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 ] 郑谷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淮(huái)上:扬州。淮:淮水。 扬子江:长江在江苏镇江、扬州一带的干流,古称扬子江。杨柳:“柳”与“留”谐音,表示挽留之意。 杨花:柳絮。愁杀:愁绪满怀。杀,形容愁的程度之深。 风笛:风中传来的笛声。离亭:驿亭。亭是古代路旁供人休息的地方,人们常在此送别,所以称为“离亭”。 潇湘(xiāo xiāng):指今湖南一带。秦:指当时的都城长安。在今陕西境内。
这首诗通过江头春色、杨花柳丝、离亭宴饯、风笛暮霭等一系列物象情景对离情进行反复渲染,使临歧握别的黯然伤魂,各向天涯的无限愁绪,南北异途的深长思念,乃至漫长旅程中的无边寂寞得到充分地表达。
扬子江头杨柳青青春色惹人心,杨花似雪漫天飞舞愁杀渡江人。 微风轻拂笛声幽咽离亭染暮色,你就要南下潇湘我却奔向西秦。
《批点唐诗正声》:调逸。郑谷亦有此作,不多见。 《震泽长语》:“君向潇湘我向秦”,不言怅别,而怅别之意溢于言外。 《增订评注唐诗正声》:周云:茫茫别意,只在两“向”字写出。 《四溟诗话》:(绝句)凡起句当如爆竹,骤响易彻;结句当如撞钟,清音有馀。郑谷《淮上别友》诗“君向潇湘我向秦”,此结如爆竹而无馀音,予易为起句,足成一绝曰:“君向潇湘我向秦,杨花愁杀渡江人。数声长笛离亭晚,落日空江不见春。”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何新之为掉句体。杨慎列为神品。吴山民曰:末以一句情语转上三句,便觉离思缠绵,佳。唐汝询曰:尔我皆客,偶集离亭,笛罢各向天涯,离愁已在言外,不必更相妆点。断茂榛以落句太直,颠倒其文,反成套语。 《五朝诗善鸣集》:结句最佳。后人谓宜移作首句,强作解事,可嗤,可鄙! 《诗筏》:诗有极寻常语,以作发局无味,倒用作结方妙者。如郑谷《淮上别故人》诗……盖题中正意,只“君向潇湘我向秦”七字而已,若开头便说,则浅直无味,此却倒用作结,悠然情深,令读者低回流连,觉尚有数十句在后未竟者。唐人倒句之妙,往往如此。 《唐诗摘钞》:后二语真若听离亭笛声,凄其欲绝。 《删订唐诗解》:以第三句衬起末句,所以有馀响,有馀情。 《古唐诗合解》:此诗偏以重犯生趣。 《唐诗别裁》:落句不言离情,却从言外领取,与韦左司《闻雁》诗同一法也。谢茂秦尚不得其旨,而欲颠倒其文,安问悠悠流俗! 《说诗晬语》:(七言绝句)李沧溟推王昌龄“秦吋明月”为压卷,王凤洲推王翰“蒲萄美酒”为压卷,本朝王阮亭则云:“必求压卷,王维之‘渭城’、李白之‘白帝’、王昌龄之‘秦帚平明’、王之涣之‘黄河远上’其庶几乎?而终唐之世,亦无出四章之右者矣:沧溟、凤洲主气,阮亭主神,各自有见,愚谓……郑谷之“扬子江头”,气象稍殊,亦堪接武。 《唐诗笺注》:不用雕镂,自然意厚。此盛唐风格也,酷似龙标、左丞笔墨。 《诗法易简录》:风韵绝佳。 《网师园唐诗笺》:笔意仿佛青莲,可谓晚唐中之空谷足音矣。 《唐人万首绝句选评》:情致微婉,格调高响。 《精选评注五朝诗学津梁》:丰神骀荡,写别意迥不犹人。 《养一斋诗话》:王济之曰:“读《诗》至《绿衣》、《燕燕》、《硕人》、《黍离》等篇,有言外无穷之感。唐人诗尚有此意,如“君向潇湘我向秦”,不言怅别,而怅别之意溢于言外。 《梅崖诗话》:首二语情景一时俱到,所谓妙于发端;“渡江人”三字,已含下“君”字、“我”字。在三句用“风笛离亭”点缀,乃拖接法。末句“君”字、“我”字互见,实指出“渡江人”来,且“潇湘”字、“秦”字回映“扬子江”,见一分手便有天涯之感。 《诗境浅说续编》:送别诗,惟“西出阳关”,久推绝唱,此诗情文并美,可称嗣响。凡长亭送客,已情所难堪,况楚泽扬舲,秦关策马,飘零书剑,各走天涯,与客中送客者,皆倍觉魂销黯黯也。 《唐人绝句精华》:明胡元瑞称此诗有一唱三叹之致,许学夷不以为然,谓“‘渭城朝雨’自是口语,而千载如新”,并谓此诗“气韵衰飒”。按气韵衰飒,乃唐末诗人同有之病,盖唐末国势衰微,乱祸频繁,反映入诗,自然衰飒也。
[ 宋 ] 欧阳修
此诗前两句写景,景中寓理;后两句言理,情理兼融。诗人在再现良辰美景时,着意于将自己感悟到的理念,不露痕迹地含蕴其间,从而表现出诗人对禁锢人才的憎恶与否定、对自由生活的热爱与向往。这首诗情景结合,寓意深远。
Read Details[ 南北朝 ] 鲍照
今年阳初花满林,明年冬末雪盈岑。 推移代谢纷交转,我君边戍独稽沉。 执袂分别已三载,迩来寂淹无分音。 朝悲惨惨遂成滴,暮思遶遶最伤心。 膏沐芳余久不御,蓬首乱鬖不设簪。 徒飞轻埃舞空帷,粉筐黛器靡复遗。 自生留世苦不幸,心中惕惕恒怀悲。
Read Details[ 周 ] 左丘明
本文出自《左传·襄公二十五年》。齐庄公因私通被臣子弑杀,晏子既不为他而死,也不因他而逃亡。在他看来,无论国君和臣子,都应为国家负责。如果国君失职,臣子就不必为他尽忠。这在当时是很有进步意义的。文章三问三答,答中有反问,最后归结到“社稷”二字,波澜起伏,论旨鲜明。
Read Details[ 晋 ] 陈寿
夏侯惇字元让,沛国谯人,夏侯婴之后也。年十四,就师学。人有辱其师者,惇杀之,由是以烈气闻。太祖初起,惇常为裨将,从征伐。太祖行奋武将军,以惇为司马,别屯白马,迁折冲校尉,领东郡太守。太祖征陶谦,留惇守濮阳。张邈叛迎吕布,太祖家在鄄城,惇轻军往赴,适与布会,交战。布退还,遂入濮阳,袭得惇军辎重。遣将伪降,共执持惇,责以宝货,惇军中震恐。惇将韩浩乃勒兵屯惇营门,召军吏诸将,皆案甲当部不得动,诸营乃定。遂诣惇所,叱持质者曰:“妆等凶逆,乃敢执劫大将军,复欲望生邪!且吾受命讨贼,宁能以一将军之故,而纵汝乎?”因涕泣谓惇曰:“当奈国法何!”促召兵击持质者。持质者惶遽叩头,言:“我但欲乞资用去耳!”浩数责,皆斩之。 惇既免,太祖闻之,谓浩曰:“卿此可为万世法。”乃着令:“自今已后有持质者,皆当并击,勿颐质。由是劫质者遂绝。 太祖自徐州还,惇从征吕布。为流矢所中,伤左目。复领陈留、济阴太守,加建武将军,封高安乡侯。时大旱,蝗虫起,惇乃断太寿水作陂,身自负土,率将士劝种稻,民赖其利。转领河南尹。太祖平河北,为大将军后拒。邺破,迁伏波将军,领尹如故,使得以便宜从事,不拘科制。建安十二年,录惇前后功,增封邑千八百户,并前二千五百户。二十一年,从征孙权还,使惇都督二十六军,留居巢。赐伎乐名倡。令曰:“魏绛以和戎之功,犹受金石之乐,况将军乎!”二十四年,太祖军(击破吕布军)于摩陂,召惇常与同载,特见亲重,出入卧内,诸将莫得比也。拜前将军,督诸军还寿春,徙屯召陵。文帝即王位,拜惇大将军,数月薨。 惇虽在军旅,亲迎师受业。性清俭,有余财辄以分施。不足资之于官,不治产业。 谥曰忠侯,子充嗣。帝追思惇功,欲使子孙毕侯,分惇邑千户,赐惇七子二孙爵皆关内侯。惇弟廉及子楙素自封列侯。初,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楙历位侍中、尚书、安西、镇东将军,假节。充薨,子廙嗣。廙薨,子劭嗣。 韩浩者,河内人。(及)沛国史涣与浩俱以忠勇显。浩至中护军,涣至中领军,皆掌禁兵,封列侯。 夏侯渊字妙才,惇族弟也。太祖居家,曾有县官事,渊代引重罪,太祖营救之,得免。太祖起兵,以别部司马、骑都尉从,迁陈留、颖川太守。及与袁绍战于官渡,行督军校尉。绍破,使督兖、豫、徐州军粮。时军食少,渊传馈相继,军以复振。昌狶反,遣于禁击之,未拔。复遣渊与禁并力,遂击狶,降其十余屯,狶诣禁降。渊还,拜典军校尉。济南、乐安黄巾徐和、司马俱等攻城,杀长吏,渊将泰山、齐、平原郡兵击,大破之,斩和,平诸县,收其粮谷以给军士。十四年,以渊为行领军。