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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 一向年光有限身
这是一首伤别之作,叹人生有限,抒写离情别绪,所表现的及时行乐的思想,反映出词人的无奈与洒脱。全词在章法结构上下关合:下片“满目”句照应上片次句,因离别而念远;“落花”句照应上片首句,因慨叹人生短暂而伤春。结句借用《会真记》中的诗句,即转即收。全词一改词人的闲雅之风,取景阔大,笔力雄厚,深沉而温婉,别具一格。
小雅 · 鱼藻
《小雅·鱼藻》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首诗赞颂周王饮酒的平和安乐,在欢快热烈的语言中充分展现了君民同乐的主题,有颂古讽今之意。全诗三章,每章四句,都是以鱼戏藻间或依于蒲草起兴,来描写周王在镐京安乐饮酒的情景。此诗形式和内容结合完美,三章诗由特写至全景,构成了一组极具情节性和象征意味的鱼藻情趣图;整首诗比兴和铺排和谐无间,浑然一体。其风格朴实中寓新奇,无论是语言技巧还是结构方式甚或是总体风格都与民谣相近。
孟子 · 第二卷 · 梁惠王下 · 第十四节
滕文公问曰:“齐人将筑薛,吾甚恐。如之何则可?” 孟子对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苟为善,后世子孙必有王者矣。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
望江南
这是一首悲愤的思乡小令。1276年(宋恭帝德祐二年),元军统帅伯颜攻陷临安,恭帝及谢太后、全后等献玺表投降,伯颜将帝、后、一些大臣及宫人乐师等挟持至元都燕京(今北京),宫人华清淑和乐师汪元量等皆在被俘之列。十多年后,汪元量请为黄冠,获准南归,原宋人被羁留者多有送别之作。《全宋词》中收有金德淑、连妙淑、黄静淑、陶明淑、柳华淑、杨慧淑、华清淑、梅顺淑、吴昭淑、周容淑、吴淑真等十一位宋旧宫人“赠汪水云南还词”(汪元量号水云)各一首,除吴淑真用《霜天晓角》词牌外,其余十人所作,均调寄《望江南》。十一首宫人词中,华词颇有特色。
释秘演诗集序
《释秘演诗集序》是欧阳修为自己的友人、北宋诗人祕演和尚的诗集所作的一篇序文。文章在写作、构思上别具匠心,由“天下无事”日久,“智谋雄伟非常之士”,“往往伏而不出”,“山林屠贩,必有老死而世莫见者”引出“廓然有大志”的亡友石曼卿,又由曼卿而及祕演。又述曼卿、祕演相交最久,且是“以气节相高”的“奇男子”。然而二人却不为世用,曼卿死,祕演亦老病,由此引发了作者的感慨:“予乃见其盛衰,则予亦将老矣。”欧阳修对石曼卿诗颇为推崇,而曼卿“尤推祕演之作”,反衬祕演诗作“雅健有诗人之意”。在祕演将南游之际,作者“为叙其诗,因道其盛时,以悲其衰”,表达了作者对友人的真挚感情。
后出师表
这份表章作于汉室三分之际,表现了作者兴邦建业,忠贞不二的品格。本文善于表达,通过举例来论证自己的观点,毫无呆板说教之嫌。通读本文,诸葛亮那份为国为君鞠躬尽瘁的精神令后人景仰,一句「死而后已」将那颗赤诚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由于本文是第一次北伐失败后所作,为提升士气,稳定朝局,作者在议论上气势宏伟,感情上慷慨豪迈。六个「臣之未解」将文章之气逐层提拔以至巅峰。与此同时,说理上义正词严,间接地将苟安之心驳斥地体无完肤。气生于理,理又借助气则更见立论之高远,虽无惊人之笔,但仍很具说服力和震撼效果。
千秋岁
此为北宋秦少游所作。字面上看,此词以「春」贯穿全篇,「今春」和「昔春」,「盛春」到「暮春」,以时间的跨度,将不同的时空和昔盛今衰等感受融合为一,创造出完整的意境。实质上,该词也将今与昔,政治上的不快和爱情上的失意交织在一起,或谈政治理想破灭,或说个人容颜衰老,反复咏叹,缠绵凄恻,最终落脚点在一无边无际的「愁」上,感情极其忧伤,催人泪下。
左传 · 僖公 · 僖公二十五年
