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精选作品推荐
南吕 · 四块玉
泛彩舟,携红袖,一曲新声按伊州。樽前更有忘机友:波上鸥,花底鸠,湖畔柳。 估国心,拿云手,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过得休生受。几叶锦,几氏绸,暖时候。 禄万种,家千口,父子为官弟封候。画堂不管铜壶漏,休费心,休过求,攧破头。
赠别王侍御赴上都
翩翩马上郎,执简佩银章。 西向洛阳归鄠杜,回头结念莲花府。 朝辞芳草万岁街,暮宿春山一泉坞。 青青树色傍行衣,乳燕流莺相间飞。 远过三峰临八水,幽寻佳赏偏如此。 残花片片细柳风,落日疏钟小槐雨。 相思掩泣复何如,公子门前人渐疏。 幸有心期当小暑,葛衣纱帽望回车。
西游记 · 第七十一回 · 行者假名降怪犼 观音现象伏妖王
色即空兮自古,空言是色如然。人能悟彻色空禅,何用丹砂炮炼。德行全修休懈,工夫苦用熬煎。有时行满始朝天,永驻仙颜不变。 话说那赛太岁紧关了前后门户,搜寻行者,直嚷到黄昏时分,不见踪迹。坐在那剥皮亭上,点聚群妖,发号施令,都教各门上提铃喝号,击鼓敲梆,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支更坐夜。原来孙大圣变做个痴苍蝇,钉在门旁,见前面防备甚紧,他即抖开翅,飞入后宫门首看处,见金圣娘娘伏在御案上,清清滴泪,隐隐声悲。行者飞进门去,轻轻的落在他那乌云散髻之上,听他哭的什么。少顷间,那娘娘忽失声道:“主公啊!我和你—— 前生烧了断头香,今世遭逢泼怪王。拆凤三年何日会?分鸳两处致悲伤。 差来长老才通信,惊散佳姻一命亡。只为金铃难解识,相思又比旧时狂。” 行者闻言,即移身到他耳根后,悄悄的叫道:“圣宫娘娘,你休恐惧,我还是你国差来的神僧孙长老,未曾伤命。只因自家性急,近妆台偷了金铃,你与妖王吃酒之时,我却脱身私出了前亭,忍不住打开看看。不期扯动那塞口的绵花,那铃响一声,迸出烟火黄沙。我就慌了手脚,把金铃丢了,现出原身,使铁棒,苦战不出,恐遭毒手,故变作一个苍蝇儿,钉在门枢上,躲到如今。那妖王愈加严紧,不肯开门。你可去再以夫妻之礼,哄他进来安寝,我好脱身行事,别作区处救你也。”娘娘一闻此言,战兢兢发似神揪,虚怯怯心如杵筑,泪汪汪的道:“你如今是人是鬼?”行者道:“我也不是人,我也不是鬼,如今变作个苍蝇儿在此。你休怕,快去请那妖王也。”娘娘不信,泪滴滴悄语低声道:“你莫魇寐我。”行者道:“我岂敢魇寐你?你若不信,展开手,等我跳下来你看。”那娘娘真个把左手张开,行者轻轻飞下,落在他玉掌之间,好便似—— 菡萏蕊头钉黑豆,牡丹花上歇游蜂;绣球心里葡萄落,百合枝边黑点浓。 金圣宫高擎玉掌,叫声神僧,行者嘤嘤的应道:“我是神僧变的。”那娘娘方才信了,悄悄的道:“我去请那妖王来时,你却怎生行事?”行者道:“古人云,断送一生惟有酒。又云,破除万事无过酒。酒之为用多端,你只以饮酒为上,你将那贴身的侍婢,唤一个进来,指与我看,我就变作他的模样,在旁边伏侍,却好下手。”那娘娘真个依言,即叫:“春娇何在?”那屏风后转出一个玉面狐狸来,跪下道:“娘娘唤春娇有何使令?”娘娘道:“你去叫他们来点纱灯,焚脑麝,扶我上前庭,请大王安寝也。”那春娇即转前面,叫了七八个怪鹿妖狐,打着两对灯龙,一对提炉,摆列左右。娘娘欠身叉手,那大圣早已飞去。好行者,展开翅,径飞到那玉面狐狸头上,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一个瞌睡虫,轻轻的放在他脸上。原来瞌睡虫到了人脸上,往鼻孔里爬,爬进孔中,即瞌睡了。那春娇果然渐觉困倦,立不住脚,摇桩打盹,即忙寻着原睡处,丢倒头只情呼呼的睡起。行者跳下来,摇身一变,变做那春娇一般模样,转屏风与众排立不题。 却说那金圣宫娘娘往前正走,有小妖看见,即报赛太岁道:“大王,娘娘来了。”那妖王急出剥皮亭外迎迓,娘娘道:“大王啊,烟火既息,贼已无踪,深夜之际,特请大王安置。”那妖满心欢喜道:“娘娘珍重,却才那贼乃是孙悟空。他败了我先锋,打杀我小校,变化进来,哄了我们,我们这般搜检,他却渺无踪迹,故此心上不安。”娘娘道:“那厮想是走脱了。大王放心勿虑,且自安寝去也。”妖精见娘娘侍立敬请,不敢坚辞,只得吩咐群妖,各要小心火烛,谨防盗贼,遂与娘娘径往后宫。行者假变春娇,从两班侍婢引入。 娘娘叫:“安排酒来与大王解劳。”妖王笑道:“正是正是,快将酒来,我与娘娘压惊。”假春娇即同众怪铺排了果品,整顿些腥肉,调开桌椅。那娘娘擎杯,这妖王也以一杯奉上,二人穿换了酒杯。假春娇在旁执着酒壶道:“大王与娘娘今夜才递交杯盏,请各饮干,穿个双喜杯儿。”真个又各斟上,又饮干了。假春娇又道:“大王娘娘喜会,众侍婢会唱的供唱,善舞的起舞来耶。”说未毕,只听得一派歌声,齐调音律,唱的唱,舞的舞。他两个又饮了许多。娘娘叫住了歌舞。众侍婢分班,出屏风外摆列,惟有假春娇执壶,上下奉酒。娘娘与那妖王专说得是夫妻之话。你看那娘娘一片云情雨意,哄得那妖王骨软筋麻,只是没福,不得沾身。可怜!真是猫咬尿胞空欢喜! 叙了一会,笑了一会,娘娘问道:“大王,宝贝不曾伤损么?”妖王道:“这宝贝乃先天抟铸之物,如何得损!只是被那贼扯开塞口之绵,烧了豹皮包袱也。”娘娘说:“怎生收拾?”妖王道:“不用收拾,我带在腰间哩。”假春娇闻得此言,即拔下毫毛一把,嚼得粉碎,轻轻挨近妖王,将那毫毛放在他身上,吹了三口仙气,暗暗的叫“变!”那些毫毛即变做三样恶物,乃虱子、虼蚤、臭虫,攻入妖王身内,挨着皮肤乱咬。那妖王燥痒难禁,伸手入怀揣摸揉痒,用指头捏出几个虱子来,拿近灯前观看。