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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
天门开,詄荡荡,穆并骋,以临飨。 光夜烛,德信著,灵浸鸿,长生豫。 太朱涂广,夷石为堂,饰玉梢以舞歌,体招摇若永望。 星留俞,塞陨光,照紫幄,珠烦黄。 幡比翅回集,贰双飞常羊。 月穆穆以金波,日华耀以宣明。 假清风轧忽,激长至重觞。 神裴回若留放,殣冀亲以肆章。 函蒙祉福常若期,寂谬上天知厥时。 泛泛滇滇从高斿,殷勤此路胪所求。 佻正嘉古弘以昌,休嘉砰隐溢四方。 专精厉意逝九阂,纷云六幕浮大海。
壶中天 · 寿丘枢密
日躔东井,正轮囷桂影,十分光洁。火令方中符国运,天与非常英杰。荦荦平生,眼空宇宙,绿发千寻雪。笑谈一镇,单于底事心慑。 晚岁佛地功深,人间富贵,五湖烟水阔。谁遣心期事左,须酬满、麒麟勋业。又也何妨,长生仙箓,已在黄金阙。中原恢拓,要公归任调燮。
游仙诗十四首
从西晋後期到东晋前期,正是文学史上玄言诗风形成和开始盛行的时期。这一时期文学界的情状,如《文心雕龙·时序》中说:「自中朝贵玄,江左称盛,因谈馀气,流成文体。是以世极迍邅,而辞意夷泰,诗必柱下之旨归,赋乃漆园之义疏。」郭璞是两晋之交的人物,他在这一时期文学中的地位又是如何呢?《世说新语》引檀道鸾《续晋阳秋》说:「郭璞五言,始会合道家之言而韵之。」这等于说郭是玄言诗的倡导者。然而钟嵘《诗品》却说:「(郭璞)始变永嘉平淡之体。」意见截然相反。这两种相互矛盾的评价,是从不同角度来看郭璞诗的特点而得到的不同结论。郭璞的代表作《游仙诗》十四首,既有表述老庄旨趣的玄言成份,却慷慨多气而非「辞意夷泰」,文采华茂而非平淡寡味。也就是说,它顺应了时代风尚而又超拔于时代风尚。 这里介绍的《游仙诗》十四首的第一首,具有总括全部组诗的纲领性意义。可以看出,诗虽以「游仙」为题,却并不沉迷于完全与人世相脱离的虚幻的仙境。作者把隐逸和游仙合为一体来写,两者常常密不可分。抒发的情绪,是生活于动乱时代的痛苦,和高蹈遗世的向往,但内中又深藏着不能真正忘怀人世的矛盾。这就是所谓慷慨之气的由来。 开头两句双起,以「京华游侠窟」与「山林隐遁栖」两种不同生活方式相互对照。「游侠」的现象,古人常从不同角度去看它。在这里,主要是指贵族子弟呼啸酒市、奢华放浪的行径,就像曹植《名都篇》所写的「宝剑直千金,被服丽且鲜。鬥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那种景象。相比于这一种热烈浪漫、尽情享乐的人生,山林中的隐者,却是孤独而清冷,远隔于尘世之外。两者之间,作者如何取舍?「朱门何足荣」是对前者的否定,「未若托蓬莱」是对後者的肯定。双起之後,一扬一抑,转入主题。「蓬莱」为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它与「朱门」的对照,隐含着这样的意味:朱门虽荣,贵游虽乐,却是倏忽迁变,过眼烟云,不具有仙界超世的永恒。那么,「山林」与「蓬莱」又是何种关系呢?既可以说,隐逸是求仙的前提,又可以说,隐逸和求仙,在超越尘世的浮华喧嚣,探寻生存之本质的意义上,原是一回事。并不一定真的要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临源」以下四句,具体描写隐士的生活。他们在澄澈的水源上掬饮清波,又攀上高高的山岗采食初生的灵芝——据说食灵芝可以延年益寿。「灵溪」,《文选》李善注引庾仲雍《荆州记》云:「大城西九里有灵溪水。」「云梯」,李善注谓:「言仙人升天,因云而上。」这二条注有些问题。「灵溪」未必是专名,应只是泛指幽深山谷中的溪流。山水钟天地之灵气,可以养性,故谓「灵溪」。