【经】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宋荡伯来逆妇。宋杀其大夫。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葬卫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 【传】二十五年春,卫人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同姓也,故名。礼至为铭曰:「余掖杀国子,莫余敢止。」 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诸侯信之,且大义也。继文之业而信宣于诸侯,今为可矣。」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对曰:「周礼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ⅵⅰ之《睽》ⅵⅷ,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也。战克而王飨,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为泽以当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复,亦其所也。」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于隰城。 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欑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 阳樊不服,围之。苍葛呼曰:「德以柔中国,邢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谁非王之亲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秋,秦、晋伐鄀。楚斗克、屈御寇以申、息之师戍商密。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密,昏而傅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边盟者。商密人惧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楚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 冬,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迁原伯贯于冀。赵衰为原大夫,狐溱为温大夫。 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晋侯问原守于寺人勃鞮,对曰:「昔赵衰以壶□食从径,馁而弗食。」故使处原。
琐窗寒 · 再和豁轩
未惯生离,那堪死别?隔重泉远。欲寻去处,妙子稠桑难唤。 乍新巢双栖未安,叹伊福薄侬缘浅。忆廿年流落,牛衣鸿案,苦俱尝遍。 长短,前因恋。纵早替量珠,未成孤雁。知音会意,争似倩魂难返。 对灯前春风画图,绿窗鬓影长梦见。忏情痴便欲灰心,去乞伊蒲饭。
望海潮(八月十五日钱塘观潮)
双峰遥促,回波奔注,茫茫溅雨飞沙。霜凉剑戈,风生阵马,如闻万鼓齐挝。儿戏笑夫差。谩水犀强弩,一战鱼虾。依旧群龙,怒卷银汉下天涯。 雷驱电炽雄夸。似云垂鹏背,雪喷鲸牙。须臾变灭,天容水色,琼田万顷无瑕。俗眼但惊嗟。试望中仿佛,三岛烟霞。旧隐依然,几时归去泛灵槎。
三国演义· 第九十五回 · 马谡拒谏失街亭 武侯弹琴退仲达
