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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口送友人
此诗以写景见长,诗人把孤舟离人放在中心的位置上,围绕这个中心层层设景;又从孤舟离人逗出情思,把诸多景物有机地串联起来。全诗显得章法齐整,中心突出,而且融情入景,情景交融,与一味作感伤语的送别诗不同,自有一番悠悠远思的风韵。
西游记 · 第四十一回 · 心猿遭火败 木母被魔擒
善恶一时忘念,荣枯都不关心。晦明隐现任浮沉,随分饥餐渴饮。神静湛然常寂,昏冥便有魔侵。五行蹭蹬破禅林,风动必然寒凛。却说那孙大圣引八戒别了沙僧,跳过枯松涧,径来到那怪石崖前,果见有一座洞府,真个也景致非凡。但见回銮古道幽还静,风月也听玄鹤弄。白云透出满川光,流水过桥仙意兴。猿啸鸟啼花木奇,藤萝石蹬芝兰胜。苍摇崖壑散烟霞,翠染松篁招彩凤。远列巅峰似插屏,山朝涧绕真仙洞。昆仑地脉发来龙,有分有缘方受用。将近行到门前,见有一座石碣,上镌八个大字,乃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那壁厢一群小妖,在那里轮枪舞剑的跳风顽耍。孙大圣厉声高叫道:“那小的们,趁早去报与洞主知道,教他送出我唐僧师父来,免你这一洞精灵的性命!牙迸半个不字,我就掀翻了你的山场,-平了你的洞府!”那些小妖闻有此言,慌忙急转身,各归洞里,关了两扇石门,到里边来报:“大王,祸事了!” 却说那怪自把三藏拿到洞中,选剥了衣服,四马攒蹄,捆在后院里,着小妖打干净水刷洗,要上笼蒸吃哩,急听得报声祸事,且不刷洗,便来前庭上问:“有何祸事?”小妖道:“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带一个长嘴大耳的和尚,在门前要甚么唐僧师父哩。但若牙迸半个不字,就要掀翻山场,-平洞府。”魔王微微冷笑道:“这是孙行者与猪八戒,他却也会寻哩。他拿他师父,自半山中到此,有百五十里,却怎么就寻上门来?”教:“小的们,把管车的,推出车去!”那一班几个小妖,推出五辆小车儿来,开了前门。八戒望见道:“哥哥,这妖精想是怕我们,推出车子,往那厢搬哩。”行者道:“不是,且看他放在那里。”只见那小妖将车子按金、木、水、火、土安下,着五个看着,五个进去通报。那魔王问:“停当了?”答应:“停当了。”教:“取过枪来。”有那一伙管兵器的小妖,着两个抬出一杆丈八长的火尖枪,递与妖王。妖王轮枪拽步,也无甚么盔甲,只是腰间束一条锦绣战裙,赤着脚,走出门前。行者与八戒,抬头观看,但见那怪物: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战裙巧绣盘龙凤,形比哪吒更富胎。双手绰枪威凛冽,祥光护体出门来。哏声响若春雷吼,暴眼明如掣电乖。要识此魔真姓氏,名扬千古唤红孩。那红孩儿怪,出得门来,高叫道: “是甚么人,在我这里吆喝!”行者近前笑道:“我贤侄莫弄虚头,你今早在山路旁,高吊在松树梢头,是那般一个瘦怯怯的黄病孩儿,哄了我师父。我倒好意驮着你,你就弄风儿把我师父摄将来。你如今又弄这个样子,我岂不认得你?趁早送出我师父,不要白了面皮,失了亲情,恐你令尊知道,怪我老孙以长欺幼,不象模样。”那怪闻言,心中大怒,咄的一声喝道:“那泼猴头!我与你有甚亲情?你在这里满口胡柴,绰甚声经儿!那个是你贤侄?”行者道:“哥哥,是你也不晓得。当年我与你令尊做弟兄时,你还不知在那里哩。”那怪道:“这猴子一发胡说!你是那里人,我是那里人,怎么得与我父亲做兄弟?”行者道:“你是不知,我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我当初未闹天宫时,遍游海角天涯,四大部洲,无方不到。那时节,专慕豪杰,你令尊叫做牛魔王,称为平天大圣,与我老孙结为七弟兄,让他做了大哥;还有个蛟魔王,称为复海大圣,做了二哥;又有个大鹏魔王,称为混天大圣,做了三哥;又有个狮-王,称为移山大圣,做了四哥;又有个猕猴王,称为通风大圣,做了五哥;又有个-狨王,称为驱神大圣,做了六哥;惟有老孙身小,称为齐天大圣,排行第七。我老弟兄们那时节耍子时,还不曾生你哩!” 那怪物闻言,那里肯信,举起火尖枪就刺。行者正是那会家不忙,又使了一个身法,闪过枪头,轮起铁棒,骂道:“你这小畜生,不识高低!看棍!”那妖精也使身法,让过铁棒道:“泼猢狲,不达时务!看枪!”他两个也不论亲情,一齐变脸,各使神通,跳在云端里,好杀:行者名声大,魔王手段强。一个横举金箍棒,一个直挺火尖枪。吐雾遮三界,喷云照四方。一天杀气凶声吼,日月星辰不见光。语言无逊让,情意两乖张。那一个欺心失礼仪,这一个变脸没纲常。棒架威风长,枪来野性狂。一个是混元真大圣,一个是正果善财郎。二人努力争强胜,只为唐僧拜法王。那妖魔与孙大圣战经二十合,不分胜败。猪八戒在旁边,看得明白:妖精虽不败降,却只是遮拦隔架,全无攻杀之能;行者纵不赢他,棒法精强,来往只在那妖精头上,不离了左右。八戒暗想道:“不好啊,行者溜撒,一时间丢个破绽,哄那妖魔钻进来,一铁棒打倒,就没了我的功劳。”你看他抖擞精神,举着九齿钯,在空里,望妖精劈头就筑。那怪见了心惊,急拖枪败下阵来。行者喝教八戒:“赶上!赶上!” 二人赶到他洞门前,只见妖精一只手举着火尖枪,站在那中间一辆小车儿上,一只手捏着拳头,往自家鼻子上捶了两拳。八戒笑道:“这厮放赖不羞!你好道捶破鼻子,淌出些血来,搽红了脸,往那里告我们去耶?”那妖魔捶了两拳,念个咒语,口里喷出火来,鼻子里浓烟迸出,闸闸眼火焰齐生。那五辆车子上,火光涌出。连喷了几口,只见那红焰焰、大火烧空,把一座火云洞,被那烟火迷漫,真个是-天炽地。八戒慌了道:“哥哥,不停当!这一钻在火里,莫想得活,把老猪弄做个烧熟的,加上香料,尽他受用哩!快走!快走!”说声走,他也不顾行者,跑过涧去了。这行者神通广大,捏着避火诀,撞入火中,寻那妖怪。那妖怪见行者来,又吐上几口,那火比前更胜。