太祖征孙权还,使渊督诸将击庐江叛者雷绪,绪破,又行征西护军,督徐晃击太原贼,攻下二十余屯,斩贼帅商曜,屠其城。从征韩遂等,战于渭南。又督朱灵平隃糜、(氵干干)氐。与太祖会安定,降杨秋。 十七年,太祖乃还邺,以渊行护军将军,督朱灵、路招等屯长安,击破南山贼刘雄,降其众。围遂、超余党梁兴于鄠,拔之,斩兴,封博昌亭侯。马超围凉州刺史韦康于冀。 渊救康,未到,康败。去冀二百余里,超来逆战,军不利。(氵干干)氐反,渊引军还。 十九年,赵衢、尹奉等谋讨超,姜叙起兵卤城以应之。衢等谲说超,使出击叙,于后尽杀超妻子。超奔汉中,还围祁山。叙等急求救,诸将议者欲须太祖节度。渊曰:“公在邺,反复四千里,比报,叙等必败,非救急也。”遂行,使张合督步骑五千在前,从陈仓狭道入,渊自督粮在后。合至渭水上,超将氐、羌数千逆合.未战,超走,合进军收超军器械。渊到,诸县皆己降。韩遂在显亲,渊欲袭取之,遂走。渊收遂军粮,追至略阳城,去遂二十余里,诸将欲攻之,或言当攻兴国氐。渊以为遂兵精,兴国城固,攻不可卒拔,不如击长离诸羌。长离诸羌多在遂军,必归救其家。若[舍]羌独守则孤,救长离官兵得与野战,可必虏也。渊乃留督将守辎重,轻兵步骑到长离,攻烧羌屯,斩获其众。诸羌在遂军者,各还种落。遂果救长离,与渊军对陈。诸将见遂众,恶之,欲结营作堑乃与战。渊曰:“我转斗千里,今复作营堑,则士众罢弊,不可久。贼虽众,易与耳。”乃鼓之,大破遂军,得其旌麾,还略阳,进军围兴国。氐王千万逃奔马超,余众降。转击高平屠各,皆散走,收其粮谷牛马。乃假渊节。 初,枹罕宋建因凉州乱,自号河首平汉王。太祖使渊帅诸将讨建。渊至,围枹罕。 月余拔之,斩建及所置丞相已下。渊别遣张合等平河关,渡河入小湟中,河西诸羌尽降,陇右平。太祖下令曰:“宋建造为乱逆三十余年,渊一举灭之,虎步关右,所向无前。 仲尼有言:“吾于尔不如也。‘二十一年,增封三百户,并前八百户。还击武都氐羌下辩,收氐谷十余万斛。太祖西征张鲁,渊等将凉州诸将侯王已下,与太祖会休亭。太祖每引见羌、胡,以渊畏之。会鲁降,汉中平,以渊行都护将军,督张合、徐晃等平巴郡。 太祖还邺。留渊守汉中,即拜渊征西将军。二十三年,刘备军阳平关,渊率诸将拒之。 相守连年。二十四年正月,备夜烧围鹿角。渊使张合护东围,自将轻兵护南围。备跳合战,合军不利。渊分所将兵半助合,为备所袭,渊遂战死。谥曰愍侯。 初,渊虽数战胜,太祖常戒曰:“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 渊妻,太祖内妹。长子衡,尚太祖弟海阳哀侯女,恩宠特隆。衡袭爵,转封安宁亭侯。黄初中,赐中子霸,太和中,赐霸四弟,爵皆关内侯。霸,正始中为讨蜀护军、右将军,进封博昌亭侯,素为曹爽所厚。闻爽诛,自疑,亡入蜀。以渊旧勋赦霸子,徙乐浪郡。霸弟威,官至兖州刺史。威弟惠,乐安太守。惠弟和,河南尹。衡薨,子绩嗣,为虎贲中郎将。绩薨。子褒嗣。 曹仁字子孝,太祖从弟也。少好弓马弋猎。后豪杰并起,仁亦阴结少年,得千余人,周旅淮、泗之间,遂从太祖为别部司马,行厉锋校尉。太祖之破袁术,仁所斩获颇多。 从征徐州,仁常督骑,为军前锋。别攻陶谦将吕由,破之。还与大军合彭城,大破谦军。 后攻费、华、即墨、开阳,谦遣别将救诸县,仁以骑击破之。太祖征吕布,仁别攻句阳,拔之,生获布将刘何。太祖平黄巾,迎天子都许。仁数有功,拜广阳太守。太祖器其勇略,不使之郡,以议郎督骑。太祖征张绣,仁别徇旁县,虏其男女三千余人。太祖军还,为绣所追,军不利,士卒丧气,仁率厉将士甚奋,太祖壮之,遂破绣。 太祖与袁绍久相持于官渡,绍遣刘备徇(氵隐)强诸县,多举众应之。自许以南,吏民不安,太祖以为忧。仁曰:“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强兵临之,其背叛固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太祖善其言,遂使将骑击备,破走之。仁尽复收诸叛县而还。绍遣别将韩荀抄断西道,仁击荀于鸡洛山,大破之。由是绍不敢复分兵出。复与史涣等抄绍运车,烧其粮谷。 河北既定,从围壶关。太祖令曰:“城拔,皆坑之。”连月不下。仁言于太祖曰:“围城必示之活门,所以开其生路也。今公告之必死,将人自为守。且城固而粮多,攻之则士卒伤,守之则引日久。今顿兵坚城之下,以攻必死之虏,非良计也。”太祖从之,城降。于是录仁前后功,封都亭侯。 从平荆州,以仁行征南将军,留屯江陵,拒吴将周瑜。瑜将数万众来攻,前锋数千人始至,仁登城望之,乃募得三百人,遣部曲将牛金逆与挑战。贼多,金众少,遂为所围。长史陈矫俱在城上,望见金等垂没,左右皆失色。仁意气奋怒甚,谓左右:“取马来!”矫等共援持之。谓仁曰:“贼众盛,不可当也。假使弃数百人何苦,而将军以身赴之!”仁不应,遂被甲上马,将其麾下壮士数十骑出城。去贼百余步,迫沟。矫等以为仁当住沟上,为金形势也,仁径渡沟直前,冲入贼围,金等乃得解。余众未尽出,仁复直还突之,拔出金兵,亡其数人,贼众乃退。矫等初见仁出,皆惧。及见仁还,乃叹曰:“将军真天人也!”三军服其勇。太祖益壮之,转封安平亭侯。 太祖讨马超,以仁行安西将军,督诸将拒潼关,破超渭南。苏伯、田银反,以仁行骁骑将军,都督七军讨银等,破之。复以仁行征南将军,假节,屯樊,镇荆州。侯音以宛叛,略傍县众数千人,仁率诸军攻破音,斩其首,还屯樊,即拜征南将军。关羽攻樊。 时汉水暴溢,于禁等七军皆没,禁降羽。仁人马数千人守城,城不没者数板。羽乘船临城,围数重,外内断绝,粮食欲尽,救兵不至。仁激厉将士,示以必死,将士感之皆无二。徐晃救至,水亦稍减,晃从外击羽,仁得溃围出,羽退走。 仁少时不修行检,及长为将,严整奉法令,常置科于左右,案以从事。鄢陵侯彰北征乌丸,文帝在东宫,为书戒彰曰:“为将奉法,不当如征南邪!”及即王位,拜仁车骑将军,都督荆、扬、益州诸军事,进封陈侯,增邑二千,并前三千五百户。追赐仁父炽谥曰陈穆侯,置守家十家。后召还屯宛。孙权遣将陈邵据襄阳,诏仁讨之。仁与徐晃攻破邵,遂人襄阳,使将军高迁等徙汉南附化民于汉北,文帝遣使即拜仁大将军。又诏仁移屯临颖,迁大司马,复督诸军据乌江,还屯合肥。黄初四年薨,谥曰忠侯。子泰嗣,官至镇东将军,假节,转封宁陵侯。泰薨,子初嗣。又分封泰弟楷、范,皆为列侯,而牛金官至后将军。 仁弟纯,初以仪郎参司空军事,督虎豹骑从围南皮。袁谭出战,土卒多死。太祖欲缓之,纯曰:“今千里蹈敌,进不能克,退必丧威。且县师深入,难以持久,彼胜而骄,我败而惧,以惧敌骄,必可克也。”太祖善其言,遂急攻之,谭败。纯麾下骑斩谭首。 及北征三郡,纯部骑获单于蹹顿。以前后功封高陵亭侯,邑三百户。从征荆州,追刘备于长坂,获其二女、辎重,收其散率。进降江陵,从还谯。建安十五年薨。文帝即位,追谥曰威侯,子演嗣。官至领军将军,正元中进封平乐乡侯。演薨,子亮嗣。 曹洪字子廉,太祖从弟也。太祖起义兵讨董卓,至荧阳,为卓将徐荣所败。太祖失马,贼追甚急。洪下,以马授太祖,太祖辞让,洪曰:“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遂步从到汴水,水深不得渡,洪循水不得船,与太祖俱济,还奔谯。扬州刺史陈温素与洪善,洪将家兵千余人,就温募兵,得庐江上甲二千人,东到丹杨复得数干人,与太祖会龙亢。太祖征徐州,张邈举兖州叛迎吕布。时大饥荒,洪将兵在前,先据东平、范,聚粮谷以继军。太祖讨邈、布于濮阳,布破走,遂据东阿,转击济阴、山阳、中牟、阳武、京、密十余县,皆拔之。以前后功拜鹰扬校尉,迁扬武中郎将。天子都许,拜洪谏议大夫。别征刘表。破表别将于舞阳、阴叶、堵阳、博望,有功,迁厉锋将军,封国明事侯。 累从征伐,拜都护将军。文帝即位,为卫将军,迁骠骑将军,进封野王侯,益邑千户,并前二千一百户,位特进,后徙封都阳侯。 