却说魏主曹睿令张郃为先锋,与司马懿一同征进;一面令辛毗、孙礼二人领兵五万,往助曹真。二人奉诏而去。且说司马懿引二十万军,出关下寨,请先锋张郃至帐下曰:“诸葛亮平生谨慎,未敢造次行事。若是吾用兵,先从子午谷径取长安,早得多时矣。他非无谋,但怕有失,不肯弄险。今必出军斜谷,来取郿城。若取郿城,必分兵两路,一军取箕谷矣。吾已发檄文,令子丹拒守郿城,若兵来不可出战;令孙礼、辛毗截住箕谷道口,若兵来则出奇兵击之。”郃曰:“今将军当于何处进兵?”懿曰:“吾素知秦岭之西,有一条路,地名街亭;傍有一城,名列柳城:此二处皆是汉中咽喉。诸葛亮欺子丹无备,定从此进。吾与汝径取街亭,望阳平关不远矣。亮若知吾断其街亭要路,绝其粮道,则陇西一境,不能安守,必然连夜奔回汉中去也。彼若回动,吾提兵于小路击之,可得全胜;若不归时,吾却将诸处小路,尽皆垒断,俱以兵守之。一月无粮,蜀兵皆饿死,亮必被吾擒矣。”张郃大悟,拜伏于地曰:“都督神算也!”懿曰:“虽然如此,诸葛亮不比孟达。将军为先锋,不可轻进。当传与诸将:循山西路,远远哨探。如无伏兵,方可前进。若是怠忽,必中诸葛亮之计。”张郃受计引军而行。 却说孔明在祁山寨中,忽报新城探细人来到。孔明急唤入问之,细作告曰:“司马懿倍道而行,八日已到新城,孟达措手不及;又被申耽、申仪、李辅、邓贤为内应:孟达被乱军所杀。今司马懿撤兵到长安,见了魏主,同张郃引兵出关,来拒我师也。”孔明大惊曰:“孟达做事不密,死固当然。今司马懿出关,必取街亭,断吾咽喉之路。”便问:“谁敢引兵去守街亭?”言未毕,参军马谡曰:“某愿往。”孔明曰:“街亭虽小,干系甚重:倘街亭有失,吾大军皆休矣。汝虽深通谋略,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谡曰:“某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岂一街亭不能守耶?”孔明曰:“司马懿非等闲之辈;更有先锋张郃,乃魏之名将:恐汝不能敌之。”谡曰:“休道司马懿、张郃,便是曹睿亲来,有何惧哉!若有差失,乞斩全家。”孔明曰:“军中无戏言。”谡曰:“愿立军令状。”孔明从之,谡遂写了军令状呈上。孔明曰:“吾与汝二万五千精兵,再拨一员上将,相助你去。”即唤王平分付曰:“吾素知汝平生谨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汝可小心谨守此地:下寨必当要道之处,使贼兵急切不能偷过。安营既毕,便画四至八道地理形状图本来我看。凡事商议停当而行,不可轻易。如所守无危,则是取长安第一功也。戒之!戒之!”二人拜辞引兵而去。孔明寻思,恐二人有失,又唤高翔曰:“街亭东北上有一城,名列柳城,乃山僻小路,此可以屯兵扎寨。与汝一万兵,去此城屯扎。但街亭危,可引兵救之。”高翔引兵而去。孔明又思:高翔非张郃对手,必得一员大将,屯兵于街亭之右,方可防之,遂唤魏延引本部兵去街亭之后屯扎。延曰:“某为前部,理合当先破敌,何故置某于安闲之地?’孔明曰:“前锋破敌,乃偏裨之事耳。今令汝接应街亭,当阳平关冲要道路,总守汉中咽喉:此乃大任也,何为安闲乎?汝勿以等闲视之,失吾大事。切宜小心在意!”魏延大喜,引兵而去。孔明恰才心安,乃唤赵云、邓芝分付曰:“今司马懿出兵,与旧日不同。汝二人各引一军出箕谷,以为疑兵。如逢魏兵,或战、或不战,以惊其心。吾自统大军,由斜谷径取郿城;若得郿城,长安可破矣。”二人受命而去。孔明令姜维作先锋,兵出斜谷。 却说马谡、王平二人兵到街亭,看了地势。马谡笑曰:“丞相何故多心也?量此山僻之处,魏兵如何敢来!”王平曰:“虽然魏兵不敢来,可就此五路总口下寨;却令军士伐木为栅,以图久计。”谡曰:“当道岂是下寨之地?此处侧边一山,四面皆不相连,且树木极广,此乃天赐之险也:可就山上屯军。”平曰:“参军差矣。若屯兵当道,筑起城垣,贼兵总有十万,不能偷过;今若弃此要路,屯兵于山上,倘魏兵骤至,四面围定,将何策保之?”谡大笑曰:“汝真女子之见!兵法云:‘凭高视下,势如劈竹。’若魏兵到来,吾教他片甲不回!”平曰:“吾累随丞相经阵,每到之处,丞相尽意指教。今观此山,乃绝地也:若魏兵断我汲水之道,军士不战自乱矣。”谡曰:“汝莫乱道!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若魏兵绝我汲水之道,蜀兵岂不死战?以一可当百也。吾素读兵书,丞相诸事尚问于我,汝奈何相阻耶!”平曰:“若参军欲在山上下寨,可分兵与我,自于山西下一小寨,为掎角之势。倘魏兵至,可以相应。”马谡不从。忽然山中居民,成群结队,飞奔而来,报说魏兵已到。王平欲辞去。马谡曰:“汝既不听吾令,与汝五千兵自去下寨。待吾破了魏兵,到丞相面前须分不得功!”王平引兵离山十里下寨,画成图本,星夜差人去禀孔明,具说马谡自于山上下寨。