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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堂开示颂
《上堂开示颂》是唐代著名僧人黄檗(bò)禅师所作的一首无题诗。该诗用梅花顶风冒雪开放、发出芳香,比喻经过艰苦摸索、禅机顿悟的境地,从而表达了诗人劝诫世人为人做事应有梅花这般品性的思想。
病起荆江亭即事十首(其八)
《病起荆江亭即事》是七言绝句组诗,共十首,这是第八首。这首诗是悼念秦观,怀念陈师道的诗。一、三句写陈师道,二、四句写秦观。诗人抓住两位朋友创作时的不同表现的细节,描写出他们不同的风度,一个闭门觅句,其艰辛可知;一个对客挥毫,其潇洒可见。一静一动,一隐一豪,各有特色,而其才干超群自是想象中事。但可悲的是他们有才却不受器重,一个沉沦下僚,一个客死荒远。
水调歌头 · 送杨民瞻
《水调歌头·送杨民瞻》是宋代豪放派词人辛稼轩的词作。这是词人送友之作。上阕言己。宇宙无穷,人生有限,流光飞逝,时不我待,隐寄壮志难酬之慨。“风雨”以下,谓无奈惟隐退而已。下阕由己及友,正面切题。既同情其怀才不遇、怀乡思归,复以国事相勉,希其功成始退。全词情感真切,豪迈旷达,心系天下,堪称豪放词之佳作。 此词开首几句咋读起来自己颇为一惊,词的风格以及作者的心绪较以往风格为之一变,给人一种淡然、伤怀的平静,丝毫不见其豪放、洒脱、坚毅、心怀天下的气概。“磨蚁”一词借用古意把日月交替的时光变换比作在磨盘上昼夜不停转动的蚂蚁,平添一种无聊重复之感。“浮休”二字从《庄子·刻意篇》“其声若浮,其死若休”转化而来,平淡的概括了万事万物,颇具庄老之气,淡而化之。“君看”一句读来不觉让人脑海中呈现这样一个画面:危亭高楼旷远,槛外江水自流,一人单手拂鬚,当风而立,举目远望,眼光似远忽近,心留物外,超尘离世。让人不觉心生游离尘世之外,淡然人生的空寂之感。上阕最末两句继续前句风格,连用两个典故,平静的表达出了自己辞官归隐的心迹,“风雨夜半花草春,岁晚无恙橘千头”全然平淡、超脱,而又心有不甘,惨淡哀愁,潦倒自嘲。整体来看,上阕笼在一层超然之气,可是给人感觉却又并非真正的心游物外,弃绝尘世,总是觉得这种淡然之中还隐有惨淡愁绪,一切似乎是作者在故作潇洒的自嘲解笑,透露着自己的牢骚不满之气。弃绝尘世,超然物外从一方面上我个人认为那也是一种无根的漂泊,浮动的失重感。 下阕一开始,便直接与杨民瞻展开对话。“梦连环,歌《弹铗》,赋《登楼》”一口气连用三个典故,气势连贯的道出杨民瞻的抑郁不得志,同时更是自己的借机发怨。“歌《弹铗》”三字笑中藏泪,本来应该用来战场杀敌为国的长剑,却被用来弹击和歌,吟唱风月。天大的玩笑,英雄的悲鸣,表现的深沉有力,挠人心魄。之后,作者又将友人归家后其乐融融的想象表现了出来,看似好像在用这种怡然的乐趣故意劝导友人归家,悠然平静。 辛稼轩终归还是辛稼轩。在这首词一开始便极力含势收蓄平静到怡然平淡之后,作者将他的肺腑感慨毫不保留的喷薄而出,迅猛豪壮。“长剑倚天谁问?”英雄失意的抑郁在这一刻被作者厉声吼出,悲壮而又豪气干云。“夷甫诸人堪笑”步步进逼,进一步道出了对屈辱求和的当权者的激愤和拷问。后句“西北有神州”,使得辛稼轩更显大丈夫。因为我国每每山河破碎之时,为收复失地穷尽一生,捐躯国难的忠勇之士不乏其人,“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的岳飞更是不必多言。可是细细想来历代将士除在战场英勇杀敌,保家卫国之外大都有一个共同点:愚忠。在他们那里爱国即是忠君,忠君便是爱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们的爱国、英勇都是在以服从君主的前提下进行的,岳飞在手握兵权,夺得破敌良机的时候,还是被用十二道金牌给招了回去,遗憾千古。可是辛稼轩却突破了这一点,在前面几首词里他对当权者的不满和愤恨已经使这种思想微显端倪。而在这首词中,在发出“夷甫诸人堪笑”的愤恨之后,他便将当权者抛诸脑后,“西北有神州”。无论你当权者怎样昏聩,委屈求和,可是我都无须理会,因为我辛稼轩是为国为民,是为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而不是为你几个胆小无耻的昏聩之人卖命,因为江山是天下百姓的,所以虽然对你们怨愤生气,但是为了百姓、为了山河我还是要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西北有神州”,我还要为了它继续奋斗。豪气奔放、潇洒怡然,古今帅气第一人也。最后一句“此时君自了,千古一扁舟”。再次将自己的抱负和心志加以述说,等把中原失地收复,所有的什么当权富贵都视为粪土。一叶扁舟自悠悠。 辛稼轩的离别词别开一家,情感真切,豪迈旷达,心系天下。丈夫之气读来扑面而至,让人不禁热血沸腾,豪放之称,确实是当之无愧。
玉漏迟 · 月夜湖上和闺友韵