始,洪家富而性吝啬,文帝少时假求不称,常恨之,遂以舍客犯法,下狱当死。群臣并救莫能得。卞太后谓郭后曰:“令曹洪今日死,吾明日敕帝废后矣。”于是泣涕屡请,乃得免官削爵士。洪先帝功臣,时人多为觖望。明帝即位,拜后将军,更封乐城侯,邑千户,位特进,复拜骠骑将军。太和六年薨,谥曰恭侯。子馥,嗣侯。初,太祖分洪户封子震列侯。洪族父瑜,修慎笃敬,官至卫将军,封列侯。 曹休字文烈,太祖族子也。天下乱,宗族各散去乡里。休年十余岁丧父,独与一客担丧假葬,携将老母,渡江至吴。以太祖举义兵,易姓名转至荆州,间行北归,见太祖。 太祖谓左右曰:“此吾家千里驹也。”使与文帝同止,见待如子。常从征伐,使领虎豹骑宿卫。刘备遣将吴兰屯下辩。太祖遣曹洪征之,以休为骑都尉,参洪军事。太祖谓休曰:“欲虽参军,其实帅也。”洪闻此令,亦委事于休。备遣张飞屯固山,欲断军后。 众议狐疑,休曰:“贼实断道者,当伏兵潜行。今乃先张声势,此其不能也。宜及其未集,促击兰,兰破则飞自走矣。”洪从之,进兵击兰,大破之,飞果走。太祖拔汉中诸军还长安,拜休中领军。文帝即王位,为领军将军,录前后功,封东阳亭侯。夏侯惇薨,以休为镇南将军,假节,都督诸军事,车驾临送,上乃下舆执手而别。孙权遣将屯历阳。 休列,击破之,又别遣兵渡江,烧贼芜湖营数千家。迁征东将军,领扬州刺史,进封安阳乡侯。帝征孙权,以休为征东大将军,假黄钺,督张辽等及诸州郡二十余军,击权大将吕范等于洞浦,破之。拜扬州牧。明帝即位,进封长平侯。吴将审德屯皖,休击破之,斩德首,吴将韩综、翟丹等前后率众诣休降。增邑四百,并前二千五百户,迁大司马,都督扬州如故。太和二年,帝为二道征吴,遣司马宣王从汉水下,督休诸军向寻阳。贼将伪降,休深入,战不利,退还宿石亭。军夜惊,士卒乱,弃甲兵辎重甚多。休上书谢罪,帝遣屯骑校尉杨暨慰谕,礼赐益隆。休因此痈发背薨,谥曰壮侯,子肇嗣。 肇有当世才度,为散骑常侍、屯骑校尉。明帝寝疾,方与燕王宇等属以后事。帝意寻变,诏肇以侯归第。正始中薨,追赠卫将军,子兴嗣。初,文帝分休户三百封肇弟纂为列侯,后为殄吴将军,薨,追赠前将军。 曹真字子丹,太祖族子也。太祖起兵,真父邵募徒众,为州郡所杀。太祖哀真少孤,收养与诸子同,使与文帝共止。常猎,为虎所逐。顾射虎,应声而倒。太祖壮其鸷勇,使将虎豹骑。讨灵丘贼,拔之,封灵寿亭侯。以偏将军将兵击刘备别将于辩,破之,拜中坚将军。从至长安,领中领军。是时,夏侯渊没于阳平,太祖忧之。以真为征蜀护军,督徐晃等破刘备别将高详于阳平。太祖自至汉中,拔出诸军,使真至武都迎曹洪等还屯陈仓。文帝即王位,以真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录前后功,进封东乡侯。张进等反于酒泉,真遣费曜讨破之。斩进等。黄初三年还京都,以真为上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节钺。与夏侯尚等征孙权,击牛渚屯,破之。转拜中军大将军,加给事中。七年,文帝寝疾,真与陈群、司马宣王等受遗诏辅政。明帝即位,进封邵陵侯,迁大将军。 诸葛亮围祁山,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反应亮。帝遣真督诸军军郿,遣张合击亮将马谡,大破之。安定民杨条等略吏民保月支城,真进军围之条谓其众曰:“大将军自来,吾愿早降耳。”遂自缚出,三郡皆平。真以亮惩于祁山,后出必从陈仓。乃使将军郝昭、王生守陈仓,治其城。明年春,亮果围陈仓,已有备而不能克。增邑,并前二千九百户。 四年,朝洛阳,迁大司马,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真以“蜀连出侵边境,宜遂伐之,数道并入,可大克也。”帝从其计。真当发西讨,帝亲临送。真以八月发长安,从子午道南入。司马宣王溯汉水,当会南郑。诸军或从斜谷道,或从武威入。会大霖雨三十余日,或栈道断绝,诏真还军。 真少与宗人曹遵、乡人朱赞并事太祖。遵,赞早亡。真愍之,乞分所食邑封遵、赞子。诏曰:“大司马有叔向抚孤之仁。笃晏平久要之分。君子成人之美,听分真邑赐遵、赞子爵关内侯,各百户。”真每征行,与将士同劳苦,军赏不足,辄以家财班赐,士卒皆愿为用。真病还洛阳,帝自幸其第省疾。真薨,谥曰元侯,于爽嗣。帝追思真功,诏曰:“大司马蹈履忠节,佐命二祖,内不恃亲戚之宠,外不骄白屋之士,可谓能封盈守位,劳谦其德者也。其悉封真五子羲、训、则、彦、皑皆为列侯。”初,文帝分真邑二百户,封真弟彬为列侯。 爽字昭伯,少以宗至谨重,明帝在东宫,甚亲爱之。及即位,为散骑侍郎,累迁城门校尉,加散骑常侍,转武卫将军,宠待有殊。帝寝疾,乃引爽入卧内,拜大将军,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与太尉司马宣王井受遗诏辅少主。明帝崩,齐王即位,加爽侍中,改封武安侯,邑万二千户。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丁谧画策,使爽白天子,发诏转宣王为太傅,外以名号尊之,内欲令尚书奏事。先来由己,得制其轻重也。爽帝羲为中领军,训武卫将军,彦散骑常侍侍讲,其余诸弟,皆以列侯侍从,出入禁闼,贵宠莫盛焉。南阳何晏、邓扬、李胜,沛园丁谧、东平毕轨咸有声名,进趣于时,明帝以其浮华,皆抑黜之。及爽秉政,乃复进叙,任为腹心。扬等欲令爽立威名于天下,劝使伐蜀,爽从其言。宣王止之不能禁。正始五年,爽乃西至长安,大发率六七万人,从骆谷入。是时,关中及氐、羌转输不能供,牛马骡驴多死,民夷号泣道路。入谷行数百里,贼因山为固,兵不得进。爽参军杨伟为爽陈形势,宜急还,不然将败。扬与伟争于爽前,伟曰:“扬、胜将败国家事,可斩也。”爽不悦,乃引军还。 初,爽以宣王年德并高,恒父事之,不敢专行。及晏等进用,咸共推戴,说爽以权重不宜委之于人。乃以晏、扬、谧为尚书,晏典选举,轨司隶校尉,胜河南尹,诸事希复由宣王。宣王遂称疾避爽。晏等专政,共分割洛阳、野王典农部桑田数百顷,及坏汤沐地以为产业,承势窃取官物,因缘求欲州郡。有司望风,莫敢忤旨。晏等与廷尉卢毓素有不平。因毓吏微过,深文致毓法,使主者先收毓印绶,然后奏闻。其作威如此。爽饮食车服,拟于乘舆。尚方珍玩,充牣其家。妻妾盈后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及将吏、师工、鼓吹、良家子女三十三人,皆以为伎乐。诈作诏书,发才人五十七人送邺台,使先帝倢伃教习为伎。擅取太乐乐器、武库禁兵。作窟室,绮疏四周,数与晏等会其中,纵酒作乐。羲深以为大忧,数谏止之。又着书三篇,陈骄淫盈溢之致祸败,辞旨甚切,不敢斥爽,托戒诸弟以示爽。爽知其为己发也,甚不悦,羲或时以谏喻不纳,涕泣而起。宣王密为之备。九年冬,李胜出为荆州刺史,往诣宣王。宣王称疾困笃,示以羸形。胜不能觉,谓之信然。 十年正月,车驾朝高平陵,爽兄弟皆从。宣王部勒兵马,先据武库,遂出屯洛水浮桥。奏爽曰:“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御床,把臣臂,深以后事为念。 臣言‘二祖亦属臣以后事,(为念)此自陛下所见,无所忧苦。万一有不如意,臣当以死奉明诏’。黄门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闻知。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破坏诸营,尽据禁兵,群官要职,皆置所亲;殿中宿卫,历世旧人皆复斥出,欲置新人以树私计;根据盘互,纵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看察至尊,候伺神器,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但为寄坐,岂得久安!