「云梯」更不能指成仙之路,否则「安事登云梯」作为否定的句子,与诗题直接冲突。其实,乘云而上作为政治上飞黄腾达的比喻,由来已久。《史记·范雎传》中,「不意君能自致于青云之上」,便是此意。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山巅水涯,深可流连,无需费心求禄,自致于青云之上。 然则,仕宦的道路,究竟为何是必须抛弃的呢?接着,诗人引用古代贤哲的事例,加以说明。「漆园有傲吏」指庄子,他做过漆园地方的小吏。注意「傲吏」为了与「逸妻」相对,重在「傲」不重在「吏」。因为庄子做漆园吏,根本还够不上「仕宦」,且他也是根本反对仕宦的。据《史记》,楚威王听说庄子贤能,派使者带了重金聘庄子到楚国去任国相。他回答说:卿相固然很尊荣,但就像祭祀所用的牺牛,养得肥肥壮壮,到了宰杀的时候,想要做一头野猪,再也不能够了!「莱氏」指老莱子。据《列女传》,他避世隐居,躬耕蒙山,後应楚王之请,准备出仕。他的妻子劝告说:你今日食人酒肉,受人官禄,明日就被人制约,难免于祸患了。老莱子就听了妻子的话,仍旧过着隐遁生活。这两个故事,都强调了在仕宦道路上,丧失自由,并隐伏巨大危险。因之,所谓富贵尊荣,只是使人失去自由天性的诱饵罢了。联系魏晋以来政治生活中风波险恶的情状,不难想像诗人心中深深的忧惧。 在诗歌的字面上,这些意思都没有明白说出,只是表彰漆园「傲吏」、莱氏「逸妻」,作为自己的楷模。而後用《周易》中典故,点出其中道理。《周易·乾》之「九二」云:「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周易·大壮》之「上六」云:「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进则保龙见,退为触蕃羝」两句,意思是说:隐居的贤士,如果进而求仕,固然可能如潜龙之出现,风光一时,为天下所重,然一旦陷入困境,就再也由不得自己,犹如壮羊的角卡在了篱笆上,进不得,退不得。所以在人生的选择上,不能只看到进而「龙见」的辉煌,更要预想退而「触蕃」的窘境。这里都包涵着动乱时代的「忧生」之感。 经过以上的思考,作者得出明确的结论:「高蹈风尘外,长揖谢夷齐。」伯夷、叔齐,是古人称颂的贤者,曾互让王位而逃到西伯昌(周文王)那里;後来武王伐纣,他们又为了忠于商朝而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但在魏晋人看来,这种大忠大贤,仍然是牵绊于世网,伤残人生的本性,正是羝羊触蕃的可怜相。远不如高蹈于人世风尘之外,摆脱一切世俗的羁绊。 令人感叹的是:郭璞虽有高蹈的志向,却并不能摆脱仕宦,入隐山林。後更因反对王敦谋叛,遭致杀身之祸,「游仙」的豪情,化作刀下的哀吟。只是在他的诗歌里,留下那一代文人感时伤世的情怀,追求解脱的期望,和进退失据的叹息。在写作手法上,这首诗引用庄子的事迹和思想,引用《周易》的成言,藉以表述自己的人生观念,体现了玄言诗兴起时代的文学风气。
三国演义 · 第十七回 · 袁公路大起七军 曹孟德会合三将
却说袁术在淮南,地广粮多,又有孙策所质玉玺,遂思僭称帝号;大会群下议曰:“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吾家四世三公,百姓所归;吾效应天顺人,正位九五。尔众人以为何如?”主簿阎象曰:“不可。昔周后稷积德累功,至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服事殷。明公家世虽贵,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此事决不可行。”术怒曰:“吾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谶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其谶。