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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霁(西湖十咏 · 平湖秋月)
千顷玻璃,远送目斜阳,渐下林阗。题叶人归,采菱舟散,望中水天一色。碾空桂魄。玉绳低转云无迹。有素鸥,闲伴夜深,呼棹过环碧。 相思万里,顿隔婵媛,几回琼台,同驻鸾翼。对西风、凭谁问取,人间那得有今夕。应笑广寒宫殿窄。露冷烟淡,还看数点残星,两行新雁,倚楼横笛。
左传 · 宣公 · 宣公十八年
【经】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公伐杞。夏四月。秋七月,邾人伐鄫子于鄫。甲戌,楚子旅卒。公孙归父如晋。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传】十八年春,晋侯、卫大子臧伐齐,至于阳谷。齐侯会晋侯盟于缯,以公子强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 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 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 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楚于是乎有蜀之役。 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覆命于介。既覆命,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
史记 · 七十列传 · 鲁仲连邹阳列传
鲁仲连者,齐人也。好奇伟俶傥之画策,而不肯仕宦任职,好持高节。游于赵。 赵孝成王时,而秦王使白起破赵长平之军前后四十馀万,秦兵遂东围邯郸。赵王恐,诸侯之救兵莫敢击秦军。魏安釐王使将军晋鄙救赵,畏秦,止于荡阴不进。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间入邯郸,因平原君谓赵王曰:“秦所为急围赵者,前与齐湣王争彊为帝,已而复归帝;今齐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贪邯郸,其意欲复求为帝。赵诚发使尊秦昭王为帝,秦必喜,罢兵去。”平原君犹预未有所决。 此时鲁仲连适游赵,会秦围赵,闻魏将欲令赵尊秦为帝,乃见平原君曰:“事将柰何?”平原君曰:“胜也何敢言事!前亡四十万之众于外,今又内围邯郸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令赵帝秦,今其人在是。胜也何敢言事!”鲁仲连曰:“吾始以君为天下之贤公子也,吾乃今然后知君非天下之贤公子也。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请为君责而归之。”平原君曰:“胜请为绍介而见之于先生。”平原君遂见新垣衍曰:“东国有鲁仲连先生者,今其人在此,胜请为绍介,交之于将军。”新垣衍曰:“吾闻鲁仲连先生,齐国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职,吾不原见鲁仲连先生。”平原君曰:“胜既已泄之矣。”新垣衍许诺。 鲁连见新垣衍而无言。新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吾观先生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也,曷为久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鲁仲连曰:“世以鲍焦为无从颂而死者,皆非也。众人不知,则为一身。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即肆然而为帝,过而为政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 新垣衍曰:“先生助之将柰何?”鲁连曰:“吾将使梁及燕助之,齐、楚则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则吾请以从矣;若乃梁者,则吾乃梁人也,先生恶能使梁助之?”鲁连曰:“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耳。使梁睹秦称帝之害,则必助赵矣。” 新垣衍曰:“秦称帝之害何如?”鲁连曰:“昔者齐威王尝为仁义矣,率天下诸侯而朝周。周贫且微,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居岁馀,周烈王崩,齐后往,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籓之臣因齐后至,则斫。’齐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为天下笑。故生则朝周,死则叱之,诚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无足怪。” 新垣衍曰:“先生独不见夫仆乎?十人而从一人者,宁力不胜而智不若邪?畏之也。”鲁仲连曰:“呜呼!梁之比于秦若仆邪?”新垣衍曰:“然。”鲁仲连曰:“吾将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不悦,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恶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鲁仲鲁曰:“固也,吾将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献之于纣,纣以为恶,醢九侯。鄂侯争之彊,辩之疾,故脯鄂侯。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牖里之库百日,欲令之死。曷为与人俱称王,卒就脯醢之地?齐湣王之鲁,夷维子为执策而从,谓鲁人曰:‘子将何以待吾君?’鲁人曰:‘吾将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维子曰:‘子安取礼而来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诸侯辟舍,纳筦籥,摄衽抱机,视膳于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听朝也。’鲁人投其籥,不果纳。不得入于鲁,将之薛,假途于邹。