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往言?昔赵高极意,奏氏以灭;吕、霍早断,汉祚永世。此乃陛下之大鉴,臣受命之时也。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宫。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洛水浮桥,伺察非常。“ 爽得宣王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为。大司农沛国桓范闻兵起,不应太后召,矫诏开平昌门,拔取剑戟,略将门候,南奔爽。宣王知,曰:“范画策,爽必不能用范计。” 范说爽使车驾幸许昌,招外兵。爽兄弟犹豫未决,范重谓羲曰:“当今白,卿门户求贫贱复可得乎?且匹夫持质一人,尚欲望活。今卿与天子相随,令于天下,谁敢不应者?” 羲犹不能纳。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说爽,使早自归罪。爽于是遣允、泰诣宣王,归罪请死,乃通宣王奏事。遂免爽兄弟,以侯还第。 初,张当私以所择才人张、何等与爽。疑其有奸,收当治罪。当陈爽与晏等阴谋反逆,并先习兵,须三月中欲发,于是收晏等下狱。会公卿朝臣廷议,以为“《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爽以支属,世蒙殊宠,亲受先帝握手遗诏,托以天下,而包藏祸心,蔑弃顾命。乃与晏、扬及当等谋图神器,范党同罪人,皆为大逆不道。” 于是收爽、羲、训、晏、扬、谧、轨、胜、范、当等,皆伏诛,夷三族。嘉平中,绍功臣世,封真族孙熙为新昌亭侯,邑三百户,以奉真后。 晏,何进孙也。母尹氏,为太祖夫人。晏长于宫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名。好《老》、《庄》言,作《道德论》及诸文赋着述凡数十篇。 夏侯尚字伯仁,渊从子也。文帝与之亲友。太祖定冀州,尚为军司马,将骑从征伐,后为五官将文学。魏国初建,迁黄门侍郎。代郡胡叛,遣鄢陵侯彰征讨之,以尚参彰军事,定代地,还。太祖崩于洛阳。尚持节,奉梓宫还邺。并录前功,封平陵亭侯,拜散骑常侍,迁中领军。文帝践阼,更封平陵乡侯,迁征南将军,领荆州刺史,假节,都督南方诸军事。尚奏:“刘备别军在上庸,山道险难,彼不我虞,若以奇兵潜行,出其不意,则独克之势也。”遂勒诸军击破上庸,平三郡九县,迁征南大将军。孙权虽称藩,尚益修攻讨之备,权后果有贰心。黄初三年,车驾幸宛,使尚率诸军与曹真共围江陵。 权将诸葛瑾与尚军对江,瑾渡入江中渚,而分水军于江中。尚夜多持油船,将步骑万余人,于下流潜渡,攻瑾诸军,夹江烧其舟船,水陆并攻,破之。城末拔,会大疫,诏敕尚引诸军还。益封六百户,并前干九百户,假钺,进为牧。荆州残荒,外接蛮夷。而与吴阻汉水为境,旧民多居江南。尚自上庸通道,西行七百余里,山民蛮夷多服从者。五六年间,降附数千家。五年,徙封昌陵乡侯。尚有爱妾嬖幸,宠夺适室。适室,曹氏女也,故文帝遣人绞杀之。尚悲感,发病恍惚,既葬埋妾,不胜思见,复出视之。文帝闻而恚之曰:“杜袭之轻薄尚,良有以也。”然以旧臣,恩宠不衰。六年,尚疾笃,还京都,帝数临幸,执手涕泣。尚薨,谥曰悼侯,子玄嗣。又分尚户三百,赐尚弟子奉爵关内侯。 玄字太初。少知名,弱冠为散骑、黄门侍郎。尝进见,与皇后弟毛曾并坐。玄耻之。 不悦形之于色。明帝恨之,左迁为羽林监。正始初,曹爽辅政。玄,爽之姑子也。累迁散骑常侍、中护军。 太傅司马宣王问以时事,玄议以为:“夫官才用人,国之柄也;故铨衡专于台阁,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闾巷,优劣任之乡人,下之叙也。夫欲清教审选,在明其分叙,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过其分,则恐所由之不本,而干势驰鹜之路开;下逾其叙,则恐天爵之外通,而机权之门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议柄也;机权多门,是纷乱之原也。 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来,有年载矣,缅缅纷纷,未闻整齐,岂非分叙参错,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伦辈,伦辈当行均,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着于家门,岂不忠恪于在官乎?仁怨称于九族,岂不达于为政乎?义断行于乡党,岂不堪于事任乎?三者之类,取于中正,虽不处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则所任之流,亦涣然明别矣。奚必使中正干铨衡之机于下,而执机柄者有所委仗于上,上下交侵,以生纷错哉?且台阁临下,考功校否,众职之属,各有官长,旦夕相考,莫究于此;闾阎之议,以意裁处,而使匠宰失位,众人驱骇,欲风俗清静,其可得乎?天台县远,众所绝意。所得至者,更在侧近,孰不修饰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则修已家门者,已不如自达于乡党矣。自达乡党者,已不如自求之于州邦矣。苟开之有路,而患其饰真离本,虽复严责中正,督以刑罚,犹无益也。岂若使备帅其分,官长则各以其属能否献之台阁,台阁则据官长能否之第,参以乡闾德行之次,拟其伦比,勿使偏颇。中正则唯考其行迹,别其高下,审定辈类,勿使升降。台阁总之,如其所简或有参错,则其责负自在有司。 官长所第,中正辈拟,比随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称,责负在外。然则内外相参,得失有所,互相形检,孰能相饰?斯则人心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静风俗而审官才矣。“又以为:”古之建官,所以济育群生,统理民物也,故为之君长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专,一则宫任定而上下安,专则职业修而事不烦。夫事简业修,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末之有也。先王建万国,虽其详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画界,各守土境,则非重累羁绊之体也。 下考殷、周五等之叙,徒有小大贵贱之差,亦无君官臣民而有二统互相牵制者也。夫官统不一,则职业不修;职业不修,则事何得而简?事之不简,则民何得而静?民之不静,则邪恶并兴,而奸伪滋长矣。先王达其如此,故专其职司而一其统业。始自秦世,不师圣道,私以御职,奸以待下;惧宰官之不修,立监牧以董之,畏督监之容曲,设司察以纠之;宰牧相累,监察相司,人怀异心,上下殊务。汉承其绪,莫能匡改。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虽难卒复,可粗立仪准以一治制。今之长吏,皆君吏民,横重以郡守,累以刺史。若郡所摄,唯在大较,则与州同,无为再重。