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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涧泉
拂彼白石,弹吾素琴。 幽涧愀兮流泉深,善手明徽高张清。 心寂历似千古,松飕飗兮万寻。 中见愁猿吊影而危处兮,叫秋木而长吟。 客有哀时失职而听者,泪淋浪以沾襟。 乃缉商辍羽,潺湲成音。 吾但写声发情于妙旨,殊不知此曲之古今。 幽涧泉,鸣深林。
清明日狸渡道中
《清明日狸渡道中》是南宋诗人范成大在赴徽州上任途中创作的一首五言律诗。该诗前四句一路叙来:山风、细雨,花燃,柳卧,唯独不见一个人影,后四句写坟地上扫墓的人散去,只剩下石马、纸鸢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作伴。只有乌鸦四处觅食,暗示出长眠地下的死者亡灵的寂寞。诗人借清明时节山行道中两旁的所见所闻,暗示对死者的慰藉,反映作者背乡离井的失落,惆怅的思绪。这首诗文笔清新洒脱,句法富于变化。
声声慢 · 其三 · 寄叶书隐
百花洲畔,十里湖边,沙鸥未许盟寒。旧隐琴书,犹记渭水长安。苍云数千万叠,却依然、一笑人间。似梦里,对清尊白发,秉烛更阑。 渺渺烟波无际,唤扁舟欲去,且与凭阑。此别何如,能消几度阳关。江南又听夜雨,怕梅花、零落孤山。归最好,甚闲人,犹自未闲。
小重山
《小重山·碧幕霞绡一缕红》是宋代词人陈亮的词作。词的上片运用了“一缕红”、“啼鸟”、“冷烟”、“黄昏月”、“一笛风”等意象,营造凄冷悲切的气氛,烘托出词人忧心国家却壮志难酬的愁苦情绪怀。词的下片通过直抒胸臆、用典、情景交融等手法表达出了诗人的凄楚失意与悲苦之情;如“往事已成空”直接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的悲愤;“梦魂飞不到”三句通过用典,词人以屈原和灼灼自比,流露出词人的凄楚失意;最后两句情景交融,表达出了无法向皇帝表达自己忠心的悲苦之情。
绝句四首(其一)
此诗先写草堂,举其四景:堂西的竹笋,堑北的行椒,园中的梅子,堂前的松树。诗人处在这远离闹市的幽静环境之中,因看到园中将熟的梅子,便想到待梅熟时邀朱老一同尝新;因看到堂前的松树,便希望和阮生在松荫下尽情地谈古论今。从中可以看出诗人对草堂的爱赏,以及他对生活的朴素的要求。他久经奔波,只要有一个安身之地就已经满足了。显然,这首诗虽属赋体却兼比兴,于平淡的写景叙事中寓含着诗人的淡泊心情,以作为组诗之纲。当时杜甫因好友严武再镇而重返草堂,足证严武在诗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但这里他所想到的草堂的座上宾都不是严武,而是普普通通的朱老和阮生。这就可见诗人当时的心境和志趣了。
拟行路难(其五)
君不见河边草,冬时枯死春满道。 君不见城上日,今暝没尽去,明朝复更出。 今我何时当然得,一去永灭入黄泉。 人生苦多欢乐少,意气敷腴在盛年。 且愿得志数相就,床头恒有沽酒钱。 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贵贱付皇天。
瑞鹧鸪 · 咏红梅
越娥红泪泣朝云,越梅从此学妖颦。腊月初头、庾岭繁开后,特染妍华赠世人。 前溪昨夜深深雪,朱颜不掩天真。何时驿使西归,寄与相思客,一枝新。报道江南别样春。
绮罗香
簇蝶裙腰,钿蝉鬓影,前度嬉游春时节。绮陌香泥,昨夜初飘春雪。 妆点出、夹岸琼楼,映灯火、繁星明灭。那知他、瓦冷圆月,栏干偎罢被池热。 匆匆骊唱又发。谁向青青客舍,垂条攀折。淡粉轻烟,珍重泰娘留别。 邀顾曲、檀板梨园,约载花、玉骢金埒。总今日、回首音尘,个侬先愁绝。
点绛唇 · 素香丁香
