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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内容

妙法莲华经 · 分别功德品第十七

[ ] 释迦牟尼

尔时大会、闻佛说寿命劫数长远如是,无量无边阿僧祇众生、得大饶益。于时世尊告弥勒菩萨摩诃萨:「阿逸多,我说是如来寿命长远时,六百八十万亿那由他恒河沙众生、得无生法忍,复有千倍菩萨摩诃萨、得闻持陀罗尼门,复有一世界微尘数菩萨摩诃萨、得乐说无碍辩才,复有一世界微尘数菩萨摩诃萨、得百千万亿无量旋陀罗尼,复有三千大千世界微尘数菩萨摩诃萨、能转不退法轮,复有二千中国土微尘数菩萨摩诃萨、能转清净法轮,复有小千国土微尘数菩萨摩诃萨、八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复有四四天下微尘数菩萨摩诃萨、四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复有三四天下微尘数菩萨摩诃萨、三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复有二四天下微尘数菩萨摩诃萨、二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复有一四天下微尘数菩萨摩诃萨、一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复有八世界微尘数众生、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佛说是诸菩萨摩诃萨得大法利时,于虚空中,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以散无量百千万亿众宝树下、师子座上、诸佛,并散七宝塔中、师子座上、释迦牟尼佛、及久灭度多宝如来,亦散一切诸大菩萨、及四部众。又雨细末栴檀、沈水香等,于虚空中,天鼓自鸣,妙声深远,又雨千种天衣,垂诸璎珞、真珠璎珞、摩尼珠璎珞、如意珠璎珞,遍于九方,众宝香炉、烧无价香,自然周至,供养大会。一一佛上,有诸菩萨、执持幡盖,次第而上,至于梵天。是诸菩萨,以妙音声、歌无量颂,赞叹诸佛。」 尔时弥勒菩萨从座而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而说偈言: 「佛说稀有法,昔所未曾闻,世尊有大力,寿命不可量。 无数诸佛子,闻世尊分别,说得法利者,欢喜充遍身。 或住不退地,或得陀罗尼,或无碍乐说、万亿旋总持, 或有大千界、微尘数菩萨,各各皆能转,不退之法轮。 复有中千界、微尘数菩萨,各各皆能转,清净之法轮。 复有小千界、微尘数菩萨,馀各八生在,当得成佛道。 复有四三二、如此四天下、微尘诸菩萨,随数生成佛。 或一四天下、微尘数菩萨,馀有一生在,当成一切智。 如是等众生,闻佛寿长远,得无量无漏,清净之果报。 复有八世界、微尘数众生,闻佛说寿命,皆发无上心。 世尊说无量,不可思议法,多有所饶益,如虚空无边。 雨天曼陀罗、摩诃曼陀罗,释梵如恒沙,无数佛土来。 雨栴檀沈水,缤纷而乱坠,如鸟飞空下,供散于诸佛。 天鼓虚空中、自然出妙声,天衣千万种、旋转而来下, 众宝妙香炉,烧无价之香,自然悉周遍、供养诸世尊。 其大菩萨众,执七宝幡盖,高妙万亿种,次第至梵天, 一一诸佛前,宝幢悬胜幡。亦以千万偈、歌咏诸如来。 如是种种事,昔所未曾有,闻佛寿无量,一切皆欢喜。 佛名闻十方,广饶益众生,一切具善根,以助无上心。」 尔时佛告弥勒菩萨摩诃萨:「阿逸多,其有众生、闻佛寿命长远如是,乃至能生一念信解,所得功德、无有限量。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于八十万亿那由他劫、行五波罗蜜、檀波罗蜜、尸罗波罗蜜、羼提波罗密、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除般若波罗蜜,以是功德比前功德,百分、千分、百千万亿分、不及其一,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知。若善男子、善女人,有如是功德,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退者,无有是处。」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若人求佛慧,于八十万亿、那由他劫数、行五波罗蜜。 