却说司马懿在城中,令次子司马昭去探前路:若街亭有兵守御,即当按兵不行。司马昭奉令探了一遍,回见父曰:“街亭有兵守把。”懿叹曰:“诸葛亮真乃神人,吾不如也!”昭笑曰:“父亲何故自堕志气耶?男料街亭易取。”懿问曰:“汝安敢出此大言?”昭曰:“男亲自哨见,当道并无寨栅,军皆屯于山上,故知可破也。”懿大喜曰:“若兵果在山上,乃天使吾成功矣!”遂更换衣服,引百余骑亲自来看。是夜天晴月朗,直至山下,周围巡哨了一遍,方回。马谡在山上见之,大笑曰:“彼若有命,不来围山!”传令与诸将:“倘兵来,只见山顶上红旗招动,即四面皆下。” 却说司马懿回到寨中,使人打听是何将引兵守街亭。回报曰:“乃马良之弟马谡也。”懿笑曰:“徒有虚名,乃庸才耳!孔明用如此人物,如何不误事!”又问:“街亭左右别有军否?”探马报曰:“离山十里有王平安营。”懿乃命张郃引一军,当住王平来路。又令申耽、申仪引两路兵围山,先断了汲水道路;待蜀兵自乱,然后乘势击之。当夜调度已定。次日天明,张郃引兵先往背后去了。司马懿大驱军马,一拥而进,把山四面围定。马谡在山上看时,只见魏兵漫山遍野,旌旗队伍,甚是严整。蜀兵见之,尽皆丧胆,不敢下山。马谡将红旗招动,军将你我相推,无一人敢动。谡大怒,自杀二将。众军惊惧,只得努力下山来冲魏兵。魏兵端然不动。蜀兵又退上山去。马谡见事不谐,教军紧守寨门,只等外应。 却说王平见魏兵到,引军杀来,正遇张郃;战有数十余合,平力穷势孤,只得退去。魏兵自辰时困至戌时,山上无水,军不得食,寨中大乱。嚷到半夜时分,山南蜀兵大开寨门,下山降魏。马谡禁止不住。司马懿又令人于沿山放火,山上蜀兵愈乱。马谡料守不住,只得驱残兵杀下山西逃奔。司马懿放条大路,让过马谡。背后张郃引兵追来。赶到三十余里,前面鼓角齐鸣,一彪军出,放过马谡,拦住张郃;视之,乃魏延也。延挥刀纵马,直取张郃。郃回军便走。延驱兵赶来,复夺街亭。赶到五十余里,一声喊起,两边伏兵齐出:左边司马懿,右边司马昭,却抄在魏延背后,把延困在垓心。张郃复来,三路兵合在一处。魏延左冲右突,不得脱身,折兵大半。正危急间,忽一彪军杀入,乃王平也。延大喜曰:“吾得生矣!”二将合兵一处,大杀一阵,魏兵方退。二将慌忙奔回寨时,营中皆是魏兵旌旗。申耽、申仪从营中杀出。王平、魏延径奔列柳城,来投高翔。此时高翔闻知街亭有失,尽起列柳城之兵,前来救应,正遇延、平二人,诉说前事。高翔曰:“不如今晚去劫魏寨,再复街亭。”当时三人在山坡下商议已定。待天色将晚,兵分三路。魏延引兵先进,径到街亭,不见一人,心中大疑,未敢轻进,且伏在路口等候,忽见高翔兵到,二人共说魏兵不知在何处。正没理会,又不见王平兵到。忽然一声炮响,火光冲天,鼓声震地:魏兵齐出,把魏延、高翔围在垓心。二人往来冲突,不得脱身。忽听得山坡后喊声若雷,一彪军杀入,乃是王平,救了高、魏二人,径奔列柳城来。比及奔到城下时,城边早有一军杀到,旗上大书“魏都督郭淮”字样。原来郭淮与曹真商议,恐司马懿得了全功,乃分淮来取街亭;闻知司马懿、张郃成了此功,遂引兵径袭列柳城。正遇三将,大杀一阵。蜀兵伤者极多。魏延恐阳平关有失,慌与王平、高翔望阳平关来。 却说郭淮收了军马,乃谓左右曰:“吾虽不得街亭,却取了列柳城,亦是大功。”引兵径到城下叫门,只见城上一声炮响,旗帜皆竖,当头一面大旗,上书“平西都督司马懿”。懿撑起悬空板,倚定护心木栏干,大笑曰:“郭伯济来何迟也?”淮大惊曰:“仲达神机,吾不及也!”遂入城。相见已毕,懿曰:“今街亭已失,诸葛亮必走。公可速与子丹星夜追之。”郭淮从其言,出城而去。懿唤张郃曰:“子丹、伯济,恐吾全获大功,故来取此城池。吾非独欲成功,乃侥幸而已。吾料魏延、王平、马谡、高翔等辈,必先去据阳平关。吾若去取此关,诸葛亮必随后掩杀,中其计矣。兵法云:‘归师勿掩,穷寇莫追。’汝可从小路抄箕谷退兵。吾自引兵当斜谷之兵。若彼败走,不可相拒,只宜中途截住:蜀兵辎重,可尽得也。”张郃受计,引兵一半去了。懿下令:“竟取斜谷,由西城而进。西城虽山僻小县,乃蜀兵屯粮之所,又南安、天水、安定三郡总路。若得此城,三郡可复矣。”于是司马懿留申耽、申仪守列柳城,自领大军望斜谷进发。 却说孔明自令马谡等守街亭去后,犹豫不定。忽报王平使人送图本至。孔明唤入,左右呈上图本。孔明就文几上拆开视之,拍案大惊曰:“马谡无知,坑陷吾军矣!”左右问曰:“丞相何故失惊?”孔明曰:“吾观此图本,失却要路,占山为寨。