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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 · 九怀 · 其三 · 危俊
这是一首写去国远游的诗。诗人抒写超越现实升空漫游的历程,他上泰山,访牵牛星,望太一尊神,看彗星轻轻飘去。天上虽然美好,然而“泱莽莽兮究志,惧吾心兮帱恃”,终究不是理想的处所。
封丘作
此诗作于封丘县(今属河南)县尉任上,是诗人发自肺腑的自白,揭示了他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和出仕之后又强烈希望归隐的衷曲。全诗先自述本性不羁靡于物,随即言及担任小吏的无奈与悲哀,最后追述先贤胜事表达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之意。言辞间忧戚而不绝望,强言放达之中饱含对民间疾苦的眷眷关注之心。结构上连贯严整,层次分明,散句与偶句间互为用,颇具跌宕回旋之妙。
声律启蒙 · 上卷 · 九佳
河对海,汉对淮,赤岸对朱崖。鹭飞对鱼跃,宝钿对金钗。鱼圉圉,鸟喈喈,草履对芒鞋。古贤崇笃厚,时辈喜诙谐。孟训文公谈性善,颜师孔子问心斋。缓抚琴弦,像流莺而并语;斜排筝柱,类过雁之相挨。 丰对俭,等对差,布袄对荆钗。雁行对鱼阵,榆塞对兰崖。挑荠女,采莲娃,菊径对苔阶。诗成六义备,乐奏八音谐。造律吏哀秦法酷,知音人说郑声哇。天欲飞霜,塞上有鸿行已过;云将作雨,庭前多蚁阵先排。 城对市,巷对街,破屋对空阶。桃枝对桂叶,砌蚓对墙蜗。梅可望,橘堪怀,季路对高柴。花藏沽酒市,竹映读书斋。马首不容孤竹扣,车轮终就洛阳埋。朝宰锦衣,贵束乌犀之带;宫人宝髻,宜簪白燕之钗。
佛说四十二章经 · 第二十九章 · 正观敌色
《佛说四十二章经》,简称《四十二章经》,佛教著作,据说是东汉迦叶摩腾、竺法兰汉译,一般认为是古代中国译出的第一部佛教经典。内容是把佛所说的某一段话称为一章,共选了四十二段话所编集而成。收在《大正藏》第十七册。《四十二章经》论其胜义,盖有四端:一、辞最简驯,二、义最精富,三、胪者古真,四、传最平易。用以上四重以观察于佛,则佛之全体大用明。
桂枝香
松江岸侧。正乱叶坠红,残浪收碧。犹记灯寒暗聚,簖疏轻入。休嫌郭索尊前笑,且开颜、共倾芳液。翠橙丝雾,玉葱浣雪,嫩黄初擘。 自那日、新诗换得。又几度相逢,落潮秋色。常是篱边早菊,慰渠岑寂。如今谩有江山兴,更谁怜、草泥踪迹。但将身世,浮沉醉乡,旧游休忆。
抱朴子
至于飞走之属,蠕动之类,禀形造化,既有定矣。及其倏忽而易旧体,改更而为异物者,千端万品,不可胜论。人之为物,贵性最灵,而男女易形,为鹤为石,为虎为猿,为沙为鼋,又不少焉。至于高山为渊,深谷为陵,此亦大物之变化。变化者,乃天地之自然,何为嫌金银之不可以异物作乎?