好火: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红。却似火轮飞上下,犹如炭屑舞西东。这火不是燧人钻木,又不是老子炮丹,非天火,非野火,乃是妖魔修炼成真三昧火。五辆车儿合五行,五行生化火煎成。肝木能生心火旺,心火致令脾土平。脾土生金金化水,水能生木彻通灵。生生化化皆因火,火遍长空万物荣。妖邪久悟呼三昧,永镇西方第一名。行者被他烟火飞腾,不能寻怪,看不见他洞门前路径,怞身跳出火中。那妖精在门首,看得明白,他见行者走了,却才收了火具,帅群妖,转于洞内,闭了石门,以为得胜,着小的排宴奏乐、欢笑不题。 却说行者跳过枯松涧,按下云头,只听得八戒与沙僧朗朗的在松间讲话。行者上前喝八戒道:“你这呆子,全无人气!你就惧怕妖火,败走逃生,却把老孙丢下,早是我有些南北哩!” 八戒笑道:“哥啊,你被那妖精说着了,果然不达时务。古人云: 识得时务者,呼为俊杰。那妖精不与你亲,你强要认亲;既与你赌斗,放出那般无情的火来,又不走,还要与他恋战哩!”行者道:“那怪物的手段比我何如?”八戒道:“不济。”“枪法比我何如?”八戒道:“也不济。老猪见他撑持不住,却来助你一钯,不期他不识耍,就败下阵来,没天理,就放火了。”行者道:“正是你不该来。我再与他斗几合,我取巧儿捞他一棒,却不是好?” 他两个只管论那妖精的手段,讲那妖精的火毒,沙和尚倚着松根笑得呆了。行者看见道:“兄弟,你笑怎么?你好道有甚手段,擒得那妖魔,破得那火阵?这桩事,也是大家有益的事。常言道,众毛攒。你若拿得妖魔,救了师父,也是你的一件大功绩。”沙僧道:“我也没甚手段,也不能降妖。我笑你两个都着了忙也。”行者道:“我怎么着忙?”沙僧道:“那妖精手段不如你,枪法不如你,只是多了些火势,故不能取胜。若依小弟说,以相生相克拿他,有甚难处?”行者闻言,呵呵笑道:“兄弟说得有理。果然我们着忙了,忘了这事。若以相生相克之理论之,须是以水克火,却往那里寻些水来,泼灭这妖火,可不救了师父?”沙僧道:“正是这般,不必迟疑。”行者道:“你两个只在此间,莫与他索战,待老孙去东洋大海求借龙兵,将些水来,泼息妖火,捉这泼怪。”八戒道:“哥哥放心前去,我等理会得。” 好大圣,纵云离此地,顷刻到东洋,却也无心看玩海景,使个逼水法,分开波浪。正行时,见一个巡海夜叉相撞,看见是孙大圣,急回到水晶宫里,报知那老龙王。敖广即率龙子、龙孙、虾兵、蟹卒一齐出门迎接,请里面坐。坐定,礼毕告茶,行者道: “不劳茶,有一事相烦。我因师父唐僧往西天拜佛取经,经过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个红孩儿妖精,号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拿了去。是老孙寻到洞边,与他交战,他却放出火来。我们禁不得他,想着水能克火,特来问你求些水去,与我下场大雨,泼灭了妖火,救唐僧一难。”那龙王道:“大圣差了,若要求取雨水,不该来问我。”行者道:“你是四海龙王,主司雨泽,不来问你,却去问谁?”龙王道:“我虽司雨,不敢擅专,须得玉帝旨意,吩咐在那地方,要几尺几寸,甚么时辰起住,还要三官举笔,太乙移文,会令了雷公电母,风伯云童俗语云,龙无云而不行哩。” 行者道:“我也不用着风云雷电,只是要些雨水灭火。”龙王道: “大圣不用风云雷电,但我一人也不能助力,着舍弟们同助大圣一功如何?”行者道:“令弟何在?”龙王道:“南海龙王敖钦、北海龙王敖闰、西海龙王敖顺。”行者笑道:“我若再游过三海,不如上界去求玉帝旨意了。”龙王道:“不消大圣去,只我这里撞动铁鼓金钟,他自顷刻而至。”行者闻其言道:“老龙王,快撞钟鼓。” 须臾间,三海龙王拥至,问:“大哥,有何事命弟等?”敖广道:“孙大圣在这里借雨助力降妖。”三弟即引进见毕,行者备言借水之事,众神个个欢从,即点起鲨鱼骁勇为前部,-痴口大作先锋。鲤元帅翻波跳浪,-提督吐雾喷风。鲭太尉东方打哨,-都司西路催征。红眼马郎南面舞,黑甲将军北下冲-把总中军掌号,五方兵处处英雄。纵横机巧鼋枢密,妙算玄微龟相分。有谋有智鼍丞相,多变多能鳖总戎。横行蟹士轮长剑,直跳虾婆扯硬弓。鲇外郎查明文簿,点龙兵出离波中。 诗曰:四海龙王喜助功,齐天大圣请相从。只因三藏途中难,借水前来灭火红。 那行者领着龙兵,不多时早到号山枯松涧上。行者道:“敖氏昆玉,有烦远涉。此间乃妖魔之处,汝等且停于空中,不要出头露面。让老孙与他赌斗,若赢了他,不须列位捉拿;若输与他,也不用列位助阵。只是他但放火时,可听我呼唤,一齐喷雨。”龙王俱如号令。 行者却按云头,入松林里见了八戒、沙僧,叫声:“兄弟。” 八戒道:“哥哥来得快哑!可曾请得龙王来?”行者道:“俱来了。 你两个切须仔细,只怕雨大,莫湿了行李,待老孙与他打去。” 沙僧道:“师兄放心前去,我等俱理会得了。”行者跳过涧,到了门首,叫声“开门!”那些小妖又去报道:“孙行者又来了。”红孩仰面笑道:“那猴子想是火中不曾烧了他,故此又来。这一来切莫饶他,断然烧个皮焦肉烂才罢!”急纵身,挺着长枪,教:“小的们,推出火车子来!”他出门前对行者道:“你又来怎的?”行者道:“还我师父来。”那怪道:“你这猴头,忒不通变。那唐僧与你做得师父,也与我做得按酒,你还思量要他哩,莫想莫想!” 行者闻言,十分恼怒,掣金箍棒劈头就打。那妖精,使火尖枪,急架相迎。这一场赌斗,比前不同,好杀:怒发泼妖魔,恼急猴王将。这一个专救取经僧,那一个要吃唐三藏。心变没亲情,情疏无义让。这个恨不得捉住活剥皮,那个恨不得拿来生蘸酱,真个忒英雄,果然多猛壮。棒来枪架赌输赢,枪去棒迎争下上。举手相轮二十回,两家本事一般样。那妖王与行者战经二十回合,见得不能取胜,虚幌一枪,怎怞身,捏着拳头,又将鼻子捶了两下,却就喷出火来。那门前车子上,烟火迸起;口眼中,赤焰飞腾。孙大圣回头叫道:“龙王何在?”那龙王兄弟,帅众水族,望妖精火光里喷下雨来。好雨!真个是:潇潇洒洒,密密沉沉。潇潇洒洒,如天边坠落星辰;密密沉沉,似海口倒悬浪滚。起初时如拳大小,次后来瓮泼盆倾。