这首词是作者描写“香”的一组十八首《点绛唇》词之一。 这首咏物词的上阕从两个方面落笔:一个方面是写丁香之形态,如“琉璃叶下琼葩吐”,另一个方面是写丁香之意趣,所谓“幽人趣”。而扣题的只有一句“素香柔树”。首句“落木萧萧”,本是用来描写秋天景象的,这里被移用来描写丁香尚在含葩而未吐蕊时的环境和氛围,也是一种衬托。下阕由形而传神,写丁香之精神所在。也从两个方面落笔,一个方面是写其无意与群芳,尤其是“自古承春早,严冬鬥雪开”(朱庆馀《早梅》),号称内修外美、玉蕊清香的梅花,争春鬥艳,另一个方面是写丁香散露出的那种愁绪。全词的精彩之处全在其“豹尾”:作者大胆悬想,丁香之所以“结愁千绪”,也许是它在思忆江南的主人吧。至此,本无情之花卉植物,便化为了有情意之作者心志的寄托,一怀愁绪,满腔悲情,也就有了具体的着落。
八拍蛮 · 愁锁黛眉烟易惨
《八拍蛮·愁锁黛眉烟易惨》,主要描写一个少妇的愁态、愁情,从她的憔悴之状与“推道”之话,完全可以探知是思念丈夫。至于她丈夫是薄情,还是从军,还是求官,则无从得知。反映了闺中少妇对她丈夫的深厚情意,也说明楼封建社会的妇女在礼教的束缚下,一种很自然的羞涩态度。这个少妇满腹愁绪,多想一吐为快,可是对人反而不说,这种压抑使她内心更加痛苦。
长亭怨慢
据夏承焘先生考证,光宗绍熙初年,姜夔流寓合肥,家住合肥南城赤阑桥之西,那里曾有热恋过的情人,分离后眷眷难忘。“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诗经·小雅·采薇》),灞桥柳岸,“柳”、“留”谐音,柳枝一折,令多少人心胆俱裂。在本词中,柳树的角色是频频转换的。水边岸上,也是一株株一片片的柳树,随着水湾,萦绕徘徊。客船来去匆匆各自东西,天晚后都在哪里停泊呢?以下四句,写那长亭边的柳树,不知目睹了多少执手惜别,依依不舍的场面。好在柳树不懂人间情意,否则早就悲伤衰老,不会像今天这样如此青青了。 词的下阕,循着离别的线索,着重写“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情景。词中说,天晚了,一位女孩子站在长亭边柳树下,望着情人所去的那个高城,渐渐天黑望不见了,只看见黑黝黝的无数山峰的轮廓。她在想,他走了,大概不会忘记我的叮咛嘱咐吧。我让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早早回来,不知他记住没有。在旅船远行、回望旧地时,回味情侣叮咛,离绪纷乱。并刀难剪,化抽象为具象,一往情深。
晏子春秋 · 内篇 · 谏上第一
庄公矜勇力不顾行义晏子谏第一 庄公奋乎勇力,不顾于行义。勇力之士,无忌于国,贵戚不荐善,逼迩不引过,故晏子见公。公曰:“古者亦有徒以勇力立于世者乎?” 晏子对曰:“婴闻之,轻死以行礼谓之勇,诛暴不避彊谓之力。故勇力之立也,以行其礼义也。汤武用兵而不为逆。并国而不为贪,仁义之理也。诛暴不避彊,替罪不避众,勇力之行也。古之为勇力者,行礼义也;今上无仁义之理,下无替罪诛暴之行,而徒以勇力立于世,则诸侯行之以国危,匹夫行之以家残。昔夏之衰也,有推侈、大戏,殷之衰也,有费仲、恶来,足走千里,手裂兕虎,任之以力,凌轹天下,威戮无罪,崇尚勇力,不顾义理,是以桀纣以灭,殷夏以衰。今公目夺乎勇力,不顾乎行义,勇力之士,无忌于国,身立威强,行本淫暴,贵戚不荐善,逼迩不引过,反圣王之德,而循灭君之行,用此存者,婴未闻有也。” 景公饮酒酣愿诸大夫无为礼晏子谏第二 景公饮酒酣,曰:“今日愿与诸大夫为乐饮,请无为礼。”晏子蹴然改容曰:“君之言过矣!群臣固欲君之无礼也。力多足以胜其长,勇多足以弑君,而礼不使也。禽兽以力为政,彊者犯弱,故日易主,今君去礼,则是禽兽也。群臣以力为政,彊者犯弱,而日易主,君将安立矣!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故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礼不可无也。” 