国风 · 王风 · 君子于役
《国风·王风·君子于役》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一首写妻子怀念远出服役的丈夫的诗。全诗二章,每章八句。此诗从日常生活中鸡进笼了、羊牛回家了而自己的丈夫还没有回来,写妻子思念在外服役的丈夫,人情之习见,语言之真朴,怀念丈夫之深切,千百年以下感人肺腑。全诗两章相重,只有很少的变化。每章开头,是女主人公用简单的语言说出的内心独白;然后诗中淡淡地描绘出一幅乡村晚景的画面,表达女主人公怅惘的盼望和期待;最后这种盼待转变为对丈夫的牵挂和祝愿。
疏影 · 梨花
轻盈素靥。向故山曾见,如许清绝。睡力融肌,半亸苍翘,幽蹊悄步芳屉。相思一夜青禽老,怕碎损、仙宫裙褶。恁柴门、静掩馀寒,销得满溪明月。 应忆墙头唤酒,依依正望里,催怨离别。此际高楼,并倚香肩,映取粉痕明灭。东风纵解寻芳去,定迷却、前村残雪。更黄昏、归棹重经,流水一春无迹。
三国演义 · 第九十九回 · 诸葛亮大破魏兵 司马懿入寇西蜀
蜀汉建兴七年夏四月,孔明兵在祁山,分作三寨,专候魏兵。却说司马懿引兵到长安,张郃接见,备言前事。懿令郃为先锋,戴陵为副将,引十万兵到祁山,于渭水之南下寨。郭淮、孙礼入寨参见。懿问曰:“汝等曾与蜀兵对阵否?”二人答曰:“未也。”懿曰:“蜀兵千里而来,利在速战;今来此不战,必有谋也。陇西诸路,曾有信息否?”淮曰:“已有细作探得各郡十分用心,日夜提防,并无他事。只有武都、阴平二处,未曾回报。”懿曰:“吾自差人与孔明交战。汝二人急从小路去救二郡,却掩在蜀兵之后,彼必自乱矣。” 二人受计,引兵五千,从陇西小路来救武都、阴平,就袭蜀兵之后。郭淮于路谓孙礼曰:“仲达比孔明如何?”礼曰:“孔明胜仲达多矣。”淮曰:“孔明虽胜,此一计足显仲达有过人之智。蜀兵如正攻两郡,我等从后抄到,彼岂不自乱乎?”正言间,忽哨马来报:“阴平已被王平打破了,武都已被姜维打破了。前离蜀兵不远。”礼曰:“蜀兵既已打破了城池,如何陈兵于外?必有诈也。不如速退。”郭淮从之。方传令教军退时,忽然一声炮响,山背后闪出一枝军马来,旗上大书:“汉丞相诸葛亮”,中央一辆四轮车,孔明端坐于上;左有关兴,右有张苞。孙、郭二人见之,大惊。孔明大笑曰:“郭淮、孙礼休走!司马懿之计,安能瞒得过吾?他每日令人在前交战,却教汝等袭吾军后。武都、阴平吾已取了。汝二人不早来降,欲驱兵与吾决战耶?”郭淮、孙礼听毕,大慌。忽然背后喊杀连天,王平、姜维引兵从后杀来。兴、苞二将又引军从前面杀来。两下夹攻,魏兵大败。郭、孙二人弃马爬山而走。张苞望见,骤马赶来;不期连人带马,跌入涧内,后军急忙救起,头已跌破。孔明令人送回成都养病。 却说郭、孙二人走脱,回见司马懿曰:“武都、阴平二郡已失。孔明伏于要路,前后攻杀,因此大败,弃马步行,方得逃回。”懿曰:“非汝等之罪,孔明智在吾先。可再引兵守把雍、郿二城,切勿出战。吾自有破敌之策。”二人拜辞而去。懿又唤张郃、戴陵分付曰:“今孔明得了武都、阴平,必然抚百姓以安民心,不在营中矣。汝二人各引一万精兵,今夜起身,抄在蜀兵营后,一齐奋勇杀将过来;吾却引军在前布阵,只待蜀兵势乱,吾大驱士马,攻杀进去:两军并力,可夺蜀寨也。若得此地山势,破敌何难?”二人受计引兵而去。 戴陵在左,张郃在右,各取小路进发,深入蜀兵之后。三更时分,来到大路,两军相遇,合兵一处,却从蜀兵背后杀来。行不到三十里,前军不行。张、戴二人自纵马视之,只见数百辆草车横截去路。郃曰:“此必有准备。可急取路而回。”才传令退军,只见满山火光齐明,鼓角大震,伏兵四下皆出,把二人围住。