宜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职存则监察不废,郡吏万数,还亲农业,以省烦费,丰财殖谷,一也。大县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讼,每生意异,顺从则安,直己则争。夫和羹之美,在于合异,上下之益,在能相济,顺从乃安,此琴瑟一声也,荡而除之,则官省事简,二也。又干郡之吏,职监诸县,营护党亲,乡邑旧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顿,民之困弊,咎生于此,若皆并合,则乱原自塞,三也。今承衰弊,民人雕落,贤才鲜少,任事者寡,郡县良吏,往往非一,郡受县成,其剧在下,而吏之上选,郡当先足,此为亲民之吏,专得底下,吏者民命,而常顽鄙,今如并之,吏多选清良者造职,大化宣流,民物获宁,四也。制使万户之县,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户以下,令长如故,自长以上,考课迁用,转以能升,所牧亦增,此进才效功之叙也,若经制一定,则官才有次,治功齐名,五也。若省郡守,县皆径达,事不拥隔,官无留滞,三代之风,虽未可必,简一之化,庶几可致,便民省费,在于此矣。“又以为:”文质之更用,犹四时之迭兴也,王者体天理物,必因弊而济通之,时弥质则文之以礼,时泰侈则救之以质。今承百王之末,秦汉余流,世俗弥文,宜大改之易民望。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从大将军以上,皆得服绫锦、罗绮、纨素、金银饰镂之物,自是以下,杂采之服,通于贱人,虽上下等级,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尊矣,玄黄之采,已得通于下矣。欲使市不鬻华丽之色,商不通难得之货,工不作雕刻之物,不可得也。是故宜大理其本,准度古法,文质之宜,取其中则,以为礼度。车舆服章,皆从质朴,禁除末俗华丽之事,使干朝之家,有位之室,不复有锦绮之饰,无兼采之服,纤巧之物,自上以下,至于朴素之差,示有等级而已,勿使过一二之觉。若夫功德之赐,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后服用之。 夫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朴素之教兴于本朝,则弥侈之心自消于下矣。“ 宣王报书曰:“审官择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礼乡闾本行,朝廷考事,大指如所示。而中间一相承习,卒不能改。秦时无刺史,但有郡守长吏。汉家虽有刺史,奉六条而已,故刺史称传车,其吏言从事,居无常治,吏不成臣,其后转更为官司耳。 昔贾谊亦患服制,汉文虽身服弋绨,犹不能使上下如意。恐此三事,当待贤能然后了耳。“玄又书曰:”汉文虽身衣弋绨,而不革正法度,内外有僭拟之服,宠臣受无限之赐,由是观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笃齐治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踪上古,将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于上,则化行于众矣。夫当宜改之时,留殷勤之心,令发之日,下之应也犹响寻声耳,犹垂谦谦,曰‘待贤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窃末喻焉。“ 顷之,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与曹爽共兴骆谷之役,时人讥之。 爽诛,征玄为大鸿胪,数年徙太常。玄以爽抑绌,内不得意。中书令李丰虽宿为大将军司马景王所亲待,然私心在玄,遂结皇后父光禄大夫张缉,谋欲以玄辅政。丰既内握权柄,子尚公主,又与缉俱冯翊人,故缉信之。丰阴令弟兖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将兵入,并力起。会翼求朝,不听。嘉平六年二月,当拜贵人,丰等欲因御临轩,诸门有陛兵,诛大将军,以玄代之,以缉为骠骑将军。丰密语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曰:“卿诸人居内,多有不法,大将军严毅,累以为言,张当可以为诫。”铄等皆许以从命。大将军微闻其谋,请丰相见,丰不知而往,即杀之。事下有司,收玄、缉、铄、敦、贤等送廷尉。廷尉钟毓奏:“丰等谋迫胁至尊,擅诛冢宰,大逆无道,请论如法。”于是会公卿朝臣廷尉仪,咸以为“丰等各受殊宠,典综机密,缉承外戚椒房之尊。 玄备世臣,并居列位,而包藏祸心,构图凶逆,交关阉竖,授以奸计,畏惮天威,不敢显谋,乃欲要君胁上,肆其诈虐,谋诛良辅,擅相建立,将以倾覆京室,颠危社稷。毓所正皆如科律,报毓施行。“诏书:”齐长公主,先帝遗爱,原其三子死命。“于是丰、玄、缉、敦、贤等皆夷三族,其余亲属徙乐浪郡。玄格量弘济,临斩东市,颜色不变,举动自若。时年四十六。正元中,绍功臣世,封尚从孙本为昌陵亭侯,邑三百户,以奉尚后。 初,中领军高阳许允与丰、玄亲善。先是有诈作尺一诏书,以玄为大将军,允为太尉,共录尚书事。有何人天未明乘马以诏版付允门吏,曰“有诏”因便驰走。允即投书烧之。不以呈司马景王。后丰等事觉,徒允为镇北将军,假节,督河北诸军事。未发,以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乐浪,道死。 渭河王经亦与允俱称冀州名士。甘露中为尚书,坐高贵乡公事诛。始经为郡守。经母谓经曰:“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物太过不祥,可以止矣。”经不能从,历二州刺史,司隶校尉,终以致败。允友人同郡崔赞,亦尝以处世太盛戒允云。 评曰:夏侯、曹氏,世为婚姻。故惇、渊、仁、洪、休、尚、真等并以亲旧肺腑,贵重于时,左右勋业,咸有效劳。爽德薄位尊,沈溺盈溢,此固《伏易》所着,道家所忌也。玄以规格局度,世称其名,然与曹爽中外缱绻;荣位如斯,曾未闻匡弼其非,援致良才。举兹以论,焉能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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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孙大圣兄弟三人,按下云头,径至朝内,只见那君臣储后,几班儿拜接谢恩。行者将菩萨降魔收怪的那一节,陈诉与他君臣听了,一个个顶礼不尽。正都在贺喜之间,又听得黄门官来奏:“主公,外面又有四个和尚来也。”八戒慌了道: “哥哥,莫是妖精弄法,假捏文殊菩萨哄了我等,却又变作和尚,来与我们斗智哩?”行者道:“岂有此理!”即命宣进来看。众文武传令,着他进来。行者看时,原来是那宝林寺僧人,捧着那冲天冠、碧玉带、赭黄袍、无忧履进得来也。行者大喜道:“来得好!来得好!”且教道人过来,摘下包巾,戴上冲天冠;脱了布衣,穿上赭黄袍;解了绦子,系上碧玉带;褪了僧鞋,登上无忧履。教太子拿出白玉圭来,与他执在手里,早请上殿称孤,正是自古道:“朝廷不可一日无君。”那皇帝那里肯坐,哭啼啼跪在阶心道:“我已死三年,今蒙师父救我回生,怎么又敢妄自称尊?请那一位师父为君,我情愿领妻子城外为民足矣。”那三藏那里肯受,一心只是要拜佛求经。