于是诸劫中,布施供养佛、及缘觉弟子、并诸菩萨众, 珍异之饮食、上服与卧具,栴檀立精舍,以园林庄严。 如是等布施,种种皆微妙,尽此诸劫数,以回向佛道。 若复持禁戒,清净无缺漏,求于无上道,诸佛之所叹。 若复行忍辱,住于调柔地,设众恶来加,其心不倾动。 诸有得法者,怀于增上慢,为此所轻恼,如是亦能忍。 若复勤精进,志念常坚固,于无量亿劫、一心不懈息。 又于无数劫,住于空闲处,若坐若经行,除睡常摄心, 以是因缘故,能生诸禅定,八十亿万劫、安住心不乱, 持此一心福,愿求无上道。我得一切智,尽诸禅定际, 是人于百千、万亿劫数中、行此诸功德,如上之所说。 有善男女等,闻我说寿命,乃至一念信,其福过于彼。 若人悉无有,一切诸疑悔,深心须臾信,其福为如此。 其有诸菩萨,无量劫行道,闻我说寿命,是则能信受。 如是诸人等,顶受此经典,愿我于未来,长寿度众生, 如今日世尊、诸释中之王,道场师子吼,说法无所畏。 我等未来世,一切所尊敬,坐于道场时,说寿亦如是。 若有深心者,清净而质直,多闻能总持,随义解佛语, 如是诸人等,于此无有疑。」 「又、阿逸多,若有闻佛寿命长远,解其言趣,是人所得功德、无有限量,能起如来无上之慧。何况广闻是经、若教人闻,若自持、若教人持,若自书、若教人书,若以华、香、璎珞,幢幡、缯盖,香油、酥灯,供养经卷,是人功德、无量无边,能生一切种智。阿逸多,若善男子、善女人,闻我说寿命长远,深心信解,则为见佛常在耆阇崛山,共大菩萨、诸声闻众、围绕说法。又见此娑婆世界,其地琉璃,坦然平正,阎浮檀金、以界八道,宝树行列,诸台楼观、皆悉宝成,其菩萨众、咸处其中。若有能如是观者,当知是为深信解相。」 「又复如来灭后,若闻是经、而不毁呰,起随喜心,当知已为深信解相,何况读诵、受持之者,斯人则为顶戴如来。阿逸多,是善男子、善女人,不须为我复起塔寺,及作僧坊、以四事供养众僧。所以者何。是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是经典者,为已起塔、造立僧坊、供养众僧。则为以佛舍利、起七宝塔,高广渐小、至于梵天,悬诸幡盖、及众宝铃,华、香、璎珞,末香、涂香、烧香,众鼓、伎乐,箫、笛、箜篌,种种舞戏,以妙音声、歌呗赞颂,则为于无量千万亿劫、作是供养已。」 「阿逸多,若我灭后,闻是经典,有能受持,若自书、若教人书,则为起立僧坊,以赤栴檀、作诸殿堂三十有二,高八多罗树,高广严好,百千比丘、于其中止,园林、浴池,经行、禅窟,衣服、饮食,床褥、汤药,一切乐具、充满其中,如是僧坊、堂阁、若干百千万亿,其数无量,以此现前、供养于我、及比丘僧。是故我说,如来灭后,若有受持、读诵、为他人说,若自书、若教人书,供养经卷,不须复起塔寺,及造僧坊、供养众僧。况复有人能持是经,兼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一心、智慧,其德最胜,无量无边,譬如虚空、东西南北、四维、上下、无量无边,是人功德,亦复如是无量无边,疾至一切种智。若人读诵受持是经,为他人说,若自书、若教人书,复能起塔,及造僧坊、供养赞叹声闻众僧,亦以百千万亿赞叹之法、赞叹菩萨功德,又为他人、种种因缘,随义解说此法华经,复能清净持戒,与柔和者而共同止,忍辱无瞋,志念坚固,常贵坐禅、得诸深定,精进勇猛、摄诸善法,利根智慧、善答问难。」 「阿逸多,若我灭后,诸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是经典者,复有如是诸善功德,当知是人、已趋道场,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坐道树下。阿逸多,是善男子、善女人,若坐、若立、若经行处,此中便应起塔,一切天人、皆应供养如佛之塔。」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若我灭度后,能奉持此经,斯人福无量,如上之所说。 是则为具足一切诸供养、 以舍利起塔,七宝而庄严, 表刹甚高广,渐小至梵天,宝铃千万亿,风动出妙音。 又于无量劫、而供养此塔,华香诸璎珞,天衣众伎乐, 燃香油酥灯,周匝常照明。恶世法末时、能持是经者, 则为已如上、具足诸供养。若能持此经,则如佛现在, 以牛头栴檀、起僧坊供养,堂有三十二,高八多罗树, 上馔妙衣服、床卧皆具足,百千众住处,园林诸浴池, 经行及禅窟,种种皆严好。若有信解心、受持读诵书, 若复教人书、及供养经卷,散华香末香、以须曼薝卜、 阿提目多伽、薰油常燃之。如是供养者,得无量功德, 如虚空无边,其福亦如是。况复持此经,兼布施持戒, 忍辱乐禅定,不瞋不恶口,恭敬于塔庙,谦下诸比丘, 远离自高心,常思惟智慧,有问难不瞋,随顺为解说, 若能行是行,功德不可量。