膈,天天又闹起故事来了。鸡蛋、豆腐,又是什么面筋、酱萝卜炸儿,敢自倒换口味,只是我又不是答应你们的,一处要一样,就是十来样。我倒别伺候头层主子,只预备你们二层主子了。”莲花听了,便红了面,喊道:“谁天天要你什么来?你说上这两车子话!叫你来,不是为便宜却为什么。前儿小燕来,说‘晴雯姐姐要吃芦蒿’,你怎么忙的还问肉炒鸡炒?小燕说‘荤的因不好才另叫你炒个面筋的,少搁油才好。’你忙的倒说‘自己发昏’,赶着洗手炒了,狗颠儿似的亲捧了去。今儿反倒拿我作筏子,说我给众人听。”柳家的忙道:“阿弥陀佛!这些人眼见的。别说前儿一次,就从旧年一立厨房以来,凡各房里偶然间不论姑娘姐儿们要添一样半样,谁不是先拿了钱来,另买另添。有的没的,名声好听,说我单管姑娘厨房省事,又有剩头儿,算起帐来,惹人恶心:连姑娘带姐儿们四五十人,一日也只管要两只鸡,两只鸭子,十来斤肉,一吊钱的菜蔬。你们算算,够作什么的?连本项两顿饭还撑持不住,还搁的住这个点这样,那个点那样,买来的又不吃,又买别的去。既这样,不如回了太太,多添些分例,也像大厨房里预备老太太的饭,把天下所有的菜蔬用水牌写了,天天转着吃,吃到一个月现算倒好。连前儿三姑娘和宝姑娘偶然商议了要吃个油盐炒枸杞芽儿来,现打发个姐儿拿着五百钱来给我,我倒笑起来了,说:‘二位姑娘就是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了五百钱的去。这三二十个钱的事,还预备的起。’赶着我送回钱去。到底不收,说赏我打酒吃,又说‘如今厨房在里头,保不住屋里的人不去叨登,一盐一酱,那不是钱买的。你不给又不好,给了你又没的赔。你拿着这个钱,全当还了他们素日叨登的东西窝儿。’这就是明白体下的姑娘,我们心里只替他念佛。没的赵姨奶奶听了又气不忿,又说太便宜了我,隔不了十天,也打发个小丫头子来寻这样寻那样,我倒好笑起来。你们竟成了例,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我那里有这些赔的。” 正乱时,只见司棋又打发人来催莲花儿,说他:“死在这里了,怎么就不回去?”莲花儿赌气回来,便添了一篇话,告诉了司棋。司棋听了,不免心头起火。此刻伺候迎春饭罢,带了小丫头们走来,见了许多人正吃饭,见他来的势头不好,都忙起身陪笑让坐。司棋便喝命小丫头子动手,“凡箱柜所有的菜蔬,只管丢出来喂狗,大家赚不成。”小丫头子们巴不得一声,七手八脚抢上去,一顿乱翻乱掷的。众人一面拉劝,一面央告司棋说:“姑娘别误听了小孩子的话。柳嫂子有八个头,也不敢得罪姑娘。说鸡蛋难买是真。我们才也说他不知好歹,凭是什么东西,也少不得变法儿去。他已经悟过来了,连忙蒸上了。姑娘不信瞧那火上。” 司棋被众人一顿好言,方将气劝的渐平。小丫头们也没得摔完东西,便拉开了。司棋连说带骂,闹了一回,方被众人劝去。柳家的只好摔碗丢盘自己咕嘟了一回,蒸了一碗蛋令人送去。司棋全泼了地下了。那人回来也不敢说,恐又生事。 柳家的打发他女儿喝了一回汤,吃了半碗粥,又将茯苓霜一节说了。五儿听罢,便心下要分些赠芳官,遂用纸另包了一半,趁黄昏人稀之时,自己花遮柳隐的来找芳官。且喜无人盘问。一径到了怡红院门前,不好进去,只在一簇玫瑰花前站立,远远的望着。有一盏茶时,可巧小燕出来,忙上前叫住。小燕不知是那一个,至跟前方看真切,因问作什么。五儿笑道:“你叫出芳官来,我和他说话。”小燕悄笑道:“姐姐太性急了,横竖等十来日就来了,只管找他做什么。方才使了他往前头去了,你且等他一等。不然,有什么话告诉我,等我告诉他。恐怕你等不得,只怕关园门了。”五儿便将茯苓霜递与了小燕,又说这是茯苓霜,如何吃,如何补益,“我得了些送他的,转烦你递与他就是了。”说毕,作辞回来。 正走蓼溆一带,忽见迎头林之孝家的带着几个婆子走来,五儿藏躲不及,只得上来问好。