公湎而不听。少间,公出,晏子不起,公入,不起;交举则先饮。公怒,色变,抑手疾视曰:“向者夫子之教寡人无礼之不可也,寡人出入不起,交举则先饮,礼也?” 晏子避席再拜稽首而请曰:“婴敢与君言而忘之乎?臣以致无礼之实也。君若欲无礼,此是已!” 公曰:“若是,孤之罪也。夫子就席,寡人闻命矣。”觞三行,遂罢酒。盖是后也,饬法修礼以治国政,而百姓肃也。 景公饮酒酲三日而后发晏子谏第三 景公饮酒,酲,三日而后发。 晏子见曰:“君病酒乎?”公曰:“然。” 晏子曰:“古之饮酒也,足以通气合好而已矣。故男不群乐以妨事,女不群乐以妨功。男女群乐者,周觞五献,过之者诛。君身服之,故外无怨治,内无乱行。今一日饮酒,而三日寝之,国治怨乎外,左右乱乎内。以刑罚自防者,劝乎为非;以赏誉自劝者,惰乎为善;上离德行,民轻赏罚,失所以为国矣。愿君节之也!” 景公饮酒七日不纳弦章之言晏子谏第四 景公饮酒,七日七夜不止。弦章谏曰:“君欲饮酒七日七夜,章愿君废酒也!不然,章赐死。” 晏子入见,公曰:“章谏吾曰:‘愿君之废酒也!不然,章赐死。’如是而听之,则臣为制也;不听,又爱其死。” 晏子曰:“幸矣章遇君也!令章遇桀纣者,章死久矣。”于是公遂废酒。 景公饮酒不恤天灾致能歌者晏子谏第五 景公之时,霖雨十有七日。公饮酒,日夜相继。晏子请发粟于民,三请,不见许。公命柏遽巡国,致能歌者。晏子闻之,不说,遂分家粟于氓,致任器于陌,徒行见公曰:“十有七日矣!怀宝乡有数十,饥氓里有数家,百姓老弱,冻寒不得短褐,饥饿不得糟糠,敝撤无走,四顾无告。而君不恤,日夜饮酒,令国致乐不已,马食府粟,狗餍刍豢,三保之妾,俱足粱肉。狗马保妾,不已厚乎?民氓百姓,不亦薄乎?故里穷而无告,无乐有上矣;饥饿而无告,无乐有君矣。婴奉数之策,以随百官之吏,民饥饿穷约而无告,使上淫湎失本而不恤,婴之罪大矣。”再拜稽首,请身而去,遂走而出。公从之,兼于涂而不能逮,令趣驾追晏子,其家,不及。粟米尽于氓,任器存于陌,公驱及之康内。 公下车从晏子曰:“寡人有罪,夫子倍弃不援,寡人不足以有约也,夫子不顾社稷百姓乎?愿夫子之幸存寡人,寡人请奉齐国之粟米财货,委之百姓,多寡轻重,惟夫子之令。”遂拜于途。晏子乃返,命禀巡氓,家有布缕之本而绝食者,使有终月之委;绝本之家,使有期年之食,无委积之氓,与之薪橑,使足以毕霖雨。令柏巡氓,家室不能御者,予之金;巡求氓寡用财乏者,死三日而毕,后者若不用令之罪。公出舍,损肉撤酒,马不食府粟,狗不食饘肉,辟拂嗛齐,酒徒减赐。三日,吏告毕上:贫氓万七千家,用粟九十七万钟,薪橑万三千乘;怀宝二千七百家,用金三千。公然后就内退食,琴瑟不张,钟鼓不陈。晏子请左右与可令歌舞足以留思虞者退之,辟拂三千,谢于下陈,人待三,士待四,出之关外也。 景公夜听新乐而不朝晏子谏第六 晏子朝,杜扃望羊待于朝。晏子曰:“君奚故不朝?” 对曰:“君夜发不可以朝。”晏子曰:“何故?”对曰:“梁丘据扃入歌人虞,变齐音。” 晏子退朝,命宗祝修礼而拘虞,公闻之而怒曰:“何故而拘虞?”晏子曰:“以新乐淫君。” 公曰:“诸侯之事,百官之政,寡人愿以请子。酒醴之味,金石之声,愿夫子无与焉。夫乐,何必夫故哉?” 对曰:“夫乐亡而礼从之,礼亡而政从之,政亡而国从之。国衰,臣惧君之逆政之行。有歌,纣作北里,幽厉之声,顾夫淫以鄙而偕亡。君奚轻变夫故哉?” 公曰:“不幸有社稷之业,不择言而出之,请受命矣。” 景公燕赏无功而罪有司晏子谏第七 景公燕赏于国内,万钟者三,千钟者五,令三出,而职计莫之从。公怒,令免职计,令三出,而士师莫之从。公不说。晏子见,公谓晏子曰:“寡人闻君国者,爱人则能利之,恶人则能疏之。今寡人爱人不能利,恶人不能疏,失君道矣。” 晏子曰:“婴闻之,君正臣从谓之顺,君僻臣从谓之逆。今君赏谗谀之民,而令吏必从,则是使君失其道,臣失其守也。先王之立爱,以劝善也,其立恶,以禁暴也。昔者三代之兴也,利于国者爱之,害于国者恶之,故明所爱而贤良众,明所恶而邪僻灭,是以天下治平,百姓和集。