又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君,背天道也。吾意已决,多言者斩!”遂建号仲氏,立台省等官,乘龙凤辇,祀南北郊,立冯方女为后,立子为东宫。因命使催取吕布之女为东宫妃,却闻布已将韩胤解赴许都,为曹操所斩,乃大怒;遂拜张勋为大将军,统领大军二十余万,分七路征徐州:第一路大将张勋居中,第二路上将桥蕤居左,第三路上将陈纪居右,第四路副将雷薄居左,第五路副将陈兰居右,第六路降将韩暹居左,第七路降将杨奉居右。各领部下健将,克日起行。命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监运七路钱粮。尚不从,术杀之。以纪灵为七路都救应使。术自引军三万,使李丰、梁刚、乐就为催进使,接应七路之兵。 吕布使人探听得张勋一军从大路径取徐州,桥蕤一军取小沛,陈纪一军取沂都,雷薄一军取琅琊,陈兰一军取碣石,韩暹一军取下邳,杨奉一军取浚山:七路军马,日行五十里,于路劫掠将来。乃急召众谋士商议,陈宫与陈珪父子俱至。陈宫曰:“徐州之祸,乃陈珪父子所招,媚朝廷以求爵禄,今日移祸于将军。可斩二人之头献袁术,其军自退。”布听其言,即命擒下陈珪、陈登。陈登大笑曰:“何如是之懦也?吾观七路之兵,如七堆腐草,何足介意!”布曰:“汝若有计破敌、免汝死罪。”陈登曰:“将军若用老夫之言,徐州可保无虞。”布曰:“试言之。”登曰:“术兵虽众,皆乌合之师,素不亲信;我以正兵守之,出奇兵胜之,无不成功。更有一计,不止保安徐州,并可生擒袁术。”布曰:“计将安出?”登曰:“韩暹、杨奉乃汉旧臣,因惧曹操而走,无家可依,暂归袁术;术必轻之,彼亦不乐为术用。若凭尺书结为内应,更连刘备为外合,必擒袁术矣。”布曰:“汝须亲到韩暹、杨奉处下书。”陈登允诺。布乃发表上许都,并致书与豫州,然后令陈登引数骑,先于下邳道上候韩暹。暹退引兵至,下寨毕,登入见。暹问曰:“汝乃吕布之人,来此何干?”登笑曰:“某为大汉公卿,何谓吕布之人?若将军者,向为汉臣,今乃为叛贼之臣,使昔日关中保驾之功,化为乌有,窃为将军不取也。且袁术性最多疑,将军后必为其所害。今不早图,悔之无及!”暹叹曰:“吾欲归汉,恨无门耳。”登乃出布书。暹览书毕曰:“吾已知之。公先回。吾与杨将军反戈击之。但看火起为号,温侯以兵相应可也。”登辞暹,急回报吕布。 布乃分兵五路,高顺引一军进小沛,敌桥蕤;陈宫引一军进沂都,敌陈纪;张辽、臧霸引一军出琅琊,敌雷薄;宋宪、魏续引一军出碣石,敌陈兰;吕布自引一军出大道,敌张勋。各领军一万,余者守城。吕布出城三十里下寨。张勋军到,料敌吕布不过,且退二十里屯住,待四下兵接应。 是夜二更时分,韩暹、杨奉分兵到处放火,接应吕家军入寨。勋军大乱。吕布乘势掩杀,张勋败走。吕布赶到天明,正撞纪灵接应。两军相迎,恰待交锋,韩暹、杨奉两路杀来。纪灵大败而走,吕布引兵追杀。山背后一彪军到,门旗开处,只见一队军马,打龙凤日月旗幡,四斗五方旌帜,金瓜银斧,黄钺白旄,黄罗销金伞盖之下,袁术身披金甲,腕悬两刀,立于阵前,大骂:“吕布,背主家奴!”布怒,挺戟向前。术将李丰挺枪来迎;战不三合,被布刺伤其手,丰弃枪而走。吕布麾兵冲杀,术军大乱。吕布引军从后追赶,抢夺马匹衣甲无数。袁术引着败军,走不上数里,山背后一彪军出,截住去路。当先一将乃关云长也,大叫:“反贼!”还不受死!”袁术慌走,余众四散奔逃,被云长大杀了一阵。袁术收拾败军,奔回淮南去了。吕布得胜,邀请云长并杨奉、韩暹等一行人马到徐州,大排筵宴管待,军士都有犒赏。次日,云长辞归。布保韩暹为沂都牧、杨奉为琅琊牧,商议欲留二人在徐州。陈珪曰:“不可。韩、杨二人据山东,不出一年,则山东城郭皆属将军也。”布然之,遂送二将暂于沂都、琅琊二处屯扎,以候恩命。