林之孝家的问道:“我听见你病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五儿陪笑道:“因这两日好些,跟我妈进来散散闷。才因我妈使我到怡红院送家伙去。”林之孝家的说道:“这话岔了。方才我见你妈出来我才关门。既是你妈使了你去,他如何不告诉我说你在这里呢,竟出去让我关门,是何主意?可知是你扯谎。”五儿听了,没话回答,只说:“原是我妈一早教我取去的,我忘了,挨到这时我才想起来了。只怕我妈错当我先出去了,所以没和大娘说得。” 林之孝家的听他辞钝色虚,又因近日玉钏儿说那边正房内失落了东西,几个丫头对赖,没主儿,心下便起了疑。可巧小蝉,莲花儿并几个媳妇子走来,见了这事,便说道:“林奶奶倒要审审他。这两日他往这里头跑的不像,鬼鬼唧唧的,不知干些什么事。”小蝉又道:“正是。昨儿玉钏姐姐说,太太耳房里的柜子开了,少了好些零碎东西。琏二奶奶打发平姑娘和玉钏姐姐要些玫瑰露,谁知也少了一罐子。若不是寻露,还不知道呢。”莲花儿笑道:“这话我没听见,今儿我倒看见一个露瓶子。”林之孝家的正因这些事没主儿,每日凤姐儿使平儿催逼他,一听此言,忙问在那里。莲花儿便说:“在他们厨房里呢。”林之孝家的听了,忙命打了灯笼,带着众人来寻。五儿急的便说:“那原是宝二爷屋里的芳官给我的。”林之孝家的便说:“不管你方官圆官,现有了赃证,我只呈报了,凭你主子前辩去。”一面说,一面进入厨房,莲花儿带着,取出露瓶。恐还有偷的别物,又细细搜了一遍,又得了一包茯苓霜,一并拿了,带了五儿,来回李纨与探春。 那时李纨正因兰哥儿病了,不理事务,只命去见探春。探春已归房。人回进去,丫鬟们都在院内纳凉,探春在内盥沐,只有待书回进去。半日,出来说:“姑娘知道了,叫你们找平儿回二奶奶去。”林之孝家的只得领出来。到凤姐儿那边,先找着了平儿,平儿进去回了凤姐。凤姐方才歇下,听见此事,便吩咐:“将他娘打四十板子,撵出去,永不许进二门。把五儿打四十板子,立刻交给庄子上,或卖或配人。”平儿听了,出来依言吩咐了林之孝家的。五儿唬的哭哭啼啼,给平儿跪着,细诉芳官之事。平儿道:“这也不难,等明日问了芳官便知真假。但这茯苓霜前日人送了来,还等老太太、太太回来看了才敢打动,这不该偷了去。”五儿见问,忙又将他舅舅送的一节说了出来。平儿听了,笑道:“这样说,你竟是个平白无辜之人,拿你来顶缸。此时天晚,奶奶才进了药歇下,不便为这点子小事去絮叨。如今且将他交给上夜的人看守一夜,等明儿我回了奶奶,再做道理。”林之孝家的不敢违拗,只得带了出来交与上夜的媳妇们看守,自便去了。 这里五儿被人软禁起来,一步不敢多走。又兼众媳妇也有劝他说,不该做这没行止之事,也有报怨说,正经更还坐不上来,又弄个贼来给我们看,倘或眼不见寻了死,逃走了,都是我们不是。于是又有素日一干与柳家不睦的人,见了这般,十分趁愿,都来奚落嘲戏他。这五儿心内又气又委屈,竟无处可诉,且本来怯弱有病,这一夜思茶无茶,思水无水,思睡无衾枕,呜呜咽咽直哭了一夜。 谁知和他母女不和的那些人,巴不得一时撵出他们去,惟恐次日有变,大家先起了个清早,都悄悄的来买转平儿,一面送些东西,一面又奉承他办事简断,一面又讲述他母亲素日许多不好。平儿一一的都应着,打发他们去了,却悄悄的来访袭人,问他可果真芳官给他露了。袭人便说:“露却是给芳官,芳官转给何人我却不知。”袭人于是又问芳官,芳官听了,唬天跳地,忙应是自己送他的。芳官便又告诉了宝玉,宝玉也慌了,说:“露虽有了,若勾起茯苓霜来,他自然也实供。若听见了是他舅舅门上得的,他舅舅又有了不是,岂不是人家的好意,反被咱们陷害了。”因忙和平儿计议:“露的事虽完,然这霜也是有不是的。好姐姐,你叫他说也是芳官给他的就完了。”平儿笑道:“虽如此,只是他昨晚已经同人说是他舅舅给的了,如何又说你给的?况且那边所丢的露也是无主儿,如今有赃证的白放了,又去找谁?谁还肯认?众人也未必心服。”