又请行者,行者笑道:“不瞒列位说,老孙若肯做皇帝,天下万国九州皇帝,都做遍了。只是我们做惯了和尚,是这般懒散。若做了皇帝,就要留头长发,黄昏不睡,五鼓不眠,听有边报,心神不安;见有灾荒,忧愁无奈。 我们怎么弄得惯?你还做你的皇帝,我还做我的和尚,修功行去也。”那国王苦让不过,只得上了宝殿,南面称孤,大赦天下,封赠了宝林寺僧人回去。却才开东阁,筵宴唐僧,一壁厢传旨宣召丹青,写下唐师徒四位喜容,供养在金銮殿上。 那师徒们安了邦国,不肯久停,欲辞王驾投西。那皇帝与三宫妃后、太子诸臣,将镇国的宝贝,金银缎帛,献与师父酬恩。那三藏分毫不受,只是倒换关文,催悟空等背马早行。那国王甚不过意,摆整朝銮驾请唐僧上坐,着两班文武引导,他与三宫妃后并太子一家儿,捧毂推轮,送出城廓,却才下龙辇,与众相别。国王道:“师父啊,到西天经回之日,是必还到寡人界内一顾。”三藏道:“弟子领命。”那皇帝阁泪汪汪,遂与众臣回去了。 那唐僧一行四僧,上了羊肠大路,一心里专拜灵山。正值秋尽冬初时节,但见霜凋红叶林林瘦,雨熟黄粱处处盈。日暖岭梅开晓色,风摇山竹动寒声。师徒们离了乌鸡国,夜住晓行,将半月有余,忽又见一座高山,真个是摩天碍日。三藏马上心惊,急兜缰忙呼行者。行者道:“师父有何吩咐?”三藏道:“你看前面又有大山峻岭,须要仔细堤防,恐一时又有邪物来侵我也。”行者笑道:“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孙自有防护。”那长老只得宽怀,加鞭策马,奔至山岩,果然也十分险峻。但见得:高不高,顶上接青霄;深不深,涧中如地府。山前常见骨都都白云,-腾腾黑雾。红梅翠竹,绿柏青松。山后有千万丈挟魂灵台,台后有古古怪怪藏魔洞,洞中有叮叮——滴水泉,泉下更有弯弯曲曲流水涧。又见那跳天搠地献果猿,丫丫叉叉带角鹿,呢呢痴痴看人獐。至晚巴山寻袕虎,待晓翻波出水龙。登得洞门唿喇的响,惊得飞禽扑鲁的起,看那林中走兽鞠律律的行。见此一伙禽和兽,吓得人心-磴磴惊。堂倒洞堂堂倒洞,洞堂当倒洞当仙。青石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师徒们正当悚惧,又只见那山凹里有一朵红云,直冒到九霄空内,结聚了一团火气。行者大惊,走近前,把唐僧-着脚,推下马来,叫:“兄弟们,不要走了,妖怪来矣。”慌得个八戒急掣钉钯,沙僧忙轮宝杖,把唐僧围护在当中。 话分两头。却说红光里,真是个妖精。他数年前,闻得人讲:“东土唐僧往西天取经,乃是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延生长寿,与天地同休。”他朝朝在山间等候,不期今日到了。他在那半空里,正然观看,只见三个徒弟,把唐僧围护在马上,各各准备。这精灵夸赞不尽道:“好和尚!我才看着一个白面胖和尚骑了马,真是那唐朝圣僧,却怎么被三个丑和尚护持住了!一个个伸拳敛袖,各执兵器,似乎要与人打的一般。噫!不知是那个有眼力的,想应认得我了,似此模样,莫想得那唐僧的肉吃。”沉吟半晌,以心问心的自家商量道:“若要倚势而擒,莫能得近;或者以善迷他,却到得手。 但哄得他心迷惑,待我在善内生机,断然拿了。且下去戏他一戏。”好妖怪,即散红光,按云头落下,去那山坡里,摇身一变,变作七岁顽童,赤条条的,身上无衣,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口声声,只叫“救人!救人!” 却说那孙大圣忽抬头再看处,只见那红云散尽,火气全无,便叫:“师父,请上马走路。”唐僧道:“你说妖怪来了,怎么又敢走路?”行者道:“我才然间,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到空中结做一团火气,断然是妖精。这一会红云散了,想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伤人,我们去耶!”八戒笑道:“师兄说话最巧,妖精又有个甚么过路的?”行者道:“你那里知道,若是那山那洞的魔王设宴,邀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却就有东南西北四路的精灵都来赴会,故此他只有心赴会,无意伤人。此乃过路之妖精也。”三藏闻言,也似信不信的,只得攀鞍在马,顺路奔山前进。正行时,只听得叫声“救人!”长老大惊道:“徒弟呀,这半山中,是那里甚么人叫?”行者上前道:“师父只管走路,莫缠甚么人轿骡轿,明轿睡轿。这所在,就有轿,也没个人抬你。”唐僧道:“不是扛抬之轿,乃是叫唤之叫。”行者笑道:“我晓得,莫管闲事,且走路。” 三藏依言,策马又进,行不上一里之遥,又听得叫声“救人!”长老道:“徒弟,这个叫声,不是鬼魅妖邪;若是鬼魅妖邪,但有出声,无有回声。你听他叫一声,又叫一声,想必是个有难之人,我们可去救他一救。”行者道:“师父,今日且把这慈悲心略收起收起,待过了此山,再发慈悲罢。这去处凶多吉少,你知道那倚草附木之说,是物可以成精。诸般还可,只有一般蟒蛇,但修得年远日深,成了精魅,善能知人小名儿。他若在草科里,或山凹中,叫人一声,人不答应还可;若答应一声,他就把人元神绰去,当夜跟来,断然伤人性命。且走!且走!古人云,脱得去,谢神明,切不可听他。”长老只得依他,又加鞭催马而去,行者心中暗想:“这泼怪不知在那里,只管叫阿叫的。等我老孙送他一个卯酉星法,教他两不见面。”好大圣,叫沙和尚前来:“拢着马,慢慢走着,让老孙解解手。”你看他让唐僧先行几步,却念个咒语,使个移山缩地之法,把金箍棒往后一指,他师徒过此峰头,往前走了,却把那怪物撇下,他再拽开步,赶上唐僧,一路奔山。只见那三藏又听得那山背后叫声“救人!”长老道: “徒弟呀,那有难的人,大没缘法,不曾得遇着我们。我们走过他了,你听他在山后叫哩。”八戒道:“在便还在山前,只是如今风转了也。”行者道:“管他甚么转风不转风,且走路。”因此,遂都无言语,恨不得一步插过此山,不题话下。 却说那妖精在山坡里,连叫了三四声,更无人到,他心中思量道:“我等唐僧在此,望见他离不上三里,却怎么这半晌还不到?想是抄下路去了。”他抖一抖身躯,脱了绳索,又纵红光,上空再看。不觉孙大圣仰面回观,识得是妖怪,又把唐僧撮着脚推下马来道:“兄弟们,仔细!仔细!那妖精又来也!”慌得那八戒、沙僧各持兵刀,将唐僧又围护在中间。那精灵见了,在半空中称羡不已道:“好和尚!我才见那白面和尚坐在马上,却怎么又被他三人藏了?这一去见面方知。先把那有眼力的弄倒了,方才捉得唐僧。不然啊,徒费心机难获物,枉劳情兴总成空。”却又按下云头,恰似前番变化,高吊在松树山头等候,这番却不上半里之地。 却说那孙大圣抬头再看,只见那红云又散,复请师父上马前行。三藏道:“你说妖精又来,如何又请走路?”行者道:“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惹我们。”长老又怀怒道:“这个泼猴,十分弄我!正当有妖魔处,却说无事;似这般清平之所,却又恐吓我,不时的嚷道有甚妖精。虚多实少,不管轻重,将我-着脚,-下马来,如今却解说甚么过路的妖精。假若跌伤了我,却也过意不去!这等,这等!”行者道:“师父莫怪,若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若是被妖精捞了去,却何处跟寻?”三藏大怒,哏哏的,要念《紧箍儿咒》,却是沙僧苦劝,只得上马又行。 还未曾坐得稳,只听又叫“师父救人啊!”长老抬头看时,原来是个小孩童,赤条条的,吊在那树上,兜住缰,便骂行者道:“这泼猴多大惫懒!全无有一些儿善良之意,心心只是要撒泼行凶哩!我那般说叫唤的是个人声,他就千言万语只嚷是妖怪!你看那树上吊的不是个人么?”