当是时,邹君死,湣王欲入吊,夷维子谓邹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将倍殡棺,设北面于南方,然后天子南面吊也。’邹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剑而死。’固不敢入于邹。邹、鲁之臣,生则不得事养,死则不得赙襚,然且欲行天子之礼于邹、鲁,邹、鲁之臣不果纳。今秦万乘之国也,梁亦万乘之国也。俱据万乘之国,各有称王之名,睹其一战而胜,欲从而帝之,是使三晋之大臣不如邹、鲁之仆妾也。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不肖而与其所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 于是新垣衍起,再拜谢曰:“始以先生为庸人,吾乃今日知先生为天下之士也。吾请出,不敢复言帝秦。”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适会魏公子无忌夺晋鄙军以救赵,击秦军,秦军遂引而去。 于是平原君欲封鲁连,鲁连辞让者三,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而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 其后二十馀年,燕将攻下聊城,聊城人或谗之燕,燕将惧诛,因保守聊城,不敢归。齐田单攻聊城岁馀,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鲁连乃为书,约之矢以射城中,遗燕将。书曰: 吾闻之,智者不倍时而弃利,勇士不却死而灭名,忠臣不先身而后君。今公行一朝之忿,不顾燕王之无臣,非忠也;杀身亡聊城,而威不信于齐,非勇也;功败名灭,后世无称焉,非智也。三者世主不臣,说士不载,故智者不再计,勇士不怯死。今死生荣辱,贵贱尊卑,此时不再至,原公详计而无与俗同。 且楚攻齐之南阳,魏攻平陆,而齐无南面之心,以为亡南阳之害小,不如得济北之利大,故定计审处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东面;衡秦之势成,楚国之形危;齐弃南阳,断右壤,定济北,计犹且为之也。且夫齐之必决于聊城,公勿再计。今楚魏交退于齐,而燕救不至。以全齐之兵,无天下之规,与聊城共据期年之敝,则臣见公之不能得也。且燕国大乱,君臣失计,上下迷惑,栗腹以十万之众五折于外,以万乘之国被围于赵,壤削主困,为天下僇笑。国敝而祸多,民无所归心。今公又以敝聊之民距全齐之兵,是墨翟之守也。食人炊骨,士无反外之心,是孙膑之兵也。能见于天下。虽然,为公计者,不如全车甲以报于燕。车甲全而归燕,燕王必喜;身全而归于国,士民如见父母,交游攘臂而议于世,功业可明。上辅孤主以制群臣,下养百姓以资说士,矫国更俗,功名可立也。亡意亦捐燕弃世,东游于齐乎?裂地定封,富比乎陶、卫,世世称孤,与齐久存,又一计也。此两计者,显名厚实也,原公详计而审处一焉。 且吾闻之,规小节者不能成荣名,恶小耻者不能立大功。昔者管夷吾射桓公中其钩,篡也;遗公子纠不能死,怯也;束缚桎梏,辱也。若此三行者,世主不臣而乡里不通。乡使管子幽囚而不出,身死而不反于齐,则亦名不免为辱人贱行矣。臧获且羞与之同名矣,况世俗乎!故管子不耻身在缧绁之中而耻天下之不治,不耻不死公子纠而耻威之不信于诸侯,故兼三行之过而为五霸首,名高天下而光烛邻国。曹子为鲁将,三战三北,而亡地五百里。乡使曹子计不反顾,议不还踵,刎颈而死,则亦名不免为败军禽将矣。曹子弃三北之耻,而退与鲁君计。桓公朝天下,会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枝桓公之心于坛坫之上,颜色不变,辞气不悖,三战之所亡一朝而复之,天下震动,诸侯惊骇,威加吴、越。若此二士者,非不能成小廉而行小节也,以为杀身亡躯,绝世灭后,功名不立,非智也。故去感忿之怨,立终身之名;弃忿悁之节,定累世之功。是以业与三王争流,而名与天壤相弊也。原公择一而行之。 燕将见鲁连书,泣三日,犹豫不能自决。欲归燕,已有隙,恐诛;欲降齐,所杀虏于齐甚众,恐已降而后见辱。喟然叹曰:“与人刃我,宁自刃。”乃自杀。聊城乱,田单遂屠聊城。归而言鲁连,欲爵之。鲁连逃隐于海上,曰:“吾与富贵而诎于人,宁贫贱而轻世肆志焉。” 邹阳者,齐人也。游于梁,与故吴人庄忌夫子、淮阴枚生之徒交。上书而介于羊胜、公孙诡之间。胜等嫉邹阳,恶之梁孝王。孝王怒,下之吏,将欲杀之。邹阳客游,以谗见禽,恐死而负累,乃从狱中上书曰: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蚀昴,而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喻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原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悟也。原大王孰察之。 昔卞和献宝,楚王刖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详狂,接舆辟世,恐遭此患也。原大王孰察卞和、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无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原大王孰察,少加怜焉。 谚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昔樊于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之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于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而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而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燕人恶之于王,王按剑而怒,食以夬騠;白圭显于中山,中山人恶之魏文侯,文侯投之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坼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 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者司马喜髌脚于宋,卒相中山;范睢摺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位,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自沉于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路,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而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借宦于朝,假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亲于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者鲁听季孙之说而逐孔子,宋信子罕之计而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蒙而彊威、宣。