满地浇流鸭顶绿,高山洗出佛头青。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涨万条银。三叉路口看看满,九曲溪中渐渐平。这个是唐僧有难神龙助,扳倒天河往下倾。那雨淙综大小,莫能止息那妖精的火势。原来龙王私雨,只好泼得凡火,妖精的三昧真火,如何泼得?好一似火上浇油,越泼越灼。大圣道:“等我捻着诀。钻入火中!”轮铁棒,寻妖要打。那妖见他来到,将一口烟,劈脸喷来。行者急回头,-得眼花雀乱,忍不住泪落如雨。原来这大圣不怕火,只怕烟。当年因大闹天宫时,被老君放在八封炉中,锻过一番,他幸在那巽位安身,不曾烧坏,只是风搅得烟来,把他-做火眼金睛,故至今只是怕烟。那妖又喷一口,行者当不得,纵云头走了。那妖王却又收了火具,回归洞府。 这大圣一身烟火,炮燥难禁,径投于涧水内救火。怎知被冷水一逼,弄得火气攻心,三魂出舍,可怜气塞胸堂喉舌冷,魂飞魄散丧残生!慌得那四海龙王在半空里,收了雨泽,高声大叫:“天蓬元帅!卷帘将军!休在林中藏隐,且寻你师兄出来!” 八戒与沙僧听得呼他圣号,急忙解了马、挑着担奔出林来,也不顾泥泞,顺涧边找寻,只见那上溜头,翻波滚浪,急流中淌下一个人来。沙僧见了,连衣跳下水中,抱上岸来,却是孙大圣身躯。噫!你看他——四肢伸不得,浑身上下冷如冰。沙和尚满眼垂泪道:“师兄!可惜了你,亿万年不老长生客,如今化作个中途短命人!”八戒笑道:“兄弟莫哭,这猴子佯推死,吓我们哩。你摸他摸,胸前还有一点热气没有?”沙僧道:“浑身都冷了,就有一点儿热气,怎的就是回生?”八戒道:“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条性命。你扯着脚,等我摆布他。”真个那沙僧扯着脚,八戒扶着头,把他拽个直,推上脚来,盘膝坐定。八戒将两手搓热,仵住他的七窍,使一个按摩禅法。原来那行者被冷水逼了,气阻丹田,不能出声,却幸得八戒按摸柔擦,须臾间,气透三关,转明堂,冲开孔窍,叫了一声:“师父啊!”沙僧道:“哥啊,你生为师父,死也还在口里,且苏醒,我们在这里哩。”行者睁开眼道:“兄弟们在这里?老孙吃了亏也!”八戒笑道:“你才子发昏的,若不是老猪救你啊,已此了帐了,还不谢我哩!”行者却才起身,仰面道:“敖氏弟兄何在?”那四海龙王在半空中答应道:“小龙在此伺候。”行者道:“累你远劳,不曾成得功果,且请回去,改日再谢。”龙王帅水族,泱泱而回,不在话下。 沙僧搀着行者,一同到松林之下坐定。少时间,却定神顺气,止不住泪滴腮边,又叫:“师父啊!忆昔当年出大唐,岩前救我脱灾殃。三山六水遭魔障,万苦千辛割寸肠。托钵朝餐随厚薄,参禅暮宿或林庄。一心指望成功果,今日安知痛受伤!”沙僧道:“哥哥,且休烦恼,我们早安计策,去那里请兵助力,搭救师父耶?”行者道:“那里请救么?”沙僧道:“当初菩萨吩咐,着我等保护唐僧,他曾许我们,叫天天应,叫地地应。那里请救去?”行者道:“想老孙大闹天宫时,那些神兵,都禁不得我。这妖精神通不小,须是比老孙手段大些的,才降得他哩。天神不济,地煞不能,若要拿此妖魔,须是去请观音菩萨才好。奈何我皮肉酸麻,腰膝疼痛,驾不起筋斗云,怎生请得?”八戒道:“有甚话吩咐,等我去请。”行者笑道:“也罢,你是去得。若见了菩萨,切休仰视,只可低头礼拜。等他问时,你却将地名、妖名说与他,再请教师父之事。他若肯来,定取擒了怪物。”八戒闻言,即便驾了云雾,向南而去。 却说那个妖王在洞里欢喜道:“小的们,孙行者吃了亏去了。这一阵虽不得他死,好道也发个大昏。咦,只怕他又请救兵来也,快开门,等我去看他请谁。”众妖开了门,妖精就跳在空里观看,只见八戒往南去了。妖精想着南边再无他处,断然是请观音菩萨,急按下云,叫:“小的们,把我那皮袋寻出来。多时不用,只恐口绳不牢,与我换上一条,放在二门之下,等我去把八戒赚将回来,装于袋内,蒸得稀烂,犒劳你们。”原来那妖精有一个如意的皮袋。众小妖拿出来、换了口绳,安于洞门内不题。 却说那妖王久居于此,俱是熟游之地,他晓得那条路上南海去近,那条去远。他从那近路上,一驾云头,赶过了八戒,端坐在壁岩之上,变作一个“假观世音”模样,等候着八戒。那呆子正纵云行处,忽然望见菩萨,他那里识得真假?这才是见象作佛。呆子停云下拜道:“菩萨,弟子猪悟能叩头。”妖精道:“你不保唐僧去取经,却见我有何事干?”八戒道:“弟子因与师父行至中途,遇着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个红孩儿妖精,他把我师父摄了去。是弟子与师兄等,寻上他门,与他交战。他原来会放火,头一阵,不曾得赢;第二阵,请龙王助雨,也不能灭火。 师兄被他烧坏了,不能行动,着弟子来请菩萨,万望垂慈,救我师父一难!”妖精道:“那火云洞洞主,不是个伤生的,一定是你们冲撞了他也。”八戒道:“我不曾冲撞他,是师兄悟空冲撞他的。他变作一个小孩子,吊在树上,试我师父。师父甚有善心,教我解下来,着师兄驮他一程。是师兄掼了他一掼,他就弄风儿,把师父摄去了。”妖精道:“你起来,跟我进那洞里见洞主,与你说个人情,你陪一个礼,把你师父讨出来罢。”八戒道:“菩萨呀,若肯还我师父,就磕他一个头也罢。”妖王道:“你跟来。” 那呆子不知好歹,就跟着他,径回旧路,却不向南洋海,随赴火云门,顷刻间,到了门首。妖精进去道:“你休疑忌,他是我的故人,你进来。”呆子只得举步入门。众妖一齐呐喊,将八戒捉倒,装于袋内,束紧了口绳,高吊在驮梁之上。妖精现了本象,坐在当中道:“猪八戒,你有甚么手段,就敢保唐僧取经,就敢请菩萨降我?你大睁着两个眼,还不认得我是圣婴大王哩!如今拿你,吊得三五日,蒸熟了赏赐小妖,权为案酒!”八戒听言,在里面骂道:“泼怪物!十分无礼!若论你百计千方,骗了我吃,管教你一个个遭肿头天瘟!”呆子骂了又骂,嚷了又嚷,不题。 却说孙大圣与沙僧正坐,只见一阵腥风,刮面而过,他就打了一个喷嚏道:“不好!不好!这阵风,凶多吉少。想是猪八戒走错路也。”沙僧道:“他错了路,不会问人?”行者道:“想必撞见妖精了。”沙僧道:“撞见妖精,他不会跑回?”行者道:“不停当。