娘娘见了,含忖道:“大王,想是衬衣禳了,久不曾浆洗,故生此物耳。”妖王惭愧道:“我从来不生此物,可可的今宵出丑。”娘娘笑道:“大王何为出丑?常言道,皇帝身上也有三个御虱哩。且脱下衣服来,等我替你捉捉。”妖王真个解带脱衣。假春娇在旁,着意看着那妖王身上,衣服层层皆有虼蚤跳,件件皆排大臭虫;子母虱,密密浓浓,就如蝼蚁出窝中。不觉的揭到第三层见肉之处,那金铃上纷纷垓垓的,也不胜其数。假春娇道:“大王,拿铃子来,等我也与你捉捉虱子。”那妖王一则羞,二则慌,却也不认得真假,将三个铃儿递与假春娇。假春娇接在手中,卖弄多时,见那妖王低着头抖这衣服,他即将金铃藏了,拔下一根毫毛,变作三个铃儿,一般无二,拿向灯前翻检;却又把身子扭扭捏捏的,抖了一抖,将那虱子、臭虫、虼蚤,收了归在身上,把假金铃儿递与那怪。那怪接在手中,一发朦胧无措,那里认得什么真假,双手托着那铃儿,递与娘娘道:“今番你却收好了,却要仔细仔细,不要象前一番。”那娘娘接过来,轻轻的揭开衣箱,把那假铃收了,用黄金锁锁了,却又与妖王叙饮了几杯酒,教侍婢:“净拂牙床,展开锦被,我与大王同寝。”那妖王诺诺连声道:“没福,没福!不敢奉陪,我还带个宫女往西宫里睡去,娘娘请自安置。”遂此各归寝处不题。 却说假春娇得了手,将他宝贝带在腰间,现了本象,把身子抖一抖,收去那个瞌睡虫儿,径往前走,只听得梆铃齐响,紧打三更。好行者,捏着诀,念动真言,使个隐身法,直至门边。又见那门上拴锁甚密,却就取出金箍棒,望门一指,使出那解锁之法,那门就轻轻开了,急拽步出门站下,厉声高叫道:“赛太岁!还我金圣娘娘来!”连叫两三遍,惊动大小群妖,急急看处,前门开了,即忙掌灯寻锁,把门儿依然锁上,着几个跑入里边去报道:“大王!有人在大门外呼唤大王尊号,要金圣娘娘哩!”那里边侍婢即出宫门,悄悄的传言道:“莫吆喝,大王才睡着了。”行者又在门前高叫,那小妖又不敢去惊动。如此者三四遍,俱不敢去通报。那大圣在外嚷嚷闹闹的,直弄到天晓,忍不住手轮着铁棒上前打门。慌得那大小群妖,顶门的顶门,报信的报信。那妖王一觉方醒,只闻得乱撺撺的喧哗,起身穿了衣服,即出罗帐之外问道:“嚷什么?”众侍婢才跪下道:“爷爷,不知是甚人在洞外叫骂了半夜,如今却又打门。”妖王走出宫门,只见那几个传报的小妖,慌张张的磕头道:“外面有人叫骂,要金圣宫娘娘哩!若说半个不字,他就说出无数的歪话,甚不中听。见天晓大王不出,逼得打门也。”那妖道:“且休开门,你去问他是那里来的,姓甚名谁,快来回报。”小妖急出去,隔门问道:“打门的是谁?”行者道:“我是朱紫国拜请来的外公,来取圣宫娘娘回国哩!”那小妖听得,即以此言回报。那妖随往后宫,查问来历。原来那娘娘才起来,还未梳洗,早见侍婢来报:“爷爷来了。”那娘娘急整衣,散挽黑云,出宫迎迓。才坐下,还未及问,又听得小妖来报:“那来的外公已将门打破矣。”那妖笑道:“娘娘,你朝中有多少将帅?”娘娘道:“在朝有四十八卫人马,良将千员,各边上元帅总兵,不计其数。”妖王道:“可有个姓外的么?”娘娘道:“我在宫,只知内里辅助君王,早晚教诲妃嫔,外事无边,我怎记得名姓!”妖王道:“这来者称为外公,我想着百家姓上,更无个姓外的。娘娘赋性聪明,出身高贵,居皇宫之中,必多览书籍。记得那本书上有此姓也?”娘娘道:“止千字文上有句外受傅训,想必就是此矣。” 妖王喜道:“定是,定是!”即起身辞了娘娘,到剥皮亭上,结束整齐,点出妖兵,开了门,直至外面,手持一柄宣花钺斧,厉声高叫道:“那个是朱紫国来的外公?”行者把金箍棒攥在右手,将左手指定道:“贤甥,叫我怎的?”那妖王见了,心中大怒道:你这厮—— 相貌若猴子,嘴脸似猢狲。七分真是鬼,大胆敢欺人! 行者笑道:“你这个诳上欺君的泼怪,原来没眼!想我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九天神将见了我,无一个老字,不敢称呼,你叫我声外公,那里亏了你!”妖王喝道:“快早说出姓甚名谁,有些什么武艺,敢到我这里猖獗!”行者道:“你若不问姓名犹可,若要我说出姓名,只怕你立身无地!你上来,站稳着,听我道—— 生身父母是天地,日月精华结圣胎。仙石怀抱无岁数,灵根孕育甚奇哉。 当年产我三阳泰,今日归真万会谐。曾聚众妖称帅首,能降众怪拜丹崖。 玉皇大帝传宣旨,太白金星捧诏来。请我上天承职裔,官封弼马不开怀。 初心造反谋山洞,大胆兴兵闹御阶。托塔天王并太子,交锋一阵尽猥衰。 金星复奏玄穹帝,再降招安敕旨来。封做齐天真大圣,那时方称栋梁材。 又因搅乱蟠桃会,仗酒偷丹惹下灾。太上老君亲奏驾,西池王母拜瑶台。 情知是我欺王法,即点天兵发火牌。十万凶星并恶曜,干戈剑戟密排排。 天罗地网漫山布,齐举刀兵大会垓。恶斗一场无胜败,观音推荐二郎来。 两家对敌分高下,他有梅山兄弟侪。各逞英雄施变化,天门三圣拨云开。 老君丢了金钢套,众神擒我到金阶。不须详允书供状,罪犯凌迟杀斩灾。 斧剁锤敲难损命,刀轮剑砍怎伤怀!火烧雷打只如此,无计摧残长寿胎。 押赴太清兜率院,炉中煅炼尽安排。日期满足才开鼎,我向当中跳出来。 手挺这条如意棒,翻身打上玉龙台。各星各象皆潜躲,大闹天宫任我歪。 巡视灵官忙请佛,释伽与我逞英才。手心之内翻筋斗,游遍周天去复来。 佛使先知赚哄法,被他压住在天崖。到今五百余年矣,解脱微躯又弄乖。 特保唐僧西域去,悟空行者甚明白。西方路上降妖怪,那个妖邪不惧哉!” 那妖王听他说出悟空行者,遂道:“你原来是大闹天宫的那厮,你既脱身保唐僧西去,你走你的路去便罢了。怎么罗织管事,替那朱紫国为奴,却到我这里寻死!”行者喝道:“贼泼怪,说话无知!