若见此法师、成就如是德, 应以天华散,天衣覆其身,头面接足礼,生心如佛想。 又应作是念,不久诣道场,得无漏无为,广利诸人天。 其所住止处,经行若坐卧,乃至说一偈,是中应起塔, 庄严令妙好,种种以供养。佛子住此地,则是佛受用, 常在于其中、经行及坐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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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赏析

妙法莲华经(Saddharmapundarika-sutra),简称《法华经》,在古印度、尼泊尔等地长期流行。在克什米尔、尼泊尔和中国新疆、西藏等地有40多种梵文版本,分为尼泊尔体系、克什米尔体系(基尔基特)和新疆体系。尼泊尔体系版本约为11世纪后作品,保持完整,已出版5种校订本。1983年北京民族文化宫图书馆用珂罗版彩色复制出版了由尼泊尔传入、珍藏于西藏萨迦寺的法华经。

白话翻译

这时,法华会上的大众听到释迦牟尼佛说如来寿命的劫数如此漫长,这些无量无边阿僧祇那么多的众生均获得了巨大的教益。此时,释迦牟尼佛告诉弥勒大菩萨说:阿逸多啊,我在说如来寿命如此长远时,有六百八十万亿兆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众生由此证得了无生法忍的阶位;又有比此多千倍的菩萨、大菩萨获得了总持法门;又有将一个世界粉为微尘数那么多的菩萨、大菩萨得到了乐说佛法的无碍辨才;又有同上一世界微尘数的菩萨、大菩萨获得了百千万亿乃至无量的旋转无量法门的旋陀罗尼门;又有将三千大千世界粉为微尘总数那么多的菩萨、大菩萨由此能勇猛精进,大弘佛法,即能转不退法轮;又有将中千世界粉为微尘所得微尘总数那么多的菩萨、大菩萨由此能摧破烦恼,清净说法,即转清净法轮;又有将一小千世界粉为微尘所得微尘总数那么多的菩萨、大菩萨由此经过八次转生将证得至高无上的佛智;又有将四个四大部洲粉为微尘所得微尘总数那么多的菩萨、大菩萨由此经过四度转生将证成至高无上的佛智;又有将三个四大部洲粉为微尘所得微尘总数那么多的菩萨、大菩萨由此经过三度转生将证成至高无上的佛智;又有将两个四大部洲粉为微尘所得微尘总数那么多的菩萨、大菩萨由此经过两次转生将最终证成至高无上的佛智;又有将一个四大部洲粉为微尘所得微尘总数那么多的菩萨、大菩萨由此经过一次转生就可证得至高无上的佛智而最终成佛;另外还有将八个世界粉为微尘所得微尘总数那么多的众生由此发下了求证至高无上的佛智最终成佛的宏大誓愿。 释迦牟尼佛说这些菩萨、大菩萨获得何等巨大的法利益时,天空中犹如下雨一样,降下了小曼陀罗花和大曼陀罗花。天花飘落在无量百千万亿棵宝树下狮子座上各位如来世尊的身上,飘落在七宝塔中狮子座上释迦牟尼佛和久已灭度的多宝如来的身上,也飘落在所有的大菩萨和四众弟子的身上。天空中还像下雨一样撒下了栴檀香、沉水香的细末。与此同时,虚空之中,天鼓自鸣,妙声悠远。接著,虚空中又飘下了上千种天衣,天衣上垂挂著各种各样的璎珞,如珍珠璎珞、摩尼珠璎珞、如意珠璎珞。这些华丽的天衣缤纷而落,遍布四面八方和法会的中心地带。各种各样的宝香炉中,燃烧著无价的上品妙香,香味自然飘散,弥漫各个角落,以供养这次法华大会。大每一位释迦牟尼佛化身的如来世尊上边,都有很多菩萨,手执宝幡和宝盖,依次飘然而上,直至梵天之境。这些菩萨以其微妙的声音,唱出无量的偈颂,赞叹这些如来世尊。 这时,弥勒菩萨从座位上站立起来,身披袒露右肩的袈裟,向释迦牟尼佛合掌致礼,然后以偈颂格式说道:佛说如此少有之法,我过去从未听过。世尊有巨大的神通力,寿命不可计量。无数佛弟子听到世尊分别讲说获得法利益的情况,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欢喜之情。根据世尊刚才所说,听您说此妙法之后,一些菩萨住进不退转的修行阶位,有的菩萨得到了总持法门,有的菩萨获得了无碍乐说的才能,有的菩萨得到万亿种旋转总持的法门。另有大千世界微尘数的菩萨由此能转清净之法轮;还有小千世界微尘数的菩萨由此能转生八次就可最终证成佛果;还有四组、三组、二组四部洲微尘数的菩萨也由此只经过四次、三次、二次转生之后,便可最终证成佛智而成佛。另有一组四部洲微尘数的菩萨由此只经过一生即可证成佛智而成佛。以上所说的这些菩萨,听到佛说如来寿命长久,故而得到了无量无数的清净果报。此外还有八个世界微尘数那么多的众生,听到佛说如来寿命长久之后,都发下了求证无上佛智的誓愿。