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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 · 点火樱桃
这首词的上阕描写景物时,并没有摄取那些与愁苦情绪相对应的落花飞絮,斜风细雨等物象,而是以春末时节极富生命力的物象为主。下阕中词人将春愁转为乡愁,又转为古今之遗愁。明写作者暮春时分的乡愁,又暗写了志士寂寞和国愁等丰富感情。
西溪道中玩雪
往年因雪霁,偶入西溪,何意得见世外佳景。日虽露影,雪积未疏,竹眠低地,山白排雪,风回雪舞,扑马嘶寒,玉堕冰柯,沾衣生湿。遥想梅开万树,目乱飞花,自我人迹远来,踏破瑶街十里,生平快赏,此景无多。因念雪山苦行,妙果以忍得成,吾人片刻冲风,更想护炉醉酒,噫,咨欲甚矣!虽未能以幽冷摄心,亦当以清寒炼骨。
史记 · 三十世家 · 陈涉世家
《陈涉世家》为司马迁所著《史记》中的一篇,是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吴广的传记。公元前209年,以陈胜、吴广为首的戍卒九百人在大泽乡(今安徽宿州东南)举行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揭开了反对秦王朝残暴统治的序幕。此文以陈胜、吴广的活动为线索,详细地记述了陈胜起义的全过程,以及相继而起的各路起义军的胜败兴替。文章记述了起义军的浩大声势,肯定了陈胜在反对秦王朝统治斗争中的功绩。同时,作者司马迁也论述了陈胜起义最终失败的原因:起义领袖缺乏指挥全局的能力、自身蜕化、用人不当,导致起义军作战失利,内部离心离德。陈胜、吴广都死于自己的随从或部下之手,其结局具有深刻的悲剧意义。
双调 · 大德歌 · 秋
《大德歌·秋》是元代伟大戏曲家关汉卿创作的小令。这支小令描写女主人公因怀念远人而引起的烦恼。此曲以大自然的秋声写人物心灵的感受,声情并茂,直率中见委婉,委婉中情更真。小令从秋景写起,又以秋景作结,中间由物及人,又由人及物,情景相生,交织成篇,加强了人物形象的真实感,大大提高了艺术感染力。
水浒传 · 第四回 ·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诗曰: 躲难逃灾入代州,恩人相遇喜相酬。 只因法网重重布,且向空门好好修。 打坐参禅求解脱,粗茶淡饭度春秋。 他年证果尘缘满,好向弥陀国里游。 话说当下鲁提辖扭过身来看时,拖扯的不是别人,却是渭州酒楼上救了的金老。那老儿直拖鲁达到僻静处,说道:“恩人,你好大胆!见今明明地张挂榜文,出一千贯赏钱捉你,你缘何却去看榜?若不是老汉遇见时,却不被做公的拿了。榜上见写着你年甲貌相贯址。”鲁达道:“洒家不瞒你说,因为你上,就那日回到状元桥下,正迎着郑屠那厮,被洒家三拳打死了。因此上在逃,一到处撞了四五十日,不想来到这里。你缘何不回东京去,也来到这里?”金老道:“恩人在上,自从得恩人救了,老汉寻得一辆车子,本欲要回东京去,又怕这厮赶来,亦无恩人在彼搭救,因此不上东京去。随路望北来,撞见一个京师古邻,来这里做买卖,就带老汉父子两口儿到这里。亏杀了他,就与老汉女儿做媒,结交此间一个大财主赵员外,养做外宅,衣食丰足,皆出于恩人。我女儿常常对他孤老说提辖大恩。那人员外也爱刺枪使棒,常说道:‘怎地得恩人相会一面也好。’想念如何能勾得见。且请恩人到家,过几日却再商议。” 鲁提辖便和金老行不得半里,到门首,只见老儿揭起帘子,叫道:“我儿,大恩人在此。”那女孩儿浓妆艳裹,从里面出来,请鲁达居中坐了,插烛也似拜了六拜,说道:“若非恩人垂救,怎能勾有今日!”鲁达看那女子时,另是一般丰韵,比前不同。但见: 金钗斜插,掩映乌云;翠袖巧裁,轻笼瑞雪。樱桃口浅晕微红,春笋手半舒嫩玉。纤腰袅娜,绿罗裙微露金莲;素体轻盈,红戏绣袄偏宜玉体。脸堆三月娇花,眉扫初春嫩柳。香肌扑簌瑶台月,翠鬓笼松楚岫云。 那女子拜罢,便请鲁提辖道:“恩人上楼去请坐。”鲁达道:“不须生受,洒家便要去。”金老便道:“恩人既到这里,如何肯放教你便去。”老儿接了杆棒包裹,请到楼上坐定。老儿分付道:“我儿陪待恩人坐一坐,我去安排来。”鲁达道:“不消多事,随分便好。”老儿道:“提辖恩念,杀身难报。量些粗食薄味,何足挂齿。”女子留住鲁达在楼上坐地,金老下来,叫了家中新讨的小厮,分付那个丫嬛一面烧着火,老儿和这小厮上街来,买了些鲜鱼、嫩鸡、酿鹅、肥鲊、时新果子之类归来。一面开酒,收拾菜蔬,都早摆了,搬上楼来, 春台上放下三个盏子,三双箸,铺下菜蔬果子下饭等物。丫嬛将银酒壶荡上酒来,子父二人轮番把盏。金老倒地便拜。鲁提辖道:“老人家,如何恁地下礼?折杀俺也。”金老说道:“恩人听禀,前日老汉初到这里,写个红纸牌儿,旦夕一炷香,子父两个兀自拜哩。今日恩人亲身到此,如何不拜。”鲁达道:“却也难你这片心。” 三人慢慢地饮酒,将及晚也,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鲁提辖开窗看时,只见楼下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口里都叫:“拿将下来!”人丛里一个人骑在马上,口里大喝道:“休教走了这贼!”鲁达见不是头,拿起凳子,从楼上打将下来。金老连忙拍手叫道:“都不要动手。”那老儿抢下楼去,直至那骑马的官人身边,说了几句言语。那官人笑将起来,便喝散了那二三十人,各自去了。 那官人下马,入到里面,老儿请下鲁提辖来。那官人扑翻身便拜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义士提辖受礼。”鲁达便问那金老道:“这官人是谁?素不相识,缘何便拜洒家?”老儿道:“这个便是我儿的官人赵员外。却才只道老汉引甚么郎君子弟,在楼上吃酒,因此引庄客来厮打。老汉说知,方才喝散了。”鲁达道:“原来如此,怪员外不得。”赵员外再请鲁提辖上楼坐定,金老重整杯盘,再备酒食相待。赵员外让鲁达上首坐地,鲁达道:“洒家怎敢。”员外道:“聊表小弟相敬之礼。多闻提辖如此豪杰,今日天赐相见,实为万幸。”鲁达道:“洒家是个粗卤汉子,又犯了该死的罪过,若蒙员外不弃贫贱,结为相识,但有用洒家处,便与你去。”赵员外大喜,动问打死郑屠一事,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吃了半夜酒,各自歇了。 次日天明,赵员外道:“此处恐不稳便,可请提辖到敝庄住几时。”鲁达问道:“贵庄在何处?”员外道:“离此间十里多路,地名七宝村便是。”鲁达道:“最好。”员外先使人去庄上,叫牵两匹马来。未及晌午,马已到来。员外便请鲁提辖上马,叫庄客担了行李。鲁达相辞了金老父子二人,和赵员外上了马,两个并马行程,于路说些旧话,投七宝村来。不多时,早到庄前下马。赵员外携住鲁达的手,直至草堂上,分宾而坐。一面叫杀羊置酒相待,晚间收拾客房安歇。次日,又备酒食管待。鲁达道:“员外错爱,洒家如何报答。”赵员外便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如何言报答之事。” 话休絮繁。鲁达自此之后,在这赵员外庄上住了五七日。忽一日,两个正在书院里闲坐说话,只见金老急急奔来庄上,径到书院里,见了赵员外并鲁提辖。见没人,便对鲁达道:“恩人,不是老汉心多,为是恩人前日老汉请在楼上吃酒,员外误听人报,引领庄客来闹了街坊,后却散了,人都有些疑心,说开去。