你坐在这里看守,等我跑过涧去打听打听。”沙僧道:“师兄腰疼,只恐又着他手,等小弟去罢。”行者道:“你不济事,还让我去。”好行者,咬着牙,忍着疼,捻着铁棒,走过涧,到那火云洞前,叫声“泼怪!”那把门的小妖,又急入里报:“孙行者又在门首叫哩!”那妖王传令叫拿,那伙小妖,枪刀簇拥,齐声呐喊,即开门,都道:“拿住!拿住!”行者果然疲倦,不敢相迎,将身钻在路旁,念个咒语叫“变!”即变做一个销金包袱。小妖看见,报道:“大王,孙行者怕了,只见说一声拿字,慌得把包袱丢下,走了。”妖王笑道:“那包袱也无甚么值钱之物,左右是和尚的破褊衫,旧帽子,背进来拆洗做补衬。”一个小妖,果将包袱背进,不知是行者变的。行者道:“好了!这个销金包袱,背着了!”那妖精不以为事,丢在门内。 好行者,假中又假,虚里还虚:即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个包袱一样;他的真身,却又变作一个苍蝇儿,钉在门枢上。只听得八戒在那里哼哩哼的,声音不清,却似一个瘟猪。行者嘤的飞了去寻时,原来他吊在皮袋里也。行者钉在皮袋,又听得他恶言恶语骂道妖怪长,妖怪短,“你怎么假变作个观音菩萨,哄我回来,吊我在此,还说要吃我!有一日,我师兄大展齐天无量法,满山泼怪登时擒!解开皮袋放我出,筑你千钯方趁心!”行者闻言暗笑道:“这呆子虽然在这里面受闷气,却还不倒了旗枪。老孙一定要拿了此怪,若不如此,怎生雪恨!”正欲设法拯救八戒出来,只听那妖王叫道:“六健将何在?”时有六个小妖,是他知己的精灵,封为健将,都有名字:一个叫做云里雾,一个叫做雾里云,一个叫做急如火,一个叫做快如风,一个叫做兴烘掀,一个叫做掀烘兴。六健将上前跪下,妖王道: “你们认得老大王家么?”六健将道:“认得。”妖王道:“你与我星夜去请老大王来,说我这里捉唐僧蒸与他吃,寿延千纪。”六怪领命,一个个厮拖厮扯,径出门去了。行者嘤的一声,飞下袋来,跟定那六怪,躲离洞中。毕竟不知怎的请来,且听下回分解——
左传 · 襄公 · 襄公十七年
【经】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卒。宋人伐陈。夏,卫石买帅师伐曹。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九月,大雩。宋华臣出奔陈。冬,邾人伐我南鄙。 【传】十七年春,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卬,卑宋也。 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闭门而呴之,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是之不忧,而何以田为?」 夏,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晋。 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臧纥于防。师自阳关逆臧孙,至于旅松。郰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 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其伤而死。 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 宋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贼六人以铍杀诸卢门合左师之后。左师惧曰:「老夫无罪。」贼曰:「皋比私有讨于吴。」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乃舍之。左师为己短策,苟过华臣之门,必聘。 十一月甲午,国人逐□狗,□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华臣惧,遂奔陈。 宋皇国父为大宰,为平公筑台,妨于农功。子罕请俟农功之毕,公弗许。筑者讴曰:「泽门之皙,实兴我役。邑中之黔,实尉我心。」子罕闻之,亲执扑,以行筑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侪小人,皆有阖庐以辟燥湿寒暑。今君为一台而不速成,何以为役?」讴者乃止。或问其故,子罕曰:「宋国区区,而且诅有祝,祸之本也。」 齐晏桓子卒。晏婴粗縗斩,苴絰、带、杖,菅屦,食鬻,居倚庐,寝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礼也。」曰:「唯卿为大夫。」
金缕曲(其二)
《金缕曲》是清代文学家顾贞观为求纳兰性德搭救好友吴兆骞创作的组词作品,两首词“以词代书”,融为一体,感人至深,表现了作者与友人的深厚情谊。此为第二首,重在写作者与良友的交情。
记梦
关于这首诗,惠洪《冷斋夜话》说:“王平甫(平甫,诗人之字)熙宁癸丑岁直宿崇文院,梦有邀之至海上。见海水中宫殿甚盛,其中作乐、笙箫鼓吹之妓甚众,题其名曰:‘灵芝宫’。邀之者欲俱往,有人在宫侧,隔水谓曰:‘时未至,且令去,他日当迎之。’至此,恍惚梦觉,时禁中已鸣钟。平甫颇自负不凡,为诗记之。”说的便是此诗的写作经过。 俗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诗人平素喜好神仙,因而梦中方能经历如此海上仙境。好仙而入仙境,这使诗人“颇自负不凡”,而出之以诗章了。 这首小诗的前三句便记梦中之境。顷,百亩。万顷,形容海上波涛浩淼。诗人直宿崇文院中。深夜,沉沉入梦。恍恍惚惚,觉有人邀其到海上,便飘飘然随其人凌万顷波涛而去。途中,海风呼啸,挟带起两岸木叶,纷纷朝人脸上飞来。顷刻之间,已来到了金光灿烂、宏伟华丽的水宫跟前。诗人立定,但见眼前楼阁鳞次栉比,里面又隐隐传出笙箫鼓吹之声。