晴雯走来笑道:“太太那边的露再无别人,分明是彩云偷了给环哥儿去了。你们可瞎乱说。”平儿笑道:“谁不知是这个原故,但今玉钏儿急的哭,悄悄问着他,他应了,玉钏也罢了,大家也就混着不问了。难道我们好意兜揽这事不成!可恨彩云不但不应,他还挤玉钏儿,说他偷了去了。两个人窝里发炮,先吵的合府皆知,我们如何装没事人。少不得要查的。殊不知告失盗的就是贼,又没赃证,怎么说他。”宝玉道:“也罢,这件事我也应起来,就说是我唬他们顽的,悄悄的偷了太太的来了。两件事都完了。”袭人道:“也倒是件阴骘事,保全人的贼名儿。只是太太听见又说你小孩子气,不知好歹了。”平儿笑道:“这也倒是小事。如今便从赵姨娘屋里起了赃来也容易,我只怕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别人都别管,这一个人岂不又生气。我可怜的是他,不肯为打老鼠伤了玉瓶。”说着,把三个指头一伸。袭人等听说,便知他说的是探春。大家都忙说:“可是这话,竟是我们这里应了起来的为是。”平儿又笑道:“也须得把彩云和玉钏儿两个业障叫了来,问准了他方好。不然他们得了益,不说为这个,倒像我没了本事问不出来,烦出这里来完事,他们以后越发偷的偷,不管的不管了。”袭人等笑道:“正是,也要你留个地步。” 平儿便命人叫了他两个来,说道:“不用慌,贼已有了。”玉钏儿先问贼在那里,平儿道:“现在二奶奶屋里,你问他什么应什么。我心里明知不是他偷的,可怜他害怕都承认。这里宝二爷不过意,要替他认一半。我待要说出来,但只是这做贼的素日又是和我好的一个姊妹,窝主却是平常,里面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因此为难,少不得央求宝二爷应了,大家无事。如今反要问你们两个,还是怎样?若从此以后大家小心存体面,这便求宝二爷应了,若不然,我就回了二奶奶,别冤屈了好人。”彩云听了,不觉红了脸,一时羞恶之心感发,便说道:“姐姐放心,也别冤了好人,也别带累了无辜之人伤体面。偷东西原是赵姨奶奶央告我再三,我拿了些与环哥是情真。连太太在家我们还拿过,各人去送人,也是常事。我原说嚷过两天就罢了。如今既冤屈了好人,我心也不忍。姐姐竟带了我回奶奶去,我一概应了完事。”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都诧异,他竟这样有肝胆。宝玉忙笑道:“彩云姐姐果然是个正经人。如今也不用你应,我只说是我悄悄的偷的唬你们顽,如今闹出事来,我原该承认。只求姐姐们以后省些事,大家就好了。”彩云道:“我干的事为什么叫你应,死活我该去受。”平儿袭人忙道:“不是这样说,你一应了,未免又叨登出赵姨奶奶来,那时三姑娘听了,岂不生气。竟不如宝二爷应了,大家无事,且除这几个人皆不得知道这事,何等的干净。但只以后千万大家小心些就是了。要拿什么,好歹耐到太太到家,那怕连这房子给了人,我们就没干系了。”彩云听了,低头想了一想,方依允。 于是大家商议妥贴,平儿带了他两个并芳官往前边来,至上夜房中叫了五儿,将茯苓霜一节也悄悄的教他说系芳官所赠,五儿感谢不尽。平儿带他们来至自己这边,已见林之孝家的带领了几个媳妇,押解着柳家的等够多时。林之孝家的又向平儿说:“今儿一早押了他来,恐园里没人伺候姑娘们的饭,我暂且将秦显的女人派了去伺候。姑娘一并回明奶奶,他倒干净谨慎,以后就派他常伺候罢。”平儿道:“秦显的女人是谁?我不大相熟。”林之孝家的道:“他是园里南角子上夜的,白日里没什么事,所以姑娘不大相识。高高孤拐,大大的眼睛,最干净爽利的。”玉钏儿道:“是了。姐姐,你怎么忘了?他是跟二姑娘的司棋的婶娘。司棋的父母虽是大老爷那边的人,他这叔叔却是咱们这边的。”平儿听了,方想起来,笑道:“哦,你早说是他,我就明白了。”又笑道:“也太派急了些。如今这事八下里水落石出了,连前儿太太屋里丢的也有了主儿。