玉盘秋皎洁,烟消水定,十分澄澈。万壑千峰,黛重螺浓如滴。 真个无边风月,全不费、青钱能得。万籁寂。绿阴满地,偶留人迹。 素娥似识幽怀,抱三五清辉,照伊词客。隔断飞尘,恍到玉楼琼阙。 此际囊中无句,恐难对、多情山色。空明绝。人与湖光如涤。
唐才子传 · 李季兰
季兰,名冶,以字行,峡中人,女道士也。美姿容,神情萧散。专心翰墨,善弹琴,尤工格律。当时才子颇夸纤丽,殊少荒艳之态。 始年六岁时,作《蔷薇诗》云:"经时不架却,心绪乱纵横。"其父见曰:"此女聪黠非常,恐为失行妇人。"后以交游文士,微泄风声,皆出乎轻薄之口。夫士有百行,女唯四德。季兰则不然,形气既雄,诗意亦荡。自鲍昭以下,罕有其伦。时往来剡中,与山人陆羽、上人皎然意甚相得。皎然尝有诗云:"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其谑浪至此。又尝会诸贤于乌程开元寺,知河间刘长卿有阴重之疾,诮曰:"山气日夕佳。"刘应声曰:"众鸟欣有托。"举坐大笑,论者两美之。天宝间,玄宗闻其诗才,诏赴阙,留宫中月余,优赐甚厚,遣归故山。评者谓上比班姬则不足,下比韩英则有余,不以迟暮,亦一俊媪。有集,今传于世。 论曰:《诗》云:"《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苦之心焉。"故古诗之道,各存六义,然终归于正,不离乎雅。是以昔贤妇人,散情文墨,斑斑简牍。概而论之,后来班姬伤秋扇以暂恩,谢娥咏絮雪而同素;大家《七诫》,执者修者;蔡琰《胡笳》,闻而心折。率以明白之操,徽美之诚,欲见于悠远,寓文以宣情,含毫而见志,岂泛滥之故,使人击节沾洒,弹指追念,良有谓焉。噫!笔墨固非女子之事,亦在用之如何耳。苟天之可逃,礼不必备,则词为自献之具,诗有妒情之作,衣服饮食,无闲净之容,铅华膏泽,多鲜饰之态,故不相宜矣。是播恶于众,何《关雎》之义哉历观唐以雅道奖士类,而闺阁英秀,亦能熏染,锦心绣口,蕙情兰性,足可尚矣。中间如李季兰、鱼玄机,皆跃出方外,修清净之教,陶写幽怀,留连光景,逍遥闲暇之功,无非云水之念,与名儒比隆,珠往琼复。然浮艳委托之心,终不能尽,白璧微瑕,惟在此耳。薛涛流落歌舞,以灵慧获名当时,此亦难矣。三者既不可略,如刘媛、刘云、鲍君徽、崔仲容、道士元淳、薛缊、崔公达、张窈窕、程长文、梁琼、廉氏、姚月华、裴羽仙、刘瑶、常浩、葛鸦儿、崔莺莺、谭意哥、户部侍郎吉中孚妻张夫人、鲍参军妻文姬、杜羔妻赵氏、张建封妾盼盼、南楚材妻薛媛等,皆能华藻,才色双美者也。或望幸离宫,伤宠后掖;或以从军万里,断绝音耗;或祗役连年,迢遥风水;或为宕子妻,或为商人妇。花雨春夜,月露秋天,玄鸟将谢,宾鸿来届;捣锦石之流黄,织回文于缃绮,魂梦飞远,关山到难。当此时也,濡毫命素,写怨书怀,一语一联,俱堪堕泪。至若间以丰丽,杂以纤秾,导淫奔之约,叙久旷之情,不假绿琴,但飞红纸,中间不能免焉。尺有短而寸有长,故未欲椎埋之云尔。
壶中天 · 寿月溪
波明昼锦,看芳莲迎晓,风弄晴碧。乔木千年长润屋,清荫图书琴瑟。龟甲屏开,虾须帘卷,瑶草秋无色。和熏兰麝,彩衣欢拥诗伯。 溪上燕往鸥还,笔床茶灶,筇竹随游屐。闲似神仙闲最好,未必如今闲得。书染芝香,驿传梅信,次第来云北。金尊须满,月光长照歌席。
陶庵梦忆 · 卷三 · 湖心亭看雪
此文选自《陶庵梦忆》,是明末清初文学家张陶菴代表作。作者出身官僚家庭,但一生未做官。此文以精炼的笔墨,记叙了作者自己在湖心亭看雪的经过,描绘了幽静深远、洁白广阔的雪景图,体现出作者幽远脱俗的闲情雅致。
解连环 · 暮檐凉薄
《解连环·暮檐凉薄》是南宋词人吴文英创作的一首词。上片所写扑流萤的意像,“汗香阑角”的追忆;下片写团扇上情人的画象,和“红绡暗解”的追忆。全词意蕴很深,耐人寻味,非现实的梦幻般的情境,表现对往事的思念,抚今追昔倍加伤痛。
红楼梦 · 第三十三回 · 手足耽耽小动唇舌 不肖种种大承笞挞
却说王夫人唤他母亲上来,拿几件簪环当面赏与,又吩咐请几众僧人念经超度。他母亲磕头谢了出去。 原来宝玉会过雨村回来听见了,便知金钏儿含羞赌气自尽,心中早又五内摧伤,进来被王夫人数落教训,也无可回说。见宝钗进来,方得便出来,茫然不知何往,背着手,低头一面感叹,一面慢慢的走着,信步来至厅上。刚转过屏门,不想对面来了一人正往里走,可巧儿撞了个满怀。只听那人喝了一声“站住!”宝玉唬了一跳,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却是他父亲,不觉的倒抽了一口气,只得垂手一旁站了。贾政道:“好端端的,你垂头丧气嗐些什么?方才雨村来了要见你,叫你那半天你才出来,既出来了,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仍是葳葳蕤蕤。我看你脸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这会子又咳声叹气。你那些还不足,还不自在?