孔明在祁山上大叫曰:“戴陵、张郃可听吾言:司马懿料吾往武都、阴平抚民,不在营中,故令汝二人来劫吾寨,却中吾之计也。汝二人乃无名下将,吾不杀害,下马早降!”郃大怒,指孔明而骂曰:“汝乃山野村夫,侵吾大国境界,如何敢发此言!吾若捉住汝时,碎尸万段!”言讫,纵马挺枪,杀上山来。山上矢石如雨,郃不能上山,乃拍马舞枪,冲出重围,无人敢当。蜀兵困戴陵在垓心。郃杀出旧路,不见戴陵,即奋勇翻身又杀入重围,救出戴陵而回。孔明在山上,见郃在万军之中,往来冲突,英勇倍加,乃谓左右曰:“尝闻张翼德大战张郃,人皆惊惧。吾今日见之,方知其勇也。若留下此人,必为蜀中之害。吾当除之。”遂收军还营。 却说司马懿引兵布成阵势,只待蜀兵乱动,一齐攻之。忽见张郃、戴陵狼狈而来,告曰:“孔明先如此提防,因此大败而归。”懿大惊曰:“孔明真神人也!不如且退。”即传令教大军尽回本寨,坚守不出。且说孔明大胜,所得器械、马匹,不计其数,乃引大军回寨。每日令魏延挑战,魏兵不出。一连半月,不曾交兵。孔明正在帐中思虑,忽报天子遣侍中费祎赍诏至。孔明接入营中,焚香礼毕,开诏读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爱征,郭淮遁走;降集氏、羌,复兴二郡:威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抑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孔明听诏毕,谓费祎曰:“吾国事未成,安可复丞相之职?”坚辞不受。祎曰:“丞相若不受职,拂了天子之意,又冷淡了将士之心。宜且权受。”孔明方才拜受。祎辞去。 孔明见司马懿不出,思得一计,传令教各处皆拔寨而起。当有细作报知司马懿,说孔明退兵了。懿曰:“孔明必有大谋,不可轻动。”张郃曰:“此必因粮尽而回,如何不追?”懿曰:“吾料孔明上年大收,今又麦熟,粮草丰足;虽然转运艰难,亦可支吾半载,安肯便走?彼见吾连日不战,故作此计引诱。可令人远远哨之。”军士探知,回报说:“孔明离此三十里下寨。”懿曰:“吾料孔明果不走。且坚守寨栅,不可轻进。”住了旬日,绝无音信,并不见蜀将来战。懿再令人哨探,回报说:“蜀兵已起营去了。”懿未信,乃更换衣服,杂在军中,亲自来看,果见蜀兵又退三十里下寨。懿回营谓张郃曰:“此乃孔明之计也,不可追赶。”又住了旬日,再令人哨探。回报说:“蜀兵又退三十里下寨。”郃曰:“孔明用缓兵之计,渐退汉中,都督何故怀疑,不早追之?郃愿往决一战!”懿曰:“孔明诡计极多,倘有差失,丧我军之锐气。不可轻进。”郃曰:“某去若败,甘当军令。”懿曰:“既汝要去,可分兵两枝:汝引一枝先行,须要奋力死战;吾随后接应,以防伏兵。汝次日先进,到半途驻扎,后日交战,使兵力不乏。”遂分兵已毕。 次日,张郃、戴陵引副将数十员、精兵三万,奋勇先进,到半路下寨。司马懿留下许多军马守寨,只引五千精兵,随后进发。原来孔明密令人哨探,见魏兵半路而歇。是夜,孔明唤众将商议曰:“今魏兵来追,必然死战,汝等须以一当十,吾以伏兵截其后:非智勇之将,不可当此任。”言毕,以目视魏延。延低头不语。王平出曰:“某愿当之。”孔明曰:“若有失,如何?”平曰:“愿当军令。”孔明叹曰:“王平肯舍身亲冒矢石,真忠臣也!虽然如此,奈魏兵分两枝前后而来,断吾伏兵在中;平纵然智勇,只可当一头,岂可分身两处?须再得一将同去为妙。怎奈军中再无舍死当先之人!”言未毕,一将出曰:“某愿往!”孔明视之,乃张翼也。