陈登私问父曰:“何不留二人在徐州,为杀吕布之根?”珪曰:“倘二人协助吕布,是反为虎添爪牙也。”登乃服父之高见。 却说袁术败回淮南,遣人往江东问孙策借兵报仇。策怒曰:“汝赖吾玉玺,僭称帝号,背反汉室,大逆不道!吾方欲加兵问罪,岂肯反助叛贼乎!”遂作书以绝之。使者赍书回见袁术。术看毕,怒曰:“黄口孺子,何敢乃尔!吾先伐之!”长史杨大将力谏方止。却说孙策自发书后,防袁术兵来,点军守住江口。忽曹操使至,拜策为会稽太守,令起兵征讨袁术。策乃商议。便欲起兵。长史张昭曰:“术虽新败,兵多粮足,未可轻敌。不如遗书曹操,劝他南征,吾为后应:两军相援,术军必败。万一有失,亦望操救援。”策从其言,遣使以此意达曹操。 却说曹操至许都,思慕典韦,立祀祭之;封其子典满为中郎,收养在府。忽报孙策遣使致书,操览书毕;又有人报袁术乏粮,劫掠陈留。欲乘虚攻之,遂兴兵南征。令曹仁守许都,其余皆从征:马步兵十七万,粮食辎重千余车。一面先发人会合孙策与刘备、吕布。兵至豫州界上,玄德早引兵来迎,操命请入营。相见毕,玄德献上首级二颗。操惊曰:“此是何人首级?”玄德曰:“此韩暹、杨奉之首级也。”操曰:“何以得之?”玄德曰:“吕布令二人权住沂都、琅琊两县。不意二人纵兵掠民,人人嗟怨。因此备乃设一宴,诈请议事;饮酒间,掷盏为号,使关、张二弟杀之,尽降其众。今特来请罪。”操曰:“君为国家除害,正是大功,何言罪也?”遂厚劳玄德,合兵到徐州界。吕布出迎,操善言抚慰,封为左将军,许于还都之时,换给印绶。布大喜。操即分吕布一军在左,玄德一军在右,自统大军居中,令夏侯惇、于禁为先锋。 袁术知操兵至,令大将桥蕤引兵五万作先锋。两军会于寿春界口。桥蕤当先出马,与夏侯惇战不三合,被夏侯惇搠死。术军大败,奔走回城。忽报孙策发船攻江边西面,吕布引兵攻东面,刘备、关、张引兵攻南面,操自引兵十七万攻北面。术大惊,急聚众文武商议。杨大将曰:“寿春水旱连年,人皆缺食;今又动兵扰民,民既生怨,兵至难以拒敌。不如留军在寿春,不必与战;待彼兵粮尽,必然生变。陛下且统御林军渡淮,一者就熟,二者暂避其锐。”术用其言,留李丰、乐就、梁刚、陈纪四人分兵十万,坚守寿春;其余将卒并库藏金玉宝贝,尽数收拾过淮去了。 却说曹兵十七万,日费粮食浩大,诸郡又荒旱,接济不及。操催军速战,李丰等闭门不出。操军相拒月余,粮食将尽,致书于孙策,借得粮米十万斛,不敷支散。管粮官任峻部下仓官王垕人禀操曰:“兵多粮少,当如之何?”操曰:“可将小解散之,权且救一时之急。”垕曰:“兵士倘怨,如何?”操曰:“吾自有策。”垕依命,以小斛分散。操暗使人各寨探听,无不嗟怨,皆言丞相欺众。操乃密召王垕入曰:“吾欲问汝借一物,以压众心,汝必勿吝。”垕曰:“丞相欲用何物?”操曰:“欲借汝头以示众耳。”垕大惊曰:“某实无罪!”操曰:“吾亦知汝无罪,但不杀汝,军必变矣。汝死后,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垕再欲言时,操早呼刀斧手推出门外,一刀斩讫,悬头高竿,出榜晓示曰:“王垕故行小斛,盗窃官粮,谨按军法。”于是众怨始解。 次日,操传令各营将领:“如三日内不并力破城,皆斩!”操亲自至城下,督诸军搬土运石,填壕塞堑。城上矢石如雨,有两员裨将畏避而回,操掣剑亲斩于城下,遂自下马接土填坑。于是大小将士无不向前,军威大振。城上抵敌不住,曹兵争先上城,斩关落锁,大队拥入。李丰、陈纪、乐就、梁刚都被生擒,操令皆斩于市。焚烧伪造宫室殿宇、一应犯禁之物;寿春城中,收掠一空。商议欲进兵渡淮,追赶袁术。荀彧谏曰:“年来荒旱,粮食艰难,若更进兵,劳军损民,未必有利。不若暂回许都,待来春麦熟,军粮足备,方可图之。”操踌躇未决。忽报马到,报说:“张绣依托刘表,复肆猖獗、南阳、江陵诸县复反;曹洪拒敌不住,连输数阵,今特来告急。”操乃驰书与孙策,令其跨江布阵,以为刘表疑兵,使不敢妄动;自己即日班师,别议征张绣之事。