倘魏兵大至,四面围合,断汲水道路,不须二日,军自乱矣。若街亭有失,吾等安归?”长史杨仪进曰:“某虽不才,愿替马幼常回。”孔明将安营之法,一一分付与杨仪。正待要行,忽报马到来,说:“街亭、列柳城,尽皆失了!”孔明跌足长叹曰:“大事去矣!此吾之过也!”急唤关兴、张苞分付曰:“汝二人各引三千精兵,投武功山小路而行。如遇魏兵,不可大击,只鼓噪呐喊,为疑兵惊之。彼当自走,亦不可追。待军退尽,便投阳平关去。”又令张冀先引军去修理剑阁,以备归路。又密传号令,教大军暗暗收拾行装,以备起程。又令马岱、姜维断后,先伏于山谷中,待诸军退尽,方始收兵。又差心腹人,分路报与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官吏军民,皆入汉中。又遣心腹人到冀县搬取姜维老母,送入汉中。 孔明分拨已定,先引五千兵退去西城县搬运粮草。忽然十余次飞马报到,说:“司马懿引大军十五万,望西城蜂拥而来!”时孔明身边别无大将,只有一班文官,所引五千军,已分一半先运粮草去了,只剩二千五百军在城中。众官听得这个消息,尽皆失色。孔明登城望之,果然尘土冲天,魏兵分两路望西城县杀来。孔明传令,教“将旌旗尽皆隐匿;诸军各守城铺,如有妄行出入,及高言大语者,斩之!大开四门,每一门用二十军士,扮作百姓,洒扫街道。如魏兵到时,不可擅动,吾自有计。”孔明乃披鹤氅,戴纶巾,引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操琴。 却说司马懿前军哨到城下,见了如此模样,皆不敢进,急报与司马懿。懿笑而不信,遂止住三军,自飞马远远望之。果见孔明坐于城楼之上,笑容可掬,焚香操琴。左有一童子,手捧宝剑;右有一童子,手执麈尾。城门内外,有二十余百姓,低头洒扫,傍若无人,懿看毕大疑,便到中军,教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望北山路而退。次子司马昭曰:“莫非诸葛亮无军,故作此态?父亲何故便退兵?”懿曰:“亮平生谨慎,不曾弄险。今大开城门,必有埋伏。我兵若进,中其计也。汝辈岂知?宜速退。”于是两路兵尽皆退去。孔明见魏军远去,抚掌而笑。众官无不骇然,乃问孔明曰:“司马懿乃魏之名将,今统十五万精兵到此,见了丞相,便速退去,何也?”孔明曰:“此人料吾生平谨慎,必不弄险;见如此模样,疑有伏兵,所以退去。吾非行险,盖因不得已而用之。此人必引军投山北小路去也。吾已令兴、苞二人在彼等候。”众皆惊服曰:“丞相之机,神鬼莫测。若某等之见,必弃城而走矣。”孔明曰:“吾兵止有二千五百,若弃城而走,必不能远遁。得不为司马懿所擒乎?”后人有诗赞曰:“瑶琴三尺胜雄师,诸葛西城退敌时。十五万人回马处,土人指点到今疑。”言讫,拍手大笑,曰:“吾若为司马懿,必不便退也。”遂下令,教西城百姓,随军入汉中;司马懿必将复来。于是孔明离西城望汉中而走。天水、安定、南安三郡官吏军民,陆续而来。 却说司马懿望武功山小路而走。忽然山坡后喊杀连天,鼓声震地。懿回顾二子曰:“吾若不走,必中诸葛亮之计矣。”只见大路上一军杀来,旗上大书“右护卫使虎冀将军张苞”。魏兵皆弃甲抛戈而走。行不到一程,山谷中喊声震地,鼓角喧天,前面一杆大旗,上书“左护卫使龙骧将军关兴”。山谷应声,不知蜀兵多少;更兼魏军心疑,不敢久停,只得尽弃辎重而去。兴、苞二人皆遵将令,不敢追袭,多得军器粮草而归。司马懿见山谷中皆有蜀兵,不敢出大路,遂回街亭。 此时曹真听知孔明退兵,急引兵追赶。山背后一声炮响,蜀兵漫山遍野而来:为首大将,乃是姜维、马岱。真大惊,急退军时,先锋陈造已被马岱所斩。真引兵鼠窜而还。蜀兵连夜皆奔回汉中。却说赵云、邓芝伏兵于箕谷道中。闻孔明传令回军,云谓芝曰:“魏军知吾兵退,必然来追。吾先引一军伏于其后,公却引兵打吾旗号,徐徐而退。吾一步步自有护送也。 却说郭淮提兵再回箕谷道中,唤先锋苏颙分付曰:“蜀将赵云,英勇无敌。汝可小心提防,彼军若退,必有计也。”苏颙欣然曰:“都督若肯接应,某当生擒赵云。”遂引前部三千兵,奔入箕谷。看看赶上蜀兵,只见山坡后闪出红旗白字,上书“赵云”。苏颙急收兵退走。行不到数里,喊声大震,一彪军撞出:为首大将,挺枪跃马,大喝曰:“汝识赵子龙否!”苏颙大惊曰:“如何这里又有赵云?”措手不及,被云一枪刺死于马下。余军溃散。