昨日有三四个做公的来邻舍街坊打听得紧,只怕要来村里缉捕恩人。倘或有些疏失,如之奈何?”鲁达道:“恁地时,洒家自去便了。”赵员外道:“若是留提辖在此,诚恐有些山高水低,教提辖怨怅;若不留提辖来,许多面皮都不好看。赵某却有个道理,教提辖万无一失,足可安身避难,只怕提辖不肯。”鲁达道:“洒家是个该死的人,但得一处安身便了,做甚么不肯。”赵员外道:“若如此,最好。离此间三十余里有座山,唤做五台山。山上有一个文殊院,原是文殊菩萨道场。寺里有五七百僧人,为头智真长老,是我弟兄。我祖上曾舍钱在寺里,是本寺的施主檀越。我曾许下剃度一僧在寺里,已买下一道五花度牒在此,只不曾有个心腹之人了这条愿心。如是提辖肯时,一应费用都是赵某备办。委实肯落发做和尚么?”鲁达寻思:“如今便要去时,那里投奔人?不如就了这条路罢。”便道:“既蒙员外做主,洒家情愿做了和尚,专靠员外照管。”当时说定了,连夜收拾衣服盘缠,段匹礼物,排担了。次日早起来,叫庄客挑了,两个取路望五台山来。辰牌已后,早到那山下。鲁提辖看那五台山时,果然好座大山。但见: 云遮峰顶,日转山腰。嵯峨仿佛接天关,崒嵂参差侵汉表。岩前花木,舞春风暗吐清香;洞口藤萝,披宿雨倒悬嫩线。飞云瀑布,银河影浸月光寒;峭壁苍松,铁角铃摇龙尾动。宜是由揉蓝染出,天生工积翠妆成。根盘直压三千丈,气势平吞四百州。 赵员外与鲁提辖两乘轿子抬上山来,一面使庄客前去通报。到得寺前,早有寺中都寺、监寺出来迎接。两个下了轿子,去山门外亭子上坐定。寺内智真长老得知,引着首座、侍者,出山门外来迎接。赵员外和鲁达向前施礼,真长老打了问讯,说道:“施主远出不易。”赵员外答道:“有些小事,特来上刹相浼。”真长老便道:“且请员外方丈吃茶。”赵员外前行,鲁达跟在背后。看那文殊寺,果然是好座大刹。但见: 山门侵峻岭,佛殿接青云。钟楼与月窟相连,经阁共峰峦对立。香积厨通一泓泉水,众僧寮纳四面烟霞。老僧方丈斗牛边,禅客经堂云雾里。白面猿时时献果,将怪石敲响木鱼;黄斑鹿日日衔花,向宝殿供养金佛。七层宝塔接丹霄,千古圣僧来大刹。 当时真长老请赵员外并鲁达到方丈。长老邀员外向客席而坐,鲁达便去下首坐在禅椅上。员外叫鲁达附耳低言:“你来这里出家,如何便对长老坐地?”鲁达道:“洒家不省得。”起身立在员外肩下。面前首座、维那、侍者、监寺、都寺、知客、书记,依次排立东西两班。庄客把轿子安顿了,一齐搬将盒子入方丈来,摆在面前。长老道:“何故又将礼物来?寺中多有相渎檀越处。”赵员外道:“些小薄礼,何足称谢。”道人、行童收拾去了。赵员外起身道:“一事启堂头大和尚: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度牒词簿都已有了,到今不曾剃得。今有这个表弟,姓鲁名达,军汉出身,因见尘世艰辛,情愿弃俗出家。万望长老收录,慈悲慈悲,看赵某薄面,披剃为僧。一应所用,小子自当准备,烦望长老玉成,幸甚!”长老见说,答道:“这个事缘,是光辉老僧山门,容易容易。且请拜茶。”只见行童托出茶来。怎见得那盏茶的好处?有诗为证: 玉蕊金芽真绝品,僧家制造甚工夫。 兔毫盏内香云白,蟹眼汤中细浪铺。 战退睡魔离枕席,增添清气入肌肤。 仙茶自合桃源种,不许移根傍帝都。 真长老与赵员外众人茶罢,收了盏托。真长老便唤首座、维那商议剃度这人,分付监寺、都寺安排办斋。只见首座与众僧自去商议道:“这个人不似出家的模样,一双眼恰似贼一般。”众僧道:“知客,你去邀请客人坐地,我们与长老计较。”知客出来请赵员外、鲁达到客馆里坐地。首座、众僧禀长老说道:“却才这个要出家的人,形容丑恶,貌相凶顽,不可剃度他,恐久后累及山门。”长老道:“他是赵员外檀越的兄弟,如何别得他的面皮。你等众人且休疑心,待我看一看。”焚起一炷信香,长老上禅椅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一炷香过,却好回来,对众僧说道:“只顾剃度他。此人上应天星,心地刚直。虽然时下凶顽,命中驳杂,久后却得清净,正果非凡,汝等皆不及他。可记吾言,勿得推阻。”首座道:“长老只是护短,我等只得从他。不谏不是,谏他不从便了。” 长老叫备斋食,请赵员外等方丈会斋。斋罢,监寺打了单帐,赵员外取出银两,教人买办物料,一面在寺里做僧鞋、僧衣、僧帽、袈裟、拜具。一两日都已完备。长老选了吉日良时,教鸣鸿钟,击动法鼓,就法堂内会集大众。整整齐齐五六百僧人,尽披袈裟,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礼,分作两班。赵员外取出银锭、表礼、信香,向法座前礼拜了,表白宣疏已罢,行童引鲁达到法座下。维那教鲁达除了巾帻,把头发分做九路绾了,揲起来。净发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却待剃髭须,鲁达道:“留了这些儿还洒家也好。”众僧忍笑不住。真长老在法座上道:“大众听偈。”念道: “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了,免得争竞。” 长老念罢偈言,喝一声:“咄,尽皆剃去!”净发人只一刀,尽皆剃了。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长老赐法名。长老拿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 “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长老赐名已罢,把度牒转将下来。书记僧填写了度牒,付与鲁智深收受。长老又赐法衣袈裟,教智深穿了。监寺引上法座前,长老用手与他摩顶受记道:“一要归依三宝,二要归奉佛法,三要归敬师友:此是三归。五戒者:一不要杀生,二不要偷盗,三不要邪淫,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语。”智深不晓得禅宗答应“是”“否”两字,却便道:“洒家记得。”众僧都笑。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斋供献。大小职事僧人,各有上贺礼物。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丛林里选佛场坐地。当夜无事。 次日,赵员外要回,告辞。长老留连不住,早斋已罢,并众僧都送出山门。赵员外合掌道:“长老在上,众师父在此,凡事慈悲。小弟智深乃是愚卤直人,早晚礼数不到,言语冒渎,误犯清规,万望觑赵某薄面,恕免恕免。”长老道:“员外放心,老僧自慢慢地教他念经诵咒,办道参禅。”员外道:“日后自得报答。”人丛里唤智深到松树下,低低分付道:“贤弟,你从今日难比往常,凡事自宜省戒,切不可托大。倘有不然,难以相见。保重,保重。早晚衣服,我自使人送来。”智深道:“不索哥哥说,洒家都依了。”当时赵员外相辞长老,再别了众人上轿,引了庄客,拕了一乘空轿,取了盒子,下山回家去了。当下长老自引了众僧回寺。 话说鲁智深回到丛林选佛场中禅床上,扑倒头便睡。上下肩两个禅和子推他起来,说道:“使不得,既要出家,如何不学坐禅?”智深道:“洒家自睡,干你甚事?”禅和子道:“善哉!”智深裸袖道:“团鱼洒家也吃,甚么善哉!”禅和子道:“却是苦也。”智深便道:“团鱼大腹,又肥甜了,好吃,那得苦也?”