于是诗人凝眸细察,发现了宫殿的绣金横匾上,大书着“灵芝宫”三个字。诗人是文人雅士,每见书画诗文,必玩赏再三,所以他兴味盎然地走近前去,抬头细细观赏,见那“灵芝宫”三字,不知哪位名家挥毫写就,笔走龙蛇,神采飞动,不似人间手笔。 末句转笔写梦醒。长乐,汉宫名,此处代指宋宫。正在诗人驻足观赏、流连忘返时,突然听得一阵钟声,于是“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发现自己原不曾离开崇文院一步。定神看那窗外,晨曦微明,才醒悟过来,方才是长乐宫晨钟将他从仙乡唤回。 思想梦境,离奇瑰丽,诗人怕稍纵即逝,仙景一忘,事后难以回想,所以赶忙就案头取过纸笔,“作诗火急追亡逋”,将梦中的仙境赋写下来,想等到天大亮时,拿去向同僚诗友夸示夸示。这个浪漫离奇之梦,这首浪漫神奇之诗,引动了文人雅士们的浓厚兴趣,于是其事其诗,不仅为《冷斋夜话》所收录,其他宋人笔记如彭乘的《墨客挥犀》、赵令畤的《侯鲭录》等亦有记载,而魏泰的《东轩笔录》则据“时未至,且令去,他日当迎之”之语又加敷演,说四年后作者去世,果真去了“灵芝宫”等等,则纯属无稽之谈了。
西游记 · 第三十九回 · 一粒金丹天上得 三年故主世间生
话说那孙大圣头痛难禁,哀告道:“师父,莫念!莫念!等我医罢!”长老问:“怎么医?”行者道:“只除过陰司,查勘那个阎王家有他魂灵,请将来救他。”八戒道:“师父莫信他。他原说不用过陰司,阳世间就能医活,方见手段哩。”那长老信邪风,又念《紧箍儿咒》,慌得行者满口招承道:“阳世间医罢!阳世间医罢!”八戒道:“莫要住!只管念!只管念!”行者骂道:“你这呆孽畜,撺道师父咒我哩!”八戒笑得打跌道:“哥耶!哥耶!你只晓得捉弄我,不晓得我也捉弄你捉弄!”行者道:“师父,莫念!莫念!待老孙阳世间医罢。”三藏道:“阳世间怎么医?”行者道:“我如今一筋斗云,撞入南天门里,不进斗牛宫,不入灵霄殿,径到那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宫兜率院内,见太上老君,把他九转还魂丹求得一粒来,管取救活他也。”三藏闻言大喜道:“就去快来。”行者道:“如今有三更时候罢了,投到回来,好天明了。只是这个人睡在这里,冷淡冷淡,不象个模样;须得举哀人看着他哭,便才好哩。”八戒道:“不消讲,这猴子一定是要我哭哩。”行者道:“怕你不哭!你若不哭,我也医不成!”八戒道:“哥哥,你自去,我自哭罢了。”行者道:“哭有几样:若干着口喊谓之嚎,扭搜出些眼泪儿来谓之啕。又要哭得有眼泪,又要哭得有心肠,才算着嚎啕痛哭哩。”八戒道:“我且哭个样子你看看。”他不知那里扯个纸条,拈作一个纸拈儿,往鼻孔里通了两通,打了几个涕喷,你看他眼泪汪汪,粘涎答答的,哭将起来,口里不住的絮絮叨叨,数黄道黑,真个象死了人的一般。哭到那伤情之处,唐长老也泪滴心酸。行者笑道:“正是那样哀痛,再不许住声。你这呆子哄得我去了,你就不哭,我还听哩! 若是这等哭便罢,若略住住声儿,定打二十个孤拐!”八戒笑道:“你去你去!我这一哭动头,有两日哭哩。”沙僧见他数落,便去寻几枝香来烧献,行者笑道:“好好好!一家儿都有些敬意,老孙才好用功。” 好大圣,此时有半夜时分,别了他师徒三众,纵筋斗云,只入南天门里,果然也不谒灵霄宝殿,不上那斗牛天宫,一路云光,径来到三十三天离恨天兜率宫中。才入门,只见那太上老君正坐在那丹房中,与众仙童执芭蕉扇扇火炼丹哩。他见行者来时,即吩咐看丹的童儿:“各要仔细,偷丹的贼又来也。”行者作礼笑道:“老官儿,这等没搭撒,防备我怎的?我如今不干那样事了。”老君道:“你那猴子,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把我灵丹偷吃无数,着小圣二郎捉拿上界,送在我丹炉炼了四十九日,炭也不知费了多少。你如今幸得脱身,皈依佛果,保唐僧往西天取经,前者在平顶山上降魔,弄刁难,不与我宝贝,今日又来做甚?”行者道:“前日事,老孙更没稽迟,将你那五件宝贝当时交还,你反疑心怪我?”老君道:“你不走路,潜入吾宫怎的?”行者道:“自别后,西过一方,名乌鸡国。那国王被一妖精假妆道士,呼风唤雨,陰害了国王,那妖假变国王相貌,现坐金銮殿上。是我师父夜坐宝林寺看经,那国王鬼魂参拜我师,敦请老孙与他降妖,辨明邪正。正是老孙思无指实,与弟八戒,夜入园中,打破花园,寻着埋藏之所,乃是一眼八角琉璃井内,捞上他的尸首,容颜不改。到寺中见了我师,他发慈悲,着老孙医救,不许去赴陰司里求索灵魂,只教在阳世间救治。我想着无处回生,特来参谒,万望道祖垂怜,把九转还魂丹借得一千丸儿,与我老孙搭救他也。”老君道:“这猴子胡说!甚么一千丸,二千丸! 当饭吃哩!是那里土块-的,这等容易?咄!快去!没有!”行者笑道:“百十丸儿也罢。”老君道:“也没有。”行者道:“十来丸也罢。”老君怒道:“这泼猴却也缠帐!没有,没有!出去,出去!” 行者笑道:“真个没有,我问别处去救罢。”老君喝道:“去!去! 去!”这大圣拽转步,往前就走。老君忽的寻思道:“这猴子惫懒哩,说去就去,只怕溜进来就偷。”即命仙童叫回来道:“你这猴子,手脚不稳,我把这还魂丹送你一丸罢。”行者道:“老官儿,既然晓得老孙的手段,快把金丹拿出来,与我四六分分,还是你的造化哩;不然,就送你个皮笊篱,一捞个罄尽。”那老祖取过葫芦来,倒吊过底子,倾出一粒金丹,递与行者道:“止有此了,拿去,拿去!送你这一粒,医活那皇帝,只算你的功果罢。” 行者接了道:“且休忙,等我尝尝看,只怕是假的,莫被他哄了。”扑的往口里一丢,慌得那老祖上前扯住,一把揪着顶瓜皮,-着拳头骂道:“这泼猴若要咽下去,就直打杀了!”行者笑道:“嘴脸!小家子样!那个吃你的哩!能值几个钱?虚多实少的,在这里不是?”原来那猴子颏下有嗉袋儿,他把那金丹噙在嗉袋里,被老祖捻着道:“去罢!去罢!再休来此缠绕!”这大圣才谢了老祖,出离了兜率天宫。 你看他千条瑞霭离瑶阙,万道祥云降世尘,须臾间下了南天门,回到东观,早见那太阳星上。按云头,径至宝林寺山门外,只听得八戒还哭哩,忽近前叫声:“师父。”