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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隐者不遇
此诗首句写寻者问童子,后三句都是童子的答话,诗人采用了寓问于答的手法,把寻访不遇的焦急心情,描绘得淋漓尽致。诗中以白云比隐者的高洁,以苍松喻隐者的风骨,写寻访不遇,愈衬出寻者对隐者的钦慕高仰之情。全诗遣词通俗清丽,言繁笔简,情深意切,白描无华,是一篇难得的言简意丰之作。
佛说四十二章经 · 第三十四章 · 处中得道
《佛说四十二章经》,简称《四十二章经》,佛教著作,据说是东汉迦叶摩腾、竺法兰汉译,一般认为是古代中国译出的第一部佛教经典。内容是把佛所说的某一段话称为一章,共选了四十二段话所编集而成。收在《大正藏》第十七册。《四十二章经》论其胜义,盖有四端:一、辞最简驯,二、义最精富,三、胪者古真,四、传最平易。用以上四重以观察于佛,则佛之全体大用明。
三国演义 · 第七十三回 · 玄德进位汉中王 云长攻拔襄阳郡
却说曹操退兵至斜谷,孔明料他必弃汉中而走,故差马超等诸将,分兵十数路,不时攻劫。因此操不能久住;又被魏延射了一箭,急急班师。三军锐气堕尽。前队才行,两下火起,乃是马超伏兵追赶。曹兵人人丧胆。操令军士急行,晓夜奔走无停;直至京兆,方始安心。 且说玄德命刘封、孟达、王平等,攻取上庸诸郡,申耽等闻操已弃汉中而走,遂皆投降,玄德安民已定,大赏三军,人心大悦。于是众将皆有推尊玄德为帝之心;未敢径启,却来禀告诸葛军师,孔明曰:“吾意已有定夺了。”随引法正等入见玄德,曰:“今曹操专权,百姓无主;主公仁义著于天下,今已抚有两川之地,可以应天顺人,即皇帝位,名正言顺,以讨国贼。事不宜迟,便请择吉。”玄德大惊曰:“军师之言差矣。刘备虽然汉之宗室,乃臣子也;若为此事,是反汉矣。”孔明曰:“非也。方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舍死亡生而事其上者,皆欲攀龙附凤,建立功名也。今主公避嫌守义,恐失众人之望。愿主公熟思之。”玄德曰:“要吾僭居尊位,吾必不敢。可再商议长策。”诸将齐言曰:“主公若只推却,众心解矣。”孔明曰:“主公平生以义为本,未肯便称尊号。今有荆襄、两川之地,可暂为汉中王。”玄德曰:“汝等虽欲尊吾为王,不得天子明诏,是僭也。”孔明曰:“今宜从权,不可拘执常理。”张飞大叫曰:“异姓之人,皆欲为君何,况哥哥乃汉朝宗派!莫说汉中王,就称皇帝,有何不可!”玄德叱曰:“汝勿多言!”孔明曰:“主公宜从权变,先进位汉中王,然后表奏天子,未为迟也。” 玄德再三推辞不过,只得依允。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筑坛于沔阳,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仪仗。群臣皆依次序排列。许靖、法正请玄德登坛,进冠冕玺绶讫,面南而坐,受文武官员拜贺为汉中王。子刘禅,立为王世子。封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诸葛亮为军师,总理军国重事。封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为五虎大将,魏延为汉中太守。其余各拟功勋定爵。玄德既为汉中王,遂修表一道,差人赍赴许都。表曰:“备以具臣之才,荷上将之任,总督三军,奉辞于外;不能扫除寇难,靖匡王室,久使陛下圣教陵迟,六合之内,否而未泰:惟忧反侧,疢如疾首。曩者董卓,伪为乱阶。自是之后,群凶纵横,残剥海内。赖陛下圣德威临,人臣同应,或忠义奋讨,或上天降罚,暴逆并殪,以渐冰消。惟独曹操,久未枭除,侵擅国权,恣心极乱。臣昔与车骑将军董承,图谋讨操,机事不密,承见陷害。臣播越失据,忠义不果,遂得使操穷凶极逆:主后戮杀,皇子鸩害。虽纠合同盟,念在奋力;懦弱不武,历年未效。常恐殒没,辜负国恩;寤寐永叹,夕惕若厉。今臣群僚以为:在昔《虞书》,敦叙九族,庶明励翼;帝王相传,此道不废;周监二代,并建诸姬,实赖晋、郑夹辅之力;高祖龙兴,尊王子弟,大启九国,卒斩诸吕,以安大宗。今操恶直丑正,实繁有徒,包藏祸心,篡盗已显;既宗室微弱,帝族无位,斟酌古式,依假权宜:上臣为大司马、汉中王。臣伏自三省:受国厚恩,荷任一方,陈力未效,所获已过,不宜复忝高位,以重罪谤。群僚见逼,迫臣以义。臣退惟寇贼不枭,国难未已;宗庙倾危,社稷将坠:诚臣忧心碎首之日。若应权通变,以宁静圣朝,虽赴水火,所不得辞。辄顺众议,拜受印玺,以崇国威。仰惟爵号,位高宠厚;俯思报效,忧深责重。惊怖惕息,如临于谷。敢不尽力输诚,奖励六师,率齐群义,应天顺时,以宁社稷。谨拜表以闻。” 表到许都,曹操在邺郡闻知玄德自立汉中王,大怒曰:“织席小儿,安敢如此!吾誓灭之!”即时传令,尽起倾国之兵,赴两川与汉中王决雌雄。一人出班谏曰:“大王不可因一时之怒,亲劳车驾远征。臣有一计,不须张弓只箭,令刘备在蜀自受其祸;待其兵衰力尽,只须一将往征之,便可成功。”操视其人,乃司马懿也。操喜问曰:“仲达有何高见?”懿曰:“江东孙权,以妹嫁刘备,而又乘间窃取回去;刘备又据占荆州不还:彼此俱有切齿之恨。今可差一舌辩之士,赍书往说孙权,使兴兵取荆州;刘备必发两川之兵以救荆州。那时大王兴兵去取汉川,令刘备首尾不能相救,势必危矣。”操大喜,即修书令满宠为使,星夜投江东来见孙权。 权知满宠到,遂与谋士商议。张昭进曰:“魏与吴本无仇;前因听诸葛之说词,致两家连年征战不息,生灵遭其涂炭。今满伯宁来,必有讲和之意,可以礼接之。”权依其言,令众谋士接满宠入城相见。