上下肩禅和子都不采他,由他自睡了。次日,要去对长老说知智深如此无礼。首座劝道:“老说道,他后来正果非凡,我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你们且没奈何,休与他一般见识。”禅和子自去了。智深见没人说他,到晚放翻身体,横罗十字,倒在禅床上睡。夜间鼻如雷响,如要起来净手,大惊小怪,只在佛殿后撒尿撒屎,遍地都是。侍者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个出家人体面。丛林中如何安着得此等之人。”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檀越之面,后来必改。”自此无人敢说。 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时遇初冬天气,智深久静思动。当日睛明得好,智深穿了皂布直裰,系了鸦青绦,换了僧鞋,大踏步走出山门来。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坐在鹅项懒凳上,寻思道:“干鸟么!俺往常好酒好肉每日不离口,如今教洒家做了和尚,饿得干瘪了。赵员外这几日又不使人送些东西来与洒家吃,口中淡出鸟来,这早晚怎地得些酒来吃也好。”正想酒哩,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担桶,唱上山来。上面盖着桶盖,那汉子手里拿着一个旋子,唱着上来。唱道: “九里山前作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 顺风吹动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 鲁智深观见那汉子担担桶上来,坐在亭子上,看这汉子也来亭子上歇下担桶。智深道:“兀那汉子,你那桶里甚么东西?”那汉子道:“好酒。”智深道:“多少钱一桶?”那汉子道:“和尚,你真个也是作耍?”智深道:“洒家和你耍甚么!”那汉子道:“我这酒挑上去,只卖与寺内火工道人、直厅轿夫、老郎们做生活的吃。本寺长老已有法旨,但卖与和尚们吃了,我们都被长老责罚,追了本钱,赶出屋去。我们见关着本寺的本钱,见住着本寺的屋宇,如何敢卖与你吃?”智深道:“真个不卖?”那汉子道:“杀了我也不卖。”智深道:“洒家也不杀你,只要问你买酒吃。”那汉子见不是头,挑了担桶便走。智深赶下亭子来,双手拿住扁担,只一脚,交当踢着。那汉子双手掩着做一堆,蹲在地下,半日起不得。智深把那两桶酒,都提在亭子上,地下拾起旋子,开了桶盖,只顾舀冷酒吃。无移时,两桶酒吃了一桶。智深道:“汉子,明日来寺里讨钱。”那汉子方才疼止,又怕寺里长老得知,坏了衣饭,忍气吞声,那里敢讨钱。把酒分做两半桶挑子,拿了旋子,飞也似下山去了。 只说鲁智深在亭子上坐了半日,酒却上来,下得亭子,松树根边又坐了半歇,酒越涌上来。智深把皂直裰褪膊下来,把两只袖子缠在腰里,露出脊背上花绣来,扇着两个膀子上山来。看时,但见: 头重脚轻,对明月眼红面赤;前合后仰,趁清风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上山来,似当风之鹤;摆摆摇摇回寺去,如出水之龟。脚尖曾踢涧中龙,拳头要打山下虎。指定天宫,叫骂天蓬元帅;踏开地府,要拿催命判官。裸形赤体醉魔君,放火杀人花和尚。 鲁智深看看来到山门下,两个门子远远地望见,拿着竹篦来到山门下,拦住鲁智深便喝道:“你是佛家弟子,如何噇得烂醉了上山来。你须不瞎,也见库局里贴的晓示:但凡和尚破戒吃酒,决打四十竹篦,赶出寺去;如门子纵容醉的僧人入寺,也吃十下。你快下山去,饶你几下竹篦。”鲁智深一者初做和尚,二来旧性未改,睁起双眼骂道:“直娘贼!你两个要打洒家,俺便和你厮打!”门子见势头不好,一个飞也似入来报监寺,一个虚拖竹篦拦他。智深用手隔过,叉开五指,去那门子脸上只一掌,打得踉踉跄跄。却待挣扎,智深再复一拳,打倒在山门下,只是叫苦。智深道:“洒家饶你这厮。”踉踉跄跄攧入寺里来。 监寺听得门子报说,叫起老郎、火工、直厅轿夫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从西廊下抢出来,却好迎着智深。智深望见,大吼了一声,却似嘴边起个霹雳,大踏步抢入来。众人初时不知他是军官出身,次后见他行得凶了,慌忙都退入藏殿里去,便把亮槅关上。智深抢入阶来,一拳一脚,打开亮槅,三二十人都赶得没路。夺条棒,从藏殿里打将出来。 监寺慌忙报知长老。长老听得,急引了三五个侍者,直来廊下,喝道:“智深不得无礼!”智深虽然酒醉,却认得是长老,撇了棒,向前来打个问讯,指着廊下,对长老道:“智深吃了两碗酒,又不曾撩拨他们,他众人又引人来打洒家。”长老道:“你看我面,快去睡了,明日却说。”鲁智深道:“俺不看长老面,洒家直打死你那几个秃驴。”长老叫侍者扶智深到禅床上,扑地便倒了,齁齁地睡了。众多职事僧人围定长老,告诉道:“向日徒弟们曾谏长老来,今日如何?本寺那里容得这等野猫,乱了清规。”长老道:“虽是如今眼下有些啰唣,后来却成得正果。无奈何,且看赵员外檀越之面,容恕他这一番。我自明日叫去埋冤他便了。”众僧冷笑道:“好个没分晓的长老!”各自散去歇息。 次日早斋罢,长老使侍者到僧堂里坐禅处唤智深时,尚兀自未起。待他起来,穿了直裰,赤着脚,一道烟走出僧堂来。侍者吃了一惊,赶出外来寻时,却走在佛殿后撒屎。侍者忍笑不住,等他净了手,说道:“长老请你说话。”智深跟着侍者到方丈,长老道:“智深虽是个武夫出身,今来赵员外檀越剃度了你,我与你摩顶受记,教你一不可杀生,二不可偷盗,三不可邪淫,四不可贪酒,五不可妄语。此五戒,乃僧家常理。出家人第一不可贪酒。你如何夜来吃得大醉,打了门子,伤坏了藏殿上朱红槅子,又把火工道人都打走了,口出喊声。如何这般所为?”智深跪下道:“今番不敢了。”长老道:“既然出家,如何先破了酒戒,又乱了清规?我不看你施主赵员外面,定赶你出寺。再后休犯。”智深起来合掌道:“不敢,不敢。”长老留在方丈里,安排早饭与他吃,又用好言语劝他。取一领细布直裰,一双僧鞋,与了智深,教回僧堂去了。 昔大唐一个名贤,姓张名旭,作一篇《醉歌行》,单说那酒。端的做得好,道是: 金瓯潋滟倾欢伯,双手擎来两眸白。 延颈长舒似玉虹,咽吞犹恨江湖窄。 昔年侍宴玉皇前,敌饮都无两三客。 蟠桃烂熟堆珊瑚,琼液浓斟浮琥珀。 流霞畅饮数百杯,肌肤润泽腮微赤。 天地闻知酒量洪,敕令受赐三千石。 飞仙劝我不记数,酩酊神清爽筋骨。 东君命我赋新诗,笑指三山咏标格。 信笔挥成五百言,不觉尊前堕巾帻。 宴罢昏迷不记归,乘鸾误入云光宅。 仙童扶下紫云来,不辨东西与南北。 一饮千钟百首诗,草书乱散纵横划。 但凡饮酒,不可尽欢。常言酒能成事,酒能败事,便是小胆的吃了,也胡乱做了大胆,何况性高的人。 再说这鲁智深自从吃酒醉闹了这一场,一连三四个月不敢出寺门去。忽一日,天色暴热,是二月间天气。离了僧房,信步踱出山门外立地,看着五台山,喝采一回。猛听得山下叮叮的响声,顺风吹上山来。智深再回僧堂里,取了些银两,揣在怀里,一步步走下山来。出得那“五台福地”的牌楼来看时,原来却是一个市井,约有五七百人家。智深看那市镇上时,也有卖肉的,也有卖菜的,也有酒店、面店。智深寻思道:“干呆么!俺早知有这个去处,不夺他那桶酒吃,也自下来买些吃。这几日熬得清水流,且过去看有甚东西买些吃。”