无故这样,却是为何?”宝玉素日虽是口角伶俐,只是此时一心总为金钏儿感伤,恨不得此时也身亡命殒,跟了金钏儿去。如今见了他父亲说这些话,究竟不曾听见,只是怔呵呵的站着。 贾政见他惶悚,应对不似往日,原本无气的,这一来倒生了三分气。方欲说话,忽有回事人来回:“忠顺亲王府里有人来,要见老爷。”贾政听了,心下疑惑,暗暗思忖道:“素日并不和忠顺府来往,为什么今日打发人来?”一面想一面令“快请”,急走出来看时,却是忠顺府长史官,忙接进厅上坐了献茶。未及叙谈,那长史官先就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看王爷面上,敢烦老大人作主,不但王爷知情,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贾政听了这话,抓不住头脑,忙陪笑起身问道:“大人既奉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望大人宣明,学生好遵谕承办。”那长史官便冷笑道:“也不必承办,只用大人一句话就完了。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下官辈等听了,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启明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故此求老大人转谕令郎,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操劳求觅之苦。”说毕,忙打一躬。 贾政听了这话,又惊又气,即命唤宝玉来。宝玉也不知是何原故,忙赶来时,贾政便问:“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宝玉听了唬了一跳,忙回道:“实在不知此事。究竟连‘琪官’两个字不知为何物,岂更又加‘引逗’二字!”说着便哭了。贾政未及开言,只见那长史官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饰。或隐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说了出来,我们也少受些辛苦,岂不念公子之德?”宝玉连说不知,“恐是讹传,也未见得。”那长史官冷笑道:“现有据证,何必还赖?必定当着老大人说了出来,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宝玉听了这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心下自思:“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因说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细,如何连他置买房舍这样大事倒不晓得了?听得说他如今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他在那里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那长史官听了,笑道:“这样说,一定是在那里。我且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罢,若没有,还要来请教。”说着,便忙忙的走了。 贾政此时气的目瞪口歪,一面送那长史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一直送那官员去了。才回身,忽见贾环带着几个小厮一阵乱跑。贾政喝令小厮“快打,快打!”贾环见了他父亲,唬的骨软筋酥,忙低头站住。贾政便问:“你跑什么?带着你的那些人都不管你,不知往那里逛去,由你野马一般!”喝令叫跟上学的人来。贾环见他父亲盛怒,便乘机说道:“方才原不曾跑,只因从那井边一过,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我看见人头这样大,身子这样粗,泡的实在可怕,所以才赶着跑了过来。”贾政听了惊疑,问道:“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喝令快叫贾琏,赖大,来兴。小厮们答应了一声,方欲叫去,贾环忙上前拉住贾政的袍襟,贴膝跪下道:“父亲不用生气。此事除太太房里的人,别人一点也不知道。我听见我母亲说……”说到这里,便回头四顾一看。