及其衰也,行安简易,身安逸乐,顺于己者爱之,逆于己者恶之,故明所爱而邪僻繁,明所恶而贤良灭,离散百姓,危覆社稷。君上不度圣王之兴,而下不观惰君之衰,臣惧君之逆政之行,有司不敢争,以覆社稷,危宗庙。” 公曰:“寡人不知也,请从士师之策。”国内之禄,所收者三也。 景公信用谗佞赏罚失中晏子谏第八 景公信用谗佞,赏无功,罚不辜。晏子谏曰:“臣闻明君望圣人而信其教,不闻听谗佞以诛赏。今与左右相说颂也,曰:‘比死者勉为乐乎!吾安能为仁而愈黥民耳矣!’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矫夺于鄙,执法之吏,并荷百姓。民愁苦约病,而奸驱尤佚,隐情奄恶,蔽谄其上,故虽有至圣大贤,岂能胜若谗哉!是以忠臣之常有灾伤也。臣闻古者之士,可与得之,不可与失之;可与进之,不可与退之。臣请逃之矣。”遂鞭马而出。 公使韩子休追之,曰:“孤不仁,不能顺教,以至此极,夫子休国焉而往,寡人将从而后。”晏子遂鞭马而返。其仆曰:“向之去何速?今之返又何速?”晏子曰:“非子之所知也,公之言至矣。” 景公爱嬖妾随其所欲晏子谏第九 翟王子羡臣于景公,以重驾,公观之而不说也。嬖人婴子欲观之,公曰:“及晏子寝病也。”居囿中台上以观之,婴子说之,因为之请曰:“厚禄之!”公许诺。 晏子起病而见公,公曰:“翟王子羡之驾,寡人甚说之,请使之示乎?”晏子曰:“驾御之事,臣无职焉。”公曰:“寡人一乐之,是欲禄之以万钟,其足乎?”对曰:“昔卫士东野之驾也,公说之,婴子不说,公曰不说,遂不观。今翟王子羡之驾也,公不说,婴子说,公因说之;为请,公许之,则是妇人为制也。且不乐治人,而乐治马,不厚禄贤人,而厚禄御夫。昔者先君桓公之地狭于今,修法治,广政教,以霸诸侯。今君,一诸侯无能亲也,岁凶年饥,道途死者相望也。君不此忧耻,而惟图耳目之乐,不修先君之功烈,而惟饰驾御之伎,则公不顾民而忘国甚矣。且诗曰:‘载骖载驷,君子所诫。’夫驾八,固非制也,今又重此,其为非制也,不滋甚乎!且君苟美乐之,国必众为之,田猎则不便,道行致远则不可,然而用马数倍,此非御下之道也。淫于耳目,不当民务,此圣王之所禁也。君苟美乐之,诸侯必或效我,君无厚德善政以被诸侯,而易之以僻,此非所以子民、彰名、致远、亲邻国之道也。且贤良废灭,孤寡不振,而听嬖妾以禄御夫以蓄怨,与民为雠之道也。诗曰:‘哲夫成城,哲妇倾城。’今君不免成城之求,而惟倾城之务,国之亡日至矣。君其图之!” 公曰:“善。”遂不复观,乃罢归翟王子羡,而疏嬖人婴子。 景公敕五子之傅而失言晏子谏第十 景公有男子五人,所使傅之者,皆有车百乘者也,晏子为一焉。公召其傅曰:“勉之!将以而所傅为子。”及晏子,晏子辞曰:“君命其臣,据其肩以尽其力,臣敢不勉乎!今有之家,此一国之权臣也,人人以君命命之曰:‘将以而所傅为子,’此离树别党,倾国之道也,婴不敢受命,愿君图之!” 景公欲废适子阳生而立荼晏子谏第十一 淳于人纳女于景公,生孺子荼,景公爱之。诸臣谋欲废公子阳生而立荼,公以告晏子。 晏子曰:“不可。夫以贱匹贵,国之害也;置大立少,乱之本也。夫阳生,生而长,国人戴之,君其勿易!夫服位有等,故贱不陵贵;立子有礼,故孽不乱宗。愿君教荼以礼而勿陷于邪,导之以义而勿湛于利。长少行其道,宗孽得其伦。夫阳生敢毋使荼餍粱肉之味,玩金石之声,而有患乎?废长立少,不可以教下;尊孽卑宗,不可以利所爱。长少无等,宗孽无别,是设贼树奸之本也。君其图之!古之明君,非不知繁乐也,以为乐淫则哀,非不知立爱也,以为义失则忧。是故制乐以节,立子以道。若夫恃谗谀以事君者,不足以责信。今君用谗人之谋,听乱夫之言也,废长立少;臣恐后人之有因君之过以资其邪,废少而立长以成其利者。君其图之!”公不听。 景公没,田氏杀君荼,立阳生;杀阳生,立简公;杀简公而取齐国。 景公病久不愈欲诛祝史以谢晏子谏第十二 景公疥且疟,期年不已。