此二国,岂拘于俗,牵于世,系阿偏之辞哉?公听并观,垂名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昆弟,由余、越人蒙是矣;不合,则骨肉出逐不收,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义,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称,三王易为也。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能不说于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复就于天下。何则?欲善无厌也。夫晋文公亲其雠,彊霸诸侯;齐桓公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 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兵彊天下,而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霸中国,而卒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泬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狗可使吠尧,而蹠之客可使刺由;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荆轲之湛七族,要离之烧妻子,岂足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路,人无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诡,而为万乘器者。何则?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至前,虽出随侯之珠,夜光之璧,犹结怨而不见德。故有人先谈,则以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贱,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欲尽忠当世之君,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思,欲开忠信,辅人主之治,则人主必有按剑相眄之迹,是使布衣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 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于卑乱之语,不夺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之说,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而归,以王天下。故秦信左右而杀,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于昭旷之道也。 今人主沈于谄谀之辞,牵于帷裳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此鲍焦所以忿于世而不留富贵之乐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利污义,砥厉名号者不以欲伤行,故县名胜母而曾子不入,邑号朝歌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摄于威重之权,主于位势之贵,故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伏死堀穴岩之中耳,安肯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书奏梁孝王,孝王使人出之,卒为上客。 太史公曰:鲁连其指意虽不合大义,然余多其在布衣之位,荡然肆志,不诎于诸侯,谈说于当世,折卿相之权。邹阳辞虽不逊,然其比物连类,有足悲者,亦可谓抗直不桡矣,吾是以附之列传焉。 鲁连达士,高才远致。释难解纷,辞禄肆志。齐将挫辩,燕军沮气。邹子遇谗,见诋狱吏。慷慨献说,时王所器。
论语 · 子路篇
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曰:“焉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错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 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 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曰:“一言而丧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叶公问政,子曰:“近者说,远者来。” 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踁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张衡传