三藏喜道:“悟空来了,可有丹药?”行者道:“有。”八戒道:“怎么得没有?他偷也去偷人家些来!”行者笑道:“兄弟,你过去罢,用不着你了。你揩揩眼泪,别处哭去。”教:“沙和尚,取些水来我用。”沙僧急忙往后面井上,有个方便吊桶,即将半钵盂水递与行者。行者接了水,口中吐出丹来,安在那皇帝唇里,两手扳开牙齿,用一口清水,把金丹冲灌下肚。有半个时辰,只听他肚里呼呼的乱响,只是身体不能转移。行者道:“师父,弄我金丹也不能救活,可是-杀老孙么!”三藏道:“岂有不活之理。似这般久死之尸,如何吞得水下?此乃金丹之仙力也。自金丹入腹,却就肠鸣了,肠鸣乃血脉和动,但气绝不能回伸。莫说人在井里浸了三年,就是生铁也上锈了,只是元气尽绝,得个人度他一口气便好。” 那八戒上前就要度气,三藏一把扯住道:“使不得!还教悟空来。”那师父甚有主张:原来猪八戒自幼儿伤生作孽吃人,是一口浊气;惟行者从小修持,咬松嚼柏,吃桃果为生,是一口清气。这大圣上前,把个雷公嘴噙着那皇帝口唇,呼的一口气收入咽喉,度下重楼,转明堂,径至丹田,从涌泉倒返泥垣宫。呼的一声响-,那君王气聚神归,便翻身,轮拳曲足,叫了一声“师父!”双膝跪在尘埃道:“记得昨夜鬼魂拜谒,怎知道今朝天晓返阳神!”三藏慌忙搀起道:“陛下,不干我事,你且谢我徒弟。”行者笑道:“师父说那里话?常言道,家无二主,你受他一拜儿不亏。”三藏甚不过意,搀起那皇帝来,同入禅堂,又与八戒、行者、沙僧拜见了,方才按座。只见那本寺的僧人,整顿了早斋,却欲来奉献;忽见那个水衣皇帝,个个惊张,人人疑说。 孙行者跳出来道:“那和尚,不要这等惊疑,这本是乌鸡国王,乃汝之真主也。三年前被怪害了性命,是老孙今夜救活,如今进他城去,要辨明邪正。若有了斋,摆将来,等我们吃了走路。” 众僧即奉献汤水,与他洗了面,换了衣服。把那皇帝赭黄袍脱了,本寺僧官,将两领布直裰,与他穿了;解下蓝田带,将一条黄丝绦子与他系了;褪下无忧履,与他一双旧僧鞋撒了。却才都吃了早斋,扣背马匹。 行者问:“八戒,你行李有多重?”八戒道:“哥哥,这行李日逐挑着,倒也不知有多重。”行者道:“你把那一担儿分为两担,将一担儿你挑着,将一担儿与这皇帝挑,我们赶早进城干事。” 八戒欢喜道:“造化!造化!当时驮他来,不知费了多少力,如今医活了,原来是个替身。”那呆子就弄玄虚,将行李分开,就问寺中取条匾担,轻些的自己挑了,重些的教那皇帝挑着。行者笑道:“陛下,着你那般打扮,挑着担子,跟我们走走,可亏你么?”那国王慌忙跪下道:“师父,你是我重生父母一般,莫说挑担,情愿执鞭坠镫,伏侍老爷,同行上西天去也。”行者道:“不要你去西天,我内中有个缘故。你只挑得四十里进城,待捉了妖精,你还做你的皇帝,我们还取我们的经也。”八戒听言道: “这等说,他只挑四十里路,我老猪还是长工!”行者道:“兄弟,不要胡说,趁早外边引路。”真个八戒领那皇帝前行,沙僧伏侍师父上马,行者随后,只见那本寺五百僧人,齐齐整整,吹打着细乐,都送出山门之外。行者笑道:“和尚们不必远送,但恐官家有人知觉,泄漏我的事机,反为不美。快回去!快回去!但把那皇帝的衣服冠带,整顿干净,或是今晚明早,送进城来,我讨些封赡赏赐谢你。”众僧依命各回讫。行者搀开大步,赶上师父,一直前来,正是:西方有诀好寻真,金木和同却炼神。丹母空怀-懂梦,婴儿长恨杌樗身。必须井底求明主,还要天堂拜老君。悟得色空还本性,诚为佛度有缘人。 师徒们在路上,那消半日,早望见城池相近,三藏道:“悟空,前面想是乌鸡国了。”行者道:“正是,我们快赶进城干事。” 那师徒进得城来,只见街市上人物齐整,风光闹热,早又见凤阁龙楼,十分壮丽。有诗为证,诗曰:海外宫楼如上邦,人间歌舞若前唐。花迎宝扇红云绕,日照鲜袍翠雾光。孔雀屏开香霭出,珍珠帘卷彩旗张。太平景象真堪贺,静列多官没奏章。三藏下马道:“徒弟啊,我们就此进朝倒换关文,省得又拢那个衙门费事。”行者道:“说得有理,我兄弟们都进去,人多才好说话。”唐僧道:“都进去,莫要撒村,先行了君臣礼,然后再讲。” 行者道:“行君臣礼,就要下拜哩。”三藏道:“正是,要行五拜三叩头的大礼。”行者笑道:“师父不济,若是对他行礼,诚为不智。你且让我先走到里边,自有处置。等他若有言语,让我对答。我若拜,你们也拜;我若蹲,你们也蹲。”你看那惹祸的猴王,引至朝门,与阁门大使言道:“我等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天拜佛求经者,今到此倒换关文,烦大人转达,是谓不误善果。”那黄门官即入端门,跪下丹墀启奏道:“朝门外有五众僧人,言是东土唐国钦差上西天拜佛求经,今至此倒换关文,不敢擅入,现在门外听宣。” 那魔王即令传宣。唐僧却同入朝门里面,那回生的国主随行。正行,忍不住腮边堕泪,心中暗道:“可怜!我的铜斗儿江山,铁围的社稷,谁知被他陰占了!”行者道:“陛下切莫伤感,恐走漏消息。这棍子在我耳朵里跳哩,如今决要见功,管取打杀妖魔,扫荡邪物,这江山不久就还归你也。”那君王不敢违言,只得扯衣揩泪,舍死相生,径来到金銮殿下。又见那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一个个威严端肃,像貌轩昂。这行者引唐僧站立在白玉阶前,挺身不动,那阶下众官,无不悚惧,道:“这和尚十分愚浊!怎么见我王便不下拜,亦不开言呼祝?喏也不唱一个,好大胆无礼!”说不了,只听得那魔王开口问道:“那和尚是那方来的?”行者昂然答道:“我是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奉钦差前往西域天竺国大雷音寺拜活佛求真经者,今到此方,不敢空度,特来倒换通关文牒。”那魔王闻说,心中作怒道:“你东土便怎么!我不在你朝进贡,不与你国相通,你怎么见吾抗礼,不行参拜!”行者笑道:“我东土古立天朝,久称上国,汝等乃下土边邦。自古道,上邦皇帝,为父为君;下邦皇帝,为臣为子。你倒未曾接我,且敢争我不拜?”那魔王大怒,教文武官:“拿下这野和尚去!”说声叫“拿”,你看那多官一齐踊跃。