贾政知意,将眼一看众小厮,小厮们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贾环便悄悄说道:“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话未说完,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里边书房里去,喝令“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形景,便知又是为宝玉了,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连忙退出。那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众小厮们只得齐声答应,有几个来找宝玉。 那宝玉听见贾政吩咐他“不许动”,早知多凶少吉,那里承望贾环又添了许多的话。正在厅上干转,怎得个人来往里头去捎信,偏生没个人,连焙茗也不知在那里。正盼望时,只见一个老姆姆出来。宝玉如得了珍宝,便赶上来拉他,说道:“快进去告诉:老爷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紧,要紧!”宝玉一则急了,说话不明白,二则老婆子偏生又聋,竟不曾听见是什么话,把“要紧“二字只听作“跳井”二字,便笑道:“跳井让他跳去,二爷怕什么?”宝玉见是个聋子,便着急道:“你出去叫我的小厮来罢。”那婆子道:“有什么不了的事?老早的完了。太太又赏了衣服,又赏了银子,怎么不了事的!” 宝玉急的跺脚,正没抓寻处,只见贾政的小厮走来,逼着他出去了。贾政一见,眼都红紫了,也不暇问他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等语,只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小厮们不敢违拗,只得将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众门客见打的不祥了,忙上前夺劝。贾政那里肯听,说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众人听这话不好听,知道气急了,忙又退出,只得觅人进去给信。王夫人不敢先回贾母,只得忙穿衣出来,也不顾有人没人,忙忙赶往书房中来,慌的众门客小厮等避之不及。王夫人一进房来,贾政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那板子越发下去的又狠又快。按宝玉的两个小厮忙松了手走开,宝玉早已动弹不得了。贾政 还欲打时,早被王夫人抱住板子。贾政道:“罢了,罢了!今日必定要气死我才罢!”王夫人哭道:“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自重。况且炎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绳索来勒死。王夫人连忙抱住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将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绝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说毕,爬在宝玉身上大哭起来。贾政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向椅上坐了,泪如雨下。王夫人抱着宝玉,只见他面白气弱,底下穿着一条绿纱小衣皆是血渍,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不觉失声大哭起来,“苦命的儿吓!”因哭出“苦命儿”来,忽又想起贾珠来,便叫着贾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此时里面的人闻得王夫人出来,那李宫裁王熙凤与迎春姊妹早已出来了。王夫人哭着贾珠的名字,别人还可,惟有宫裁禁不住也放声哭了。贾政听了,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正没开交处,忽听丫鬟来说:“老太太来了。”一句话未了,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连忙迎接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喘吁吁的走来。贾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贾母听说,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贾政听这话不像,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贾政又陪笑道:“母亲也不必伤感,皆是作儿的一时性起,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贾母便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我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赶早儿离了你,大家干净!”