世尊,当您说这极其不可思议的佛法时,有大量的众生从中受益,利益之广,犹如虚空一样无边无际。 天空飘雨般下起了曼陀罗、大曼陀罗等各种天花,释提桓因和大梵天王就像恒河沙数那么多,纷纷从无数个佛国世界来到这里。栴檀、沉水等名贵的香末如飞鸟一样从天空中缤纷飘坠,散于诸佛面前,作为对佛的供养。天鼓在虚空中自然发出微妙的声音,千万种天衣从空中旋转而下,各种美妙的香炉,焚烧著无价的名香,香气自然飘散,周遍法界,来供养所有的如来世尊。那些大菩萨们,各执用七宝装饰的宝幡和宝盖,华丽无比,气象万千,依次徐徐上升到梵天之中。他们在每一位佛的面前竖起宝幢,悬起宝幡,并以千万种偈语歌颂如来世尊。各种各样的盛事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凡是听到如来世尊寿命无量的,无不充满欢喜。佛的名号传遍十方,为众生带来了极大的好处,使他们都种下了善根,帮助他们发起求证无上佛道的心愿。 这时释迦牟尼佛对弥勒大菩萨说:阿逸多啊,若有众生听说如来世尊的寿命如此长久,能在一闪念间产生信奉理解的心意,那么,他所获得的功德就没有限量了。如果有善男子和善女子为求证至高无上的佛智,在长达八十万亿兆劫的岁月中修行五种从此岸度脱到涅槃彼岸的波罗蜜法,即:布施波罗蜜、持戒波罗蜜、忍辱波罗蜜、精进波罗蜜、禅定波罗蜜,不包括六波罗蜜中以智慧度彼岸的般若波罗蜜。由这种持所得到的功德与听闻如来寿命长久而一念间产生信解所得到的功德相比,此功德的百分、千分、甚至百千万亿分不及彼功德的一分,就是用算数来推算,用譬喻来形容均无法探知彼功德的巨大程度。如果善男子、善女子具备了这样的功德,那么,他们绝对能够证得至高无上的佛智而证果成佛。 这时,释迦牟尼佛为了重复以上义理,便又以偈颂格式复述道:若有人追求佛智慧,在长达八十万亿兆的劫数中,修行五种波罗蜜法,却不如一念间信解如来寿命长久所得到的功德大。具体来说,他们在如此长的劫数中,以珍异的饮食、上好的衣服、卧具以及园林环绕的、以栴檀木建立的精舍等种种微妙的布施,来供养佛以及缘觉乘弟子和菩萨大众。诸劫之中始终如此,以求证无上佛道。同时,他们还严持各种禁戒,既清净无染,又圆满无缺,以此上求佛道。受到诸佛的称赞。他们还修行忍辱法门,处于调顺柔和的心理状态,假使受到各种恶意对待,他们心里也不会生气。假使受到那些傲慢无理的所谓得法者的轻视和扰乱,他们也能够忍受。他们还勤修精进法门,志向与信念始终坚不可摧,无量亿劫的时间里,没有一时一刻的懈怠与停息。他们还修禅定法门,在无数劫的岁月中,住在寂静的地方,或者坐禅,或者行走,都要摄心收念除过睡觉之外。由此他们能够生出各种禅定,在长达八十万亿劫的时间里一直安住禅定之中,心里无一丝散乱。他们把这种由禅定达到摄心一处的福德,用于追求无上佛道,以誓在穷尽一切禅定之后,获得至高无上的圣智。综上所述,这些修行五波罗蜜法的众生,在百万亿劫的漫长岁月中,的确积下了许许多多的功德。但是,如果有善男信女听我说如来寿命长久之后,能于一转念间产生信仰之心,那么,此人的福德比他们的功德还要多。如果有人排除了一切疑惑,在须臾间产生了深深的信心,他的福德就是这么巨大。 有些菩萨从无量劫数以来,修行菩萨道,当听到我讲说如来寿命长久之后,便能信奉接受。这些人顶戴信受这部经典,并发愿希望我将来一直长寿不灭,以便救度众生。就像现在的世尊,是释迦族的法王,坐在道场之中,如狮子一般毫无畏惧地说法。他们希望未来之世,自己受到一切众生的尊敬,像现在一样,坐在道场中,并像今天如来世尊讲说寿命长久一样讲说自己寿命的长久。假使有人心境深沉、清净无染、质朴直率、多闻强记并获得了总持法门,他们对于这种说法就不会有任何怀疑。 另外,阿逸多,如果有人听到如来寿命长久,能理解其中的含义,那么,此人所获得的功德是没有限量的,他必会由此证悟佛的无上智慧。何况有人能听闻此经的全部,并教别人听闻,自己依之修持,并教别人修持,自己抄写,并教别人抄写,还以鲜花、妙香、璎珞、宝幢、宝幡、宝缯、宝盖、香油灯、酥油灯等供养这部经典,那么,此人的功德更是无量无边,他由此将会成就如来世尊的无上圣智。阿逸多,假如善男子、善女子听我说如来寿命长久,内心深信不疑,并了解其中义趣,那么他就能够看见佛常在灵鹫出上,同大菩萨和声闻乘弟子一起,在他们的环绕下,演说《法华经》。他还能看见,这个娑婆世界的大地用琉璃铺成,到处平整坦荡,四面八方的大道由阎浮提河的檀金作界,七宝之树,排列成行,所有的楼阁和观台皆用七宝作成。诸大菩萨们都住在其中。假若有人能观察到这种景象,应当知道此人已有了深信《法华经》的信解相。 还有,在如来世尊入灭度之后,若有人听到此经,不加诽谤,并随顺经义而产生欢喜之心,应当知道,这也是深信《法华经》的信解相。