大圣见师父怪下来了,却又觌面看见模样,一则做不得手脚,二来又怕念《紧箍儿咒》,低着头,再也不敢回言,让唐僧到了树下。那长老将鞭梢指着问道:“你是那家孩儿?因有甚事,吊在此间?说与我,好救你。”噫!分明他是个精灵,变化得这等,那师父却是个肉眼凡胎,不能相识。 那妖魔见他下问,越弄虚头,眼中噙泪,叫道:“师父呀,山西去有一条枯松涧,涧那边有一庄村,我是那里人家。我祖公公姓红,只因广积金银,家私巨万,混名唤做红百万。年老归世已久,家产遗与我父。近来人事奢侈,家私渐废,改名唤做红十万,专一结交四路豪杰,将金银借放,希图利息。怎知那无籍之人,设骗了去啊,本利无归。我父发了洪誓,分文不借。那借金银人,身贫无计,结成凶党,明火执杖,白日杀上我门,将我财帛尽情劫掳,把我父亲杀了,见我母亲有些颜色,拐将去做甚么压寨夫人。那时节,我母亲舍不得我,把我抱在怀里,哭哀哀,战兢兢,跟随贼寇,不期到此山中,又要杀我,多亏我母亲哀告,免教我刀下身亡,却将绳子吊我在树上,只教冻饿而死,那些贼将我母亲不知掠往那里去了。我在此已吊三日三夜,更没一个人来行走。不知那世里修积,今生得遇老师父,若肯舍大慈悲,救我一命回家,就典身卖命,也酬谢师恩,致使黄沙盖面,更不敢忘也。”三藏闻言,认了真实,就教八戒解放绳索,救他下来。那呆子也不识人,便要上前动手,行者在旁,忍不住喝了一声道:“那泼物!有认得你的在这里哩!莫要只管架空捣鬼,说谎哄人!你既家私被劫,父被贼伤,母被人掳,救你去交与谁人?你将何物与我作谢?这谎脱节了耶!”那怪闻言,心中害怕,就知大圣是个能人,暗将他放在心上,却又战战兢兢,滴泪而言曰:“师父,虽然我父母空亡,家财尽绝,还有些田产未动,亲戚皆存。”行者道:“你有甚么亲戚?”妖怪道:“我外公家在山南,姑娘住居岭北。涧头李四,是我姨夫;林内红三,是我族伯。还有堂叔堂兄都住在本庄左右。老师父若肯救我,到了庄上,见了诸亲,将老师父拯救之恩,一一对众言说,典卖些田产,重重酬谢也。”八戒听说,扛住行者道:“哥哥,这等一个小孩子家,你只管盘诘他怎的!他说得是,强盗只打劫他些浮财,莫成连房屋田产也劫得去?若与他亲戚们说了,我们纵有广大食肠,也吃不了他十亩田价。救他下来罢。”呆子只是想着吃食,那里管甚么好歹,使戒刀挑断绳索,放下怪来。那怪对唐僧马下,泪汪汪只情磕头。长老心慈,便叫:“孩儿,你上马来,我带你去。”那怪道:“师父啊,我手脚都吊麻了,腰胯疼痛,一则是乡下人家,不惯骑马。”唐僧叫八戒驮着,那妖怪抹了一眼道:“师父,我的皮肤都冻熟了,不敢要这位师父驮。他的嘴长耳大,脑后鬃硬,搠得我慌。”唐僧道:“教沙和尚驮着。”那怪也抹了一眼道:“师父,那些贼来打劫我家时,一个个都搽了花脸,带假胡子,拿刀弄杖的。我被他唬怕了,见这位晦气脸的师父,一发没了魂了,也不敢要他驮。”唐僧教孙行者驮着,行者呵呵笑道:“我驮!我驮!”那怪物暗自欢喜,顺顺当当的要行者驮他。行者把他扯在路旁边,试了一试,只好有三斤十来两重。 行者笑道:“你这个泼怪物,今日该死了,怎么在老孙面前捣鬼!我认得你是个那话儿呵。”妖怪道:“师父,我是好人家儿女,不幸遭此大难,我怎么是个甚么那话儿?”行者道:“你既是好人家儿女,怎么这等骨头轻?”妖怪道:“我骨格儿小。”行者道:“你今年几岁了?”那怪道:“我七岁了。”行者笑道:“一岁长一斤,也该七斤,你怎么不满四斤重么?”那怪道:“我小时失侞。”行者说:“也罢,我驮着你,若要尿尿把把,须和我说。”三藏才与八戒、沙僧前走,行者背着孩儿随后,一行径投西去。有诗为证,诗曰:道德高隆魔障高,禅机本静静生妖。心君正直行中道,木母痴顽-外。意马不言怀爱欲,黄婆无语自忧焦。客邪得志空欢喜,毕竟还从正处消。孙大圣驮着妖魔,心中埋怨唐僧,不知艰苦,“行此险峻山场,空身也难走,却教老孙驮人。 这厮莫说他是妖怪,就是好人,他没了父母,不知将他驮与何人,倒不如掼杀他罢。”那怪物却早知觉了,便就使个神通,往四下里吸了四口气,吹在行者背上,便觉重有千斤。行者笑道: “我儿啊,你弄重身法压我老爷哩!”那怪闻言,恐怕大圣伤他,却就解尸,出了元神,跳将起去,-立在九霄空里,这行者背上越重了。猴王发怒,抓过他来,往那路旁边赖石头上滑辣的一掼,将尸骸掼得象个肉饼一般,还恐他又无礼,索性将四肢扯下,丢在路两边,俱粉碎了。 那物在空中,明明看着,忍不住心头火起道:“这猴和尚,十分惫懒!就作我是个妖魔,要害你师父,却还不曾见怎么下手哩,你怎么就把我这等伤损!早是我有算计,出神走了,不然,是无故伤生也。若不趁此时拿了唐僧,再让一番,越教他停留长智。”好怪物,就在半空里弄了一阵旋风,呼的一声响亮,走石扬沙,诚然凶狠。好风:淘淘怒卷水云腥,黑气腾腾闭日明。岭树连根通拔尽,野梅带干悉皆平。黄沙迷目人难走,怪石伤残路怎平。滚滚团团平地暗,遍山禽兽发哮声。刮得那三藏马上难存,八戒不敢仰视,沙僧低头掩面。孙大圣情知是怪物弄风,急纵步来赶时,那怪已骋风头,将唐僧摄去了,无踪无影,不知摄向何方,无处跟寻。 一时间,风声暂息,日色光明。行者上前观看,只见白龙马战兢兢发喊声嘶,行李担丢在路下,八戒伏于崖下声吟,沙僧蹲在坡前叫唤。行者喊:“八戒!”那呆子听见是行者的声音,却抬头看时,狂风已静,爬起来,扯住行者道:“哥哥,好大风啊!” 沙僧却也上前道:“哥哥,这是一阵旋风。”又问:“师父在那里?”八戒道:“风来得紧,我们都藏头遮眼,各自躲风,师父也伏在马上的。”行者道:“如今却往那里去了?”沙僧道:“是个灯草做的,想被一风卷去也。”行者道:“兄弟们,我等自此就该散了!”八戒道:“正是,趁早散了,各寻头路,多少是好。那西天路无穷无尽,几时能到得!”沙僧闻言,打了一个失惊,浑身麻木道:“师兄,你都说的是那里话。我等因为前生有罪,感蒙观世音菩萨劝化,与我们摩顶受戒,改换法名,皈依佛果,情愿保护唐僧上西方拜佛求经,将功折罪。今日到此,一旦俱休,说出这等各寻头路的话来,可不违了菩萨的善果,坏了自己的德行,惹人耻笑,说我们有始无终也!”行者道:“兄弟,你说的也是,奈何师父不听人说,我老孙火眼金睛,认得好歹,才然这风,是那树上吊的孩儿弄的。我认得他是个妖精,你们不识,那师父也不识,认作是好人家儿女,教我驮着他走。是老孙算计要摆布他,他就弄个重身法压我。是我把他掼得粉碎,他想是又使解尸之法,弄阵旋风,把我师父摄去也。因此上怪他每每不听我说。故我意懒心灰,说各人散了。既是贤弟有此诚意,教老孙进退两难。八戒,你端的要怎的处?”八戒道:“我才自失口乱说了几句,其实也不该散。哥哥,没及奈何,还信沙弟之言,去寻那妖怪救师父去。”行者却回嗔作喜道:“兄弟们,还要来结同心,收拾了行李马匹,上山找寻怪物,搭救师父去。”三个人附葛扳藤,寻坡转涧,行经有五七十里,却也没个音信,那山上飞禽走兽全无,老柏乔松常见。孙大圣着实心焦,将身一纵,跳上那巅险峰头,喝一声叫“变!”变作三头六臂,似那大闹天宫的本象,将金箍棒,幌一幌,变作三根金箍棒,劈哩扑辣的,往东打一路,往西打一路,两边不住的乱打。八戒见了道:“沙和尚,不好了,师兄是寻不着师父,恼出气心风来了。” 那行者打了一会,打出一伙穷神来,都披一片,挂一片,-无裆,裤无口的,跪在山前,叫:“大圣,山神土地来见。”行者道:“怎么就有许多山神土地?”众神叩头道:“上告大圣,此山唤做六百里钻头号山。我等是十里一山神,十里一土地,共该三十名山神,三十名土地。昨日已此闻大圣来了,只因一时会不齐,故此接迟,致令大圣发怒,万望恕罪。”行者道:“我且饶你罪名。我问你:这山上有多少妖精?”众神道:“爷爷呀,只有得一个妖精,把我们头也摩光了,弄得我们少香没纸,血食全无,一个个衣不充身,食不充口,还吃得有多少妖精哩!”行者道:“这妖精在山前住,是山后住?”众神道:“他也不在山前山后。这山中有一条涧,叫做枯松涧,涧边有一座洞,叫做火云洞,那洞里有一个魔王,神通广大,常常的把我们山神土地拿了去,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小妖儿又讨甚么常例钱。”