临行,令玄德仍屯兵小沛,与吕布结为兄弟,互相救助,再无相侵。吕布领兵自回徐州。操密谓玄德曰:“吾令汝屯兵小沛。是掘坑待虎之计也。公但与陈珪父子商议,勿致有失。某当为公外援。”话毕而别。却说曹操引军回许都,人报段煨杀了李傕,伍习杀了郭汜,将头来献。段煨并将李傕合族老小二百余口活解入许都。操令分于各门处斩,传首号令,人民称快。天子升殿,会集文武,作太平筵宴。封段煨为荡寇将军、伍习为殄虏将军,各引兵镇守长安。二人谢恩而去。操即奏张绣作乱,当兴兵伐之。天子乃亲排銮驾。送操出师。时建安三年夏四月也。 操留荀彧在许都,调遣兵将,自统大军进发。行军之次,见一路麦已熟;民因兵至,逃避在外,不敢刈麦。操使人远近遍谕村人父老,及各处守境官吏曰:“吾奉天子明诏,出兵讨逆,与民除害。方今麦熟之时,不得已而起兵,大小将校,凡过麦田,但有践踏者,并皆斩首。军法甚严,尔民勿得惊疑。”百姓闻谕,无不欢喜称颂,望尘遮道而拜。官军经过麦田,皆下马以手扶麦,递相传送而过,并不敢践踏。操乘马正行,忽田中惊起一鸠。那马眼生,窜入麦中,践坏了一大块麦田。操随呼行军主簿,拟议自己践麦之罪。主簿曰:“丞相岂可议罪?”操曰:“吾自制法,吾自犯之,何以服众?”即掣所佩之剑欲自刎。众急救住。郭嘉曰:“古者《春秋》之义:法不加于尊。丞相总统大军,岂可自戕?”操沉吟良久,乃曰:“既《春秋》有法不加于尊之义,吾姑免死。”乃以剑割自己之发,掷于地曰:“割发权代首。”使人以发传示三军曰:“丞相践麦,本当斩首号令,今割发以代。”于是三军悚然,无不懔遵军令。后人有诗论之曰:“十万貔貅十万心,一人号令众难禁。拔刀割发权为首,方见曹瞒诈术深。” 却说张绣知操引兵来,急发书报刘表,使为后应;一面与雷叙、张先二将领兵出城迎敌。两阵对圆,张绣出马,指操骂曰:“汝乃假仁义无廉耻之人,与禽兽何异!”操大怒,令许褚出马。绣令张先接战。只三合,许褚斩张先于马下,绣军大败。操引军赶至南阳城下。绣入城,闭门不出。操围城攻打,见城壕甚阔,水势又深,急难近城。乃令军士运土填壕;又用土布袋并柴薪草把相杂,于城边作梯凳;又立云梯窥望城中;操自骑马绕城观之,如此三日。传令教军士于西门角上,堆积柴薪,会集诸将,就那里上城。城中贾诩见如此光景,便谓张绣曰:“某已知曹操之意矣。今可将计就计而行。”正是:强中自有强中手,用诈还逢识诈人。 不知其计若何,且听下文分解。
南浦
花落楚江流,过西山、雨涨渔村无路。双浆载愁来,苹沙外、惟有盟鸥相觑。春波碧草,送君曾是伤情处。依旧朝云飞画栋,秋满鹤汀凫渚。 斜阳三两人家,□青旗影里,炊烟一缕。弦索夜深船,凄凉听、还似西风湓浦。征鸿去尽,梦回明月生烟树。如此山川无限恨,都付一尊怀古。
陶庵梦忆 · 卷一 · 木犹龙
张岱除了景物描写清新自然之外,本篇短小精悍的小品文,也尽显他长于叙事状物之才,尤其张岱刻在木犹龙上的铭文:“夜壑风雷,骞槎化石;海立山崩,烟云灭没;谓有龙焉,呼之或出。”好像一幅惊天动地、壮阔富丽的龙出世的画面在眼前展开。
史记 · 七十列传 · 孟尝君列传
《孟尝君列传》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战国末期,各诸侯国贵族为了维护岌岌可危的统治地位,竭力网罗人才,以扩大自己的势力,而社会上的「士」(包括学士、策士、方士或术士以及食客)也企图依靠权贵获得锦衣玉食,因此养「士」之风盛行。当时,以养「士」著称的有齐国的孟尝君、赵国的平原君、魏国的信陵君和楚国的春申君,后人称为「战国四公子」。本篇即是孟尝君的专传。
诉衷情令 · 芙蓉金菊斗馨香
这是一首以写景为主的小令,上阕写景,下阕景中抒情,在节气将近重阳的时候,芙蓉和金菊争芳斗妍。远处的乡村,秋色如画中一般的美丽,树林间叶子红红黄黄,鲜亮可爱。秋水清浅无波,碧空万里无云,原野上的小路茫无尽头。登高远望,鸿雁飞过之时,引起妻子对边远丈夫的「无限思量」,这是古诗词中的极平常的主题。晏同叔此首小令以疏淡的笔墨泼抹一幅秋景图,透露出淡淡的情思。