我受朱紫国拜请之礼,又蒙他称呼管待之恩,我老孙比那王位还高千倍,他敬之如父母,事之如神明,你怎么说出‘为奴’二字!我把你这诳上欺君之怪,不要走!吃外公一棒!”那妖慌了手脚,即闪身躲过,使宣花斧劈面相迎。这一场好杀!你看—— 金箍如意棒,风刃宣花斧。一个咬牙发狠凶,一个切齿施威武。这个是齐天大圣降临凡,那个是作怪妖王来下土。两个喷云爱雾照天宫,真是走石扬沙遮斗府。往往来来解数多,翻翻复复金光吐。齐将本事施,各把神通赌。这个要取娘娘转帝都,那个喜同皇后居山坞。这场都是没来由,舍死忘生因国主。 他两个战经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那妖王见行者手段高强,料不能取胜,将斧架住他的铁棒道:“孙行者,你且住了。我今日还未早膳,待我进了膳,再来与你定雌雄。”行者情知是要取铃铛,收了铁棒道:“好汉子不赶乏兔儿,你去你去!吃饱些,好来领死!” 那妖急转身闯入里边,对娘娘道:“快将宝贝拿来!”娘娘道:“要宝贝何干?”妖王道:“今早叫战者,乃是取经的和尚之徒,叫做孙悟空行者,假称外公。我与他战到此时,不分胜负。等我拿宝贝出去,放些烟火,烧这猴头。”娘娘见说,心中怛突:欲不取出铃儿,恐他见疑;欲取出铃儿,又恐伤了孙行者性命。正自踌躇未定,那妖王又催逼道:“快拿出来!”这娘娘无奈,只得将锁钥开了,把三个铃儿递与妖王。妖王拿了,就走出洞。娘娘坐在宫中,泪如雨下,思量行者不知可能逃得性命。两人却俱不知是假铃也。 那妖出了门,就占起上风,叫道:“孙行者休走!看我摇摇铃儿!”行者笑道:“你有铃,我就没铃?你会摇,我就不会摇?”妖王道:“你有什么铃儿,拿出来我看。”行者将铁棒捏做个绣花针儿,藏在耳内,却去腰间解下三个真宝贝来,对妖王说:“这不是我的紫金铃儿?”妖王见了,心惊道:“跷蹊,跷蹊!他的铃儿怎么与我的铃儿就一般无二!纵然是一个模子铸的,好道打磨不到,也有多个瘢儿,少个蒂儿,却怎么这等一毫不差?”又问:“你那铃儿是那里来的?”行者道:“贤甥,你那铃儿却是那里来的。”妖王老实,便就说道:“我这铃儿是—— 太清仙君道源深,八卦炉中久炼金。结就铃儿称至宝,老君留下到如今。 行者笑道:“老孙的铃儿,也是那时来的。”妖王道:“怎生出处?”行者道:“我这铃儿是—— 道祖烧丹兜率宫,金铃抟炼在炉中。二三如六循环宝,我的雌来你的雄。” 妖王道:“铃儿乃金丹之宝,又不是飞禽走兽,如何辨得雌雄?但只是摇出宝来,就是好的!”行者道:“口说无凭,做出便见,且让你先摇。”那妖王真个将头一个铃儿幌了三幌,不见火出;第二个幌了三幌,不见烟出;第三个幌了三幌,也不见沙出。妖王慌了手脚道:“怪哉,怪哉!世情变了!这铃儿想是惧内,雄见了雌,所以不出来了。”行者道:“贤甥,住了手,等我也摇摇你看。”好猴子,一把攥了三个铃儿,一齐摇起。你看那红火、青烟、黄沙,一齐滚出,骨都都燎树烧山!大圣口里又念个咒语,望巽地上叫:“风来!”真个是风催火势,火挟风威,红焰焰,黑沉沉,满天烟火,遍地黄沙!把那赛太岁唬得魄散魂飞,走头无路,在那火当中,怎逃性命! 只闻得半空中厉声高叫:“孙悟空!我来了也!”行者急回头上望,原来是观音菩萨,左手托着净瓶,右手拿着杨柳,洒下甘露救火哩,慌得行者把铃儿藏在腰间,即合掌倒身下拜。那菩萨将柳枝连拂几点甘露,霎时间,烟火俱无,黄沙绝迹。行者叩头道:“不知大慈临凡,有失回避。敢问菩萨何往?”菩萨道:“我特来收寻这个妖怪。”行者道:“这怪是何来历,敢劳金身下降收之?”菩萨道:“他是我跨的个金毛狲。因牧童盹睡,失于防守,这孽畜咬断铁索走来,却与朱紫国王消灾也。”行者闻言急欠身道:“菩萨反说了,他在这里欺君骗后,败俗伤风,与那国王生灾,却说是消灾,何也?”菩萨道:“你不知之,当时朱紫国先王在位之时,这个王还做东宫太子,未曾登基,他年幼间,极好射猎。他率领人马,纵放鹰犬,正来到落凤坡前,有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所生二子,乃雌雄两个雀雏,停翅在山坡之下,被此王弓开处,射伤了雄孔雀,那雌孔雀也带箭归西。佛母忏悔以后,吩咐教他拆凤三年,身耽啾疾。那时节,我跨着这犭孔,同听此言,不期这孽畜留心,故来骗了皇后,与王消灾。至今三年,冤愆满足,幸你来救治王患,我特来收妖邪也。”行者道:“菩萨,虽是这般故事,奈何他玷污了皇后,败俗伤风,坏伦乱法,却是该他死罪。今蒙菩萨亲临,饶得他死罪,却饶不得他活罪。让我打他二十棒,与你带去罢。”菩萨道:“悟空,你既知我临凡,就当看我分上,一发都饶了罢,也算你一番降妖之功。若是动了棍子,他也就是死了。”行者不敢违言,只得拜道:“菩萨既收他回海,再不可令他私降人间,贻害不浅!”那菩萨才喝了一声:“孽畜!还不还原,待何时也!”只见那怪打个滚,现了原身,将毛衣抖抖,菩萨骑上。菩萨又望项下一看,不见那三个金铃。菩萨道:“悟空,还我铃来。”行者道:“老孙不知。”菩萨喝道:“你这贼猴!若不是你偷了这铃,莫说一个悟空,就是十个,也不敢近身!快拿出来!”行者笑道:“实不曾见。”菩萨道:“既不曾见,等我念念《紧箍儿咒》。”那行者慌了,只教:“莫念,莫念!铃儿在这里哩!”这正是:犼项金铃何人解?解铃人还问系铃人。菩萨将铃儿套在犼项下,飞身高坐。你看他四足莲花生焰焰,满身金缕迸森森,大慈悲回南海不题。 却说孙大圣整束了衣裙,轮铁棒打进獬豸洞去,把群妖众怪,尽情打死。剿除干净。直至宫中,请圣宫娘娘回国,那娘娘顶礼不尽。行者将菩萨降妖并拆凤原由备说了一遍,寻些软草,扎了一条草龙,教:“娘娘跨上,合着眼莫怕,我带你回朝见主也。”那娘娘谨遵吩咐,行者使起神通,只听得耳内风响。半个时辰,带进城,按落云头叫:“娘娘开眼。”