本文是一篇典型的人物传记,以翔实的文笔全面记述了张衡的一生,描述了他在科学、政治、文学等领域的诸多才能。而且详略突出,重点介绍了他在科学上的贡献,其间贯穿了作者对张衡品德的由衷景仰之情。层次清晰,条理分明,一位博学多才、从容淡泊的文人学者形象如在眼前。文章可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即文章的第1段。记述张衡的学业、品德和文学上的成就。开头两句按历史人物传记的格式,记述张衡的姓名、籍贯与家世。接着介绍其在文学上的造诣。“少善属文”说明他具有先天的禀赋,而“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说明他注重社会实践。也正是因为他在青少年时代就打下了如此深厚扎实的基础,并不断自我提高,所以才能“通五经,贯六艺”。在叙述了其“才”后紧接着叙述其德。“虽才高于世,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接俗人。”具有谦虚稳重、超尘拔俗的品格,而面对统治者的招罗,作者连用“不行”“不就”“不应”等词语表现他的不慕荣利的高洁品德。而《二京赋》进一步证实其文学才能及精研精神。 第二部分即文章第2~4段,介绍张衡在科学技术上的成就。重点介绍候风地动仪的结构和功用。第2、3段从整体上概括了张衡在科学上的成就,包括科学发明和理论著作两部分。在介绍其特长时与其职官联系起来,侧面反映了二者互为因果的关系。第四段着重介绍了能代表其成就的候风地动仪。介绍地动仪虽不足二百字,但详尽记述制造时间、质地、大小、形状、内外结构、装饰、功用等,文字精简平实。如介绍构造特点时用“中”“傍”“外”“下”四个方位词为序,便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简要而清楚地写出其构造特点。以“似酒尊”描写其形状非常形象具体,用“验之以事,合契若神”的夸张描写和“自书典所记,未之有也”的热烈赞叹着力描写了仪器的准确无误。最后附述了生动有趣的事件验证其功效,使文章于平实中透出情致。 第三部分即文章的第5、6段,介绍张衡在政治上的才干。文章仅选取两件事作为切入点,一是《思玄赋》的由来,表现了张衡心思细密、小心谨慎的形象。一是出任河间相时与奸党斗争一事。“阴知奸党姓名,一时收禽”表现其政治智慧,“上下肃然,称为政理”表现其卓然政绩。这样,笔墨寥寥却写出了一位真实可感、形神丰满的廉吏。 语言凝练平实是本文的突出特点,作者写作时绝少用形容词,尽量抓住史实,描绘时惜墨如金,无一句赘言。但平实精谨中有精彩之处,如候风地动仪一段描写生动形象,说明作者胸中自有丘壑,所以能繁简得体,伸缩自如。也唯其如此,才能将张衡一生中在诸多领域中的大事交代得清楚详明,有条不紊。
孟子 · 第十三卷 · 尽心上 · 第二十一节
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
八月十五夜月二首
《八月十五夜月二首》是诗人避乱蜀中所作的组诗作品。组诗共两首,采用了虚实结合,借景抒情的写作手法,表现了作者思念亲人,怀念家乡的思想感情。 第一首诗前两联睹月兴感,用象征团圆的八月十五的月亮反衬自己飘泊异乡的羁旅愁思。“归心折大刀”说的是吴刚在月宫被罚砍桂花树,杜甫猜想,吴刚也不是情愿砍树,一心想回到人间来。归去之心,竟然折断了砍树的大刀。“蓬”,蓬草,遇风飞转,故叫“飞蓬”。这里诗人用“转蓬”遇风飞转的形象,比喻自己飘泊不定的生活,隐示自己羁旅漂泊的苦味。由景入情,转篷象征漂泊无依的情感,杜甫空有归心只可惜无处还乡的凄凉。“行地远”指诗人自己当时处在偏远的夔州。诗人借此表达了反对战乱的思想。后两联描状中秋夜色,“见羽毛”、“数秋毫”极力写月亮之亮,进一步反衬自己思念远征的亲人,祈愿平息战争,国泰民安。末两句,“直”通“特”,“简直”的意思。“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意为,这个时候仰望玉兔(指月亮),简直会数得清它的毫毛,形容月亮的明亮。第一首诗采用了反衬手法,在鲜明的比照中,表露了避乱生涯中的愁闷。 第二首诗全诗写景,景中见情。“气沈全浦暗,轮仄半楼明。”描写的月光给人的感觉是苍茫的,悲凉的。“刁斗皆催晓,蟾蜍且自倾。”刁斗声起,让诗人想起离乡戍边的“汉家营”里的士卒,更想到了普天下在战乱中背景离乡的劳苦大众。忧己更忧民,这正表现了杜甫的伟大之处。
思佳客 · 闰中秋
《思佳客·闰中秋》是宋代词人吴文英的作品。此词上片写闰中秋桂花、菊花、月亮等景物及词人的感想;下片抒写作者的闲暇与孤寂之情。此词多用对偶,韵律优美,体现了词人高超的艺术水平。
满路花
清都山水客,何事入临安。珍祠天赐与,半生闲。曲池人静,水击赤乌蟠。飞上烟岚顶,三缕明霞照晚,时对胎仙。 圃中有个小庭轩。才到便翛然。坐来闲看了,篆香残。道人活计,休道出尘难。归去后、安排著,一緉麻鞋,定期踏遍名山。
西江月 · 阻风三峰下
这首词此词写了作者离开长沙途中被风雨所阻的情景,表现了词人面对困境时积极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以及对山水的热爱。 词的上阕写行船遇风受阻,泊舟山下的所见与感受。「满载一船秋色,平铺十里湖光。」开头两句,写风尚未起时的风光。「一船秋色」由作者的感受着笔,勾勒出时令特征,引人遐想,可以想见,此时周围的山色浓郁苍翠,万物生机勃勃,开花的花朵艳丽,结果的果实累累;「十里湖光」写出湖面宽广坦荡。这两个对偶句用「满载」和「平铺」相对,将湖光和山色一并画出,前句说美丽的秋景尽收眼底;后句说无风时湖水平稳,远远望去,就象「平铺」在那儿。水光山色,交相辉映,船上人心旷神怡,其乐无穷。此二句纯属写景,而作者张孝祥欣悦之情尽在其中,即所谓景中有情。「波神留我看斜阳,放起鳞鳞细浪」二句说,水神有意留住我观看夕阳西下的美丽景色,放起鱼鳞般的波纹。这是写的天气乍变,微风初起时的湖上景色,也是变天的前兆。有经验的船工势必要抛锚停舟,采取应急措施,因为这霞光辉映,「鳞鳞细浪」过后,将是范文正在《岳阳楼记》中描写的「浊浪排空」、「樯倾楫摧」的恶劣天气。这两句以幽默的手法写航船遇风受阻被迫停泊的情景,反衬出作者此时的心境十分安闲自在。用「斜阳」点明时间是傍晚,以「细浪」说明天气变化,要起风,皆是妙笔。 词的下阕由景入情,写停船后作者期待风势转顺、天气转好,即使今天露宿湖面,凉风侵袭,心里也十分惬意。「水晶宫里奏霓裳」一句,驰骋想象,造景奇特,照应「波神」,眼前似乎是水府鱼宫伴着秋风,轻打着木船,发出阵阵声响,就像是水族们演奏的《霓裳羽衣曲》,美妙动听。最后以「准拟岳阳楼上」作结,表示他一定要登上岳阳楼欣赏洞庭湖的美景。提起岳阳楼,人们就会联想到范文正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词人在欣赏美景的同时,潜意识里仍受范氏以天下为己任的远大理想所驱动,他希望有朝一日能一展抱负,建立功业。 全词语言浅易而意境幽雅,衹透露出张于湖对山水无限热爱,却不见船遇逆风受阻的懊恼,这是此词的特色,作者张孝祥构思独到之处。 全词以景入情,情景交融,想象丰富,笔力雄放,静中有动,动静结合,浓厚的浪漫色彩和风趣诙谐的语言,造成了强烈的艺术效果,独具风格。
左传 · 哀公 · 哀公三年