正宫 · 醉太平 · 讥贪小利者
《醉太平·讥贪小利者》是流行于元代的一首小令。此曲运用高度夸张手法讽刺贪小利者,前半部分用三个常人看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说明“贪小利者”总能在别人不会注意到的地方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后半部分继续挖苦“贪小利者”的丑陋行径:对任何可能捞上一把的事物都不放过。全曲寓庄于谐,嬉笑怒骂,皆成妙文,体现出元曲爽朗、幽默、风趣的特色。
花犯 · 郭希道送水仙索赋
本篇咏水仙,却不是纯粹的咏物词,又是一首酬答之作。水仙清纯娇美,词人将它写得似人似神,空灵轻婉。上片写“花梦”情景。“小娉婷”六句写水仙幻化成娉婷美女来与词人相认。“昨夜”以下转写一幅冷庭月夜,寒风凄紧之境界。朋友郭希道于清晨送来葱翠之水仙,出乎意外地与昨夜“花梦”巧合,更为“花梦”增添了一层奇幻色彩,渲染了一种迷离恍惚的特殊美感。 下片写水仙幽芳仙韵。“湘娥”五句写水仙临阶倩影。“寒香乱”显现出水仙冰魂玉骨,芳香不渝的品格和本性。“熏炉畔”二句传达出词人的一幅花痴心肠,而“玉人垂绀”,则又是词人赏花之幻觉,表现出词人与水仙心交神往的知己情意。“料唤赏”二句推测朋友的池馆花园里,此刻定然请人观赏他的水仙花,定然在持杯满斟地对花畅饮开怀,既应合了朋友“索赋”之意,又赞誉了朋友高雅的情趣,为词人自己的爱花护花之举做一映衬。全首将花、人、神有机地杂糅在一起,笔法奇幻,又有人情味。
金铜仙人辞汉歌
此诗是唐代诗人李贺因病辞职由京师长安赴洛阳途中所作的一首诗。诗人借金铜仙人辞汉的史事,来抒发兴亡之感、家国之痛和身世之悲。全诗设想奇特,而又深沉感人;形象鲜明,而又变幻多姿;词句奇峭,而又妥帖绵密。此诗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是李贺的代表作品之一。特别是其中“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句,已成为传诵千古的名句。
临江仙 · 送钱穆父
《临江仙·送钱穆父》是宋代文学家东坡的词作。全词一改以往送别诗词缠绵感伤、哀怨愁苦或慷慨悲凉的格调,创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议论风生,直抒性情,写得既有情韵,又富理趣,充分体现了作者旷达洒脱的个性风貌。词的上阕写与友人久别重逢,下阕切入正题,写月夜送别友人。表达了词人对老友的眷眷惜别之情,写得深沉细腻,婉转回互,一波三折,动人心絃。
浪淘沙 · 山寺夜半闻钟
此词当是作者后期的作品,词虽以“万事皆空”总摄全篇,实充盈家国身世之感,风格沉郁悲凉。上阕怀古,实叹喟今无英雄,秦汉盛世难再。下阕歌舞匆匆者,亦少年盛事惟梦境再现。闻钟梦觉,只西风满窗而已。
哨遍 · 送孙无言从广陵归黄山
为问先生,且住为佳,何事成归计。却道是、十载趁萍踪,漫逍遥、蜉蝣天地。季主帘边,韩康市上,阅尽人间世。便功业萧曹,文章燕许,不过如斯而已。况他家父子是和非,问商山何与乃公事。白社遗民,黄冠故里,犹然迟矣。再莫羡、扬州佳丽。负了山灵誓。 阁梅堤柳,当年几下芜城泪。绣瓦宫娥,银床宾客,只今名姓谁为记。天台可赋,苏门堪啸,奚必江东虎视。把芒鞋整顿,归来闲憩。向轩皇、铸鼎旧高台,饵丹砂、身名俱避。有时来往空庭,一二庄生老子。倘教他日少微星耀,天上来徵处士。好教童子护柴门,道先生高眠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