是宝玉那日过来和这两个业障要什么的,偏这两个业障怄他顽,说太太不在家不敢拿。宝玉便瞅他两个不隄防的时节,自己进去拿了些什么出来。这两个业障不知道,就唬慌了。如今宝玉听见带累了别人,方细细的告诉了我,拿出东西来我瞧,一件不差。那茯苓霜是宝玉外头得了的,也曾赏过许多人,不独园内人有,连妈妈子们讨了出去给亲戚们吃,又转送人,袭人也曾给过芳官之流的人。他们私情各相来往,也是常事。前儿那两篓还摆在议事厅上,好好的原封没动,怎么就混赖起人来。等我回了奶奶再说。”说毕,抽身进了卧房,将此事照前言回了凤姐儿一遍。 凤姐儿道:“虽如此说,但宝玉为人不管青红皂白爱兜揽事情。别人再求求他去,他又搁不住人两句好话,给他个炭篓子戴上,什么事他不应承。咱们若信了,将来若大事也如此,如何治人。还要细细的追求才是。依我的主意,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虽不便擅加拷打,只叫他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地下,茶饭也别给吃。一日不说跪一日,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招了。又道是‘苍蝇不抱无缝的蛋’。虽然这柳家的没偷,到底有些影儿,人才说他。虽不加贼刑,也革出不用。朝廷家原有挂误的,倒也不算委屈了他。”平儿道:“何苦来操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不施恩呢。依我说,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的心,终久咱们是那边屋里去的。没的结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怨。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气恼伤着的。如今乘早儿见一半不见一半的,也倒罢了。”一席话,说的凤姐儿倒笑了,说道:“凭你这小蹄子发放去罢。我才精爽些了,没的淘气。”平儿笑道:“这不是正经!”说毕,转身出来,一一发放。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送魏万之京
此诗意在抒发别离的情绪。首联用倒戟法落笔,点出出发前,微霜初落,深秋萧瑟;颔联写离秋,写游子面对云山,黯然伤神;颈联介绍长安秋色,暗寓此地不可长留;末联以长者风度,嘱咐魏万,长安虽乐,不要虚掷光阴,要抓紧成就一番事业。诗人把叙事、写景、抒情融合在一起,以自己的心情来设想、体会友人跋涉的艰辛,表现了诗人与友人之间深切的友情,抒发了诗人的感慨,并及时对友人进行劝勉。全诗自然真切,情深意长,遣词炼句尤为后人所称道。
塞翁吟 · 书所见
热局并巍膴,朝屮辈辈炎炎。偶占取,一身兼。猛做出崇严。自称亦是天骄子,安用退步撝谦。君莫恃,浮图好就,遗看封尖。 闲拈。书史事,塞翁旧话,荣辱幻、教人恨添。屈指算、全辽破后,到于今、多少尊官,次第都歼。争如野老,寂寞玄亭,卧起厌厌。
大酺 · 社园饯春
又牡丹阑,酴醾到、花底清尊相属。春光留不住,尽临岐珍重,坠欢金谷。燕蹴英飞,莺呼客醉,何减当筵丝竹。东风多情甚,护残红一半,艳娇香足。奈禅榻闲心,锦城芳事,暗生枨触。 春归休怨速。送春句、还许年年续。且试问、玄都新树。凝碧荒波,几乘除、望中华屋。一片苍茫感,频伫立、夕阳栏角。渐零落,贞元曲。弦涩孤调,空和啼鹃声促。梦余漫题小录。
独不见
这是一首拟古乐府之作,刻画了一位对远戍丈夫刻骨相思的闺中贵妇形象。诗人通过环境描写烘托思妇的哀怨,以双飞双栖的燕子反衬思妇的孤独;以寒砧催落叶、明月照流黄来烘托离愁别恨。全诗辞藻典雅,华美艳丽,情景结合,意境鲜明,被历代诗评家认为是温丽高古之佳篇。