行者道:“汝等乃是陰鬼之仙,有何钱钞?”众神道:“正是没钱与他,只得捉几个山獐野鹿,早晚间打点群精;若是没物相送,就要来拆庙宇,剥衣裳,搅得我等不得安生!万望大圣与我等剿除此怪,拯救山上生灵。”行者道:“你等既受他节制,常在他洞下,可知他是那里妖精,叫做甚么名字?”众神道:“说起他来,或者大圣也知道。他是牛魔王的儿子,罗刹女养的。他曾在火焰山修行了三百年,炼成三昧真火,却也神通广大。牛魔王使他来镇守号山,侞名叫做红孩儿,号叫做圣婴大王。”行者闻言满心欢喜,喝退了土地山神,却现了本象,跳下峰头,对八戒沙僧道:“兄弟们放心,再不须思念,师父决不伤生,妖精与老孙有亲。”八戒笑道:“哥哥,莫要说谎。你在东胜神洲,他这里是西牛贺洲,路程遥远,隔着万水千山,海洋也有两道,怎的与你有亲?”行者道:“刚才这伙人都是本境土地山神。我问他妖怪的原因,他道是牛魔王的儿子,罗刹女养的,名字唤做红孩儿,号圣婴大王。想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遍游天下名山,寻访大地豪杰,那牛魔王曾与老孙结七弟兄。一般五六个魔王,止有老孙生得小巧,故此把牛魔王称为大哥。这妖精是牛魔王的儿子,我与他父亲相识,若论将起来,还是他老叔哩,他怎敢害我师父?我们趁早去来。”沙和尚笑道:“哥啊,常言道: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哩。你与他相别五六百年,又不曾往还杯酒,又没有个节礼相邀,他那里与你认甚么亲耶?” 行者道:“你怎么这等量人!常言道,一叶浮萍归大海,为人何处不相逢!纵然他不认亲,好道也不伤我师父。不望他相留酒席,必定也还我个囫囵唐僧。”三兄弟各办虔心,牵着白马,马上驮着行李,找大路一直前进。无分昼夜,行了百十里远近,忽见一松林,林中有一条曲涧,涧下有碧澄澄的活水飞流,那涧梢头有一座石板桥,通着那厢洞府。行者道:“兄弟,你看那壁厢有石崖磷磷,想必是妖精住处了。我等从众商议,那个管看守行李马匹,那个肯跟我过去降妖?”八戒道:“哥哥,老猪没甚坐性,我随你去罢。”行者道:“好!好!”教沙僧:“将马匹行李俱潜在树林深处,小心守护,待我两个上门去寻师父耶。”那沙僧依命,八戒相随,与行者各持兵器前来。正是:未炼婴儿邪火胜,心猿木母共扶持。毕竟不知这一去吉凶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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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 年时节,元夜时,云鬓插小桃枝。今年早,不见你,泪珠儿,滴满了春衫袖儿。 【三月】 春三月,花满枝,秋千惹绿杨丝。才蹴罢,舒玉指,摸腰儿:谁拾得鲛绡帕儿? 【四月】 清和节,近洛时,寻思了又寻思。新荷叶,浑厮似。花面儿,贴在我芙蓉额儿。
Read Details[ 宋 ] 吴文英
吴文英在苏杭各有一姬,一离一死,本词的“有感”,即是追怀苏州离异之姬妾而作。上阕追忆与苏姬的欢聚。“柳暝”三句勾连今昔,写词人泊舟上岸的情景,同当年与苏姬乘马春游姑苏台往事相叠映。“当时夜泊”六句倒叙旧时与苏姬之相聚欢爱:词人与苏姬一见钟情,两情欢洽,情侣吟词饮酒,剪烛密语,情话绵绵,只恨春宵苦短,时光流逝,“深乡”写出情侣双栖共宿,深情密恋的缱绻欢爱。“共追”三句则总括了情侣在苏州漫步绿野小路,荡舟横塘碧波的生活情景。 下阕感伤与苏姬之离异。“凄凉”二字,感叹与二姬欢爱不终,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悲剧和不幸。“重来”六句写依照昔日与苏姬夜泊情景,唤酒斟饮,然而苏姬离异,人单影只,难以重温旧情,只能借酒消释“万感”之悲愁与孤闷。“故人”三句点明怀思“故人”,遥望“楼上”之意,“凭谁”写出孤独无伴的处境。最后以景结情,满月芳草绵延天涯,落日斜阳余晖,写出人去楼空,徒增黄昏触目之愁。本词虽是悲慨万种之作,却选用响亮、飞扬的词韵,即是借此表现词人急狂、苍茫的失落无依之情。
Read Details[ 清 ] 李渔
清对浊,美对嘉。鄙吝对矜夸。花须对柳眼,屋角对檐牙。志和宅,博望槎。秋实对春华。乾炉烹白雪,坤鼎炼丹砂。深宵望冷沙场月,绝塞听残野戍笳。满院松风,钟声隐隐为僧舍;半窗花月,锡影依依是道家。 雷对电,雾对霞。蚁阙对蜂衙。寄梅对怀橘,酿酒对烹茶。宜男草,益母花。杨柳对蒹葭。班姬辞帝辇,蔡琰泣胡笳。舞榭歌楼千万户,竹篱茅舍两三家。珊枕半床,月明时梦飞塞外;银筝一曲,花落处人在天涯。 圆对缺,正对斜。笑语对咨嗟。沈腰对潘鬓,孟笋对卢茶。百舌鸟,两头蛇。帝里对仙家。尧仁敷率土,舜德被流沙。桥上授书曾纳履,壁间题句已笼纱。远塞迢迢,露碛风沙何可极;长沙渺渺,雪涛烟浪信无涯。 疏对密,朴对华。义鹘对慈鸦。鹅群对雁阵,白苎对黄麻。读三到,吟八叉。肃静对喧哗。围棋兼把钓,沉李并浮瓜。羽客片时能煮石,狐禅千劫似蒸沙。党尉粗豪,金帐笼香斟美酒;陶生清逸,银铛融雪啜团茶。
Read Details[ 周 ] 无名氏
《大雅·行苇》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此诗三十二句,按朱熹《诗集传》的分法划分为四章。第一章以道路旁的芦苇起兴,那芦苇初生的苞芽嫩叶绿油油逗人喜爱,面对此景,不由发出牛羊不要践踏的呼声;第二章正面描写宴饮歌乐的盛况:设席、铺筵、设几,侍者往来不停,主人献酒,客人回敬,洗杯斟酒,丰美菜肴,击鼓歌唱,热闹非凡;第三章由宴饮转入比射,写比射过程井然有序,四人一组,依序进行;第四章以敬酒祝福作结,向座中老人祝福,愿他们健康长寿,天赐景福。全诗表现了周代贵族家宴的盛况,描写宴会、比射,既有大的场面描绘,又有小的细节点染,转换自然,层次清晰,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Read Details[ 周 ] 释迦牟尼
妙法莲华经(Saddharmapundarika-sutra),简称《法华经》,在古印度、尼泊尔等地长期流行。在克什米尔、尼泊尔和中国新疆、西藏等地有40多种梵文版本,分为尼泊尔体系、克什米尔体系(基尔基特)和新疆体系。尼泊尔体系版本约为11世纪后作品,保持完整,已出版5种校订本。1983年北京民族文化宫图书馆用珂罗版彩色复制出版了由尼泊尔传入、珍藏于西藏萨迦寺的法华经。
Read Details[ 唐 ] 李白
乐府《神仙二十二曲》中有《上云乐》,又名“洛滨曲”。相传是梁武帝时所制,假想生于上古时期的西方神仙老胡文康,长得青眼高鼻,携弄孔雀、凤凰、白鹿,慕梁朝来游,伏拜祝千岁寿。李白拟作《上云乐》,在前人歌辞的基础上作了发挥,写西域胡人携狮子、凤凰来唐朝祝天子寿的盛况。
Read Details[ 宋 ] 王禹偁
《待漏院记》选自《四部丛刊》本《小畜集》,文章以宰相待漏之时的不同思想状态,将宰相分为贤相、奸相、庸相三个类型,褒贬之意非常鲜明,反映了作者对现实政治的忧虑、批判与幻想。
Read Details[ 清 ] 洪炳文
三竿红日垂帘地。却早被、莺儿唤起。裴航昨夜度蓝桥,喜得有、云英伴你。 修蛾要称佳人意。尽自量评眉?史。佳期正是月初三,刚照到、双弯笔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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