孔明曰:“张郃乃魏之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汝非敌手。”翼曰:“若有失事,愿献首于帐下。”孔明曰:“汝既敢去,可与王平各引一万精兵伏于山谷中;只待魏兵赶上,任他过尽,汝等却引伏兵从后掩杀。若司马懿随后赶来,却分兵两头:张翼引一军当住后队,王平引一军截其前队。两军须要死战。吾自有别计相助。”二人受计引兵而去。 孔明又唤姜维、廖化分付曰:“与汝二人一个锦囊,引三千精兵,偃旗息鼓,伏于前山之上。如见魏兵围住王平、张翼,十分危急,不必去救,只开锦囊看视,自有解危之策。”二人受计引兵而去。又令吴班、吴懿、马忠、张嶷四将,附耳分付曰:“如来日魏兵到,锐气正盛,不可便迎,且战且走。只看关兴引兵来掠阵之时,汝等便回军赶杀,吾自有兵接应。”四将受计引兵而去。又唤关兴分付曰:“汝引五千精兵,伏于山谷;只看山上红旗飐动,却引兵杀出。”兴受计引兵而去。 却说张郃、戴陵领兵前来,骤如风雨。马忠、张嶷、吴懿、吴班四将接着,出马交锋。张郃大怒,驱兵追杀。蜀兵且战且走,魏兵追赶约有二十余里,时值六月天气,十分炎热,人马汗如泼水。走到五十里外,魏兵尽皆气喘。孔明在山上把红旗一招,关兴引兵杀出。马忠等四将,一齐引兵掩杀回来。张郃、戴陵死战不退。忽然喊声大震,两路军杀出,乃王平、张翼也。各奋勇追杀,截其后路。郃大叫众将曰:“汝等到此,不决一死战,更待何时!”魏兵奋力冲突,不得脱身。忽然背后鼓角喧天,司马懿自领精兵杀到。懿指挥众将,把王平、张翼围在垓心。翼大呼曰:“丞相真神人也!计已算定,必有良谋。吾等当决一死战!”即分兵两路:平引一军截住张郃、戴陵,翼引一军力当司马懿。两头死战,叫杀连天。姜维、廖化在山上探望,见魏兵势大,蜀兵力危,渐渐抵当不住。维谓化曰:“如此危急,可开锦囊看计。”二人拆开视之,内书云:“若司马懿兵来围王平、张翼至急,汝二人可分兵两枝,竟袭司马懿之营;懿必急退,汝可乘乱攻之。营虽不得,可获全胜。”二人大喜,即分兵两路,径袭司马懿营中而去。原来司马懿亦恐中孔明之计,沿途不住的令人传报。懿正催战间,忽流星马飞报,言蜀兵两路竟取大寨去了,懿大惊失色,乃谓众将曰:“吾料孔明有计,汝等不信,勉强追来,却误了大事!”即提兵急回。军心惶惶乱走。张翼随后掩杀,魏兵大败。张郃、戴陵见势孤,亦望山僻小路而走,蜀兵大胜。背后关兴引兵接应诸路。司马懿大败一阵,奔入寨时,蜀兵已自回去。懿收聚败军,责骂诸将曰:“汝等不知兵法,只凭血气之勇,强欲出战,致有此败。今后切不许妄动,再有不遵,决正军法!”众皆羞惭而退。这一阵,魏军死者极多,遗弃马匹器械无数。却说孔明收得胜军马入寨,又欲起兵进取。忽报有人自成都来,说张苞身死。孔明闻知,放声大哭,口中吐血,昏绝于地。众人救醒。孔明自此得病卧床不起。诸将无不感激。后人有诗叹曰:“悍勇张苞欲建功,可怜天不助英雄!武侯泪向西风洒,为念无人佐鞠躬。” 旬日之后,孔明唤董厥、樊建等入帐分付曰:“吾自觉昏沉,不能理事;不如且回汉中养病,再作良图。汝等切勿走泄:司马懿若知,必来攻击。”遂传号令,教当夜暗暗拔寨,皆回汉中。孔明去了五日,懿方得知,乃长叹曰:“孔明真有神出鬼没之计,吾不能及也!”于是司马懿留诸将在寨中,分兵守把各处隘口;懿自班师回。 却说孔明将大军屯于汉中,自回成都养病;文武官僚出城迎接,送入丞相府中,后主御驾自来问病,命御医调治,日渐痊可。建兴八年秋七月,魏都督曹真病可,乃上表说:“蜀兵数次侵界,屡犯中原,若不剿除,必为后患。今时值秋凉,人马安闲,正当征伐。臣愿与司马懿同领大军,径入汉中,殄灭奸党,以清边境。”魏主大喜,问侍中刘晔曰:“子丹劝朕伐蜀,若何?”