那皇后睁开眼看,认得是凤阁龙楼,心中欢喜,撇了草龙,与行者同登宝殿。那国王见了,急下龙床,就来扯娘娘玉手,欲诉离情,猛然跌倒在地,只叫:“手疼,手疼!”八戒哈哈大笑道:“嘴脸!没福消受!一见面就蛰杀了也!”行者道:“呆子,你敢扯他扯儿么?”八戒道:“就扯他扯儿便怎的?”行者道:“娘娘身上生了毒刺,手上有蜇阳之毒。自到麒麟山,与那赛太岁三年,那妖更不曾沾身,但沾身就害身疼,但沾手就害手疼。”众官听说,道:“似此怎生奈何?”此时外面众官忧疑,内里妃嫔悚惧,旁有玉圣、银圣二宫,将君王扶起。俱正在仓皇之际,忽听得那半空中,有人叫道:“大圣,我来也。”行者抬头观看,只见那—— 肃肃冲天鹤唳,飘飘径至朝前。缭绕祥光道道,氤氲瑞气翩翩。棕衣苫体放云烟,足踏芒鞋罕见。手执龙须蝇帚,丝绦腰下围缠。乾坤处处结人缘,大地逍遥游遍。此乃是大罗天上紫云仙,今日临凡解魇。 行者上前迎住道:“张紫阳何往?”紫阳真人直至殿前,躬身施礼道:“大圣,小仙张伯端起手。”行者答礼道:“你从何来?”真人道:“小仙三年前曾赴佛会,因打这里经过,见朱紫国王有拆凤之忧,我恐那妖将皇后玷辱,有坏人伦,后日难与国王复合。是我将一件旧棕衣变作一领新霞裳,光生五彩,进与妖王,教皇后穿了妆新。那皇后穿上身,即生一身毒刺,毒刺者,乃棕毛也。今知大圣成功,特来解魇。”行者道:“既如此,累你远来,且快解脱。”真人走向前,对娘娘用手一指,即脱下那件棕衣,那娘娘遍体如旧。真人将衣抖一抖,披在身上,对行者道:“大圣勿罪,小仙告辞。”行者道:“且住,待君王谢谢。”真人笑道:“不劳,不劳。”遂长揖一声,腾空而去。 慌得那皇帝、皇后及大小众臣,一个个望空礼拜。拜毕,即命大开东阁,酬谢四僧。那君王领众跪拜,夫妻才得重谐。正当欢宴时,行者叫:“师父,拿那战书来。”长老袖中取出递与行者,行者递与国王道:“此书乃那怪差小校送来者。那小校已先被我打死,送来报功。后复至山中,变作小校,进洞回复,因得见娘娘,盗出金铃,几乎被他拿住;又变化,复偷出,与他对敌。幸遇观音菩萨将他收去,又与我说拆凤之故。”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那举国君臣内外,无一人不感谢称赞。唐僧道:“一则是贤王之福,二来是小徒之功。今蒙盛宴,至矣,至矣!就此拜别,不要误贫僧向西去也。”那国王恳留不得,遂换了关文,大排銮驾,请唐僧稳坐龙车,那君王妃后俱捧毂推轮,相送而别。正是:有缘洗尽忧疑病,绝念无思心自宁。毕竟这去后面再有什么吉凶之事,且听下回分解。
声律启蒙 · 上卷 · 十三元
幽对显,寂对喧,柳岸对桃源。莺朋对燕友,早暮对寒暄。鱼跃沼,鹤乘轩,醉胆对吟魂。轻尘生范甑,积雪拥袁门。缕缕轻烟芳草渡,丝丝微雨杏花村。诣阙王通,献太平十二策;出关老子,著道德五千言。 儿对女,子对孙,药圃对花村。高楼对邃阁,赤豹对玄猿。妃子骑,夫人轩,旷野对平原。匏巴能鼓瑟,伯氏善吹埙。馥馥早梅思驿使,萋萋芳草怨王孙。秋夕月明,苏子黄岗游绝壁;春朝花发,石家金谷启芳园。 歌对舞,德对恩,犬马对鸡豚。龙池对凤沼,雨骤对云屯。刘向阁,李膺门,唳鹤对啼猿。柳摇春白昼,梅弄月黄昏,岁冷松筠皆有节,春喧桃李本无言。噪晚齐蝉,岁岁秋来泣恨;啼宵蜀鸟,年年春去伤魂。
三十六计 · 攻战计 · 调虎离山
如果敌方占据来有利的地势,并且兵力众多,这时我方应把敌人引出坚固的据点,或者把敌人引入对我方有利的地区,才可以取胜。在政治斗争中,这一计用得最多,且亦渐神化。
夏日登车盖亭十绝
这首七言绝句描写作者被贬安州官冷身闲,得以放情山水的逸兴,并化用《楚辞·渔父》句意,隐约地表达了对现实的不满和对隐遁生活的向往,闲静的基调中含沉郁之致,委婉深切。
国风 · 陈风 · 东门之池
《国风·陈风·东门之池》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现代学者多以为此诗描写的是男子对东门外护城河中浸麻女子的爱慕,抒发了两人情投意合的喜悦。全诗三章,每章四句。诗以浸泡麻起兴,不仅写明情感发生的地点,也暗示了情感在交流中逐步加深,通篇表达男子的爱慕不已之意,并以重章叠句的方式反复咏叹之。
壶中天 · 送赵寿父归庆元
奚囊谢屐。向芙蓉城下,□□游历。江上沙鸥何所似,白发飘飘行客。旷海乘风,长波垂钓,欲把珊瑚拂。近来杨柳,却怜浑是秋色。 日暮空想佳人,楚芳难赠,烟水分明隔。老病孤舟天地里,惟有歌声消得。故国荒城,斜阳古道,可奈花狼藉。他时一笑,似曾何处相识。
周颂 · 武
《周颂·武》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歌颂周武王克商取得胜利的乐歌。全诗一章,一共七句,写周武王继承周文王开创的事业,战胜敌人,消灭了殷商,歌颂他建立举世无双的功业。此诗气势高远宏大,是颂诗中的上品。
楚辞 · 九章 · 其四 · 抽思
《九章·抽思》是是战国末期楚国诗人屈原的作品。此诗回忆自己向楚王建议革新政治,遭受谗害而被放逐的情况,所写的是把作者蕴藏在内心深处像乱丝般的愁情抽绎出来。全诗流贯着缠绵深沉、细腻真切的怨愤之情,它贯穿了诗的始终,又紧扣了诗题“抽思”,并时时与之相照应。
水浒传 · 第一百零八回 · 乔道清兴雾取城 小旋风藏炮击贼