倦寻芳 · 人日雪
晓窥窗色,寒透香衾,雪压鸳甃。七日为人,剪彩镂金清昼。洒银屏,飘绣幌,韶光点缀梅花瘦。对芳辰,忍教辜负了,绿尊红袖。 寿阳妆,落英不去,佳话流传,闺阁知否。胜赏无多,须放眉峰微皱。瞬息楼台歌吹冷,东风小院听残漏。值千金,好怜惜,早春时候。
妙法莲华经 · 如来寿量品第十六
妙法莲华经(Saddharmapundarika-sutra),简称《法华经》,在古印度、尼泊尔等地长期流行。在克什米尔、尼泊尔和中国新疆、西藏等地有40多种梵文版本,分为尼泊尔体系、克什米尔体系(基尔基特)和新疆体系。尼泊尔体系版本约为11世纪后作品,保持完整,已出版5种校订本。1983年北京民族文化宫图书馆用珂罗版彩色复制出版了由尼泊尔传入、珍藏于西藏萨迦寺的法华经。
江城子 · 其一
《江城子·画楼帘幕卷新晴》由卢祖皋创作,被选入《宋词三百首》。这是一首惆怅述情之作,作者即景抒情,伤春嗟老,抒发身世飘零的感慨。上阕开头一句勾画出一派春日景象,但早春清晨,还有一丝微寒,勾引起人的愁绪。“十年湖上路”,则是愁的根源。下阕承“湖上路”写年华老去知音难觅,今日颓唐,全不似当年少年心情,令人更添感伤之情。
玉蝴蝶
《玉蝴蝶·渐觉芳郊明媚》是北宋词人柳永所写的一首词。词上片写景清丽流转,用笔颇为舒展。“银塘”以下数句,取比奇崛妥帖。将山比作屏者不乏其人,而将水比作席者,确乎罕见。全词以宴饮为主,突出场面的豪华气派,表达了词人对境地中的应酬的无奈之情。
点绛唇 · 醉漾轻舟
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新党章惇被起用为相。章惇握政伊始,即广兴党籍,大肆打击元祐时旧党的在朝之臣,苏轼、黄庭坚等皆遭贬谪,秦观也未能幸免。秦观始由国史院编修贬为杭州通判,途中再贬为监处州(今浙江丽水)酒税。绍圣三年(1096),又被削秩徙放到郴州(今属湖南)。这一连串巨大的打击使得他陷入一种蒙受压抑而不能自拔的浓重悲哀之中。这首《点绛唇·桃源》当作于秦观被贬途中或贬居郴州时。
登上戍石鼓山诗
《登上戍石鼓山》是南朝宋诗人谢灵运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这首诗可分为三个部分。前八句为第一部分,写的是将要登山,以及登山的原因。中间六句为第二部分,写的是登山时看到的景物。最后四句为第三部分,写的是登览总的感慨,表达了去国离乡的悒郁之情。这首诗用笔比较清朗、生动,情景交融,是谢灵运写景抒情诗之佳作。
三国演义 · 第二十一回 · 曹操煮酒论英雄 关公赚城斩车胄
却说董承等问马腾曰:“公欲用何人?”马腾曰:“见有豫州牧刘玄德在此,何不求之?”承曰:“此人虽系皇叔,今正依附曹操,安肯行此事耶?”腾曰:“吾观前日围场之中,曹操迎受众贺之时,云长在玄德背后,挺刀欲杀操,玄德以目视之而止。玄德非不欲图操,恨操牙爪多,恐力不及耳。公试求之,当必应允。”吴硕曰:“此事不宜太速,当从容商议。”众皆散去。次日黑夜里,董承怀诏,径往玄德公馆中来。门吏入报,玄德迎出,请入小阁坐定。关、张侍立于侧。玄德曰:“国舅夤夜至此,必有事故。”承曰:“白日乘马相访,恐操见疑,故黑夜相见。”玄德命取酒相待。承曰:“前日围场之中,云长欲杀曹操,将军动目摇头而退之,何也?”玄德失惊曰:“公何以知之?”承曰:“人皆不见,某独见之。”玄德不能隐讳,遂曰:“舍弟见操僭越,故不觉发怒耳。”承掩面而哭曰:“朝廷臣子,若尽如云长,何忧不太平哉!”玄德恐是曹操使他来试探,乃佯言曰:“曹丞相治国,为何忧不太平?”承变色而起曰:“公乃汉朝皇叔,故剖肝沥胆以相告,公何诈也?”玄德曰:“恐国舅有诈,故相试耳。”于是董承取衣带诏令观之,玄德不胜悲愤。