礼毕,权以宾礼待宠。宠呈上操书,曰:“吴、魏自来无仇,皆因刘备之故,致生衅隙。魏王差某到此,约将军攻取荆州,魏王以兵临汉川,首尾夹击。破刘之后,共分疆土,誓不相侵。”孙权览书毕,设筵相待满宠,送归馆舍安歇。权与众谋士商议。顾雍曰:“虽是说词,其中有理。今可一面送满宠回,约会曹操,首尾相击;一面使人过江探云长动静,方可行事。”诸葛瑾曰:“某闻云长自到荆州,刘备娶与妻室,先生一子,次生一女。其女尚幼,未许字人。某愿往与主公世子求婚。若云长肯许,即与云长计议共破曹操;若云长不肯,然后助曹取荆州。”孙权用其谋,先送满宠回许都;却遣诸葛瑾为使,投荆州来。入城见云长,礼毕。云长曰:“子瑜此来何意?”瑾曰:“特来求结两家之好:吾主吴侯有一子,甚聪明;闻将军有一女,特来求亲。两家结好,并力破曹。此诚美事,请君侯思之。”云长勃然大怒曰:“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不看汝弟之面,立斩汝首!再休多言!”遂唤左右逐出。瑾抱头鼠窜,回见吴侯;不敢隐匿,遂以实告。权大怒曰:“何太无礼耶!”便唤张昭等文武官员,商议取荆州之策。步骘曰:“曹操久欲篡汉,所惧者刘备也;今遣使来令吴兴兵吞蜀,此嫁祸于吴也。”权曰:“孤亦欲取荆州久矣。”骘曰:“今曹仁现屯兵于襄阳、樊城,又无长江之险,旱路可取荆州;如何不取,却令主公动兵?只此便见其心。主公可遣使去许都见操,令曹仁旱路先起兵取荆州,云长必掣荆州之兵而取樊城。若云长一动,主公可遣一将,暗取荆州,一举可得矣。”权从其议,即时遣使过江,上书曹操,陈说此事。操大喜,发付使者先回,随遣满宠往樊城助曹仁,为参谋官,商议动兵;一面驰檄东吴,令领兵水路接应,以取荆州。 却说汉中王令魏延总督军马,守御东川。遂引百官回成都。差官起造宫庭,又置馆舍,自成都至白水,共建四百余处馆舍亭邮。广积粮草。多造军器,以图进取中原。细作人探听得曹操结连东吴,欲取荆州,即飞报入蜀。汉中王忙请孔明商议。孔明曰:“某已料曹操必有此谋;然吴中谋士极多,必教操令曹仁先兴兵矣。”汉中王曰:“似此如之奈何?”孔明曰:“可差使命就送官诰与云长,令先起兵取樊城,使敌军胆寒,自然瓦解矣。”汉中王大喜,即差前部司马费诗为使,赍捧诰命投荆州来。云长出郭,迎接入城。至公廨礼毕,云长问曰:“汉中王封我何爵?”诗曰:“五虎大将之首。”云长问:“那五虎将?”诗曰:“关、张、赵、马、黄是也。”云长怒曰:“翼德吾弟也;孟起世代名家;子龙久随吾兄,即吾弟也:位与吾相并,可也。黄忠何等人,敢与吾同列?大丈夫终不与老卒为伍?”遂不肯受印。诗笑曰:“将军差矣。昔萧何、曹参与高祖同举大事,最为亲近,而韩信乃楚之亡将也;然信位为王,居萧、曹之上,未闻萧、曹以此为怨。今汉中王虽有五虎将之封,而与将军有兄弟之义,视同一体。将军即汉中王,汉中王即将军也。岂与诸人等哉?将军受汉中王厚恩,当与同休戚、共祸福,不宜计较官号之高下。愿将军熟思之。”云长大悟,乃再拜曰:“某之不明,非足下见教,几误大事。”即拜受印绶。 费诗方出王旨,令云长领兵取樊城。云长领命,即时便差傅士仁、糜芳二人为先锋,先引一军于荆州城外屯扎;一面设宴城中,款待费诗。饮至二更,忽报城外寨中火起。云长急披挂上马,出城看时,乃是傅士仁、糜芳饮酒,帐后遗火,烧着火炮,满营撼动,把军器粮草,尽皆烧毁。云长引兵救扑,至四更方才火灭。云长入城,召傅士仁、糜芳责之曰:“吾令汝二人作先锋,不曾出师,先将许多军器粮草烧毁,火炮打死本部军人。如此误事,要你二人何用?”叱令斩之。费诗告曰:“未曾出师,先斩大将,于军不利。可暂免其罪。”云长怒气不息,叱二人曰:“吾不看费司马之面,必斩汝二人之首!”乃唤武士各杖四十,摘去先锋印绶,罚糜芳守南郡,傅士仁守公安;且曰:“若吾得胜回来之日,稍有差池,二罪俱罚!”二人满面羞惭,喏喏而去。 云长便令廖化为先锋,关平为副将,自总中军,马良、伊籍为参谋,一同征进。先是,有胡华之子胡班,到荆州来投降关公;公念其旧日相救之情,甚爱之;令随费诗入川,见汉中王受爵。费诗辞别关公,带了胡班,自回蜀中去了。 且说关公是日祭了“帅”字大旗,假寐于帐中。忽见一猪,其大如牛,浑身黑色,奔入帐中,径咬云长之足。云长大怒,急拔剑斩之,声如裂帛。霎然惊觉,乃是一梦。便觉左足阴阴疼痛,心中大疑。唤关平至,以梦告之。平对曰:“猪亦有龙象。龙附足,乃升腾之意,不必疑忌。”云长聚多官于帐下,告以梦兆。或言吉祥者,或言不祥者,众论不一。云长曰:“吾大丈夫,年近六旬,即死何憾!”正言间,蜀使至,传汉中王旨,拜云长为前将军,假节钺,都督荆襄九郡事。云长受命讫,众官拜贺曰:“此足见猪龙之瑞也。”于是云长坦然不疑,遂起兵奔襄阳大路而来。 曹仁正在城中,忽报云长自领兵来。仁大惊,欲坚守不出,副将翟元曰:“今魏王令将军约会东吴取荆州;今彼自来,是送死也,何故避之!”参谋满宠谏曰:“吾素知云长勇而有谋,未可轻敌。不如坚守,乃为上策。”骁将夏侯存曰:“此书生之言耳。岂不闻‘水来土掩,将至兵迎’?我军以逸待劳,自可取胜。”曹仁从其言,令满宠守樊城,自领兵来迎云长。 云长知曹兵来,唤关平、廖化二将,受计而往。与曹兵两阵对圆,廖化出马搦战。翟元出迎。二将战不多时,化诈败,拨马便走,翟元从后追杀,荆州兵退二十里。次日,又来搦战。夏侯存、翟元一齐出迎,荆州兵又败,又追杀二十余里。忽听得背后喊声大震,鼓角齐鸣。曹仁急命前军速回,背后关平、廖化杀来,曹兵大乱。曹仁知是中计,先掣一军飞奔襄阳;离城数里,前面绣旗招飐,云长勒马横刀,拦住去路。曹仁胆战心惊,不敢交锋,望襄阳斜路而走。云长不赶。须臾,夏侯存军至,见了云长,大怒,便与云长交锋,只一合,被云长砍死。翟元便走,被关平赶上,一刀斩之。乘势追杀,曹兵大半死于襄江之中。