话说杨志、孙安、卞祥正追赶奚胜到伊阙山侧,不提防山坡后有贼将埋伏,领一万骑兵突出,与杨志等大杀一阵。奚胜得脱,领败残兵进城去了。孙安奋勇厮并,杀死贼将二人。却是众寡不敌。这千余甲马骑兵,都被贼兵驱人深谷中去。那谷四面都是峭壁,却无出路。被贼兵搬运木石,塞断谷口。贼人进城,报知龚端。龚端差二千兵把住谷口。杨志、孙安等便是插翅也飞不出来。 不说杨志等被困。且说卢俊义等得破奚胜六花阵,大半亏马灵用金砖术打翻若干贼兵,更兼众将勇猛,得获全胜。杀了贼中猛将三员,乘势驱兵,夺了龙门关。斩级万余,夺获马匹盔甲金鼓无算。贼兵退入城中去了。卢俊义计点军马,只不见了冲头阵的杨志、孙安、卞祥一千军马。当下卢俊义教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各领一千人马,分四路去寻。至日暮却无影响。 次日,卢俊义按兵不动,再令解珍等去寻访。解宝领一支军,攀藤附葛,爬山越岭,到伊阙山东最高的一个山岭上。望见山岭之西下面深谷中,隐隐的有一簇人马,被树林丛密遮蔽了,不能够看得详细。又且高下悬隔,声唤不闻。解宝领军卒下山,寻个居民访问。那里有一个人家。都因兵乱,迁避去了。次后,到一个最深僻的山凹平旷处,方才有几家穷苦的村农。见了若干军马,都慌做一团。解宝道:“我每是朝廷兵马,来此剿捕贼寇的。” 那些人听说是官兵,更是慌张。解宝用好言抚慰说道:“我每军将是宋先锋部下。”那些人道:“可是那杀鞑子,擒田虎,不骚扰地方的宋先锋么?”解宝道:“正是。”那些村农跪拜道:“可知道将军等不来抓鸡缚狗。前年也有官兵到此剿捕贼人。那些军士与强盗一般掳掠。因此我等避到这个所在来。今日得将军到此,使我每再见天日。”解宝把那杨志等一千人马不知下落,并那岭西深谷去处,问访众人。那些人都道:“这个谷叫豂谷,只有一条进去的路。”农人遂引解宝等来到谷口。恰好邹渊、邹润两支军马,也寻到来。合兵一处,杀散贼兵,一同上前搬开木石。解宝、邹渊领兵马进谷。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果然好个深严幽谷。但见: 玉露凋伤枫树林,深岩邃谷气萧森。岭巅云雾连天涌,壁峭松筠接地阴。 杨志、孙安、卞祥与一千军士,马罢人困,都于树林下坐以待毙。见了解宝等人马,众人都喜跃欢呼。解宝将带来的乾粮。分散杨志等众人,先且充饥。食罢,众军一齐出谷。解宝叫村农随到大寨,来见卢先锋。卢俊义大喜,取银两米谷,赈济穷民。村农磕头感激,千恩万谢去了。随后解珍这支军马也回寨了。是日,天晚歇息,一宿无话。 次早,卢俊义正与朱武调遣兵马,攻取城池,忽有流星探马报将来说:“王庆差伪都督杜坣,领十二员将佐,兵马二万,前来救援。兵马已到三十里外了。”卢俊义闻报,教朱武、杨志、孙立、单廷珪、魏定国,同乔道清、马灵,管领兵马二万,列阵于大寨前,以当城中贼兵突出,教解珍、解宝、穆春、薛永,管领军马五千,看守山寨。卢俊义亲自统领其余将佐,军马二万五千,迎敌杜坣。 当有浪子燕青禀道:“主人今日不宜亲自临阵。”卢俊义道:“却是为何?”燕青道:“小人昨夜有不祥的梦兆。”卢俊义道:“梦寐之事,何足凭信。既以身许国,也顾不得利害。”燕青道:“若是主人决意要行,乞拨五百步兵与小人,自去行事。”卢俊义笑道:“小乙,你待要怎么?”燕青道:“主人勿管,只拨与小人便了。”卢俊义道:“便拨与你,看你做出甚事来!”随即拨五百步兵与燕青。燕青领了自去。卢俊义冷笑不止。统领众将兵马,离了大寨,繇平泉桥经过。那平泉中多奇异的石子,乃唐朝李德裕旧庄。只见燕青引着众人,在那里砍伐树木。卢俊义心下虽是好笑,忙忙地要去厮杀,无暇去问他。兵马过了龙门关西十里外,向西列阵等候。至一个时辰,贼兵方到。 两阵相对,擂鼓呐喊。西阵里偏将卫鹤,舞大杆刀,拍马当先。宋阵中山士奇,跃马挺枪,更不打话,接住厮杀。两骑马在阵前斗过三十合。山士奇挺枪刺中卫鹤的战马后腿。那马后蹄蹒将下去,把卫鹤闪下马来。山士奇又一枪戳死。西阵中酆泰大喝一声,只一简,把山士奇打下马来。再加一简,结果了性命。拍马舞剑来迎。怎奈卞祥更是勇猛,酆泰马头才到,大喝一声,一枪刺中酆泰心窝,死于马下。两军大喊。西阵主帅杜坣见连折了二将,心如火炽,气若烟生。挺一条丈八蛇矛,骤马亲自出阵。宋阵主帅卢俊义,也亲自出阵。与杜坣斗过五十合,不分胜败。杜坣那条蛇矛,神出鬼没。孙安见卢先锋不能取胜,挥剑拍马助战。贼将卓茂,舞条狼牙棍,纵马来迎。与孙安斗不上四五合,孙安奋神威,将卓茂一剑斩于马下。拨转马骤上前,挥剑来砍杜坣。杜坣见他杀了卓茂,措手不及,被孙安手起剑落,砍断右臂,翻身落马。卢俊义再一枪结果了性命。卢俊义等驱兵卷杀过去。贼兵大败。 忽地西南上铲斜小路里,冲出一队骑兵。当先马上一将,状貌粗黑丑恶,一头逢松短发,顶个铁道冠,穿领绛征袍,坐匹赤炭马,仗剑指挥众军,弯环踢跳,飞奔前来。卢俊义等看是贼兵号衣,驱兵一拥上前冲杀。那将不来与你厮杀,口中喃喃呐呐地念了两句,望正南离位上砍了一剑。转眼间,贼将口中喷出火来。须臾,平空地上腾腾火炽,烈烈烟生,望宋军烧将来。卢俊义走避不迭。宋军大败,弃下金鼓马匹,乱撺奔逃。走不迭的,都烧得焦头烂额。军士死者五千余人。众将保护着卢俊义,奔走到平泉桥。军士争先上桥,登时把桥挤踏得倾圮下来。幸得燕青砍伐树木,于桥两傍刚搭得完浮桥。军士得渡,全活者二万人。卢俊义与卞祥两骑马殿后。行至桥边,被贼将赶上,一口火望卞祥喷来。卞祥满身是火,烧损堕马,被贼兵所杀。卢俊义幸得浮桥接济,驰撺去了。 贼将领兵追杀到来。却得前军报知乔道清。乔道清单骑仗剑,迎着贼将。那贼将见乔道清迎上来,再把剑望南砍去,那火比前番更是炽焰。乔道清捏诀念咒,把剑望坎方一指,使出三昧神水的法。霎时间有千百道黑气,飞迎前来,却变成瀑布飞泉,又如亿兆斛的琼珠玉屑,望贼将泼去,灭了妖火。那贼将见破了妖术,拨马逃奔。战马踏着一块水石,马蹄后失,把那贼将闪下马来。乔道清飞马赶上,挥剑砍为两段。那五千骑兵,掀翻跌伤者五百余人。乔道清仗剑大喝道:“如肯归降,都留下驴头。”