云迤逦前进,背后又一军到,乃郭淮部将万政也。云见魏兵追急,乃勒马挺枪,立于路口,待来将交锋。蜀兵已去三十余里。万政认得是赵云,不敢前进,云等得天色黄昏,方才拨回马缓缓而进。郭淮兵到,万政言赵云英勇如旧,因此不敢近前。淮传令教军急赶,政令数百骑壮士赶来。行至一大林,忽听得背后大喝一声曰:“赵子龙在此!”惊得魏兵落马者百余人,余者皆越岭而去。万政勉强来敌,被云一箭射中盔缨,惊跌于涧中。云以枪指之曰:“吾饶汝性命回去!快教郭淮赶来!”万政脱命而回。云护送车仗人马,望汉中而去,沿途并无遗失。曹真、郭淮复夺三郡,以为己功。却说司马懿分兵而进。此时蜀兵尽回汉中去了,懿引一军复到西城,因问遗下居民及山僻隐者,皆言孔明止有二千五百军在城中,又无武将,只有几个文官,别无埋伏。武功山小民告曰:“关兴、张苞,只各有三千军,转山呐喊,鼓噪惊追,又无别军,并不敢厮杀。”懿悔之不及,仰天叹曰:“吾不如孔明也!”遂安抚了诸处官民,引兵径还长安,朝见魏主。睿曰:“今日复得陇西诸郡,皆卿之功也。”懿奏曰:“今蜀兵皆在汉中,未尽剿灭。臣乞大兵并力收川,以报陛下。”睿大喜,令懿即便兴兵。忽班内一人出奏曰:“臣有一计,足可定蜀降吴。”正是:蜀中将相方归国,魏地君臣又逞谋。 未知献计者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杳杳寒山道
《杳杳寒山道》是唐代诗僧寒山的作品。此诗主要写作者居住天台山寒岩时亲眼所见山路及其周围的景致。首二句描述这条山道的形势和位置;三、四两句从声音上描摹寒山道的静寂宁远;五、六两句从静态描写转向动态描画,着意表现诗人顶风冒雪的自我形象;最后两句以抒写诗人的情怀作结,情中见景。全诗运用景物渲染气氛、以气氛烘托心情的表现手法,同时大量使用叠字,使诗篇富于一种特殊的音乐美。
更衣曲
这首乐府以汉平阳公主家歌者卫子夫侍武帝更衣得幸,于元朔元年被立为皇后事为题材而作。《汉武帝故事》曰:“武帝立卫子夫为皇后。初,上行幸平阳公主家,主置酒作乐。子夫为主讴者,善歌,能造曲,每歌挑上。上意动,起更衣,子夫因侍得幸。头解,上见其美发悦之。主遂纳子夫于宫。”
左传 · 昭公 · 昭公二十一年
【经】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晋侯使士鞅来聘。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辄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公如晋,至河乃复。 【传】二十一年春,天王将铸无射。泠州鸠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乐,天子之职也。夫音,乐之舆也。而钟,音之器也。天子省风以作乐,器以钟之,舆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瓠,则和于物,物和则嘉成。故和声入于耳而藏于心,心亿则乐。窕则不咸,总则不容,心是以感,感实生疾。今钟□瓠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归,见昭子。昭子问蔡故,以告。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 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宋华费遂生华貙、华多僚、华登。貙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与貙相恶,乃谮诸公曰:「貙将纳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对曰:「君若爱司马,则如亡。死如可逃,何远之有?」公惧,使侍人召司马之侍人宜僚,饮之酒而使告司马。司马叹曰:「必多僚也。吾有谗子而弗能杀,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与公谋逐华貙,将使田孟诸而遣之。公饮之酒,厚酬之,赐及从者。司马亦如之。张丐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剑而讯之。