听得那响处,却是打铁的在那里打铁。间壁一家门上,写着“父子客店”。 智深走到铁匠铺门前看时,见三个人打铁。智深便道:“兀那待诏,有好钢铁么?”那打铁的看见鲁智深腮边新剃暴长短须,戗戗地好渗濑人,先有五分怕他。那待诏住了手道:“师父请坐,要打甚么生活?”智深道:“洒家要打条禅杖,一口戒刀,不知有上等好铁么?”待诏道:“小人这里正有些好铁,不知师父要打多少重的禅杖?戒刀但凭分付。”智深道:“洒家只要打一条一百斤重的。”待诏笑道:“重了,师父。小人打怕不打了,只恐师父如何使得动。便是关王刀,也则只有八十一斤重。”智深焦躁道:“俺便不及关王?他也只是个人。”待诏道:“小人好心,只可打条四五十斤的,也十分重了。”智深道:“便依你说,比关王刀,也打八十一斤的。”待诏道:“师父,肥了不好看,又不中使。依着小人,好生打一条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与师父,使不动时,休怪小人。戒刀已说了,不用分付,小人自用十分好铁打造在此。”智深道:“两件家生要几两银子?”待诏道:“不讨价,实要五两银子。”智深道:“俺便依你五两银子,你若打得好时,再有赏你。”那待诏接了银两道:“小人便打在此。”智深道:“俺有些碎银子在这里,和你买碗酒吃。”待诏道:“师父稳便。小人赶趁些生活,不及相陪。” 智深离了铁匠人家,行不到三二十步,见一个酒望子挑出在房檐上。智深掀起帘子,入到里面坐下,敲那桌子叫道:“将酒来!”卖酒的主人家说道:“师父少罪,小人住的房屋也是寺里的,本钱也是寺里的,长老已有法旨,但是小人们卖酒与寺里僧人吃了,便要追了小人们本钱,又赶出屋。因此只得休怪。”智深道:“胡乱卖些与洒家吃,俺须不说是你家便了。”店主人道:“胡乱不得,师父别处去吃,休怪休怪。”智深只得起身,便道:“洒家别处吃得,却来和你说话。”出得店门,行了几步,又望见一家酒旗儿直挑出在门前。智深一直走进去,坐下叫道:“主人家,快把酒来卖与俺吃。”店主人道:“师父,你好不晓事。长老已有法旨,你须也知,却来坏我们衣饭。”智深不肯动身,三回五次,那里肯卖。智深情知不肯,起身又走,连走了三五家,都不肯卖。智深寻思一计:“若不个道理,如何能勾酒吃。”远远的杏花深处,市梢尽头,一家挑出个草帚儿来。智深走到那里看时,却是个傍村小酒店。但见: 傍村酒肆已多年,斜插桑麻古道边。 白板凳铺宾客坐,矮篱笆用棘荆编。 破瓮榨成黄米酒,柴门挑出布青帘。 更有一般堪笑处,牛屎泥墙画酒仙。 鲁智深揭起帘子,走入村店里来,倚着小窗坐下,便叫道:“主人家,过往僧人买碗酒吃!”庄家看了一看道:“和尚,你那里来?”智深道:“俺是行脚僧人,游方到此经过,要买碗酒吃。”庄家道:“和尚若是五台山寺里的师父,我却不敢卖与你吃。”智深道:“洒家不是。你快将酒卖来。”庄家看见鲁智深这般模样,声音各别,便道:“你要打多少酒?”智深道:“休问多少,大碗只顾筛来。”约莫也吃了十来碗酒,智深问道:“有甚肉,把一盘来吃。”庄家道:“早来有些牛肉,都卖没了,只有些菜蔬在此。”智深猛闻得一阵肉香,走出空地上看时,只见墙边沙锅里煮着一只狗在那里。智深便道:“你家见有狗肉,如何不卖与俺吃?”庄家道:“我怕你是出家人不吃狗肉,因此不来问你。” 智深道:“洒家的银子有在这里。”就将银子递与庄家道:“你且卖半只与俺吃。”那庄家连忙取半只熟狗肉,捣些蒜泥,将来放在智深面前。智深大喜,用手扯那狗肉,蘸着蒜泥吃,一连又吃了十来碗酒。吃得口滑,只顾要吃,那里肯住。庄家倒都呆了,叫道:“和尚只恁地罢!”智深睁起眼道:“洒家又不白吃你的,管俺怎地!”庄家道:“再要多少?”智深道:“再打一桶来。”庄家只得又舀一桶来。智深无移时又吃了这桶酒,剩下一脚狗腿,把来揣在怀里。临出门又道:“多的银子,明日又来吃。”吓得庄家目睁口呆,罔知所措,看见他早望五台山上去了。 智深走到半山亭子上,坐了一回,酒却涌上来。跳起身,口里道:“俺好些时不曾拽拳使脚,觉道身体都困倦了,洒家且使几路看。”下得亭子,把两只袖子掿在手里,上下左右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搧在亭子柱上,只听得刮剌剌一声响亮,把亭子柱打折了,坍了亭子半边。门子听得半山里响,高处看时,只见鲁智深一步一攧,抢上山来。两个门子叫道:“苦也!前日这畜生醉了,今番又醉得不小可!”便把山门关上,把拴拴了,只在门缝里张时,见智深抢到山门下,见关了门,把拳头擂鼓也似敲门,两个门子那里敢开。智深敲了一回,扭过身来,看了左边的金刚,喝一声道:“你这个鸟大汉,不替俺敲门,却拿着拳头吓洒家,俺须不怕你。”跳上台基,把栅剌子只一拔,却似撧葱般拔开了。拿起一根折木头,去那金刚腿上便打,簌簌的泥和颜色都脱下来。门子张见道:“苦也!”只得报知长老。智深等了一回,调转身来看着右边金刚,喝一声道:“你这厮张开大口,也来笑洒家。”便跳过右边台基上,把那金刚脚上打了两下,只听得一声震天价响,那尊金刚从台基上倒撞下来。智深提着折木头大笑。 两个门子去报长老,长老道:“休要惹他,你们自去。”只见这首座、监寺,都寺,并一应职事僧人,都到方丈禀说:“这野猫今日醉得不好,把半山亭子、山门下金刚都打坏了,如何是好?”长老道:“自古天子尚且避醉汉,何况老僧乎?若是打坏了金刚,请他的施主赵员外自来塑新的;倒了亭子,也要他修盖。这个且由他。”众僧道:“金刚乃是山门之主,如何把来换过?”长老道:“休说坏了金刚,便是打坏了殿上三世佛,也没奈何,只可回避他。你们见前日的行凶么?”众僧出得方丈,都道:“好个囫囵粥的长老!门子,你且休开门,只在里面听。”智深在外面大叫道:“直娘的秃驴们!不放洒家入寺时,山门外讨把火来,烧了这个鸟寺。”众僧听得叫,只得叫门子:“拽了大拴,由那畜生入来。若不开时,真个做出来!”门子只得捻脚捻手,把拴拽了,飞也似闪入房里躲了。众僧也各自回避。 只说那鲁智深双手把山门尽力一推,扑地攧将入来,吃了一跤。扒将起来,把头摸一摸,直奔僧堂来。到得选佛场中,禅和子正打坐间,看见智深揭起帘子,钻将入来,都吃一惊,尽低了头。智深到得禅床边,喉咙里咯咯地响,看着地下便吐。众僧都闻不得那臭,个个道:“善哉!”齐掩了口鼻。智深吐了一回,扒上禅床,解下绦,把直裰带子都必必剥剥扯断了,脱下那脚狗腿来。智深道:“好,好!正肚饥哩。”扯来便吃。众僧看见,便把袖子遮了脸,上下肩两个禅和子远远地躲开。智深见他躲开,便扯一块狗肉,看着上首的道:“你也到口。”上首的那和尚把两只袖子死掩了脸,智深道:“你不吃?”把肉望下首的禅和子嘴边塞将去。那和尚躲不迭,却待下禅床。智深把他劈耳朵揪住,将肉便塞。对床四五个禅和子跳过来劝时,智深撇了狗肉,提起拳头,去那光脑袋上必必剥剥只顾凿。满堂僧众大喊起来,都去柜中取了衣钵要走。此乱唤做“卷堂大散”,首座那里禁约得住。智深一昧地打将出来,大半禅客都躲出廊下来。监寺、都寺不与长老说知,叫起一班职事僧人,点起老郎、火工道人、直厅轿夫,约有一二百人,都执杖叉棍棒,尽使手巾盘头,一齐打入僧堂来。智深见了,大吼一声,别无器械,抢入僧堂里佛面前,推翻供桌,撧两条桌脚,从堂里打将出来。但见: 心头火起,口角雷鸣。奋八九尺猛兽身躯,吐三千丈凌云志气。按不住杀人怪胆,圆睁起卷海双晴。直截横冲,似中箭投崖虎豹;前奔后涌,如着枪跳涧豺狼。直饶揭帝也难当,便是金刚须拱手。恰似顿断绒绦锦鹞子,犹如扯开铁锁火猢狲。 当时鲁智深轮两条桌脚,打将出来。众多僧行见他来得凶了,都拖了棒,退到廊下。