说着便令人去看轿马,“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只得干答应着。贾母又叫王夫人道:“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作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贾政听说,忙叩头哭道:“母亲如此说,贾政无立足之地。”贾母冷笑道:“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许你打。”一面说,一面只令快打点行李车轿回去。贾政苦苦叩求认罪。 贾母一面说话,一面又记挂宝玉,忙进来看时,只见今日这顿打不比往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也抱着哭个不了。王夫人与凤姐等解劝了一会,方渐渐的止住。早有丫鬟媳妇等上来,要搀宝玉,凤姐便骂道:“糊涂东西,也不睁开眼瞧瞧!打的这么个样儿,还要搀着走!还不快进去把那藤屉子春凳抬出来呢。”众人听说连忙进去,果然抬出春凳来,将宝玉抬放凳上,随着贾母王夫人等进去,送至贾母房中。 彼时贾政见贾母气未全消,不敢自便,也跟了进去。看看宝玉,果然打重了。再看看王夫人,“儿”一声,“肉”一声,“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免你父亲生气,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丢下我,叫我靠那一个!”数落一场,又哭“不争气的儿”。贾政听了,也就灰心,自悔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先劝贾母,贾母含泪说道:“你不出去,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于心不足,还要眼看着他死了才去不成!”贾政听说,方退了出来。 此时薛姨妈同宝钗,香菱,袭人,史湘云也都在这里。袭人满心委屈,只不好十分使出来,见众人围着,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自己插不下手去,便越性走出来到二门前,令小厮们找了焙茗来细问:“方才好端端的,为什么打起来?你也不早来透个信儿!”焙茗急的说:“偏生我没在跟前,打到半中间我才听见了。忙打听原故,却是为琪官金钏姐姐的事。”袭人道:“老爷怎么得知道的?”焙茗道:“那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爷素日吃醋,没法儿出气,不知在外头唆挑了谁来,在老爷跟前下的火。那金钏儿的事是三爷说的,我也是听见老爷的人说的。”袭人听了这两件事都对景,心中也就信了八九分。然后回来,只见众人都替宝玉疗治。调停完备,贾母令“好生抬到他房内去”。众人答应,七手八脚,忙把宝玉送入怡红院内自己床上卧好。又乱了半日,众人渐渐散去,袭人方进前来经心服侍,问他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凤凰台上忆吹箫 · 步月
帘影横阶,翠?垂榥,花阑芳径苔肥。看小庭烟醉,白月澄漪。 帘外将舒玉药,寻萼梦、雪汗凝蕤。金壶送,回廊静悄,墨洒花筛。 微微。罗衣耐冷,双繶向轻阴,夜渐阑时。想夕阳初下,云树参差。 又是婵娟千里,长相见、淡景霏霏。还待去,浓香软叠,绣幕重帏。
国风 · 鄘风 · 鹑之奔奔
《国风·鄘风·鹑之奔奔》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古代学者一般认为此诗是谴责、讽刺卫国国君的诗,现代学者一般认为这是写女子责怪男人的诗。全诗二章,每章四句。上下两章前两句完全一样,只是位置发生了改变,造成一种回环与交错的效果。每章后两句,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避免了反复咏唱时容易引起的单调的感觉。
幽梦影 · 卷三 · 六十二
动物中有三教焉:蛟龙麟凤之属,近于儒者也;猿狐鹤鹿之属,近于仙者也;狮子牯牛之属,近于释者也。植物中有三教焉:竹梧兰蕙之属,近于儒者也;蟠桃老桂之属,近于仙者也;莲花薝卜之属,近于释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