何况如果有人能读诵、受持,那他就是在顶戴如来。阿逸多,这些善男子、善女子已不必再为我建立塔寺,不必再建造僧房,也不必再以衣服、饮食、卧具、医药四事供养僧众。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善男子、善女子受持、读诵这部经典,本身就算是建立佛塔、僧房和供养众僧。这也算是为供养佛舍利而建起七宝塔,这塔由下而上,逐渐缩小,直达梵天。塔上悬挂著各种幡、盖以及宝玲、鲜花、妙香、璎珞、末香、涂香、烧香、从鼓、伎乐、竹箫、铜笛、箜篌,演奏种种的舞戏和微妙的音乐,来歌咏、赞叹、颂扬。这种供养持续无量千万亿劫那么长时间,而受持、读诵这部经典,就等于完成了这种供养。 阿逸多,若我灭度之后,有人听到这部经典能够信受持行,自己抄写,并教别人抄写,那他就等于是建立了僧房。这僧房用红色的栴檀木材,共有殿堂三十二栋,有八棵多罗树那么高,宽敞雄伟,富丽堂皇。成百上千的比丘住在其中。这里还有园林、浴池、散步的路径、坐禅的洞窟。衣服、饮食、床褥、汤药及其他乐器也是一应俱全。这样的僧房和堂阁达百千万亿座,数量之多,无法统计。受持《法华经》就等于建造了这么多的僧房并把它们拿来供养我和僧众。所以,我说在如来灭度之后,若有人能受持、读诵此经,自己抄写或教他人抄写,供养经卷,那么,此人就不必再建起塔庙、修造僧房、供养僧众。 何况还有一部分人,他们在受持此经的同时,还能兼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六种波罗蜜之法,这些人的功德最为殊盛,可说是无量无边,就像虚空一样,找不到它的边际,就像东西南北、四维和上下等十方一样,不可限量。这些人的功德如此巨大,他们很快就会达到无所不知的佛智果位。如果有人读诵、受持此经,为他人解说,自己抄写,并教别人抄写,与此同时还能建起佛塔、兴建僧房、供养并赞颂声闻的僧众,并以百千万亿人种赞叹的方式赞颂菩萨的功德;另外,还能根据其他人的其体情况,随顺经文义理,机动灵活地讲解这部《法华经》;并且,他还能清净持戒,与温和者同处,忍辱无怒,意志坚强、常习坐禅,深入妙定,勇猛精进,行善利人,天性聪明,富有智慧,善于答辨。 阿逸多,如果我灭度之后,善男子、善女人们能在受持、读诵此经的同时,还能有这样的善良功德,应当知道,这些人已经走向道场,接近至高无上的佛智,已坐在了菩提树下,快要悟道成佛了。阿逸多,凡是这些善男子、善女人坐、立或散步的地方,均应建起高塔,所有天神和人类都应像供养佛塔一样,供养这些宝塔。 这时,释迦牟尼佛为了重复以上义理,便又以偈语格式说道:如果我灭度之后,有人能奉持此经,这人的福德已如以上所说,便大得无以称量。能奉持此经,就等于作了一切的供养,如为供养舍利佛而建起宝塔。宝塔由七种珍宝装饰,塔的外形与塔的刹竿,十分高大,由下而上逐渐缩小,直达梵天。塔上宝玲成千上万,随风吹动,传出妙音。不光建起这样的宝塔,而且于无量劫的时间里一直供养此塔。如用鲜花、妙香、璎珞、天衣、伎乐供养,用香油灯、酥油灯在周围照明。在五浊恶世的末法时期,凡能受持此经的人,就等于具足了如上这种供养。假若有谁能受持《法华经》,那就等于他已建造了如来世尊现在所处的这种以牛头栴檀为材料的僧院,作为对佛和僧众的供养。他所建造的僧院中有三十二座殿堂,每座殿堂高达八棵多罗树。上好的食品、精妙的衣服,坐床、卧具等应有尽有。成百上千的僧众居住在这里。有园林、浴池,有散步的小道,有坐禅的洞窟。种种设备,可谓十全十美。 如果有人对此经起信解之心,并受持、读诵、教人抄写,以鲜花、末香供养经卷,以悦意色花、金色花、胡麻籽等制油,在《法华经》所在之处,燃灯薰之,以为供养。这种供养能得到无量的功德,就好像虚空一样,无边无际。何况有人能在受持引经的同时,兼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这五种波罗蜜法门,对一切众生不生瞋怒心,不恶言相加,对塔庙恭敬,对比丘谦下,远离妄自尊大的心理,时常体悟佛的智慧。遇到有人质问责难,也不发怒,随顺机缘,详细为其解说。若能如此修行,此人的功德将不可恨量。遇见成就如此功德的法师,就应以天花、天衣散向其身。像对待如来世尊一样对他顶礼膜拜,心中还应这样想,这位法师不久就会到达成佛的道场,证得清净微妙的智慧,并将为所有的天神和人类带来益处。在他所住的地方、散步的地方、坐卧的地方,甚至在他只说过一句经文的地方,都应该建起宝塔,并以各种方法装饰,使其非常美丽庄严;用各种供物供养,以示恭敬。