又将义状出示,上止有六位:一,车骑将军董承;二,工部侍郎王子服;三,长水校尉种辑;四,议郎吴硕;五,昭信将军吴子兰;六,西凉太守马腾。玄德曰:“公既奉诏讨贼,备敢不效犬马之劳。”承拜谢,便请书名。玄德亦书“左将军刘备”,押了字,付承收讫。承曰:“尚容再请三人,共聚十义,以图国贼,”玄德曰:“切宜缓缓施行,不可轻泄。”共议到五更,相别去了。 玄德也防曹操谋害,就下处后园种菜,亲自浇灌,以为韬晦之计。关、张二人曰:“兄不留心天下大事,而学小人之事,何也?”玄德曰:“此非二弟所知也。”二人乃不复言。 一日,关、张不在,玄德正在后园浇菜,许褚、张辽引数十人入园中曰:“丞相有命,请使君便行。”玄德惊问曰:“有甚紧事?”许褚曰:“不知。只教我来相请。”玄德只得随二人入府见操。操笑曰:“在家做得好大事!”諕得玄德面如土色。操执玄德手,直至后园,曰:“玄德学圃不易!”玄德方才放心,答曰:“无事消遣耳。”操曰:“适见枝头梅子青青,忽感去年征张绣时,道上缺水,将士皆渴;吾心生一计,以鞭虚指曰:‘前面有梅林。’军士闻之,口皆生唾,由是不渴。今见此梅,不可不赏。又值煮酒正熟,故邀使君小亭一会。”玄德心神方定。随至小亭,已设樽俎:盘置青梅,一樽煮酒。二人对坐,开怀畅饮。酒至半酣,忽阴云漠漠,骤雨将至。从人遥指天外龙挂,操与玄德凭栏观之。操曰:“使君知龙之变化否?”玄德曰:“未知其详。”操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玄德曰:“备肉眼安识英雄?”操曰:“休得过谦。”玄德曰:“备叨恩庇,得仕于朝。天下英雄,实有未知。”操曰:“既不识其面,亦闻其名。”玄德曰:“淮南袁术,兵粮足备,可为英雄?”操笑曰:“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玄德曰:“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为英雄?“操笑曰:“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玄德曰:“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镇九州:刘景升可为英雄?”操曰:“刘表虚名无实,非英雄也。”玄德曰:“有一人血气方刚,江东领袖——孙伯符乃英雄也?”操曰:“孙策藉父之名,非英雄也。”玄德曰:“益州刘季玉,可为英雄乎?”操曰:“刘璋虽系宗室,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玄德曰:“如张绣、张鲁、韩遂等辈皆何如?”操鼓掌大笑曰:“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玄德曰:“舍此之外,备实不知。”操曰:“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玄德曰:“谁能当之?”操以手指玄德,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玄德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所执匙箸,不觉落于地下。时正值天雨将至,雷声大作。玄德乃从容俯首拾箸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操笑曰:“丈夫亦畏雷乎?”玄德曰:“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将闻言失箸缘故,轻轻掩饰过了。操遂不疑玄德。后人有诗赞曰:“勉从虎穴暂趋身,说破英雄惊杀人。巧借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 天雨方住,见两个人撞入后园,手提宝剑,突至亭前,左右拦挡不住。