曹仁退守樊城。 云长得了襄阳,赏军抚民。随军司马王甫曰:“将军一鼓而下襄阳,曹兵虽然丧胆,然以愚意论之:今东吴吕蒙屯兵陆口,常有吞并荆州之意;倘率兵径取荆州,如之奈何?”云长曰:“吾亦念及此。汝便可提调此事:去沿江上下,或二十里,或三十里,选高阜处置一烽火台,每台用五十军守之;倘吴兵渡江,夜则明火,昼则举烟为号。吾当亲往击之。”王甫曰:“糜芳、傅士仁守二隘口,恐不竭力;必须再得一人以总督荆州。”云长曰:“吾已差治中潘濬守之,有何虑焉?”甫曰:“潘濬平生多忌而好利,不可任用。可差军前都督粮料官赵累代之。赵累为人忠城廉直。若用此人,万无一失。”云长曰:“吾素知潘浚为人。今既差定,不必更改。赵累现掌粮料,亦是重事。汝勿多疑,只与我筑烽火台去。”王甫怏怏拜辞而行。云长令关平准备船只渡襄江,攻打樊城。 却说曹仁折了二将,退守樊城,谓满宠曰:“不听公言,兵败将亡,失却襄阳,如之奈何?”宠曰:“云长虎将,足智多谋,不可轻敌,只宜坚守。”正言间,人报云长渡江而来,攻打樊城。仁大惊,宠曰:“只宜坚守。”部将吕常奋然曰:“某乞兵数千,愿当来军于襄江之内。”宠谏曰:“不可。”吕常怒曰:“据汝等文官之言,只宜坚守,何能退敌?岂不闻兵法云:军半渡可击。今云长军半渡襄江,何不击之?若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急难抵当矣。”仁即与兵二千,令吕常出樊城迎战。吕常来至江口,只见前面绣旗开处,云长横刀出马。吕常却欲来迎,后面众军见云长神威凛凛,不战先走,吕常喝止不住。云长混杀过来,曹兵大败,马步军折其大半,残败军奔入樊城。曹仁急差人求救,使命星夜至长安,将书呈上曹操,言:“云长破了襄阳,现围樊城甚急。望拨大将前来救援。”曹操指班部内一人而言曰:“汝可去解樊城之围。”其人应声而出。众视之,乃于禁也。禁曰:“某求一将作先锋,领兵同去。”操又问众人曰:“谁敢作先锋?”一人奋然出曰:“某愿施犬马之劳,生擒关某,献于麾下。”操观之大喜。正是:未见东吴来伺隙,先看北魏又添兵。 未知此人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兰亭集序
《兰亭集序》又名《兰亭宴集序》、《兰亭序》。东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王羲之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位军政高官,在山阴(今浙江绍兴)兰亭「修禊」,会上各人做诗,《兰亭集序》即为王羲之为众人所作之诗写的序文手稿。文中记叙了兰亭山水之美和聚会的畅快之情,抒发作者对生死无常的感慨。 王羲之手书之真迹已随唐太宗葬于墓中,后人只得由临本中窥见此作。而其临本中又以「神龙本」《兰亭集序》最为称道,因该卷画心前上有唐中宗「神龙」年号小印左半印迹而得名,被认定为是由冯承素奉圣旨于兰亭真迹上双钩所摹,所以应是与真迹最为接近的摹本。本文内容即以《兰亭集序》「神龙摹本」为准。
孟子 · 第十二卷 · 告子下 · 第五节
孟子居邹,季任为任处守,以币交,受之而不报。处于平陆,储子为相,以币交,受之而不报。他日由邹之任,见季子;由平陆之齐,不见储子。屋庐子喜曰:“连得间矣。” 问曰:“夫子之任见季子,之齐不见储子,为其为相与?” 曰:“非也。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为其不成享也。” 屋庐子悦。或问之。屋庐子曰:“季子不得之邹,储子得之平陆。”
念奴娇
小说《水浒传》第七十二回《柴进簪花入禁院,李逵元夜闹东京》中,浪子燕青引宋江再次见到名妓李师师,李师师以酒食款待他们。席间,李师师低唱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词,宋江乘着酒兴,填写了这首词,呈给李师师。 该词上片前面四句描述了宋江自己曾为世道所不容纳,竟然到了无处安身的地步,后来投奔了梁山,做了梁山泊的寨主,现在来到东京,观赏灯景。接着后面的五句,笔锋转向李师师,表述了宋江对这位名妓的倾慕之情。先是描述了李师师的衣着服饰,“翠袖围香,绛绡笼雪”,衣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红色绢纱里笼罩着的是如雪的洁白肌肤。面对这样一位佳丽,是值得掷干金来买她的一笑的。像这样美如仙女的人,是薄幸的男人无缘消受的。 这首词下片前面的五句,回述了宋江身在梁山水泊的寂寞情怀,色沉雁杳,日夜盼望朝廷降旨招安的消息。结尾五句描述了他满怀忠义之心,却不能够被理解,为此常只能是借酒浇愁,把头发都愁白了。宋江这一次冒险来到东京观赏花灯的真实目的便是设法打通关系,想要通过名妓李师师能让宋徽宗体察到他宋江的”忠肝义胆”,殷切希望朝廷能够对梁山水泊的起义军进行招安。这首词集中披露了宋江投奔梁山只是暂时栖身,最终将投降朝廷的用心。
双燕离
玉娘十五岁时和与她同庚的书生沈佺订婚。沈佺是宋徽宗时状元沈晦的七世孙。沈、张两家有中表之亲,自小青梅竹马。订婚後,两个情投意合,互赠诗物。後因沈家日趋贫落,沈佺又无意功名,玉娘的父亲有了悔婚之意,玉娘竭力反对,写下《双燕离》。
左传 · 昭公 · 昭公二年