这位法师作为佛的弟子,住在这里,如同佛一样享受这里的一切,在这里散步、打坐、安卧,一直不离开这个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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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狷(juàn),指愤恨、急躁。本篇所述;多是因一小事而生气。仇视或性急的事例。第1 则记曹操只因一名歌女“情性酷恶,就把歌女杀了。一怒之下,滥杀无辜,可以看出统治者的残酷。第6 则记王子敬去谢安家不肯与习凿齿并榻而坐,只因王子敬出身士族,便仇视出身寒门的人,不肯屈尊。当时等级之森严,于此可见。至于描绘性情急躁者的表现,最生动的莫过于第2 则写“王蓝田性急”一事,这里通过几个小的动作把一个因性急而暴怒的人,绘影绘声地刻划了出来。所有这些,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豪门贵族的丑恶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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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乐 · 秋思

[ ] 佟世南

夹岸芙蓉泣露,一行鸿雁吟秋。无限风前泪点,夕阳人倚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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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令 · 好恨这风儿

[ ] 石孝友

好恨这风儿,催俺分离!船儿吹得去如飞,因甚眉儿吹不展?叵耐风儿! 不是这船儿,载起相思?船儿若念我孤恓?载取人人篷底睡,感谢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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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 第四十五回 · 杨雄醉骂潘巧云 石秀智杀裴如海

[ ] 施耐庵

偈曰: 朝看楞伽经,暮念华严咒。 种瓜还得瓜,种豆还得豆。 经咒本慈悲,冤结如何救。 照见本来心,方便多竟究。 心地若无私,何用求天佑。 地狱与天堂,作者还自受。 话说这一篇言语,古人留下,单说善恶报应,如影随形。既修二祖四缘,当守三归五戒。叵耐缁流之辈,专为狗彘之行,辱莫前修,遗臭后世,庸深可恶哉! 当时潘公说道:“叔叔且住,老汉已知叔叔的意了。叔叔两夜不曾回家,今日回来,见收拾过了家火什物,叔叔一定心里只道是不开店了,因此要去。休说恁地好买卖,便不开店时,也养叔叔在家。不瞒叔叔说:我这小女先嫁得本府一个王押司,不幸没了,今得二周年,做些功果与他,因此歇了这两日买卖。今日请下报恩寺僧人来做功德,就要央叔叔管待则个。老汉年纪高大,熬不得夜。因此一发和叔叔说知。”石秀道:“既然丈丈恁地说时,小人再纳定性过几时。”潘公道:“叔叔今后并不要疑心,只顾随分且过。”当时吃了几杯酒并些素食,收过了杯盘。 只见道人挑将经担到来,铺设坛场,摆放佛像供器,鼓钹钟磬,香灯花烛。厨下一面安排斋食。杨雄到申牌时分,回家走一遭,分付石秀道:“贤弟,我今夜却限当牢,不得前来,凡事央你支持则个。”石秀道:“哥哥放心自去,晚间兄弟替你料理。”杨雄去了。石秀自在门前照管。没多时,只见一个年纪小的和尚,揭起帘子入来。石秀看那和尚时,端的整齐。但见: 一个青旋旋光头新剃,把麝香松子匀搽;一领黄烘烘直裰初缝,使沉速栴檀香染。山根鞋履,是福州染到深青;九缕丝绦,系西地买来真紫。那和尚光溜溜一双贼眼,只睃趁施主娇娘;这秃驴美甘甘满口甜言,专说诱丧家少妇。淫情发处,草庵中去觅尼姑;色胆动时,方丈内来寻行者。仰观神女思同寝,每见嫦娥要讲欢。 那和尚入到里面,深深地与石秀打个问讯。石秀答礼道:“师父少坐。”随背后一个道人挑两个盒子入来。石秀便叫:“丈丈,有个师父在这里。”潘公听得,从里面出来。那和尚便道:“干爷,如何一向不到敝寺?”老子道:“便是开了这些店面,却没工夫出来。”那和尚便道:“押司周年,无甚罕物相送,些少挂面,几包京枣。”老子道:“阿也!甚么道理教师父坏钞!”教:“叔叔收过了。”石秀自搬入去,叫点茶出来,门前请和尚吃。只见那妇人从楼上下来,不敢十分穿重孝,只是淡妆轻抹,便问:“叔叔,谁送物事来?”