操视之,乃关、张二人也。原来二人从城外射箭方回,听得玄德被许褚、张辽请将去了,慌忙来相府打听;闻说在后园,只恐有失,故冲突而入。却见玄德与操对坐饮酒。二人按剑而立。操问二人何来。云长曰:“听知丞相和兄饮酒,特来舞剑,以助一笑。”操笑曰:“此非鸿门会,安用项庄、项伯乎?”玄德亦笑。操命:“取酒与二樊哙压惊。”关、张拜谢。须臾席散,玄德辞操而归。云长曰:“险些惊杀我两个!”玄德以落箸事说与关、张。关、张问是何意。玄德曰:“吾之学圃,正欲使操知我无大志;不意操竟指我为英雄,我故失惊落箸。又恐操生疑,故借惧雷以掩饰之耳。”关、张曰:“兄真高见!” 操次日又请玄德。正饮间,人报满宠去探听袁绍而回。操召入问之。宠曰:“公孙瓚已被袁绍破了。”玄德急问曰:“愿闻其详。”宠曰:“瓚与绍战不利,筑城围圈,圈上建楼,高十丈,名曰易京楼,积粟三十万以自守。战士出入不息,或有被绍围者,众请救之。瓚曰:‘若救一人,后之战者只望人救,不肯死战矣。’遂不肯救。因此袁绍兵来,多有降者。瓚势孤,使人持书赴许都求救,不意中途为绍军所获。瓚又遗书张燕,暗约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下书人又被袁绍擒住,却来城外放火诱敌。瓚自出战,伏兵四起,军马折其大半。退守城中,被袁绍穿地直入瓚所居之楼下,放起火来。瓚无走路,先杀妻子,然后自缢,全家都被火焚了。今袁绍得了瓚军,声势甚盛。绍弟袁术在淮南骄奢过度,不恤军民,众皆背反。术使人归帝号于袁绍。绍欲取玉玺,术约亲自送至,见今弃淮南欲归河北。若二人协力,急难收复。乞丞相作急图之。”玄德闻公孙瓚已死,追念昔日荐己之恩,不胜伤感;又不知赵子龙如何下落,放心不下。因暗想曰:“我不就此时寻个脱身之计,更待何时?”遂起身对操曰:“术若投绍,必从徐州过,备请一军就半路截击,术可擒矣。”操笑曰:“来日奏帝,即便起兵。”次日,玄德面奏君。操令玄德总督五万人马,又差朱灵、路昭二人同行。玄德辞帝,帝泣送之。 玄德到寓,星夜收拾军器鞍马,挂了将军印,催促便行。董承赶出十里长亭来送。玄德曰:“国舅宁耐。某此行必有以报命。”承曰:“公宜留意,勿负帝心。”二人分别。关、张在马上问曰:“兄今番出征,何故如此慌速?”玄德曰:“吾乃笼中鸟、网中鱼,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笼网之羁绊也!”因命关、张催朱灵、路昭军马速行。 时郭嘉、程昱考较钱粮方回,知曹操已遣玄德进兵徐州,慌入谏曰:“丞相何故令刘备督军?”操曰:“欲截袁术耳。”程昱曰:“昔刘备为豫州牧时,某等请杀之,丞相不听;今日又与之兵:此放龙入海,纵虎归山也。后欲治之,其可得乎?”郭嘉曰:“丞相纵不杀备,亦不当使之去。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望丞相察之。”操然其言,遂令许褚将兵五百前往,务要追玄德转来。许褚应诺而去。 却说玄德正行之间,只见后面尘头骤起,谓关、张曰:“此必曹兵追至也。”遂下了营寨,令关、张各执军器,立于两边。许褚至,见严兵整甲,乃下马入营见玄德。玄德曰:“公来此何干?”褚曰:“奉丞相命,特请将军回去,别有商议。”玄德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面过君,又蒙丞相钧语。今别无他议,公可速回,为我禀覆丞相。”许褚寻思:“丞相与他一向交好,今番又不曾教我来厮杀,只得将他言语回覆,另候裁夺便了。”遂辞了玄德,领兵而回。回见曹操,备述玄德之言。操犹豫未决。程昱、郭嘉曰:“备不肯回兵,可知其心变矣。”操曰:“我有朱灵、路昭二人在彼,料玄德未必敢心变。况我既遣之,何可复悔?”遂不复追玄德。