晔奏曰:“大将军之言是也。今若不剿除,后必为大患。陛下便可行之。睿点头。晔出内回家,有众大臣相探,问曰:“闻天子与公计议兴兵伐蜀,此事如何?”晔应曰:“无此事也。蜀有山川之险,非可易图;空费军马之劳,于国无益。”众官皆默然而出。杨暨入内奏曰:“昨闻刘晔劝陛下伐蜀;今日与众臣议,又言不可伐:是欺陛下也。陛下何不召而问之?”睿即召刘晔入内问曰:“卿劝朕伐蜀;今又言不可,何也?”晔曰:“臣细详之,蜀不可伐。”睿大笑。少时,杨暨出内。晔奏曰:“臣昨日劝陛下伐蜀,乃国之大事,岂可妄泄于人?夫兵者,诡道也:事未发切宜秘之。”睿大悟曰:“卿言是也。”自此愈加敬重。 旬日内,司马懿入朝,魏主将曹真表奏之事,逐一言之。懿奏曰:“臣料东吴未敢动兵,今日正可乘此去伐蜀。”睿即拜曹真为大司马、征西大都督,司马懿为大将军、征西副都督,刘晔为军师。三人拜辞魏主,引四十万大兵,前行至长安,径奔剑阁,来取汉中。其余郭淮、孙礼等,各取路而行。汉中人报入成都。此时孔明病好多时,每日操练人马,习学八阵之法,尽皆精熟,欲取中原;听得这个消息,遂唤张嶷、王平分付曰:“汝二人先引一千兵去守陈仓古道,以当魏兵;吾却提大兵便来接应。”二人告曰:“人报魏军四十万,诈称八十万,声势甚大,如何只与一千兵去守隘口?倘魏兵大至,何以拒之?”孔明曰:“吾欲多与,恐士卒辛苦耳。”嶷与平面面相觑,皆不敢去。孔明曰:“若有疏失,非汝等之罪。不必多言,可疾去。”二人又哀告曰:“丞相欲杀某二人,就此清杀,只不敢去。”孔明笑曰:“何其愚也!吾令汝等去,自有主见:吾昨夜仰观天文,见毕星躔于太阴之分,此月内必有大雨淋漓;魏兵虽有四十万,安敢深入山险之地?因此不用多军,决不受害。吾将大军皆在汉中安居一月,待魏兵退,那时以大兵掩之:以逸待劳,吾十万之众可胜魏兵四十万也。”二人听毕,方大喜,拜辞而去。孔明随统大军出汉中,传令教各处隘口,预备干柴草料细粮,俱够一月人马支用,以防秋雨;将大军宽限一月,先给衣食,伺候出征。却说曹真、司马懿同领大军,径到陈仓城内,不见一间房屋;寻土人问之,皆言孔明回时放火烧毁。曹真便要从陈仓道进发。懿曰:“不可轻进。我夜观天文,见毕星躔于太阴之分,此月内必有大雨;若深入重地,常胜则可。倘有疏虞,人马受苦,要退则难。且宜在城中搭起窝铺住扎,以防阴雨。”真从其言。未及半月,天雨大降,淋漓不止。陈仓城外,平地水深三尺,军器尽湿,人不得睡,昼夜不安。大雨连降三十日,马无草料,死者无数,军士怨声不绝。传入洛阳,魏主设坛,求晴不得。黄门侍郎王肃上疏曰:“前志有之;“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此谓平途之行军者也。又况于深入险阻,凿路而前,则其为劳,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众逼而不展,粮远而难继:实行军之大忌也。闻曹真发已逾月,而行方半谷,治道功大,战士悉作:是彼偏得以逸待劳,乃兵家之所惮也。言之前代,则武王伐纣,出关而复还;论之近事,则武、文征权,临江而不济:岂非顺天知时,通于权变者哉?愿陛下念水雨艰剧之故,休息士卒;后日有衅,乘时用之。所谓“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者也。”魏主览表,正在犹豫,杨阜、华歆亦上疏谏。魏主即下诏,遣使诏曹真、司马懿还朝。 却说曹真与司马懿商议曰:“今连阴三十日,军无战心,各有思归之意,如何禁止?”懿曰:“不如且回。”真曰:“倘孔明追来,怎生退之?”