石秀道:“一个和尚,叫丈丈做干爷的送来。”那妇人便笑道:“是师兄海阇黎裴如海,一个老诚的和尚。他是裴家绒线铺里小官人,出家在报恩寺中。因他师父是家里门徒,结拜我父做干爷,长奴两岁,因此上叫他做师兄。他法名叫做海公。叔叔,晚间你只听他请佛念经,有这般好声音!”石秀道:“缘来恁地!”自肚里已有些瞧科。那妇人便下楼来见和尚。石秀却背叉着手,随后跟出来,布帘里张看。只见那妇人出到外面,那和尚便起身向前来,合掌深深的打个问讯。那妇人便道:“甚么道理教师兄坏钞?”和尚道:“贤妹,些少薄礼微物,不足挂齿。”那妇人道:“师兄何故这般说。出家人的物事,怎的消受的!”和尚道:“敝寺新造水陆堂,也要来请贤妹随喜,只恐节级见怪。”那妇人道:“家下拙夫却不恁的计较。老母死时,也曾许下血盆愿心,早晚也要到上刹相烦还了。”和尚道:“这是自家的事,如何恁地说。但是分付如海的事,小僧便去办来。”那妇人道:“师兄多与我娘念几卷经便好。”只见里面丫嬛捧茶出来。那妇人拿起一盏茶来,把帕子去茶锺口边抹一抹,双手递与和尚。那和尚一头接茶,两只眼涎瞪瞪的只顾看那妇人身上。这妇人也嘻嘻的笑着看这和尚。人道色胆如天,却不防石秀在布帘里张见。石秀自肚里暗忖道:“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我几番见那婆娘常常的只顾对我说些风话,我只以亲嫂嫂一般相待。原来这婆娘倒不是个良人!莫教撞在石秀手里,敢替杨雄做个出场也不见的!”石秀此时已有三分在意了,便揭起布帘,走将出来,那和尚放下茶盏,便道:“大郎请坐。”这妇人便插口道:“这个叔叔便是拙夫新认义的兄弟。”那和尚虚心冷气动问道:“大郎贵乡何处?高姓大名?”石秀道:“我姓石名秀,金陵人氏。因为只好闲管,替人出力,以此叫做拚命三郎。我是个粗卤汉子,礼数不到,和尚休怪!”裴如海道:“不敢,不敢!小僧去接众僧来赴道场。”相别出门去了。那妇人道:“师兄早来些个。”那和尚应道:“便来了。”妇人送了和尚出门,自入里面来了。石秀却在门前低了头只顾寻思。 看官听说:原来但凡世上的人情,惟和尚色情最紧。为何说这等话?且如俗人、出家人,都是一般父精母血所生,缘何见得和尚家色情最紧?说这句话,这上三卷书中所说潘、驴、邓、小、闲,惟有和尚家第一闲。一日三餐吃了檀越施主的好斋好供,住了那高堂大殿僧房,又无俗事所烦,房里好床好铺睡着,无得寻思,只是想着此一件事。假如譬喻说,一个财主家,虽然十相俱足,一日有多少闲事恼心,夜间又被钱物挂念,到三更二更才睡,总有娇妻美妾同床共枕,那得情趣。又有那一等小百姓们,一日价辛辛苦苦挣扎,早晨巴不到晚,起的是五更,睡的是半夜,到晚来未上床,先去摸一摸米瓮,看到底没颗米,明日又无钱,总然妻子有些颜色,也无些甚么意兴。因此上输与这和尚们一心闲静,专一理会这等勾当。那时古人评论到此去处,说这和尚们真个利害。因此苏东坡学士道:“不秃不毒,不毒不秃;转秃转毒,转毒转秃。”和尚们还有四句言语,道是: 一个字便是僧,两个字是和尚, 三个字鬼乐官,四字色中饿鬼。 且说这石秀自在门前寻思了半晌,又且去支持管待。不多时,只见行者先来点烛烧香。少刻,海阇黎引领众僧却来赴道场。潘公、石秀接着,相待茶汤已罢,打动鼓钹,歌咏赞扬。只见海阇黎同一个一般年纪小的和尚做阇黎,摇动铃杵,发牒请佛,献斋赞供诸天护法监坛主盟,“追荐亡夫王押司,早生天界。”只见那妇人乔素梳妆,来到法坛上,执着手炉,拈香礼佛。那海阇黎越逞精神,摇着铃杵,念动真言。这一堂和尚见了杨雄老婆这等模样,都七颠八倒起来。但见: 班首轻狂,念佛号不知颠倒;阇黎没乱,诵真言岂顾高低。烧香行者,推倒花瓶;秉烛头陀,错拿香盒。宣名表白,大宋国称做大唐;忏罪沙弥,王押司念为押禁。动铙的望空便撇,打钹的落地不知。敲铦子的软做一团,击响磬的酥做一块。满堂喧哄,绕席纵横。藏主心忙,击鼓错敲了徒弟手;维那眼乱,磬槌打破了老僧头。十年苦行一时休,万个金刚降不住。 那众僧都在法坛上看见了这妇人,自不觉都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时间愚迷了佛性禅心,拴不定心猿意马。以此上德行高僧,世间难得。石秀却在侧边看了,也自冷笑道:“似此有甚功德!正谓之作福不如避罪。”少间,证盟已了,请众人和尚就里面吃斋。海阇黎却在众僧背后,转过头来,看着那妇人嘻嘻的笑。那婆娘也掩着口笑。两个都眉来眼去,以目送情。石秀都看在眼里,自有五分来不快意。众僧都坐了吃斋,先饮了几杯素酒,搬出斋来,都下了衬钱。潘公道:“众师父饱斋则个。”众和尚说道:“感承施主虔心,足矣了。”少刻,众僧斋罢,都起身行食去了。转过一遭,再入道场。石秀心中好生不快意,只推肚疼自去睡在板壁后了。那妇人一点情动,那里顾的防备人看见,便自去支持。