【经】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夏四月甲午,地震。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宋乐髡帅师伐曹。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 【传】三年春,齐、卫围戚,救援于中山。 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逾公宫,桓、僖灾。救火者皆曰:「顾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书,俟于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礼书,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马,巾车脂辖。百官官备,府库慎守,官人肃给。济濡帷幕,郁攸从之,蒙葺公屋。自大庙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给。有不用命,则有常刑,无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驾乘车。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伤人则止,财可为也。命藏《象魏》,曰:「旧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无备而官办者,犹拾也。」于是乎去表之蒿,道还公宫。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 刘氏、范氏世为婚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以为讨。六月癸卯,周人杀苌弘。 秋,季孙有疾,命正常曰:「无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也,则肥也可。」季孙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卫。康子请退。公使共刘视之,则或杀之矣,乃讨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冬十月,晋赵鞅围朝歌,师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门入,己犯师而出。癸丑,奔邯郸。十一月,赵鞅杀士皋夷,恶范氏也。
城东早春
《城东早春》是唐代诗人杨巨源的诗作,抒写作者对早春的热爱之情。此诗虽只有第二句实写春色,而描写春色又只以柳芽一处,却概括了早春全景。后半段虽写仲春观花的惯常盛况,实际却更加反衬出早春的独特与诗人的慧眼。全诗语言精练,构思巧妙,对比鲜明,含蕴深刻,堪称佳篇。
左传 · 定公 · 定公八年
【经】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曹伯露卒。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公会晋师于瓦。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陈侯柳卒。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葬曹靖公。九月,葬陈怀公。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从祀先公。盗窃宝玉、大弓。 【传】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颜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籍丘子锄击之,与一人俱毙。偃,且射子锄,中颊,殪。颜息射人中眉,退曰:「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 二月己丑,单子伐谷城,刘子伐仪栗。辛卯,单子伐简城,刘子伐盂,以定王室。 赵鞅言于晋侯曰:「诸侯唯宋事晋,好逆其使,犹惧不至。今又执之,是绝诸侯也。」将归乐祁。士鞅曰:「三年止之,无故而归之,宋必,叛晋。「献子私谓子梁曰:「寡君惧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陈寅,陈寅曰:「宋将叛晋是弃溷也,不如侍之。」乐祁归,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诸州。 公侵齐,攻廪丘之郛。主人焚冲,或濡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师奔。阳虎伪不见冉猛者,曰:「猛在此,必败。」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虎曰:「尽客气也。」苫越生子,将待事而名之。阳州之役获焉,名之曰阳州。 夏,齐国夏、高张伐我西鄙。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会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 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群臣谁敢盟卫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涉佗捘卫侯之手,及捥。卫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卫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也。」 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从焉。」大夫曰:「是卫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则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负羁绁以从?」将行。王孙贾曰:「苟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将行之。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病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 秋,晋士鞅会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 九月,师侵卫,晋故也。 