这行者喝了一声,用手一指,教:“莫来!”那一指,就使个定身法,众官俱莫能行动,真个是校尉阶前如木偶,将军殿上似泥人。 那魔王见他定住了文武多官,急纵身,跳下龙床,就要来拿。猴王暗喜道:“好!正合老孙之意,这一来就是个生铁铸的头,汤着棍子,也打个窟窿!”正动身,不期旁边转出一个救命星来。你道是谁,原来是乌鸡国王的太子,急上前扯住那魔王的朝服,跪在面前道:“父王息怒。”妖精问:“孩儿怎么说?”太子道:“启父王得知,三年前闻得人说,有个东土唐朝驾下钦差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不期今日才来到我邦。父王尊性威烈,若将这和尚拿去斩首,只恐大唐有日得此消息,必生嗔怒。你想那李世民自称王位,一统江山,心尚未足,又兴过海征伐。若知我王害了他御弟圣僧,一定兴兵发马,来与我王争敌。奈何兵少将微,那时悔之晚矣。父王依儿所奏,且把那四个和尚,问他个来历分明,先定他一段不参王驾,然后方可问罪。” 这一篇,原来是太子小心,恐怕来伤了唐僧,故意留住妖魔,更不知行者安排着要打。那魔王果信其言,立在龙床前面,大喝一声道:“那和尚是几时离了东土?唐王因甚事着你求经?”行者昂然而答道:“我师父乃唐王御弟,号曰三藏。因唐王驾下有一丞相,姓魏名徵,奉天条梦斩泾河老龙。大唐王梦游陰司地府,复得回生之后,大开水陆道场,普度冤魂孽鬼。因我师父敷演经文,广运慈悲,忽得南海观世音菩萨指教来西。我师父大发弘愿,情欣意美,报国尽忠,蒙唐王赐与文牒。那时正是大唐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离了东土,前至两界山,收了我做大徒弟,姓孙,名悟空行者;又到乌斯国界高家庄,收了二徒弟,姓猪,名悟能八戒;流沙河界,又收了三徒弟,姓沙,名悟净和尚;前日在敕建宝林寺,又新收个挑担的行童道人。”魔王闻说,又没法搜检那唐僧,弄巧计盘诘行者,怒目问道:“那和尚,你起初时,一个人离东土,又收了四众,那三僧可让,这一道难容。那行童断然是拐来的。他叫做甚么名字?有度牒是无度牒?拿他上来取供。”唬得那皇帝战战兢兢道:“师父啊! 我却怎的供?”孙行者捻他一把道:“你休怕,等我替你供。”好大圣,趋步上前,对怪物厉声高叫道:“陛下,这老道是一个-痖之人,却又有些耳聋。只因他年幼间曾走过西天,认得道路,他的一节儿起落根本,我尽知之,望陛下宽恕,待我替他供罢。”魔王道:“趁早实实的替他供来,免得取罪。”行者道:“供罪行童年且迈,痴聋-痖家私坏。祖居原是此间人,五载之前遭破败。天无雨,民干坏,君王黎庶都斋戒。焚香沐浴告天公,万里全无云。百姓饥荒若倒悬,锺南忽降全真怪。呼风唤雨显神通,然后暗将他命害。推下花园水井中,陰侵龙位人难解。幸吾来,功果大,起死回生无挂碍。情愿皈依作行童,与僧同去朝西界。假变君王是道人,道人转是真王代。”那魔王在金銮殿上,闻得这一篇言语,唬得他心头撞小鹿,面上起红云,急怞身就要走路,奈何手内无一兵器,转回头,只见一个镇殿将军,腰挎一口宝刀,被行者使了定身法,直挺挺如痴如痖,立在那里,他近前,夺了这宝刀,就驾云头望空而去。气得沙和尚爆躁如雷,猪八戒高声喊叫,埋怨行者是一个急猴子:“你就慢说些儿,却不稳住他了?如今他驾云逃走,却往何处追寻?”行者笑道:“兄弟们且莫乱嚷。我等叫那太子下来拜父,嫔后出来拜夫。”却又念个咒语,解了定身法,“教那多官苏醒回来拜君,方知是真实皇帝,教诉前情,才见分晓,我再去寻他。好大圣,吩咐八戒、沙僧:“好生保护他君臣父子嫔后与我师父!”只听说声去,就不见形影。 他原来跳在九霄云里,睁眼四望,看那魔王哩。只见那畜果逃了性命,径往东北上走哩。行者赶得将近,喝道:“那怪物,那里去!老孙来了也!”那魔王急回头,掣出宝刀,高叫道:“孙行者,你好惫懒!我来占别人的帝位,与你无干,你怎么来抱不平,泄漏我的机密!”行者呵呵笑道:“我把你大胆的泼怪!皇帝又许你做?你既知我是老孙,就该远遁;怎么还刁难我师父,要取甚么供状!适才那供状是也不是?你不要走!好汉吃我老孙这一棒!”那魔侧身躲过,掣宝刀劈面相还。他两个搭上手,这一场好杀,真是:猴王猛,魔王强,刀迎棒架敢相当。一天云雾迷三界,只为当朝立帝王。他两个战经数合,那妖魔抵不住猴王,急回头复从旧路跳入城里,闯在白玉阶前两班文武丛中,摇身一变,即变得与唐三藏一般模样,并搀手,立在阶前。 这大圣赶上,就欲举棒来打,那怪道:“徒弟莫打,是我!”急掣棒要打那个唐僧,却又道:“徒弟莫打,是我!”一样两个唐僧,实难辨认。“倘若一棒打杀妖怪变的唐僧,这个也成了功果;假若一棒打杀我的真实师父,却怎么好!”只得停手,叫八戒、沙僧问道:“果然那一个是怪,那一个是我的师父?你指与我,我好打他。”八戒道:“你在半空中相打相嚷,我瞥瞥眼就见两个师父,也不知谁真谁假。”行者闻言,捻诀念声咒语,叫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驾伽蓝、当坊土地、本境山神道:“老孙至此降妖,妖魔变作我师父,气体相同,实难辨认。汝等暗中知会者,请师父上殿,让我擒魔。”原来那妖怪善腾云雾,听得行者言语,急撒手跳上金銮宝殿。这行者举起棒望唐僧就打。可怜!若不是唤那几位神来,这一下,就是二千个唐僧,也打为肉酱!多亏众神架住铁棒道:“大圣,那怪会腾云,先上殿去了。”行者赶上殿,他又跳将下来扯住唐僧,在人丛里又混了一混,依然难认。 行者心中不快,又见那八戒在旁冷笑,行者大怒道:“你这夯货怎的?如今有两个师父,你有得叫,有得应,有得伏侍哩,你这般欢喜得紧!”八戒笑道:“哥啊,说我呆,你比我又呆哩! 师父既不认得,何劳费力?你且忍些头疼,叫我师父念念那话儿,我与沙僧各搀一个听着。若不会念的,必是妖怪,有何难也?”行者道:“兄弟,亏你也,正是,那话儿只有三人记得。原是我佛如来心苗上所发,传与观世音菩萨,菩萨又传与我师父,便再没人知道。也罢,师父,念念。”真个那唐僧就念起来。那魔王怎么知得,口里胡哼乱哼。八戒道:“这哼的却是妖怪了!” 他放了手,举钯就筑。