【经】二年春,晋侯使韩起来聘。夏,叔弓如晋。秋,郑杀其大夫公孙黑。冬,公如晋,至河乃复。季孙宿如晋。 【传】二年春,晋侯使韩宣子来聘,且告为政而来见,礼也。观书于大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赋《绵》之卒章。韩子赋《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弥缝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赋《节》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树焉,宣子誉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树,以无忘《角弓》。」遂赋《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无以及召公。」 宣子遂如齐纳币。见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见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见子尾。子尾见强,宣子谓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齐聘于卫。卫侯享之,北宫文子赋《淇澳》。宣子赋《木瓜》。 夏四月,韩须如齐逆女。齐陈无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宠于晋侯,晋侯谓之少齐。谓陈无宇非卿,执诸中都。少姜为之请曰:「送从逆班,畏大国也,犹有所易,是以乱作。」 叔弓聘于晋,报宣子也。晋侯使郊劳。辞曰:「寡君使弓来继旧好,固曰:『女无敢为宾!』彻命于执事,敝邑弘矣。敢辱郊使?请辞。」致馆。辞曰:「寡君命下臣来继旧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馆?」叔向曰:「子叔子知礼哉!吾闻之曰:『忠信,礼之器也。卑让,礼之宗也。』辞不忘国,忠信也。先国后己,卑让也。《诗》曰:『敬慎威仪,以近有德。』夫子近德矣。」 秋,郑公孙黑将作乱,欲去游氏而代其位,伤疾作而不果。驷氏与诸大夫欲杀之。子产在鄙,闻之,惧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数之,曰:「伯有之乱,以大国之事,而未尔讨也。尔有乱心,无厌,国不女堪。专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矫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将至。」再拜稽首,辞曰:「死在朝夕,无助天为虐。」子产曰:「人谁不死?凶人不终,命也。作凶事,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请以印为褚师。子产曰:「印也若才,君将任之。不才,将朝夕从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请焉?不速死,司寇将至。」七月壬寅,缢。尸诸周氏之衢,加木焉。 晋少姜卒。公如晋,及河。晋侯使士文伯来辞,曰:「非伉俪也。请君无辱!」公还,季孙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陈无宇于晋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齐使上大夫送之。犹曰不共,君求以贪。国则不共,而执其使。君刑已颇,何以为盟主?且少姜有辞。」冬十月,陈无宇归。 十一月,郑印段如晋吊。
水浒传 · 第五十一回 ·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诗曰: 龙虎山中走煞罡,英雄豪杰起多方。 魁罡飞入山东界,挺挺黄金架海梁。 幼读经书明礼义,长为吏道志轩昂。 名扬四海称时雨,岁岁朝阳集凤凰。 运蹇时乖遭迭配,如龙失水困泥冈。 曾将玄女天书受,漫向梁山水浒藏。 报冤率众临曾市,挟恨兴兵破祝庄。 谈笑西陲屯甲胄,等闲东府列刀枪。 两赢童贯排天阵,三败高俅在水乡。 施功紫塞辽兵退,报国清溪方腊亡。 行道合天呼保义,高名留得万年扬。 话说梁山泊聚义厅上,晁盖、宋江并众头领与扑天雕李应陪话,敲牛宰马,做庆喜筵席,犒赏三军,并众大小喽啰筵宴,置备礼物酬谢。孙立、孙新、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顾大嫂俱各拨房安顿。次日,又作席面,会请众头领作主张。宋江唤王矮虎来说道:“我当初在清风山时,许下你一头亲事,悬悬挂在心中,不曾完得此愿。今日我父亲有个女儿,招你为婿。”宋江自去请出宋太公来,引着一丈青扈三娘到筵前。宋江亲自与他陪话,说道;“我这兄弟王英,虽有武艺,不及贤妹。是我当初曾许下他一头亲事,一向未曾成得。今日贤妹你认义我父亲了,众头领都是媒人,今朝是个良辰吉日,贤妹与王英结为夫妇。”一丈青见宋江义气深重,推却不得,两口儿只得拜谢了。晁盖等众人皆喜,都称贺宋公明真乃有德有义之士。当日尽皆筵宴,饮酒庆贺。 正饮宴间,只见朱贵酒店里使人上山来报道:“林子前大路上一伙客人经过,小喽啰出去拦截,数内一个称是郓城县都头雷横。朱头领邀请住了,见在店里饮分例酒食,先使小校报知。”晁盖、宋江听了大喜,随即与同军师吴用三个下山迎接。朱贵早把船送至金沙滩上岸。宋江见了,慌忙下拜道:“久别尊颜,常切云树之思。今日缘何经过贱处?”雷横连忙答礼道:“小弟蒙本县差遣往东昌府公干,回来经过路口,小喽啰拦讨买路钱,小弟提起贱名,因此朱兄坚意留住。”宋江道:“天与之幸!”请到大寨,教众头领都相见了,置酒管待。一连住了五日,每日与宋江闲话。晁盖动问朱仝消息。