召会谴、梁丘据、晏子而问焉,曰:“寡人之病病矣,使史固与祝佗巡山川宗庙,牺牲珪璧,莫不备具,数其常多先君桓公,桓公一则寡人再。病不已,滋甚,予欲杀二子者以说于上帝,其可乎?”会谴、梁丘据曰:“可。”晏子不对。公曰:“晏子何如?” 晏子曰:“君以祝为有益乎?”公曰:“然。”“若以为有益,则诅亦有损也。君疏辅而远拂,忠臣拥塞,谏言不出。臣闻之,近臣嘿,远臣喑,众口铄金。今自聊摄以东,姑尤以西者,此其人民众矣,百姓之咎怨诽谤,诅君于上帝者多矣。一国诅,两人祝,虽善祝者不能胜也。且夫祝直言情,则谤吾君也;隐匿过,则欺上帝也。上帝神,则不可欺;上帝不神,祝亦无益。愿君察之也。不然,刑无罪,夏商所以灭也。” 公曰:“善解余惑,加冠!”命会谴毋治齐国之政,梁丘据毋治宾客之事,兼属之乎晏子。晏子辞,不得命,受相退,把政,改月而君病悛。公曰:“昔吾先君桓公,以管子为有力,邑狐与谷,以共宗庙之鲜,赐其忠臣,则是多忠臣者。子今忠臣也,寡人请赐子州款。”辞曰:“管子有一美,婴不如也;有一恶,婴不忍为也,其宗庙之养鲜也。”终辞而不受。 景公怒封人之祝不逊晏子谏第十三 景公游于麦丘,问其封人曰:“年几何矣?”对曰:“鄙人之年八十五矣。”公曰:“寿哉!子其祝我。”封人曰:“使君之年长于胡,宜国家。”公曰:“善哉!子其复之。”曰:“使君之嗣,寿皆若鄙臣之年。”公曰:“善哉!子其复之。”封人曰:“使君无得罪于民。”公曰:“诚有鄙民得罪于君则可,安有君得罪于民者乎?” 晏子谏曰:“君过矣!彼疏者有罪,戚者治之,贱者有罪,贵者治之;君得罪于民,谁将治之?敢问:桀纣,君诛乎,民诛乎?” 公曰:“寡人固也。”于是赐封人麦丘以为邑。 景公欲使楚巫致五帝以明德晏子谏第十四 楚巫微导裔款以见景公,侍坐三日,景公说之。楚巫曰:“公,明神之主,帝王之君也。公即位有七年矣,事未大济者,明神未至也。请致五帝,以明君德。”景公再拜稽首。楚巫曰:“请巡国郊以观帝位。”至于牛山而不敢登,曰:“五帝之位,在于国南,请斋而后登之。”公命百官供斋具于楚巫之所,裔款视事。晏子闻之而见于公曰:“公令楚巫斋牛山乎?”公曰:“然。致五帝以明寡人之德,神将降福于寡人,其有所济乎?”晏子曰:“君之言过矣!古之王者,德厚足以安世,行广足以容众,诸侯戴之,以为君长,百姓归之,以为父母。是故天地四时和而不失,星辰日月顺而不乱,德厚行广,配天象时,然后为帝王之君,明神之主。古者不慢行而繁祭,不轻身而恃巫。今政乱而行僻,而求五帝之明德也?弃贤而用巫,而求帝王之在身也?夫民不苟德,福不苟降,君之帝王,不亦难乎!惜乎!君位之高,所论之卑也。”公曰:“裔款以楚巫命寡人曰:‘试尝见而观焉。’寡人见而说之,信其道,行其言。今夫子讥之,请逐楚巫而拘裔款。”晏子曰:“楚巫不可出。”公曰:“何故?”对曰:“楚巫出,诸侯必或受之。公信之,以过于内,不知;出以易诸侯于外,不仁。请东楚巫而拘裔款。”公曰:“诺。”故曰:送楚巫于东,而拘裔款于国也。 景公欲祠灵山河伯以祷雨晏子谏第十五 齐大旱逾时,景公召群臣问曰:“天不雨久矣,民且有饥色。吾使人卜,云,祟在高山广水。寡人欲少赋敛以祠灵山,可乎?”群臣莫对。晏子进曰:“不可!祠此无益也。夫灵山固以石为身,以草木为发,天久不雨,发将焦,身将热,彼独不欲雨乎?祠之无益。” 公曰:“不然,吾欲祠河伯,可乎?” 晏子曰:“不可!河伯以水为国,以鱼鳖为民,天久不雨,泉将下,百川竭,国将亡,民将灭矣,彼独不欲雨乎?祠之何益!” 景公曰:“今为之柰何?” 晏子曰:“君诚避宫殿暴露,与灵山河伯共忧,其幸而雨乎!”于是景公出野居暴露,三日,天果大雨,民尽得种时。 景公曰:“善哉!晏子之言,可无用乎!其维有德。” 景公贪长有国之乐晏子谏第十六 景公将观于淄上,与晏子闲立。公喟然叹曰:“呜呼!使国可长保而传于子孙,岂不乐哉?” 晏子对曰:“婴闻明王不徒立,百姓不虚至。今君以政乱国,以行弃民久矣,而声欲保之,不亦难乎!婴闻之,能长保国者,能终善者也。诸侯并立,能终善者为长;列士并学,能终善者为师。