智深两条桌脚着地卷将来,众僧早两下合拢来。智深大怒,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只饶了两头的。当时智深直打到法堂下,只见长老喝道:“智深不得无礼!众僧也休动手。”两边众人被打伤了十数个,见长老来,各自退去。智深见众人退散,撇了桌脚,叫道:“长老与洒家做主。”此时酒已七八分醒了。长老道:“智深,你连累杀老僧。前番醉了一次,搅扰了一场,我教你兄赵员外得知,他写书来与众僧陪话。今番你又如此大醉无礼,乱了清规,打坍了亭子,又打坏了金刚,这个且由他。你搅得众僧卷堂而走,这个罪业非小。我这里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千百年清净香火去处,如何容得你这等秽污。你且随我来方丈里过几日,我安排你一个去处。”智深随长老到方丈去。长老一面叫职事僧人留住众禅客,再回僧堂,自去坐禅;打伤了的和尚,自去将息。长老领智深到方丈歇了一夜。 次日,真长老与首座商议,收拾了些银两赍发他,教他别处去,可先说与赵员外知道。长老随即修书一封,使两个直厅道人径到赵员外庄上说知就里,立等回报。赵员外看了来书,好生不然,回书来拜复长老,说道:“坏了的金刚、亭子,赵某随即备价来修。智深任从长老发遣。”长老得了回书,便叫侍者取领皂布直裰,一双僧鞋,十两白银,房中唤过智深。长老道:“智深,你前番一次大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今次又大醉,打坏了金刚,坍了亭子,卷堂闹了选佛场,你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了。我这里出家是个清静去处,你这等做,甚是不好。看你赵檀越面皮,与你这封书,投一个去处安身,我这里决然安你不得了。我夜来看了,赠汝四句偈言,终身受用。”智深道:“师父教弟子那里去安身立命?愿听俺师四句偈言。” 真长老指着鲁智深,说出这几句言语,去这个去处。有分教:这人笑挥禅杖,战天下英雄好汉;怒掣戒刀,砍世上逆子谗臣。直教名驰塞北三千里,证果江南第一州。毕竟真长老与智深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一落索 · 杨花终日空飞舞
《一落索·杨花终日空飞舞》是宋代词人秦观所写的一首词。该词上片以杨花凭空飞舞漫无根蒂喻男子用情不专,且与虽短暂却来而有信之海潮构成比对,用思自有精妙之处。下片则表现其虽嗔怪却仍满含憧憬,寄望于对方回心转意,于无奈中见出痴情。全词借景言情,曲折透露出女子因相思而生埋怨、因埋怨而寻求解脱、解脱无效而再吐怨气的心理流程,细腻刻画了她对情郎剪不断、理还乱的痴情相思。
永遇乐
天阁英游,内朝密侍,当世荣遇。汉守分麾,尧庭请瑞,方面凭心膂。风驰千骑,云拥双旌,向晓洞开严署。拥朱轓、喜色欢声,处处竞歌来暮。 吴王旧国,今古江山秀异,人烟繁富。甘雨车行,仁风扇动,雅称安黎庶。棠郊成政,槐府登贤,非久定须归去。且乘闲、孙阁长开,融尊盛举。
国风 · 齐风 · 著
《国风·齐风·著》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现代学者一般认为这是写男女新婚时新郎迎亲的诗。全诗三章,每章三句。三章只换了三个字,就表现出新娘出嫁的喜悦和对新郎的满意与赞许。
诉衷情令 · 送春
此为咏春词,抒发了客子即将到家时的喜悦心情。全词围绕着「喜」字落笔,轻盈流走,词意婉丽,为咏春词的创作开创了新的境界。 开头一句点出「喜还家」这一全篇主旨。那清脆的一声鞭响,打破了拂晓时的沉寂,启奏了一支轻快的还乡曲。词接着宕开笔墨,描述客子归程上的情态和周围的景致,烘托欢乐的气氛。「宿醉困流霞」。流霞,泛指美酒。昨晚因还家在即,把盏痛饮,一夜沉醉,今朝登程,马上犹带馀醒。他抬起惺忪醉眼,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浸润在喜庆的气氛之中:「夜来小雨新霁,双燕舞风斜。」醉眠不知窗外事,一夜小雨,清晓方停,策马而行,天朗气清,更有那一双春燕,在晨风中上下翻飞,似乎也在为他起舞助兴。「双燕」,亦暗示昔日别妻出游,如同劳燕分飞,而今重新比翼之期已在不远。 过片「山不尽,水无涯,望中赊」,写客子快要到家了,不禁回望归程。此处,词中欢快的旋律略作顿宕,稍超深沉。游子回一望一路艰难跋涉的迢迢归程和浩阔风尘,心中充满了历尽沧桑的复杂意绪。客子在感慨之馀,但见漫天杨花,扑面而来,便信手拈来一句妙语:「送春滋味,念远情怀,分付杨花。」让我把自己年年客中送春、倍受煎熬的悲凉滋味,还有家人为我牵肠挂肚、思亲念远的凄苦情怀,统统分付给杨花吧!蒙蒙杨花,总是报告暮春的消息,撩起人们伤春的意绪,而今却成为这位客子往昔愁苦的负载物。他将迈着鬆快的脚步,去和家人团聚。词最后以幽默、俏皮将欢情再度扬起,结束了全篇。
庄公(元年~三十二年)
◇庄公元年春王正月,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则子何以不言即位?隐之也。孰隐?隐子也。三月,夫人孙于齐。孙者何?孙犹孙也。内讳奔谓之孙。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胁干而杀之。念母者所善也,则曷为于其念母焉贬?不与念母也。 夏,单伯逆王姬。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礼也,于外非礼也。于外何以非礼?筑于外非礼也。其筑之何以礼?主王姬者必为之改筑。主王姬者则曷为必为之改筑?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群公子之舍则以卑矣。其道必为之改筑者也。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王姬归于齐。何以书?我主之也。 齐师迁纪、郱、鄑、郚。迁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也?为襄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大之也。何大尔?自是始灭也。 ◇庄公二年 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馀丘。馀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秋七月,齐王姬卒,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录焉尔。曷为录焉尔?我主之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郜。 乙酉,宋公冯卒。 ◇庄公三年 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此未有言崩者何以书葬?盖改葬也。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 冬,公次于郎。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纪而后不能也。 ◇庄公四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飨齐侯于祝丘。 三月,纪伯姬卒。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纪侯大去其国。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仇也。何仇尔?远祖也。哀公亨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仇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元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会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说焉,不可以并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缘恩疾者可也。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徒葬于齐尔。此复仇也,曷为葬之?灭其可灭,葬其可葬。此其为可葬奈何?复仇者非将杀之,逐之也。以为虽遇纪侯之殡,亦将葬之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郜。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仇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仇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仇狩也。于仇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仇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馀从同同。 ◇庄公五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秋,倪黎来来朝。倪者何?小邾娄也。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黎来者何?名也。其名何?微国也。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庄公六年 春王三月,王人子突救卫。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贵则其称人何?系诸人也。曷为系诸人?王人耳。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 秋,公至自伐卫。曷为或言致会?或言致伐?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 螟。 冬,齐人来归卫宝。此卫宝也,则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卫人归之,则其称齐人何?让乎我也。其让乎我奈何?齐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鲁侯之力也!」 ◇庄公七年 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恒星者何?列星也。列星不见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则曷为谓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陨如雨。」何以书?记异也。 秋,大水。 无麦苗。无苗则曷为先言无麦而后言无苗?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苗。何以书?记灾也。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谷。 ◇庄公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托不得已也。甲午,祠兵。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礼一也,皆习战也。何言乎祠兵?为久也。曷为为久?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后祠兵于是。 夏,师及齐师围城,成降于齐师。成者何?盛也。盛则曷为谓之成?讳灭同姓也。曷为不言降吾师?辟之也。 秋,师还。还者何?善辞也。此灭同姓何善尔?病之也。曰:「师病矣」。曷为病之,非师之罪也。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庄公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公及齐大夫盟于暨。公曷为与大夫盟?齐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为其讳与大夫盟也,使若众然。夏,公伐齐纳纠。纳者何?入辞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纠者何?公子纠也。何以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齐小白入于齐。曷为以国氏?当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内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伐败也。曷为伐败?复仇也。此复仇乎大国,曷为使微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不与公复仇也。曷为不与公复仇?复仇者在下也。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其取之何?内辞也,胁我使我杀之也。其称子纠何?贵也。其贵奈何?宜为君者也。冬,浚洙。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曷为畏齐也?辞役子纠也。 ◇庄公十年 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二月,公侵宋,曷为或言侵,或言伐?粗者曰侵,精者曰伐。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也。 三月,宋人迁宿。迁之者何?不通也,以地还之也。子沈子曰:「不通者,盖因而臣之也。」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则其言次何?齐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也。