后人有诗叹玄德曰:“束兵秣马去匆匆,心念天言衣带中。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却说马腾见玄德已去,边报又急,亦回西凉州去了。玄德兵至徐州,刺史车胄出迎。公宴毕,孙乾、糜竺等都来参见。玄德回家探视老小,一面差人探听袁术。探子回报:“袁术奢侈太过,雷薄、陈兰皆投嵩山去了。术势甚衰,乃作书让帝号于袁绍。绍命人召术,术乃收拾人马、宫禁御用之物,先到徐州来。”玄德知袁术将至,乃引关、张、朱灵、路昭五万军出,正迎着先锋纪灵至。张飞更不打话,直取纪灵。斗无十合,张飞大喝一声,刺纪灵于马下,败军奔走。袁术自引军来斗。玄德分兵三路:朱灵、路昭在左,关、张在右,玄德自引兵居中,与术相见,在门旗下责骂曰:“汝反逆不道,吾今奉明诏前来讨汝!汝当束手受降,免你罪犯。”袁术骂曰:“织席编屦小辈,安敢轻我!”麾兵赶来。玄德暂退,让左右两路军杀出。杀得术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兵卒逃亡,不可胜计。又被嵩山雷薄、陈兰劫去钱粮草料。欲回寿春,又被群盗所袭,只得住于江亭。止有一千余众,皆老弱之辈。时当盛暑,粮食尽绝,只剩麦三十斛,分派军士。家人无食,多有饿死者。术嫌饭粗,不能下咽,乃命庖人取蜜水止渴。庖人曰:“止有血水,安有蜜水!”术坐于床上,大叫一声,倒于地下,吐血斗余而死。时建安四年六月也。后人有诗曰:汉末刀兵起四方,无端袁术太猖狂,不思累世为公相,便欲孤身作帝王。强暴枉夸传国玺,骄奢妄说应天祥。渴思蜜水无由得,独卧空床呕血亡。”袁术已死,侄袁胤将灵柩及妻子奔庐江来,被徐璆尽杀之。璆夺得玉玺,赴许都献于曹操。操大喜,封徐璆为高陵太守。此时玉玺归操。 却说玄德知袁术已丧,写表申奏朝廷,书呈曹操,令朱灵、路昭回许都,留下军马保守徐州;一面亲自出城,招谕流散人民复业。 且说朱灵、路昭回许都见曹操,说玄德留下军马。操怒,欲斩二人。荀彧曰:“权归刘备,二人亦无奈何。”操乃赦之。彧又曰:“可写书与车胄就内图之。”操从其计,暗使人来见车胄,传曹操钧旨。胄随即请陈登商议此事。登曰:“此事极易。今刘备出城招民,不日将还;将军可命军士伏于瓮城边,只作接他,待马到来,一刀斩之;某在城上射住后军,大事济矣。”胄从之。陈登回见父陈珪,备言其事。珪命登先往报知玄德。登领父命,飞马去报,正迎着关、张,报说如此如此。原来关、张先回,玄德在后。张飞听得,便要去厮杀。云长曰:“他伏瓮城边待我,去必有失。我有一计,可杀车胄:乘夜扮作曹军到徐州,引车胄出迎,袭而杀之。”飞然其言。那部下军原有曹操旗号,衣甲都同。当夜三更,到城边叫门。城上问是谁,众应是曹丞相差来张文远的人马。报知车胄,胄急请陈登议曰:“若不迎接,诚恐有疑;若出迎之,又恐有诈。”胄乃上城回言:“黑夜难以分辨,天明了相见。”城下答应:“只恐刘备知道,疾快开门!”车胄犹豫未定,城外一片声叫开门。车胄只得披挂上马,引一千军出城;跑过吊桥,大叫:“文远何在?”火光中只见云长提刀纵马直迎车胄,大叫曰:“匹夫安敢怀诈,欲杀吾兄!”车胄大惊,战未数合,遮拦不住,拨马便回。到吊桥边,城上陈登乱箭射下,车胄绕城而走。云长赶来,手起一刀,砍于马下,割下首级提回,望城上呼曰:“反贼车胄,吾已杀之;众等无罪,投降免死!”诸军倒戈投降,军民皆安。云长将胄头去迎玄德,具言车胄欲害之事,今已斩首。玄德大惊曰:“曹操若来。如之奈何?”云长曰:“弟与张飞迎之。”玄德懊悔不已,遂入徐州。百姓父老,伏道而接。玄德到府,寻张飞,飞已将车胄全家杀尽。玄德曰:“杀了曹操心腹之人,如何肯休?”陈登曰:“某有一计,可退曹操。”正是:既把孤身离虎穴,还将妙计息狼烟。 不知陈登说出甚计来,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