季寤、公锄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己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 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征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对曰:「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有自门间射阳越,杀之。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公敛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为食。其徒曰:「追其将至。」虎曰:「鲁人闻余出,喜于征死,何暇追余?」从者曰:」嘻!速驾!公敛阳在。」公敛阳请追之,孟孙弗许。阳欲杀桓子,孟孙惧而归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阳虎入于欢、阳关以叛。 郑驷歂嗣子大叔为政。
左传 · 哀公 · 哀公十七年
【传】十七年春,卫侯为虎幄于藉圃,成,求令名者,而与之始食焉。大子请使良夫。良夫乘衷甸两牡,紫衣狐裘,至,袒袭,不释剑而食。大子使牵以退,数之以三罪而杀之。 三月,越子伐吴。吴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陈。越子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越子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 晋赵鞅使告于卫曰:「君之在晋也,志父为主。请君若大子来,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为也。」卫侯辞以难。大子又使椓之。 夏六月,赵鞅围卫。齐国观、陈瓘救卫,得晋人之致师者。子玉使服而见之,曰:「国子实执齐柄,而命瓘曰:『无辟晋师。』岂敢废命?子又何辱?」简子曰:「我卜伐卫,未卜与齐战。」乃还。 楚白公之乱,陈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宁,将取陈麦。楚子问帅于大师子谷与叶公诸梁,子谷曰:「右领差车与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马以伐陈,其可使也。」子高曰:「率贱,民慢之,惧不用命焉。」子谷曰:「观丁父,鄀俘也,武王以为军率,是以克州、蓼,服随、唐,大启群蛮。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为令尹,实县申、息,朝陈、蔡,封畛于汝。唯其任也,何贱之有?」子高曰:「天命不谄。令尹有憾于陈,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与,君盍舍焉?臣惧右领与左史有二俘之贱,而无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帅师取陈麦。陈人御之,败,遂围陈。秋七月己卯,楚公孙朝帅师灭陈。 王与叶公枚卜子良以为令尹。沈尹朱曰:「吉,过于其志。」叶公曰:「王子而相国,过将何为?」他日,改卜子国而使为令尹。 卫侯梦于北宫,见人登昆吾之观,被发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虚,绵绵生之瓜。余为浑良夫,叫天无辜。」公亲筮之,胥弥赦占之,曰:「不害。」与之邑,置之,而逃奔宋。卫侯贞卜,其繇曰:「如鱼赬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国,灭之将亡。阖门塞窦,乃自后逾。」 冬十月,晋复伐卫,入其郛。将入城,简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乱灭国者无后。』」卫人出庄公而晋平,晋立襄公之孙般师而还。十一月,卫侯自鄄入,般师出。 初,公登城以望,见戎州。问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剪之。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难作。辛已,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阖门而请,弗许。逾于北方而队,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逾从公,戎州人杀之。公入于戎州己氏。初,公自城上见己氏之妻发美,使髡之,以为吕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与女璧。」己氏曰:「杀女,璧其焉往?」遂杀之而取其璧。卫人复公孙般师而立之。十二月,齐人伐卫,卫人请平。立公子起,执般师以归,舍诸潞。 公会齐侯,盟于蒙,孟武伯相。齐侯稽首,公拜。齐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武伯问于高柴曰:「诸侯盟,谁执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吴公子姑曹。发阳之役,卫石魋。」武伯曰:「然则彘也。」 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夺其兄劖般邑以与之。劖般愠而行,告桓司马之臣子仪克。子仪克适宋,告夫人曰:「麇将纳桓氏。」公问诸子仲。初,仲将以杞姒之子非我为子。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从,故对曰:「右师则老矣,不识麇也。」公执之。皇瑗奔晋,召之。
左传 · 桓公 · 桓公四年
【经】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传】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书,时,礼也。 夏,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 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 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