雷横答道:“朱仝见今参做本县当牢节级,新任知县好生欣喜。”宋江宛曲把话来说雷横上山入伙。雷横推辞:“老母年高,不能相从。待小弟送母终年之后,却来相投。”雷横当下拜辞了下山。宋江等再三苦留不住。众头领各以金帛相赠,宋江、晁盖自不必说。雷横得了一大包金银下山,众头领都送至路口作别,把船渡过大路,自回郓城县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晁盖、宋江回至大寨聚义厅上,起请军师吴学究定议山寨职事。吴用已与宋公明商议已定。次日,会合众头领听号令。先拨外面守店头领。宋江道:“孙新、顾大嫂原是开酒店之家,着令夫妇二人替回童威、童猛别用。再令时迁去帮助石勇,乐和去帮助朱贵,郑天寿去帮助李立,东南西北四座店内,卖酒卖肉,招接四方入伙好汉。每店内设两个头领。一丈青、王矮虎后山下寨,监督马匹。金沙滩小寨,童威、童猛弟兄两个守把。鸭嘴滩小寨,邹渊、邹润叔侄两个守把。山前大路,黄信、燕顺部领马军下寨守护。解珍、解宝守把山前第一关。杜迁、宋万守把宛子城第二关。刘唐、穆弘守把大寨口第三关。阮家三雄守把山南水寨。孟康仍前监造战船。李应、杜兴、蒋敬总管山寨钱粮金帛。陶宗旺、薛永监筑梁山泊内城垣雁台。侯健专管监造衣袍、铠甲、旌旗、战袄。朱富、宋清提调筵宴。穆春、李云监造屋宇寨栅。萧让、金大坚掌管一应宾客书信公文。裴宣专管军政司,赏功罚罪。其余吕方、郭盛、孙立、欧鹏、马麟、邓飞、杨林、白胜,分调大寨八面安歇。晁盖、宋江、吴用居于山顶寨内。花荣、秦明居于山左寨内。林冲、戴宗居于山右寨内。李俊、李逵居于山前。张横、张顺居于山后。杨雄、石秀守护聚义厅两侧。”一班头领分拨已定,每日轮流一位头领做筵席庆贺。山寨体统,甚是齐整。有诗为证: 巍巍高寨水中央,列职分头任所长。 从此山东遭扰攘,难禁地煞与天罡。 再说雷横离了梁山泊,背了包裹,提了朴刀,取路回到郓城县。到家参见老母,更换些衣服,赍了回文,径投县里来,拜见了知县,回了话,销缴公文批帖,且自归家暂歇。依旧每日县中书画卯酉,听候差使。因一日行到县衙东首,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都头几时回来?”雷横回过脸来看时,却是本县一个帮闲的李小二。雷横答道:“我却才前日来家。”李小二道:“都头出去了许多时,不知此处近日有个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色艺双绝,叫做白秀英。那妮子来参都头,却值公差出外不在。如今见在勾栏里,说唱诸般品调。每日有那一般打散,或有戏舞,或有吹弹,或有歌唱,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都头如何不去睃一睃?端的是好个粉头。” 雷横听了,又遇心闲,便和那李小二径到勾栏里来看。只见门首挂着许多金字帐额,旗杆吊着等身靠背。入到里面,便去青龙头上第一位坐了。看戏台上却做笑乐院本。那李小二人丛里撇了雷横,自出外面赶碗头脑去了。院本下来,只见一个老儿裹着磕脑儿头巾,穿着一领茶褐罗衫,系一条皂绦,拿把扇子,上来开呵道:“老汉是东京人氏白玉乔的便是。如今年迈,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弹,普天下伏侍看官。”锣声响处,那白秀英早上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棒,如撒豆般点动。拍下一声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诗,便说道:“今日秀英招牌上明写着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酝藉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说了开话又唱,唱了又说,合棚价众人喝采不绝。雷横坐在上面,看那妇人时,果然是色艺双绝。但见: 罗衣叠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歌喉宛转,声如枝上莺啼;舞态蹁跹,影似花间凤转。腔依古调,音出天然。舞回明月坠秦楼,歌遏行云遮楚馆。高低紧慢,按宫商吐雪喷珠;轻重疾徐,依格范铿金戛玉。笛吹紫竹篇篇锦,板拍红牙字字新。 那白秀英唱到务头,这白玉乔按唱道:“虽无买马博金艺,要动聪明鉴事人。看官喝采道是过去了,我儿且回一回,下来便是衬交鼓儿的院本。”白秀英拿起盘子指着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白玉乔道:“我儿且走一遭,看官都待赏你。”白秀英托着盘子,先到雷横面前。雷横便去身边袋里摸时,不想并无一文。雷横道:“今日忘了,不曾带得些出来,明日一发赏你。”白秀英笑道:“头醋不酽彻底薄。官人坐当其位,可出个标首。”雷横通红了面皮道:“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非是我舍不得。”白秀英道:“官人既是来听唱,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雷横道:“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却恨今日忘记带来。”白秀英道:“官人今日见一文也无,提甚三五两银子。正是教俺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白玉乔叫道:“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甚么。