贼人见乔道清如此法力,都下马投戈,拜伏乞命。乔道清再用好言抚慰。枭了贼将首级,率领降贼来见卢先锋献捷。卢俊义感谢不已。并称赞燕青功劳。 众将问降贼,方晓得那妖人姓寇名威,惯用妖火烧人。人因他貌相丑恶,叫他做毒焰鬼王。昔年助王庆造反的。不知往那里去了二年。近日又到南丰。说:“宋兵势大,待俺去剿他。”因此王庆差他星驰到此。龚端、奚胜望见救兵输了,不敢出来厮杀。只添兵坚守城池。当下乔道清说:“这里城池深固,急切不能得破。今夜待贫道略施小术,助先锋成功,以报二位先锋厚恩。”卢俊义道:“愿闻神术。”乔道清附耳低言说道:“如此,如此。”卢俊义大喜。随即调遣将士,各去行事,准备攻城。一面教军士以礼殡葬山士奇、卞祥。卢俊义亲自设祭。 是夜二更时分,乔道清出营,仗剑作法。须臾雾起,把西京一座城池,周回都遮漫了。守城军士,咫尺不辨,你我不能相顾。宋兵乘黑暗里,从飞桥转关辘辒上,攀缘上女墙。只听得一声炮响,重雾忽然收敛。城上四面都是宋兵。各向身边取出火种,燃点火炬,上下照耀,如白昼一般。守城军士,先是惊得麻木了,都动弹不得。被宋兵掣出兵器砍杀。贼兵坠城死者无算。龚端、奚胜见变起仓卒,急引兵来救应,已被宋军夺了四门。卢俊义大驱兵马进城。龚端、奚胜都被乱兵杀死。其余偏牙将佐头目俱降。军士降服者三万人。百姓秋毫无犯。 天明,卢俊义出榜安民,标录乔道清大功,重赏三国将士。差马灵到宋先锋处报捷。马灵遵令去了。至晚,便来回话说:“宋先锋等攻打荆南,连日与贼人交战。大败南丰救兵。主帅谢宁被擒。宋先锋因戎事焦劳,染病在营数日。军事都是吴军师统握。”卢俊义闻报,郁郁不乐。连忙料理军务,将西京城池交与乔道清、马灵统兵镇守。 卢俊义次日辞别乔道清、马灵,统领朱武等二十员将佐,离了西京,急急忙忙望荆南进发。不则一日,兵马已到荆南城北大寨中。卢俊义等人入寨问候宋江。亏神医安道全疗治,病势已减了六七分。卢俊义等甚是喜慰。正在叙阔,各述军务,忽有逃回军士报说:“唐斌正护送萧让等离大寨,行至三十里,忽被荆南贼将縻貹、马勥,领一万精兵,从斜僻小路抄出。乘先锋卧病,要来劫大寨之后。正遇着我每人马。唐斌力敌二将。怎奈众寡不敌,更兼縻貹十分勇猛。唐斌被縻貹杀死。萧让、裴宣、金大坚都被活捉去。他每正要来劫寨。探听得卢先锋等大兵到来,贼人只掳了萧让等遁去。”宋江听罢,不觉失声哭道:“萧让等性命休矣!”病势仍旧沉重。卢俊义等众将都来劝解。卢俊义问道:“萧让等到何处去?”宋江呜咽答道:“萧让知我有病,特辞了陈安抚来看视我。并奉陈安抚命,即取金大坚、裴宣到宛州,要他每写勒碑石,及查勘文卷。我今日特差唐斌领一千人马,护送他三个去。不料被贼人捉掳。三人必被杀害。”宋江遂教卢俊义帮助吴用,攻打城池,拿住縻貹、马勥报仇。卢俊义等遵令,来到城北军前。众人与吴学究叙礼毕。卢俊义连忙说萧让等被掳之事。吴用大惊道:“苦也!断送了这三个人!”传令教众将围城,并力攻打城池。众将遵令,四面攻城。吴用又令军汉上云梯,望城中高叫道:“速将萧让、金大坚、裴宣送出来。若稍迟延,打破成池,不论军民,尽行屠戮。” 却说城中守将梁永,伪授留守之职。同正偏将佐,在城镇守。那縻貹、马勥,都战败逃遁到此。当日捉了萧让等三人。因宋兵尚未围城,縻貹叫开城门进城。将萧让等解到帅府献功。梁永颇闻得圣手书生的名目,数军士解放绑缚,要他每降服。萧让、裴宣、金大坚三人,睁眼大骂道:“无知逆贼!汝等看我每是何等样人?逆贼,快把我三人一刀两段罢了。这六个膝盖骨,休想有半地儿着地。即日宋先锋打破城池,拿你每这夥鼠辈,碎尸万段!”梁永大怒,叫军汉打那三个奴狗跪着。军汉拿起杆棒便打。只打得跌仆,那里有一个肯跪。三人骂不绝口。梁永道:“你每要一刀两段,俺偏要慢慢地摆布你。”喝叫军士将这三个奴狗,立枷在辕门外,只顾打他两腿。打折了驴腿,自然跪将下来。军汉依令,便来套枷絣扒摆布。 帅府前军士居民,都来看宋军中人物。内中早恼怒了一个真正有男子气的须眉丈夫。那男子姓萧,双名叫做嘉穗,寓居帅府南街纸张铺间壁。他高祖萧憺,字僧达,南北朝时人。为荆南刺史,江水败堤,萧憺新率将吏,冒雨修筑。雨甚水壮,将吏请少避之。萧憺道:“王尊欲以身塞河,我独何心哉!”言毕而水退堤立。是岁嘉禾生,一茎六穗。萧嘉穗取名在此。那萧嘉穗偶游荆南。荆南人思慕其上祖仁德,把萧嘉穗十分敬重。那萧嘉穗襟怀豪爽,志气高远,度量宽弘,膂力过人,武艺精熟。乃是十分有胆气的人。凡遇有肝胆的,不论贵贱,都交结他。适遇王庆作乱,侵夺城池。萧嘉穗献计御贼。当事的不肯用他计策,以致城陷。贼人下令,凡百姓只许入城,并不许一个出去;萧嘉穗在城中,日夜留心图贼,却是单丝不成线。今日见贼人将萧让等三个絣扒,又听得宋兵为萧让等攻城紧急,军民都有惊恐之状。萧嘉穗想了一回道:“机会在此。只此一着,可以保全城中几许生灵。”忙归寓所。此时已是申牌时分。连忙叫小厮磨了一碗墨汁,向间壁纸铺里买了数张皮料厚绵纸,在灯下濡墨挥毫,大书特书的写道: “城中都是宋朝良民,必不肯甘心助贼。宋先锋是朝廷良将,杀鞑子,擒田虎,到处莫敢撄其锋。手下将佐一百单八人,情同股肱。辕门前絣扒的三人,义不屈膝。宋先锋等英雄忠义可知。今日贼人若害了这三人,城中兵微将寡,早晚打破城池,玉石俱焚。城中军民,要保全性命的,都跟我去杀贼。” 萧嘉穗将那数张纸都写完了,悄地探听消息。只听得百姓每都在家里哭泣。萧嘉穗道:“民心如此,我计成矣。”挨到昧爽时分,踅出寓所,将写下的数张字纸,抛向帅府前左右街市闹处。 少顷天明,军士居民这边方拾一张来看,那边又有人拾了一张。登时聚着数簇军民观看。早有巡风军卒,抢一张去,飞报与梁永知道。梁永大惊。急差宣令官出府传令,教军士谨守辕门及各营,着一面严行缉捕奸细。