昔先君桓公,其方任贤而赞德之时,亡国恃以存,危国仰以安,是以民乐其政而世高其德,行远征暴,劳者不疾,驱海内使朝天子,而诸侯不怨。当是时,盛君之行不能进焉。及其卒而衰,怠于德而并于乐,身溺于妇侍而谋因竖刁,是以民苦其政,而世非其行,故身死乎胡宫而不举,虫出而不收。当是时也,桀纣之卒不能恶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能终善者,不遂其君。今君临民若寇雠,见善若避热,乱政而危贤,必逆于众,肆欲于民,而诛虐于下,恐及于身。婴之年老,不能待于君使矣,行不能革,则持节以没世耳。” 景公登牛山悲去国而死晏子谏第十七 景公游于牛山,北临其国城而流涕曰:“若何滂滂去此而死乎!”艾孔、梁丘据皆从而泣。晏子独笑于旁,公刷涕而顾晏子曰:“寡人今日游悲,孔与据皆从寡人而涕泣,子之独笑,何也?” 晏子对曰:“使贤者常守之,则太公、桓公将常守之矣;使勇者常守之,则庄公、灵公将常守之矣。数君者将守之,则吾君安得此位而立焉?以其迭处之,迭去之,至于君也,而独为之流涕,是不仁也。不仁之君见一,谄谀之臣见二,此臣之所以独窃笑也。” 景公游公阜一日有三过言晏子谏第十八 景公出游于公阜,北面望睹齐国曰:“呜呼!使古而无死,何如?”晏子曰:“昔者上帝以人之殁为善,仁者息焉,不仁者伏焉。若使古而无死,丁公、太公将有齐国,桓、襄、文、武将皆相之,君将戴笠衣褐,执铫耨以蹲行畎亩之中,孰暇患死!”公忿然作色,不说。无几何而梁丘据御六马而来,公曰:“是谁也?”晏子曰:“据也。”公曰:“何如?”曰:“大暑而疾驰,甚者马死,薄者马伤,非据孰敢为之!”公曰:“据与我和者夫!”晏子曰:“此所谓同也,所谓和者,君甘则臣酸,君淡则臣咸。今据也甘君亦甘,所谓同也,安得为和!”公忿然作色,不说。无几何,日暮,公西面望睹彗星,召伯常骞,使禳去之。晏子曰:“不可!此天教也。日月之气,风雨不时,彗星之出,天为民之乱见之,故诏之妖祥,以戒不敬。今君若设文而受谏,谒圣贤人,虽不去彗,星将自亡。今君嗜酒而并于乐,政不饰而宽于小人,近谗好优,恶文而疏圣贤人,何暇在彗!茀又将见矣。”公忿然作色,不说。及晏子卒,公出,背而泣曰:“呜呼!昔者从夫子而游公阜,夫子一日而三责我,今谁责寡人哉!” 景公游寒涂不恤死胔晏子谏第十九 景公出游于寒涂,睹死胔,默然不问。晏子谏曰:“昔吾先君桓公出游,睹饥者与之食,睹疾者与之财,使令不劳力,籍敛不费民。先君将游,百姓皆说曰:‘君当幸游吾乡乎!’今君游于寒涂,据四十里之氓,殚财不足以奉敛,尽力不能周役民氓,饥寒冻馁,死胔相望,而君不问,失君道矣。财屈力竭,下无以亲上;骄泰奢侈,上无以亲下。上下交离,君臣无亲,此三代之所以衰也。今君行之,婴惧公族之危,以为异姓之福也。”公曰:“然!为上而忘下,厚藉敛而忘民,吾罪大矣。”于是敛死胔,发粟于民,据四十里之氓不服政其年,公三月不出游。 景公衣狐白裘不知天寒晏子谏第二十 景公之时,雨雪三日而不霁。公被狐白之裘,坐堂侧陛。晏子入见,立有间,公曰:“怪哉!雨雪日而天不寒。” 晏子对曰:“天不寒乎?”公笑。晏子曰:“婴闻古之贤君饱而知人之饥,温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劳。今君不知也。” 公曰:“善!寡人闻命矣。”乃令出裘发粟,与饥寒。令所睹于涂者,无问其乡;所睹于里者,无问其家;循国计数,无言其名。士既事者兼月,疾者兼岁。 孔子闻之曰:“晏子能明其所欲,景公能行其所善也。” 景公异荧惑守虚而不去晏子谏第二十一 景公之时,荧惑守于虚,期年不去。公异之,召晏子而问曰:“吾闻之,人行善者天赏之,行不善者天殃之。荧惑,天罚也,今留虚,其孰当之?” 晏子曰:“齐当之。”公不说,曰:“天下大国十二,皆曰诸侯,齐独何以当?” 晏子曰:“虚,齐野也。且天之下殃,固干富彊,为善不用,出政不行,贤人使远,谗人反昌,百姓疾怨,自为祈祥,录录彊食,进死何伤!