懿曰:“先伏两军断后,方可回兵。”正议间,忽使命来召。二人遂将大军前队作后队,后队作前队,徐徐而退。却说孔明计算一月秋雨将尽,天尚未晴,自提一军屯于城固,又传令教大军会于赤坡驻扎。孔明升帐唤众将言曰:“吾料魏兵必走,魏主必下诏来取曹真、司马懿兵回。吾若追之,必有准备;不如任他且去,再作良图。”忽王平令人报来,说魏兵已回。孔明分付来人,传与王平:“不可追袭。吾自有破魏兵之策。”正是:魏兵纵使能埋伏,汉相原来不肯追。 未知孔明怎生破魏,且看下文分解。
左传 · 定公 · 定公元年
【经】元年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九月,大雩。立炀宫。冬十月,陨霜杀菽。 【传】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莅政。卫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义也。大事奸义,必有大咎。晋不失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及原寿过,而田于大陆,焚焉,还,卒于宁。范献子去其柏椁,以其未覆命而田也。 孟懿子会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为无道,绝我小国于周,以我适楚,故我常从宋。晋文公为践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复旧职。』若从践土,若从宋,亦唯命。」仲几曰:「践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若复旧职,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诸侯?」仲几曰:「三代各异物,薛焉得有旧?为宋役,亦其职也。」士弥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诸乎?」士伯怒,谓韩简子曰:「薛征于人,宋征于鬼,宋罪大矣。且己无辞而抑我以神,诬我也。启宠纳侮,其此之谓矣。必以仲几为戮。」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 城三旬而毕,乃归诸侯之戌。 齐高张后,不从诸侯。晋女叔宽曰:「周苌弘、齐高张皆将不免。苌叔违天,高子违人。天之所坏,不可支也。众之所为,不可奸也。」 夏,叔孙成子逆公之丧于乾侯。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尝不中吾志也。吾欲与之从政,子必止之,且听命焉。」子家子不见叔孙,易几而哭。叔孙请见子家子,子家子辞,曰:「羁未得见,而从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羁不敢见。」叔孙使告之曰:「公衍、公为实使群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则群臣之愿也。凡从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听。子家氏未有后,季孙愿与子从政,此皆季孙之愿也,使不敢以告。」对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羁弗敢知。