那萧嘉穗身边藏一把宝刀,挨入人丛中,也来观看。将纸上言语,高声朗诵了两遍。军民都错愕相顾。那宣令官奉着主将的令,骑着马,五六个军汉跟随,到各营传令。萧嘉穗抢上前,大吼一声,一刀砍断马足。宣令官撞下马去。一刀剁下头来。萧嘉穗左手抓了人头,右手提刀,大呼道:“要保全性命的,都跟萧嘉穗去杀贼。”帅府前军士,平素认得萧嘉穗,又晓得他是铁汉。霎时有五六百人,拥着他结做一块。萧嘉穗见军士聚拢来,复连声大呼道:“百姓有胆量的,都来相助。”声音响振数百步。那时四面响应,百姓都抢棍棒,拔杉刺,折桌脚。拈指间已有五六千人。迭声呐喊。萧嘉穗当先,领众抢入帅府。那梁永平日暴虐军民,鞭挞士卒,护卫军将,都恨入骨髓。一开变起,都来相助。赶入去,把梁永等一家老小都杀了。萧嘉穗领众军民人等拥出帅府。此时已有二万余人。把萧让、裴宣、金大坚放了絣扒,都打闻了枷。萧嘉穗选三个有膂力的人,背着萧让等三人。萧嘉穗当先抓了梁永首级,赶到北门,杀死守门将马勥,赶散把门军士,开城门,放吊桥。 那时吴用正到北门,亲督将士攻城。听的城中呐喊,又见开城门。只道贼人出来冲击,忙教军马退下三四箭之地,列阵迎敌。只见萧嘉穗抓着人头,背后三个军汉,背负萧让等过了吊桥,忙奔前来。吴用正在惊讶。萧让等高叫道:“吴军师,实亏这个壮士,激聚众民,杀了贼将,救我等出来。”吴用听了,又惊又喜。萧嘉穗对吴用道:“事在仓卒,不及叙礼。请军师快领兵入城。”那吊桥边已有若干军民,都齐声叫道:“请宋先锋入城。”吴用见诸色人等都有在里面,遂传令教将士统军马入城。如有妄杀一人者,同伍皆斩。北城上守城军士,看见事势如此,都投戈下城。其东西南三面守城军士,闻了这个消息,都擒缚了守城贼将,大开城门,香花灯烛,迎接宋兵入城。只有縻貹那厮勇猛,人近他不得,出西门,杀出重围走了。 吴用差人飞报宋江。宋江闻报,把那忧国家,哭兄弟的病证退了九分九厘。欣喜雀跃,同众将拔寨都起。大军来到荆南城中,宋江升坐帅府,安抚军民,慰劳将士。宋江请萧嘉穗到帅府,问了姓名,扶他上坐。宋江纳头便拜道:“壮士豪举,诛锄叛逆,保全生灵,兵不血刃,克复城池,又救了宋某的三个兄弟,宋江合当下拜。”萧喜穗答拜不迭,道:“此非萧某之能,皆众军民之力也。”宋江听了这句,愈加钦敬。宋江以下将佐,都叙礼毕。城中军士,将贼将解来。宋江问愿降者,尽行免罪。因此满城欢声雷动,降服数万人。恰好水军头领李俊等,统领水军船只到了汉江,都来参见。 宋江教置酒款待萧壮士。宋江亲自执杯劝酒,说道:“足下鸿才茂德,宋某回朝,面奏天子,一定优擢。”萧嘉穗道:“这个倒不必。萧某今日之举,非为功名富贵。萧某少负不羁之行,长无乡曲之誉。是孤陋寡闻的一个人。方今谗人高张,贤士无名,虽材怀隋和,行若由夷的,终不能达九重。萧某见若干有抱负的英雄,不计生死,赴公家之难者,倘举事一有不当,那些全躯保妻子的,随而媒孽其短,身家性命,都在权奸掌握之中。像萧某今日,无官守之责,却似那闲云野鹤,何天之不可飞耶!”这一席话,说得宋江以下,无不嗟欢。坐中公孙胜、鲁智深、武松、燕青、李俊、童威、童猛、戴宗、柴进、樊瑞、朱武、蒋敬等这十余个人,把萧壮士这段话,更是点头玩味。当晚酒散,萧嘉穗辞谢出府。 次早,宋江差戴宗到陈安抚处报捷。宋江亲自到萧壮士寓所,特地拜望,却是一个空寓。间壁纸铺里说:“萧嘉穗今蚤天未明时,收拾了琴剑书囊,辞别了小人,不知往那里去了。”后人有诗赞萧憺祖孙之德云: 冒雨修堤萧僧达,波狂涛怒心不怛。恪诚止水堤功成,六穗嘉禾一茎发。贤孙豪俊侔厥翁,咄叱民从贼首摋。泽及生灵哲保身,闲云野鹤真超脱。 宋江回到帅府,对众头领说,萧嘉穗飘然而去。众将无不叹息。至晚,戴宗回报说:“宛州、山南两处所属未克州县,陈安抚、侯参谋授方略与罗戩及林冲、花荣等,俱各讨平。朝廷已差若干新官到来,各行交代讫。陈安抚已率领诸将起程,即日便到。”宋江与吴用计议:“待陈安抚到这里镇守,我每好起大兵前去剿灭渠魁。”宋江却在荆南调摄五六日,病已全愈。一日,报陈安抚等兵马到来。宋江等接入城中。参见毕,陈安抚大赏三军将士。次后,山南守将史进等,已将州务交代新官,随后也到。宋江将州务请陈安抚治理。 宋江等拜别陈安抚,统领大军,水陆并进,战骑同行,来剿南丰贼人巢穴。此时一百单八个英雄,都在一处。又有河北降将孙安等十一人,军马二十余万。连战连捷,兵威大振。所到地方,贼人望风降顺。宋江将复过州县,呈报陈安抚。陈瓘差罗戩统领将士兵马,前来镇守。 宋江等水陆大兵,长驱直至南丰地界。哨马报到说:“侦探得贼人王庆,将李助为统军大元帅,就本处调选水陆兵马五万,又调云安、东川、安德三路各兵马二万,都是本处伪兵马都监刘以敬、上官义等,统领数十员猛将,及十一万雄兵,前来拒敌。王庆亲自督征。”宋江闻报,与吴用计议道:“贼兵倾巢而来,必是抵死厮并。我将何策胜之?”吴用道:“兵法只是'多方以误之'这一句。俺每如今将士都在一处,多分调几路,前去厮杀,教他应接不暇。”宋江依议,传令分调兵将。 先一日有扑天雕李应,小旋风柴进奉宋先锋将令,统领马步头领单廷珪、魏定国、施恩、薛永、穆春、李忠,领兵五千,护送粮草车仗,并段帛火炮车辆。在大兵之后,地名龙门山,南麓下,傍山有一村庄。四围都是高泥冈子,却像个土城,三面有路出入。居民空下草瓦房数百间。居民因避兵迁避去了。是晚,东北风大作,浓云泼墨。李应、柴进见天色已暮,恐天雨沾湿了粮草,教军士拆开门扇,把车辆推送屋里。军士方欲造饭食息。忽见病大虫薛永,领兵巡哨,捉了一个奸细,来报柴进说:“审问得奸细说,贼人縻貹,领精兵一万,今夜二更要来劫烧粮草。见今伏在龙门山中。” 原来那龙门山,两崖对峙如门,其中可通舟楫。树木丛密。李应听说,便对柴进道:“待小弟去庄前等那乌败贼,杀他片甲不回。”