且过去自问晓事的恩官告个标首。”雷横道:“我怎地不是晓事的?”白玉乔道:“你若省得这子弟门庭时,狗头上生角。”众人齐和起来。雷横大怒,便骂道:“这忤奴怎敢辱我!”白玉乔道:“便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打甚么紧!”有认得的喝道:“使不得!这个是本县雷都头。”白玉乔道:“只怕是驴筋头。”雷横那里忍耐得住,从坐椅上直跳下戏台来,揪住白玉乔,一拳一脚,便打得唇绽齿落。众人见打得凶,都来解拆开了,又劝雷横自回去了。勾栏里人一哄尽散了。 原来这白秀英却和那新任知县旧在东京两个来往,今日特地在郓城县开勾栏。那娼妓见父亲被雷横打了,又带重伤,叫一乘轿子,径到知县衙内诉告:“雷横殴打父亲,搅散勾栏,意在欺骗奴家。”知县听了,大怒道:“快写状来!”这个唤做枕边灵。便教白玉乔写了状子,验了伤痕,指定证见。本处县里有人都和雷横好的,替他去知县处打关节。怎当那婆娘守定在衙内,撒娇撒痴,不由知县不行,立等知县差人把雷横捉拿到官,当厅责打,取了招状,将具枷来枷了,押出去号令示众。那婆娘要逞好手,又去知县行说了,定要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第二日那婆娘再去做场,知县却教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这一班禁子人等,都是和雷横一般的公人,如何肯掤扒他。这婆娘寻思一会:“既是出名奈何了他,只是一怪。”走出勾栏门,去茶坊里坐下,叫禁子过去,发话道:“你们都和他有首尾,却放他自在。知县相公教你们掤扒他,你倒做人情!少刻我对知县说了,看道奈何得你们也不!”禁子道:“娘子不必发怒,我们自去掤扒他便了。”白秀英道:“恁地时,我自将钱赏你。”禁子们只得来对雷横说道:“兄长,没奈何且胡乱掤一掤。”把雷横掤扒在街上。 人闹里,却好雷横的母亲正来送饭,看见儿子吃他掤扒在那里,便哭起来,骂那禁子们道:“你众人也和我儿一般在衙门里出入的人,钱财直这般好使?谁保的常没事!”禁子答道:“我那老娘,听我说:我们却也要容情,怎禁被原告人监定在这里要掤,我们也没做道理处。不时便要去和知县说,苦害我们,因此上做不的面皮。”那婆婆道:“几曾见原告人自监着被告号令的道理。”禁子们又低低道:“老娘,他和知县来往得好,一句话便送了我们,因此两难。”那婆婆一面自去解索,一头口里骂道:“这个贼贱人直恁的倚势!我且解了这索子,看他如今怎的!”白秀英却在茶房里听得,走将过来,便道:“你那老婢子却才道甚么?”那婆婆那里有好气,便指着骂道:“你这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做甚么倒骂我!”白秀英听得,柳眉倒竖,星眼圆睁,大骂道:“老咬虫,吃贫婆!贱人怎敢骂我!”婆婆道:“我骂你待怎的!你须不是郓城县知县。”白秀英大怒,抢向前只一掌,把那婆婆打个踉跄。那婆婆却待挣扎,白秀英再赶入去,老大耳光子只顾打。这雷横是个大孝的人,见了母亲吃打,一时怒从心发,扯起枷来,望着白秀英脑盖上打将下来。那一枷梢打个正着,劈开了脑盖,扑地倒了。众人看时,那白秀英打得脑浆迸流,眼珠突出,动掸不得,情知死了。有诗为证: 玉貌花颜俏粉头,当场歌舞擅风流。 只因窘辱雷横母,裂脑横尸一命休。 众人见打死了白秀英,就押带了雷横,一发来县里首告,见知县备诉前事。知县随即差人押雷横下来,会集相官,拘唤里正邻佑人等,对尸检验已了,都押回县来。雷横一面都招承了,并无难意。他娘自保领回家听候。禁子都监下了。把雷横枷了,下在牢里。当牢节级却是美髯公朱仝,见发下雷横来,也没做奈何处。只得安排些酒食管待,教小牢子打扫一间净房,安顿了雷横。少间,她娘来牢里送饭,哭着哀告朱仝道:“老身年纪六旬之上,眼睁地只看着这个孩儿。望烦节级哥哥可看日常间弟兄面上,可怜见我这个孩儿,看觑看觑。”朱仝道:“老娘自请放心归去。今后饭食不必来送,小人自管待他。倘有方便处,可以救之。”雷横娘道:“哥哥救得孩儿,却是重生父母。若孩儿有些好歹,老身性命也便休了!”朱仝道:“小人专记在心,老娘不必挂念。”那婆婆拜谢去了。朱仝寻思了一日,没做道理救他处。朱仝自央人去知县处打关节,上下替他使用人情。那知县虽然爱朱仝,只是恨这雷横打死了他表子白秀英,也容不得他说了,又怎奈白玉乔那厮,催并叠成文案,要知县断教雷横偿命。因在牢里六十日限满断结,解上济州。主案押司抱了文卷先行,却教朱仝解送雷横。 朱仝引了十数个小牢子,监押雷横,离了郓城县。约行了十数里地,见个酒店。朱仝道:“我等众人就此吃两碗酒去。”众人都到店里吃酒。朱仝独自带过雷横,只做水火,乘后面僻净处开了枷,放了雷横,分付道:“贤弟自回,快去家里取了老母,星夜去别处逃难。这里我自替你吃官司。”雷横道:“小弟走了自不妨,必须要连累了哥哥,恐怕罪犯深重。”朱仝道:“兄弟,你不知。知县怪你打死了他表子,把这文案却做死了,解到州里,必是要你偿命。我放了你,我须不该死罪。况兼我又无父母挂念,家私尽可赔偿。你顾前程万里自去。”雷横拜谢了,便从后门小路奔回家里,收拾了细软包裹,引了老母,星夜自投梁山泊入伙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朱仝拿着空枷,撺在草里,却出来对众小牢子说道:“吃雷横走了,却是怎地好?”众人道:“我们快赶去他家里捉!”朱仝故意延迟了半日,料着雷横去得远了,却引众人来县里出首。朱仝告道:“小人自不小心,路上被雷横走了,在逃无获,情愿甘罪无辞。”