若从君者,则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羁将逃也。」 丧及坏隤,公子宋先入,从公者皆自坏隤反。 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荣驾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季孙问于荣驾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 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 昭公出,故季平子祷于炀公。九月,立炀宫。 周巩简公弃其子弟,而好用远人。
疏影 · 寒梢砌玉
寒梢砌玉。把胆瓶顿了,相伴孤宿。寂寞幽客,筛影横斜,宜松更自宜竹。残更蝶梦知何处,□只在、昭亭山北。问平生、雪压霜欺,得似老枝擎独。 何事胭脂点染,认桃与辨杏,枝叶青绿。莫是冰姿,改换红妆,要近金门朱屋。繁华艳丽如飞电,但宛转、断歌零曲。且不如、藏白收香,旋学世间边幅。
菩提偈(其三)
本偈见于《六祖法宝·坛经》,流传甚广,为《全唐诗外编》所补录。此诗是惠能针对神秀的《无相偈》所作的,旨在说明「明镜」的清净,也即「自性」的清净,这是佛教徒坚信能到达理想境界人人所共有的主观条件。
一剪梅 · 余赴广东,实之夜饯于风亭
这是一首别具一格的告别词,描写了两位饱受压抑而又不甘屈服的狂士的离别,其饯别场面,被作者装点得很像一出动人的独幕剧。此词在形象描写中,着重写人物的动态,从中表现感情的发展变化,始而愁苦,继而激愤,最後是慷慨奔放,以风霆惊座、冲决邻墙之势,将剧情推向高潮,避免了议论。全篇表达了词人傲视世俗的耿介个性,是他主动向社会发动“攻击”的狂放表现。语极夸张,情极大胆,豪爽、超迈,淋漓酣畅。 上阕写临行前的情景——刘克庄连夜起程,王迈为其送行。先写自己将在天亮之前拿着火把,走十多里的路,不可背负过重,便把衣囊抛弃,只挑着诗囊上路。豪爽的性格与嗜诗如命的心情于此可见。“宵行”已露旅途之苦。 起句“束缊宵行十里强”,开门见山地描写连夜而行的情状。一枝火把引路,来到十里长亭,点出饯别之意。 “挑得诗囊,抛了衣囊。”表现了书生本色,诗囊里都是他的心血结晶,自然不肯轻易抛掉。诗囊里装着他的诗篇,也装着他的一腔豪情满腹抑郁。 “天寒”三句,先从自然条件的恶劣写旅途之艰苦,再点友人相送之谊。“天寒路滑马蹄僵”,一个“僵”字,写尽了艰苦之状。虽在说马,但行人颠簸于马背,冒着寒风,艰难赶路的情景,已跃然纸上。“王郎”送“刘郎”,用典巧妙。“王郎”暗指友人系“王谢”望族之後,而“刘郎”则为被贬谪者的代称。 下阕写饯别情景。二人分手在即,却并不伤别感慨,而是痛饮酒酣,豪情满怀,谈文论诗,睥睨世俗,狂放不羁。二人高谈阔论,以致惊动了东邻西舍。词人曾以《落梅》诗受谤免官,他对此十分不平,所以最後三句写道:当别人笑他疏狂时,他满不在乎地回答他们,并不以疏狂为意。这正是对当时束缚思想的、严酷的礼法制度的挑战和抗议。 “酒酣耳热说文章”,从结构上说,是上阕情节的结局。又是可作为下阕的开端,顺势翻出新的情节,安排颇显匠心。“酒酣耳热”表现了酒逢知己的欢乐,同时又是词人热情奋發,兴会正浓的时刻。词人避开朋友间碰杯换盏的次要情节,而径直写出“说文章”的一幕,可谓善于剪裁。“说文章”极含蓄地暗示他们对时事的评论、理想的抒发,以及对忧愤的倾泄。 王实之秉性刚直,豪气干雲人称子昂、太白。刘克庄也是言谈雄豪,刚直无畏。