那魔王纵身跳起,踏着云头便走。好八戒,喝一声,也驾云头赶上,慌得那沙和尚丢了唐僧,也掣出宝杖来打,唐僧才停了咒语。孙大圣忍着头疼,-着铁棒,赶在空中。呀!这一场,三个狠和尚,围住一个泼妖魔。那魔王被八戒沙僧使钉钯宝杖左右攻住了,行者笑道:“我要再去,当面打他,他却有些怕我,只恐他又走了。等我老孙跳高些,与他个捣蒜打,结果了他罢。” 这大圣纵祥光,起在九霄,正欲下个切手,只见那东北上,一朵彩云里面,厉声叫道:“孙悟空,且休下手!”行者回头看处,原来文殊菩萨,急收棒,上前施礼道:“菩萨,那里去?”文殊道:“我来替你收这个妖怪的。”行者谢道:“累烦了。”那菩萨袖中取出照妖镜,照住了那怪的原身。行者才招呼八戒、沙僧齐来见了菩萨。却将镜子里看处,那魔王生得好不凶恶:眼似琉璃盏,头若炼炒缸。浑身三伏靛,四爪九秋霜。搭拉两个耳,一尾扫帚长。青毛生锐气,红眼放金光。匾牙排玉板,圆须挺硬枪。镜里观真象,原是文殊一个狮猁王。行者道:“菩萨,这是你坐下的一个青毛狮子,却怎么走将来成精,你就不收服他?” 菩萨道:“悟空,他不曾走,他是佛旨差来的。”行者道:“这畜类成精,侵夺帝位,还奉佛旨差来。似老孙保唐僧受苦,就该领几道敕书!”菩萨道:“你不知道;当初这乌鸡国王,好善斋僧,佛差我来度他归西,早证金身罗汉。因是不可原身相见,变做一种凡僧,问他化些斋供。被吾几句言语相难,他不识我是个好人,把我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我三日三夜。多亏六甲金身救我归西,奏与如来、如来将此怪令到此处推他下井,浸他三年,以报吾三日水灾之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得汝等来此,成了功绩。”行者道:“你虽报了甚么一饮一啄的私仇,但那怪物不知害了多少人也。”菩萨道:“也不曾害人,自他到后,这三年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何害人之有?”行者道:“固然如此,但只三宫娘娘,与他同眠同起,点污了他的身体,坏了多少纲常轮理,还叫做不曾害人?”菩萨道:“点污他不得,他是个骗了的狮子。”八戒闻言,走近前,就摸了一把,笑道:“这妖精真个是糟鼻子不吃酒——枉担其名了!”行者道: “既如此,收了去罢。若不是菩萨亲来,决不饶他性命。”那菩萨却念个咒,喝道:“畜生,还不皈正,更待何时!”那魔王才现了原身。菩萨放莲花罩定妖魔,坐在背上,踏祥光辞了行者。咦! 径转五台山上去,宝莲座下听谈经。毕竟不知那唐僧师徒怎的出城,且听下回分解——
永遇乐
天阁英游,内朝密侍,当世荣遇。汉守分麾,尧庭请瑞,方面凭心膂。风驰千骑,云拥双旌,向晓洞开严署。拥朱轓、喜色欢声,处处竞歌来暮。 吴王旧国,今古江山秀异,人烟繁富。甘雨车行,仁风扇动,雅称安黎庶。棠郊成政,槐府登贤,非久定须归去。且乘闲、孙阁长开,融尊盛举。
人间词话 · 第十八则
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词亦略似之。然道君不过自道身世之戚,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
寒食野望吟
《寒食野望吟》由唐代诗人白乐天所著,是一首杂言诗。该诗出自《全唐诗》,描写了寒食清明时节的扫墓情形,生动的描绘出了诗人的思乡之情。寒食清明尤为崇尚的风俗是扫墓。寒食清明扫墓之风在唐代十分盛行。从这首诗中,不仅可以看出扫墓的凄凉悲惨情景,也可以看出唐代扫墓习俗中寒食与清明是一回事。的确,每当此时,一些漂泊异乡的诗人墨客,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世说新语 · 品藻第九
品藻指评论人物高下。本篇主要做法是就两个人对比而论,一般是指出各有所长;只有部分条目点出高下之别。有时也会只就一个人的不同情况而论,这实际也是不同方面的对比。拿记述清谈的几则来看。第48 则记刘尹到王长史那里清谈,事后王长史的评价是:“韶音令辞不如我,往辄破的胜我”。这指出各人擅长之处。第39 则说:“人问抚军:殷浩谈竟何如?答曰:不能胜人,差可献酬群心”。这是从不同角度说明同一人的清谈效果,其中有高下之别,但是没有显出贬损。从中可以看出品评者总是回避排斥、指责别人,都是善意的。所对比的两人多是同时代的,个别也会用古今对比.正因此,不一定要说出所比的内容,只说明某人跟某人相当,某人超过或不如某人,大概人家就能了解何所指,只是后人有时很难了解是比什么,例如第18 则记:“王丞相二弟不过江,日颖,日敞。时论以颖比邓伯道,敞比温忠武”,这里并没有指明是从哪些方面对比,也没有记述语言环境,就不易从中看出要点。 评论所涉及的内容也如上一篇一样很广泛,诸如品德、才学、功业、声威、风度、骨气、高洁、尊贵、出仕、归隐、清谈、吟咏,等等,都受到重视。所记载的也是士族阶层所讲究的各个方面。
小雅 · 湛露
《小雅·湛露》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首诗写贵族们在举行宴会,尽情饮乐,互相赞扬的情景。全诗四章,每章四句,首二句均托物起兴,后二句写宴饮的进程。第一章说夜饮之情兴,第二章说夜饮之场所,第三章赞美与宴者之美德,第四章赞美与宴者之仪容。此诗所描绘的情景犹如一幅绝妙的“清秋夜宴图”,结构精巧,音韵谐美。
国风 · 王风 · 葛藟
《国风·王风·葛藟》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流浪者求助不得的怨诗,即使称人父母,依旧不可得到眷顾,反应了当时社会的冷酷无情;另一说此诗是一个入赘者在他人家生活,抒发孤独寂寞的悲歌。全诗三章,每章六句,三层意思,两层转折,直抒情事,语句简质,表现了飘零的凄苦和世情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