知县本爱朱仝,有心将就出脱他,被白玉乔要赴上司陈告朱仝故意脱放雷横,知县只得把朱仝所犯情由申将济州去。朱仝家中自着人去上州里使钱透了,却解朱仝到济州来。当厅审录明白,断了二十脊杖,刺配沧州牢城。朱仝只得带上行枷,两个防送公人领了文案,押送朱仝上路。家间人自有送衣服盘缠,先赍发了两个公人。当下离了郓城县,迤逦望沧州横海郡来。于路无话。 到得沧州,入进城中,投州衙里来,正值知府升厅。两个公人押朱仝在厅阶下,呈上公文。知府看了,见朱仝一表非俗,貌如重枣,美髯过腹,知府先有八分欢喜。便教:“这个犯人休发下牢城营里,只留在本府听候使唤。”当下除了行枷,便与了回文,两个公人相辞了自回。 只说朱仝自在府中,每日只在厅前伺候呼唤。那沧州府里押番、虞候、门子、承局、节级、牢子,都送了些人情,又见朱仝和气,因此上都欢喜他。忽一日,本官知府正在厅上坐堂,朱仝在阶侍立。知府唤朱仝上厅问道:“你缘何放了雷横,自遭配在这里?”朱仝禀道:“小人怎敢故放了雷横,只是一时间不小心,被他走了。”知府道:“你如何得此重罪?”朱仝道:“被原告人执定要小人如此招做故放,以此问得重了。”知府道:“雷横为何打死了那娼妓?”朱仝却把雷横上项的事备细说了一遍。知府道:“你敢见他孝道,为义气上放了他?”朱仝道:“小人怎敢欺公罔上。”正问之间,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小衙内来,方年四岁,生得端严美貌,乃是知府亲子,知府爱惜如金似玉。那小衙内见了朱仝,径走过来便要他抱。朱仝只得抱起小衙内在怀里。那小衙内双手扯住朱仝长髯,说道:“我只要这胡子抱。”知府道:“孩儿快放了手,休要啰唣。”小衙内又道:“我只要这胡子抱,和我去耍。”朱仝禀道:“小人抱衙内去府前闲走,耍一回了来。”知府道:“孩儿既是要你抱,你和他去耍一回了来。”朱仝抱了小衙内,出府衙前来,买些细糖果子与他吃,转了一遭,再抱入府里来。知府看见,问衙内道:“孩儿那里去来?”小衙内道:“这胡子和我街上看耍,又买糖和果子请我吃。”知府说道:“你那里得钱买物事与孩儿吃?”朱仝禀道:“微表小人孝顺之心,何足挂齿。”知府教取酒来与朱仝吃。府里侍婢捧着银瓶果盒,筛酒连与朱仝吃了三大赏锺。知府道:“早晚孩儿要你耍时,你可自行去抱他耍去。”朱仝道:“恩相台旨,怎敢有违。”自此为始,每日来和小衙内上街闲耍。朱仝囊箧又有,只要本官见喜,小衙内面上抵自赔费。 时过半月之后,便是七月十五日盂兰盆大斋之日。年例各处点放河灯,修设好事。当日天晚,堂里侍婢奶子叫道:“朱都头,小衙内今夜要去看河灯,夫人分付,你可抱他去看一看。”朱仝道:“小人抱去。”那小衙内穿一领绿纱衫儿,头上角儿拴两条珠子头须,从里面走出来。朱仝驮在肩头上,转出府衙内前来,望地藏寺里去看点放河灯。那时恰才是初更时分,但见: 钟声杳霭,幡影招摇。炉中焚百和名香,盘内贮诸般素食。僧持金杵,诵真言荐拔幽魂;人列银钱,挂孝服超升滞魄。合堂功德,画阴司八难三涂;绕寺庄严,列地狱四生六道。杨柳枝头分净水,莲花池内放明灯。 当时朱仝肩背着小衙内,绕寺看了一遭,却来水陆堂放生池边看放河灯。那小衙内爬在栏干上,看了笑耍。只见背后有人拽朱仝袖子道:“哥哥借一步说话。”朱仝回头看时,却是雷横,吃了一惊,便道:“小衙内且下来,坐在这里,我去买糖来与你吃,切不要走动。”小衙内道:“你快来,我要去桥上看河灯。”朱仝道:“我便来也。”转身却与雷横说话。 朱仝道:“贤弟因何到此?”雷横扯朱仝到静处,拜道:“自从哥哥救了性命,和老母无处归着,只得上梁山泊投奔了宋公明入伙。小弟说哥哥恩德,宋公明亦然思想哥哥旧日放他的恩念,晁天王和众头领皆感激不浅,因此特地教吴军师同兄弟前来相探。”朱仝道:“吴先生见在何处?”背后转过吴学究道:“吴用在此。”言罢便拜。朱仝慌忙答礼道:“多时不见,先生一向安乐?”吴学究道:“山寨里众头领多多拜意,今番教吴用和雷都头特来相请足下上山,同聚大义。到此多日了,不敢相见。今夜伺候得着,望仁兄便那尊步,同赴山寨,以满晁、宋二公之意。”朱仝听罢,半晌答应不得,便道:“先生差矣。这话休题,恐被外人听了不好。雷横兄弟他自犯了该死的罪,我因义气放了他。上山入伙,出身不得。我亦为他配在这里。天可怜见,一年半载挣扎还乡,复为良民。我却如何肯做这等的事!你二位便可请回,休在此间惹口面不好。”雷横道:“哥哥在此,无非只是在人之下,伏侍他人,非大丈夫男子汉的勾当。不是小弟裹合上山,端的晁、宋二公仰望哥哥久矣,休得迟延自误。”朱仝道:“兄弟,你是甚么言语!你不想我为你母老家寒上放了你去,今日你倒来陷我为不义。”吴学究道:“既然都头不肯去时,我们自告退,相辞了去休。”朱仝道:“说我贱名,上复众位头领。”一同出来。 朱仝回来,不见了小衙内,叫起苦来,两头没路去寻。雷横扯住朱仝:“哥哥休寻,多管是我带来的两个伴当听得哥哥不肯去,因此倒抱了小衙内去了,我们一处去寻。”朱仝道:“兄弟,不是耍处。这个小衙内是知府相公的性命,分付在我身上。”雷横道:“哥哥且跟我来。”朱仝帮住雷横、吴用,三个离了地藏寺,径出城外。朱仝心慌,便问道:“你的伴当抱小衙内在那里?”雷横道:“哥哥且走到我下处,包还你小衙内。”朱仝道:“迟了时,恐知府相公见怪。”吴用道:“我那带来的两个伴当是个没分晓的,以定直抱到我们的下处去了。”朱仝道:“你那伴当姓甚名谁?”雷横答道:“我也不认得,只听闻叫做黑旋风李逵。”朱仝失惊道:“莫不是江州杀人的李逵么?”吴用道:“便是此人。”朱仝跌脚叫苦,慌忙便赶。离城走下到二十里,只见李逵在前面叫道:“我在这里。”朱仝抢近前来问道:“小衙内放在那里?”李逵唱个喏道:“拜揖节级哥哥。小衙内有在这里。”朱仝道:“你好好的抱出小衙内还我。”李逵指着头上道:“小衙内头须儿却在我头上。”