“惊倒邻墙,推倒胡床”两句,正是他们这种英豪气质的形象表现。前句写客观反响,後句写人物举动。两个狂士捋袖豁拳,乘着酒兴指点江山,语惊四座,全无顾忌,邻座惊傻观者竖发,全与我无关。这种形象的夸饰淋漓尽致地张扬了二人的豪气。 “旁观拍手笑疏狂”,作者设想,若有旁观者在此,必定拍手笑我二人疏狂。“拍手笑”是一种不被他人理解的表现,对狂者来说不足惧,倒起着反衬作用。刘克庄与王实之在志士受压、报国无门的时代,将心头的积郁,化为激烈的言词、不平常的行动,自然会被称为“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态度明确坚定,可谓狂上加狂,雄放恣肆,豪情动人。有此一句,通篇振起。 全词忧愤深沉、豪情激越,体现了辛派词人刘克庄词风雄伟豪放的特色,也反映出他继承了辛弃疾的革新精神,同时又发展了词的散文化、议论化的特点。
玉楼春 · 洛阳正值芳菲节
欧阳修的这首《玉楼春》是离别词,写得既深婉又层深 ,既含蓄又充满激情 ,堪称言尽而意永的佳作。 用「洛阳正值芳菲节」开头,一下子就把读者带进了离人所在的满城春色的地方。但作者并不满足于此,他又用「秾艳清香相间发」来进一步渲染「芳菲节」,使洛阳的春色变得更为具体可感。「秾艳」一句不仅使人想见花木繁盛、姹紫嫣红的景象,而且还使人仿佛感受到了阵阵春风吹送过来的阵阵花香。接下去两句「游丝有意苦相萦,垂柳无端争赠别」既是写景,又已暗含眷恋送别者的感情。「游丝」是蜘蛛所吐的丝,春天飘荡在空中,随处可见。庾信的《春赋》就曾用「一丛香草足碍人,数尺游丝即横路」来点染春景。游丝和垂柳原是无情之物,但在惜别者眼中,它们却仿佛变得有情了。这里作者用拟人化的手法,说游丝苦苦地缠绕着人不让离去,又埋怨杨柳怎么没来由地争着把人送走,即景抒情,把笔锋转入抒写别离。 下阕继续写旅途的春光和离愁,使人感到春色无边无际,愁思也无边无际,始终苦恼着离人。作者只写旅途一瞥,用富有特征的形象描绘产生以少胜多的艺术效果。 「杏花红处青山缺,山畔行人山下歇」是全词传神之笔。上句描写旅途中的春山:只见山口处有红杏傍路而开,而红艳艳的杏花林遮住了一大片青山。下句写那位离人的活动:他绕山而行,群山连绵,路途遥远,他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中途停宿在有杏花开放的驿舍里。这儿人烟稀少,和繁华的洛阳形成鲜明的对照。他感到寂寞,他夜不成眠,望月思人,终于迸发出了「今宵谁肯远相随 ,惟有寂寥孤馆月」的叹息,使作品所要抒发的感情喷薄而出。词至此戛然而止。
一萼红 · 秋海棠
太凄然。是谁家紫玉,埋梦古墙边。剪蓼分根,揉绒作叶,消受荒月凉烟。 枉丹染、蜀鹃恨泪,问旧井、谁觅丽华钿。薄质桃花,小魂豆蔻,楚楚娟娟。 一样天生丽质,妒华清春醉,绮烛么弦。露夜零蛩,风晨冷蝶,还肯来与相怜。 苦难乞、东皇赐宠,有怨女、抱病负髫年。试看灵芸玉壶,剩唾红嫣。
望洞庭湖赠张丞相
玄宗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张九龄为丞相,作者西游长安,以此诗献之,以期录用。前两联描绘洞庭湖壮丽阔大而充满活力的景色;后两联抒情,表达了作者希望有人援引他入仕从政的理想。全诗“体物写志”,诗人托物抒怀,曲笔擒旨,于浩淼阔大、汹涌澎湃的自然之景中流露了心声。此诗含蓄委婉,独标风韵,不落俗套,艺术上自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