我能败之,故言次也。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荆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国,国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侯献舞何以名?绝。曷为绝之?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何以不言出?国已灭矣,无所出也。◇庄公十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秋,宋大水。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冬,王姬归于齐。何以书?过我也。 ◇庄公十二年 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其言归于酅何?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接,及其大夫仇牧。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其不畏强御奈何?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舍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剑而叱之。万臂摋仇牧,碎其首,齿着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庄公十三年 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娄人会于北杏。 夏六月,齐人灭遂。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盟于柯。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会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会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竟,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仇,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着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庄公十四年 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 夏,单伯会伐宋。其言会伐宋何?后会也。秋七月荆入蔡。 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庄公十五年 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夏,夫人姜氏如齐。 秋,宋人,齐人、邾娄人伐儿。 郑人侵宋。 冬十月。 ◇庄公十六年 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 秋,荆伐郑。 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同盟者何?同欲也。邾娄子克卒。 ◇庄公十七年 春,齐人执郑瞻。郑瞻者何?郑之微者也。此郑之微者,何言乎齐人执之?书甚佞也。 夏,齐人歼于遂。歼者何?歼积也,众杀戍者也。 秋,郑瞻自齐逃来。何以书?书甚佞也。曰:「佞人来矣,佞人来矣。」冬,多麋。何以书,记异也。◇庄公十八年 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济西。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为中国追也。此未有伐中国者,则其言为中国追何?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其言于济西何?大之也。 秋,有{或虫}。何以书?记异也。 冬十月。 ◇庄公十九年 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壹聘九女,诸侯不再娶。媵不书,此何以书?为其有遂事书。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竟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 夫人姜氏如莒。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庄公二十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夏,齐大灾。大灾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疒列》也。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 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 ◇庄公二十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庄公二十二年 春王正月,肆大省,肆者何?跌也。肆大省者何?灾省也。肆大省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忌省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文姜者何?庄公之母也。陈人杀其公子御寇。 夏五月。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徯盟于防。齐高徯者何?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 冬,公如齐纳币。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亲纳币,非礼也。 ◇庄公二十三年 春,公至自齐。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国何以致,危之也。何危尔?公一陈佗也。 祭叔来聘。 夏,公如齐观社。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观社,非礼也。公至自齐。 荆人来聘。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 公及齐侯遇于谷。 萧叔朝公。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 秋,丹桓宫楹。何以书?