是以列舍无次,变星有芒,荧惑回逆,孽星在旁,有贤不用,安得不亡!”公曰:“可去乎?” 对曰:“可致者可去,不可致者不可去。”公曰:“寡人为之若何?” 对曰:“盍去冤聚之狱,使反田矣;散百官之财,施之民矣;振孤寡而敬老人矣。夫若是者,百恶可去,何独是孽乎!”公曰:“善。”行之三月,而荧惑迁。 景公将伐宋瞢二丈夫立而怒晏子谏第二十二 景公举兵将伐宋,师过泰山,公瞢见二丈夫立而怒,其怒甚盛。公恐,觉,辟门召占瞢者,至。公曰:“今夕吾瞢二丈夫立而怒,不知其所言,其怒甚盛,吾犹识其状,识其声。”占瞢者曰:“师过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也。请趣召祝史祠乎泰山则可。”公曰:“诺。” 明日,晏子朝见,公告之如占瞢之言也。公曰:“占瞢者之言曰:‘师过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也。’今使人召祝史祠之。”晏子俯有间,对曰:“占瞢者不识也,此非泰山之神,是宋之先汤与伊尹也。”公疑,以为泰山神。 晏子曰:“公疑之,则婴请言汤伊尹之状也。汤质皙而长,颜以髯,兑上丰下,倨身而扬声。”公曰:“然,是已。”“伊尹黑而短,蓬而髯,丰上兑下,偻身而下声。”公曰:“然,是已。今若何?” 晏子曰:“夫汤、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无后。今惟宋耳,而公伐之,故汤伊尹怒,请散师以平宋。”景公不用,终伐宋。晏子曰:“伐无罪之国,以怒明神,不易行以续蓄,进师以近过,非婴所知也。师若果进,军必有殃。” 军进再舍,鼓毁将殪。公乃辞乎晏子,散师,不果伐宋。 景公从畋十八日不返国晏子谏第二十三 景公畋于署梁,十有八日而不返。晏子自国往见公。比至,衣冠不正,不革衣冠,望游而驰。 公望见晏子,下而急带曰:“夫子何为遽?国家无有故乎?”晏子对曰:“不亦急也!虽然,婴愿有复也。国人皆以君为安野而不安国,好兽而恶民,毋乃不可乎?” 公曰:“何哉?吾为夫妇狱讼之不正乎?则泰士子牛存矣;为社稷宗庙之不享乎?则泰祝子游存矣;为诸侯宾客莫之应乎?则行人子羽存矣;为田野之不僻,仓库之不实?则申田存焉;为国家之有余不足聘乎?则吾子存矣。寡人之有五子,犹心之有四支,心有四支,故心得佚焉。今寡人有五子,故寡人得佚焉,岂不可哉!” 晏子对曰:“婴闻之,与君言异。若乃心之有四支,而心得佚焉,可;得令四支无心,十有八日;不亦久乎!”公于是罢畋而归。 景公欲诛骇鸟野人晏子谏第二十四 景公射鸟,野人骇之。公怒,令吏诛之。 晏子曰:“野人不知也。臣闻赏无功谓之乱,罪不知谓之虐。两者,先王之禁也;以飞鸟犯先王之禁,不可!今君不明先王之制,而无仁义之心,是以从欲而轻诛。夫鸟兽,固人之养也,野人骇之,不亦宜乎! 公曰:“善!自今已后,弛鸟兽之禁,无以苛民也。” 景公所爱马死欲诛圉人晏子谏第二十五 景公使圉人养所爱马,暴死,公怒,令人操刀解养马者。是时晏子侍前,左右执刀而进,晏子止而问于公曰:“尧舜支解人,从何躯始?”公矍然曰:“从寡人始。”遂不支解。 公曰:“以属狱。” 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而死,臣为君数之,使知其罪,然后致之狱。”公曰:“可。” 晏子数之曰:“尔罪有三:公使汝养马而杀之,当死罪一也;又杀公之所最善马,当死罪二也;使公以一马之故而杀人,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汝杀公马,使怨积于百姓,兵弱于邻国,汝当死罪三也。今以属狱。” 公喟然叹曰:“夫子释之!夫子释之!勿伤吾仁也。”
子夜吴歌 · 夏歌