宜僚尽以告。张丐欲杀多僚,子皮曰:「司马老矣,登之谓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将见司马而行,则遇多僚御司马而朝。张丐不胜其怒,遂与子皮、臼任、郑翩杀多僚,劫司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华、向入。乐大心、丰愆、华牼御诸横。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问于梓慎曰:「是何物也,祸福何为?」对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为灾。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过也。其他月则为灾,阳不克也,故常为水。」 于是叔辄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将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辄卒。 冬十月,华登以吴师救华氏。齐乌枝鸣戍宋。厨人濮曰:「《军志》有之:『先人有夺人之心,后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劳且未定也伐诸?若入而固,则华氏众矣,悔无及也。」从之。丙寅,齐师、宋师败吴师于鸿口,获其二帅公子苦雂、偃州员。华登帅其馀以败宋师。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请待之。」乃徇曰:「杨徽者,公徒也。」众从之。公自杨门见之,下而巡之,曰:「国亡君死,二三子之耻也,岂专孤之罪也?」齐乌枝鸣曰:「用少莫如齐致死,齐致死莫如去备。彼多兵矣,请皆用剑。」从之。华氏北,复即之。厨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华登矣!」遂败华氏于新里。翟偻新居于新里,既战,说甲于公而归。华妵居于公里,亦如之。 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晋师至。曹翰胡会晋荀吴、齐苑何忌、卫公子朝救宋。丙戌,与华氏战于赭丘。郑翩愿为鹳,其御愿为鹅。子禄御公子城,庄堇为右。干犨御吕封人华豹,张丐为右。相遇,城还。华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将注,豹则关矣。曰:「平公之灵,尚辅相余。」豹射,出其间。将注,则又关矣。曰:「不狎,鄙!」押矢。城射之,殪。张丐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击之,折轸。又射之,死。干丐请一矢,城曰:「余言汝于君。」对曰:「不死伍乘,军之大刑也。干刑而从子,君焉用之?子速诸。」乃射之,殪。大败华氏,围诸南里。华亥搏膺而呼,见华貙,曰:「吾为栾氏矣。」貙曰:「子无我迋。不幸而后亡。」使华登如楚乞师。华貙以车十五乘,徒七十人,犯师而出,食于睢上,哭而送之,乃复入。楚薳越帅师将逆华氏。大宰犯谏曰:「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争国,释君而臣是助,无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后,既许之矣。」 蔡侯朱出奔楚。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朱诉于楚,楚子将讨蔡。无极曰:「平侯与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废之。灵王杀隐大子,其子与君同恶,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废置在君,蔡无他矣。」公如晋,及河,鼓叛晋。晋将伐鲜虞,故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