朱仝看了,又问:“小衙内正在何处?”李逵道:“被我把些麻药抹在口里,直驮出城来,如今睡在林子里,你自请去看。”朱仝乘着月色明朗,径抢入林子里寻时,只见小衙内倒在地上。朱仝便把手去扶时,只见头劈做两半个,已死在那里。有诗为证: 远从萧寺看花灯,偶遇雷横便请行。 只为坚心悭入伙,更将婴孺劈天灵。 当时朱仝心下大怒,奔出林子来,早不见了三个人。四下里望时,只见黑旋风远远地拍着双斧叫道:“来,来,来!和你斗二三十合。”朱仝性起,奋不顾身,拽扎起布衫,大踏步赶将来。李逵回身便走,背后朱仝赶来。这李逵却是穿山度岭惯走的人,朱仝如何赶得上,先自喘做一块。李逵却在前面,又叫:“来,来,来!和你并个你死我活。”朱仝恨不得一口气吞了他,只是赶他不上。赶来赶去,天色渐明。李逵在前面,急赶急走,慢赶慢行,不赶不走。看看赶入一个大庄院里去了。朱仝看了道:“那厮既有下落,我和他干休不得!”朱仝直赶入庄院内厅前去,见里面两边都插着许多军器。朱仝道:“想必也是个官宦之家。”立住了脚,高声叫道:“庄里有人么?”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人来。那人是谁?正是: 累代金枝玉叶,先朝凤子龙孙。丹书铁券护家门,万里招贤名振。待客一团和气,挥金满面阳春。能文会武孟尝君,小旋风聪明柴进。 出来的正是小旋风柴进,问道:“兀是谁?”朱仝见那人人物轩昂,资质秀丽,慌忙施礼,答道:“小人是郓城县当牢节级朱仝,犯罪刺配到此。昨晚因和知府的小衙内出来看放河灯,被黑旋风杀害小衙内,见今走在贵庄,望烦添力捉拿送官。”柴进道:“既是美髯公,且请坐。”朱仝道:“小人不敢拜问官人高姓?”柴进答道:“小生姓柴名进,小旋风便是。”朱仝道:“久闻大名。”连忙下拜,又道:“不期今日得识尊颜。”柴进说道:“美髯公亦久闻名,且请后堂说话。” 朱仝随着柴进直到里面。朱仝道:“黑旋风那厮如何却敢径入贵庄躲避?”柴进道:“容复。小可平生专爱结识江湖上好汉,为是家间祖上有陈桥让位之功,先朝曾敕赐丹书铁券,但有做下不是的人,停藏在家,无人敢搜。近间有个爱友,和足下亦是旧交,目今见在梁山泊做头领,名唤及时雨宋公明,写一封密书,令吴学究、雷横、黑旋风俱在敝庄安歇,礼请足下上山,同聚大义。因见足下推阻不从,故意教李逵杀害了小衙内,先绝了足下归路,只得上山坐把交椅。吴先生、雷兄,如何不出来陪话?”只见吴用、雷横从侧首阁子里出来,望着朱仝便拜,说道:“兄长,望乞恕罪!皆是宋公明哥哥将令分付如此。若到山寨,自有分晓。”朱仝道:“是则是你们弟兄好情意,只是忒毒些个!”柴进一力相劝。朱仝道:“我去则去,只教我见黑旋风面罢。”柴进道:“李大哥,你快出来陪话。”李逵也从侧首出来,唱个大喏。朱仝见了,心头一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按纳不下,起身抢近前来,要和李逵性命相搏。柴进、雷横、吴用三个苦死劝住。朱仝道:“若要我上山时,依得我一件事,我便去。”吴用道:“休说一件事,遮莫几十件也都依你。愿闻那一件事?” 不争朱仝说出这件事来,有分教:大闹高唐州,惹动梁山泊。直教招贤国戚遭刑法,好客皇亲丧土坑。毕竟朱仝对柴进等说出甚么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祝英台近(蔷薇)
绾流苏,垂锦绶。烟外红尘逗。莫倚莓墙,花气酽如酒。便愁醺醉青虬,蜿蜿无力,戏穿碎、一屏新绣。 谩怀旧。如今姚魏俱无,风标较消瘦。露点摇香,前度剪花手。见郎和笑拖裙,匆匆欲去,蓦忽地、肯留芳袖。
孟子 · 第十二卷 · 告子下 · 第十四节
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则仕?”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迎之致敬以有礼,言将行其言也,则就之;礼貌未衰,言弗行也,则去之。其次,虽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礼,则就之;礼貌衰,则去之。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君闻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从其言也,使饥饿于我土地,吾耻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
周易 · 讼卦
乾上坎下,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 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终吉。 九二,不克讼,归而逋。其邑人三百户,无眚。 六三,食旧德,贞厉,终吉。或从王事,无成。 九四,不克讼,复既命渝。安贞吉。 九五,讼,元吉。 上九,或锡之鞶带,终朝三褫之。
国风 · 邶风 · 柏舟
《国风·邶风·柏舟》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全诗五章,每章六句。此诗以「隐忧」为诗眼、主线,逐层深入地抒写作者的爱国忧己之情,倾诉个人受群小倾陷,而主上不明,无法施展抱负的忧愤。全诗直诉胸臆,径陈感受,风格质朴,其最突出的艺术特色是善用比喻,而富于变化,另外其语言亦复凝重而委婉,激亢而幽抑,侃侃申诉,娓娓动听,在《诗经》中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