柴进道:“那縻貹十分勇猛,不可力敌。况且我这里兵少。待小弟略施小计,拼五六车火炮,百十车柴薪,与唐斌等报仇。”把那奸细杀了。教军士将粮草火炮车辆,教李应领兵三千,都备弓弩火炮,护卫粮车,在黄昏时候,尽数出了土冈,望南先行。却留下百十辆柴薪车,四散列于西南下风头草房茅檐边。将百十辆空车,五六处结队摆列,上面略放些粮米。各处藏下火炮,及铺放硫黄焰硝灌过的乾柴。教施恩、薛永、穆春、李忠领兵二千,埋于东泥冈路口。教单廷珪领马兵一千,于庄南路口等候贼人到来。”都是恁般恁般,依我行事。”柴进同神火将军魏定国,领步兵三百人,都带火种火器,上山埋伏于丛密树林里。 等到二更时分,贼将縻貹,果然同了二个偏将,领着万余军马,人披软战,马摘銮铃,掩旗息鼓,疾驰到南土冈门口来。单廷珪见贼兵来,教军士燃点火把,接住厮杀。单廷珪与縻貹斗不上四五合,单廷珪拨马领兵退入去。那縻貹是有勇无谋的人,领兵一径抢进来。薛永、施恩见南路举火,即教李忠、穆春分兵一千,疾驰到庄南,把住路口。 那时贼兵都喊杀连天抢入去。只望东北上风头杀来。乃是空屋,不见粮草。縻胜领兵四面搜索。看见下风头只有一二百辆粮草车,有五六百军士看守。见贼兵来,发声喊,都奔散了。縻貹道:“原来不多粮草。”叫军士打火把照看。中间车队里,每队有一辆段疋车。那些贼兵见了,便去乱抢。縻貹急要止遏时,却被山上将火箭火把乱打射下来,草房柴车上,都燔烧起来。贼兵发喊,急躲避时,早被火炮药线引着火,传递得快,如轰雷般打击出来。贼兵奔走不迭的,都被火炮击死。拈指间,烘烘火起,烈烈烟生。但见: 风随火势,火趁风威。千枝火箭掣金蛇,万个轰雷震火焰。骊山顶上,料应褒姒逞英雄。扬子江头,不弱周郎施妙计。氤氲紫雾腾天起,闪烁红霞贯地来。必必剥剥响不绝,浑如除夜放炮杖。 当下火势昌炽,炮声震响,如天摧地裂之声。须臾百十间草房,变做烟团火块。縻貹被火炮击死。贼兵击死大半。焦头烂额者无数。又被单廷珪、施恩等三路追杀进来。二个偏将,都被杀死。一万人马只有千余人从土冈上爬出去,逃脱性命。天明,柴进等仍与李应等合兵一处,将粮草运送大寨来。宋先锋正升帐遣调兵马杀贼。只见马军拴束马匹,步军安排器械,正是:旌旗红展一天霞,刀剑白铺千里雪。毕竟宋江等如何厮杀?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河北降将三员: 卞祥,唐斌,山士奇。
烛影摇红 · 其三 · 寿声仲
双杏堂深,山明水秀潆洄著。稳铺心事做平生,不买颦眉错。是则苍髯白发。笑微微、朱颜自渥。一团春意,半隐风流,他谁能学。 六十年华,又从今起新花甲。葵榴初艳芰荷香,争赴开筵约。家庆真堪恣乐。碧瑶杯、须拚满酌。瑟琴声里,弟劝兄酬,儿歌孙拍。
临江仙
这是一首怀旧相思之作。开端直叙往昔在京邑文酒诗会,欢情良多,“别来”转入当今亲旧星散,音容茫然。“寻常”二句,以往常反衬现实,言外充满人事变迁之慨。换头言旧知无信,唯有求之梦寐。而梦中相遇,休问何如,紧承“不如初”意脉。收拍以“春去”、“花无”回答,言外美景已逝、好事成空,前路黯然。 该词曲笔传情,以乐写哀,将沉痛的思念寄托在平淡的语句和豁达的理性思考之中,在同类题材的词作中显得别致新颖,发人深思。许昂霄《词综偶评》谓“情知春去后”二句,“淡语有深致,咀之无穷。”
南柯子 · 忆旧
《南柯子·忆旧》是宋代诗人仲殊写的的一首诗词。开篇两句写出了一幅山水映带的风景画面,这画面隐衬出画中人孤身行旅中的寂寞感。过片进一步以“残月”、“晓霞”点明这是一个夏天的早晨,作者继续行走没有归宿的路上,他一面欣赏着这清爽夏朝的旅途光景,一面也咀嚼自己长期以来萍踪无定的生涯况味。看到池中正开满荷花,暗示出只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才配作自己的知己。作者能把旅途中的见闻感受用词笔如实写来,情景并茂,显示了他的浓郁诗情和坦率性格。
孟子 · 第十一卷 · 告子上 · 第十四节
孟子曰:“人之于身也,兼所爱。兼所爱,则兼所养也。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岂有他哉?于己取之而已矣。体有贵贱,有小大。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今有场师,舍其梧槚,养其樲棘,则为贱场师焉。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则为狼疾人也。饮食之人,则人贱之矣,为其养小以失大也。饮食之人无有失也,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
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其一)
《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是北宋的著名文学家、书法家苏东坡谪居杭州期间创作的一组七言绝句,一共有五首,其中以第一首最为著名。东坡先在船中,后在楼头,迅速捕捉住湖上急剧变化的自然景物:云翻、雨泻、风卷、天晴,写得有远有近,有动有静,有声有色,有景有情。读起来,你会油然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自己也在湖心经历了一场突然来去的阵雨,又来到望湖楼头观赏那水天一色的美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