讥。何讥尔?丹桓宫楹,非礼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我贰也。鲁子曰:「我贰者,非彼然,我然也。」◇庄公二十四年 春王三月,刻桓宫桷。何以书?讥。何讥尔?刻桓宫桷,非礼也。 葬曹庄公。夏,公如齐逆女。何以书?亲迎礼也。 秋,公至自齐。八王丁丑,夫人姜氏入。其言入何?难也。其言日何?难也。其难奈何?夫人不偻不可使入,与公有所约,然后入。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见用币,非礼也。然则曷用?枣栗云乎?腶修云乎。 大水。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曹羁者何?曹大夫也。曹无大夫,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曹羁?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曰:「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故君子以为得君臣之义也。赤归于曹郭公。赤者何?曹无赤者,盖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 ◇庄公二十五年 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日食则曷为鼓用牲于社?求乎阴之道也,以朱丝营社,或曰胁之,或曰为暗,恐人犯之,故营之。 伯姬归于杞。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其言于社于门何?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 冬,公子友如陈。 ◇庄公二十六年 公伐戎。 夏,公至自伐戎。 曹杀其大夫。何以不名?众也。曷为众杀之?不死于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灭。曷为不言其灭?为曹羁讳也。此盖战也,何以不言战?为曹羁讳也。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庄公二十七年 春,公会杞伯姬于洮。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原仲者何?陈大夫也。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辟内难也。君子辟内难而不辟外难。内难者何?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公子庆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治之,则不得与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也,故于是复请至于陈而葬原仲也。冬,杞伯姬来。其言来何?直来曰来,大归曰来归。 莒庆来逆叔姬。莒庆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大夫越竟逆女,非礼也。 杞伯来朝。 公会齐侯于城濮。 ◇庄公二十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春秋》伐者为客,伐者为主,故使卫主之也。曷为使卫主之?卫未有罪尔。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 夏四月丁未,邾娄子琐卒。 秋,荆伐郑。公会齐人、宋人、邾娄人救郑。 冬,筑微。大无麦禾。冬既见无麦禾矣,曷为先言筑微而后言无麦禾?讳,以凶年造邑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籴者何?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曷为以臧孙辰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庄公二十九年春,新延厩。新延厩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夏,郑人侵许。秋,有蜚。何以书?记异也。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城诸及防。 ◇庄公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师次于成。 秋七月,齐人降鄣。鄣者何?纪之遗邑也。降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尽也。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徒葬乎叔尔。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齐人伐山戎。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子司马子曰:「盖以操之为已蹙矣。」此盖战也,何以不言战?《春秋》敌者言战,桓公之与戎狄,驱之尔。 ◇庄公三十一年 春,筑台于郎。何以书?讥。何讥尔?临民之所漱浣也。 夏四月,薛伯卒。 筑台于薛。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齐大国也,曷为亲来献戎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获而过我也。秋,筑台于秦。何以书?,讥。何讥尔?临国也。 冬,不雨,何以书?记异也。 ◇庄公三十二年春,城小谷。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何以不称弟?杀也。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缘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必无后乎鲁国。」于是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累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路寝者何?正寝也。冬十月乙未,子般卒。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公子庆父如齐。 狄伐邢。
烛影摇红 · 其七 · 越上霖雨应祷
秋入灯花,夜深檐影琵琶语。越娥青镜洗红埃,山斗秦眉妩。相间金茸翠亩。认城阴、春耕旧处。晚舂相应,新稻炊香,疏烟林莽。 清磬风前,海沈宿袅芙蓉炷。阿香秋梦起娇啼,玉女传幽素。人驾梅槎未渡。试梧桐、聊分宴俎。采菱别调,留取蓬莱,霎时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