这首诗以写景起端:「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广阔三百里的镜湖,在含着花苞的荷花吐发的时候,西施泛舟出现了,成为采莲人,但是她的艳丽和美名引起了轰动,「人看隘若耶」,人人争餐秀色,使宽阔的若耶溪变得狭隘了,这一「隘」字传神,那种人潮汹涌、人舟填溪满岸的热闹场面,犹如呈现在读者眼前,将王维的「艳色天下重」的虚写,变成了轰动当地的如实描绘。这里又戛然而止,不再在西施身上着墨,而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让读者以合理的想象来补足:勾践早已确定使用美人计来对付吴国,而西施的美艳倾倒众生,轰动当地,那么越国的君臣也不用去费力探访了,有了这位不二的美女人选之后,才「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
千秋岁 · 次韵吊高邮秦少游
江头苑外。常记同朝退。飞骑轧,鸣珂碎。齐讴云绕扇,赵舞风回带。严鼓断,杯盘藉草犹相对。 洒涕谁能会。醉卧藤阴盖。人已去,词空在。兔园高宴悄,虎观英游改。重感慨,惊涛自卷珠沈海。
梧叶儿 · 商调 · 别情
此曲为关汉卿写离愁别绪之作,语言质朴,感情激越,毫无遮拦。这也是关汉卿自身性格的真实写照,正所谓“文如其人”。语词平易,读之摧人泪下。 元代曲家周德清在《中原音韵·作词十法》中评这首小令:“如此方是乐府,音如破竹,语尽意尽,冠绝诸词。”小令获得好评自在意中,而说它“冠绝诸词”,则不免使今时的读者起疑。其实,周德清的论断,正代表了古人对散曲“曲味”的一种审美追求。 “曲味”主要是通过曲文的语言来体现的。对于散曲的语言,古人一是要求明爽,二是要求新巧。前者提倡常语、熟语,达意、自然即可,属于“本色”的概念;后者则是耐人寻味和咀嚼的巧思,属于“当行”的范畴。以本曲的语言论,前三句符合第一类要求,都是上口的习语。“别易见难”几近于成语,而“别时容易见时难”(李煜《浪淘沙》)的句子更是腾传众口,深入人心。“锁雕鞍”也是俗曲中表示留住情人的常见用法,如柳永《定风波》:“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刘燕哥《太常引》:“故人别我出阳关,无计锁雕鞍。”关汉卿将这三句信手拈出,娓娓叙来,使人一望而知是“曲子语”。后四句则符合第二类要求。其间“春将去,人未还”本身并无什么新意,但它们限制了“这其间”的特定条件,引出了末句的“殃及杀愁眉泪眼”的俊语。用周德清的原评说,“妙在‘这其间’三字承上接下,了无瑕疵。‘殃及杀’三字,俊哉语也!”(《作词十法》)诗歌中也有“眉叶愁不展”、“泪眼不曾晴”之类的句子,但将愁眉泪眼作为无辜的蒙害者、代人受过的牺牲品,所谓“殃及杀”云云,则是关汉卿的独创。“殃及杀”说明了眉、眼堆愁流泪的受苦程度,也使人激增了对“愁眉泪眼”的同情。此处不直言女子如何愁闷、痛哭伤心,却用“殃及杀”的变角度方式婉曲地表现出这般意境,就显得俊丽新巧。所以明人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将这后四句引为“情中俏语”的例证。全曲自然圆润,又不乏几分柔婉,本色、当行两兼,难怪说“如此方是乐府”了。 再从立意上看,起首三句是“别离”的既成事实,用熟语叙出,反映了女子在某种意义上的思想准备和心理适应,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忧愁。到了“春将去,人未还”,则已有足够的警醒,渐露出忍无可忍的哀怨。及至“这其间,殃及杀愁眉泪眼”,则因愁锁眉、以泪洗面,相思、怨恨禁抑不住,复以婉语表现,那就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了。小令层层推展出女子心底的感情之流,因而颇使人同情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