众僧又打了一回鼓钹动事,把些茶食果品煎点。海阇黎着众僧用心看经,请天王拜忏,设浴召亡,参礼三宝。追荐到四更时分,众僧困倦,这海阇黎越逞精神,高声看诵。那妇人在布帘下看了,欲火炽盛,不觉情动,便教丫嬛请海和尚说话。那贼秃慌忙来到妇人面前。这婆娘扯住和尚袖子,说道:“师兄,明日来取功德钱时,就对爹爹说血盆愿心一事,不要忘了。”和尚道:“小僧记得。只说:要还愿,也还了好。”和尚又道:“你家这个叔叔,好生利害!”妇人应道:“这个采他则甚!又不是亲骨肉。”海阇黎道:“恁地小僧却才放心。我只道是节级的至亲兄弟。”两个又戏笑了一回。那和尚自出去判斛送亡。不想石秀却在板壁后假睡,正张得着,都看在肚里了。当夜五更,道场满散,送佛化纸已了,众僧作谢回去。那妇人自上楼去睡了。石秀却自寻思了,气道:“哥哥恁的豪杰,却恨撞了这个淫妇!”忍了一肚皮鸟气,自去作坊里睡了。 次日,杨雄回家,俱各不提。饭后,杨雄又出去了。只见海阇黎又换了一套整整齐齐的僧衣,径到潘公家来。那妇人听得是和尚来了,慌忙下楼出来接着,邀入里面坐地,便叫点茶来。那妇人谢道:“夜来多教师父劳神,功德钱未曾拜纳。”海阇黎道:“不足挂齿。小僧夜来所说血盆忏愿心这一事,特禀知贤妹。要还时,小僧寺里见在念经,只要都疏一道就是。”那妇人道:“好,好!”便叫丫嬛请父亲出来商议。潘公便出来谢道:“老汉打熬不得,夜来甚是有失陪侍。不想石叔叔又肚疼倒了,无人管待。却是休怪,休怪!”那和尚道:“干爷正当自在。”那妇人便道:“我要替娘还了血盆忏旧愿。师兄说道,明日寺中做好事,就附搭还了。先教师兄去寺里念经,我和你明日饭罢去寺里,只要证盟忏疏,也是了当一头事。”潘公道:“也好。明日只怕买卖紧,柜上无人。”那妇人道:“放着石叔叔在家照管,却怕怎的?”潘公道:“我儿出口为愿,明日只得要去。”那妇人就取些银子做功果钱与和尚去,“有劳师兄,莫责轻微。明日准来上刹讨素面吃。”海阇黎道:“谨候拈香。”收了银子,便起身谢道:“多承布施,小僧将去分俵众僧。来日专等贤妹来证盟。”那妇人直送和尚到门外去了。石秀自在作坊里安歇,起来宰猪赶趁。 却说杨雄当晚回来安歇。那妇人待他吃了晚饭,洗了脚手,却去请潘公对杨雄说道:“我的阿婆临死时,孩儿许下血盆经忏愿心在这报恩寺中。我明日和孩儿去那里证盟,酬了便回,说与你知道。”杨雄道:“大嫂,你便自说与我何妨。”那妇人道:“我对你说,又怕你嗔怪,因此不敢与你说。”当晚无话,各自歇了。次日五更,杨雄起来,自去画卯,承应官府。石秀起来,自理会做买卖。只见那妇人起来,浓妆艳饰,包了香盒,买了纸烛,讨了一乘轿子。石秀自一早晨顾买卖,也不来管他。饭罢,把丫嬛迎儿也打扮了。巳牌时候,潘公换了一身衣裳,来对石秀道:“相烦叔叔照管门前,老汉和拙女同去还些愿心便回。”石秀笑道:“多烧些好香,早早来。”石秀自肚里已知了。且说潘公和迎儿跟着轿子,一径望报恩寺里来。有诗为证: 眉眼传情意不分,秃奴绻恋女钗裙。 设言宝刹还经意,却向僧房会雨云。 却说海阇黎这贼秃单为这妇人,结拜潘公做干爷,只吃杨雄阻滞碍眼,因此不能勾上手。自从和这妇人结拜起,只是眉来眼去送情,未见真实的意,因这一夜道场里,才见他十分有意。期日约定了,那贼秃磨枪备剑,整顿精神,先在山门下伺候着。见轿子到来,喜不自胜,向前迎接。潘公道:“甚是有劳和尚。”那妇人下轿来,谢道:“多多有劳师兄。”海阇黎道:“不敢,不敢!小僧已和众僧都在水陆堂上,从五更起来诵经,到如今未曾住歇,只等贤妹来证盟。却是多有功德。”把这妇人和老子一引到水陆堂上,已自先安排下花果香烛之类,有十数个僧人在彼看经。那妇人都道了万福,参礼了三宝。海阇黎引到地藏菩萨面前,证盟忏悔。通罢疏头,便化了纸,请众僧自去吃斋,着徒弟陪侍。海和尚却请:“干爷和贤妹去小僧房里拜茶。”一邀把这妇人引到僧房里深处,预先都准备下了,叫声:“师哥,拿茶来!”只见两个侍者捧出茶来。白雪锭器盏内,朱红托子,绝细好茶。吃罢,放下盏子,“请贤妹里面坐一坐。”又引到一个小小阁儿里,琴光黑漆春台,挂几幅名人书画,小桌儿上焚一炉妙香。潘公和女儿一带坐了,和尚对席,迎儿立在侧边。那妇人道:“师兄,端的是好个出家人去处,清幽静乐。”海阇黎道:“娘子休笑话,怎生比得贵宅上。”潘公道:“生受了师兄一日,我们回去。”那和尚那里肯,便道:“难得干爷在此,又不是外人。今日斋食已是贤妹做施主,如何不吃箸面了去?师哥,快搬来!”说言未了,却早托两盘进来,都是日常里藏下的希奇果子,异样菜蔬,并诸般素馔之物,排一春台。那妇人便道:“师兄何必治酒,无功受禄。”和尚笑道:“不成礼数,微表薄情而已。”师哥儿将酒来斟在杯内。和尚道:“干爷多时不来,试尝这酒。”老儿饮罢道:“好酒,端的味重!”和尚道:“前日一个施主家传得此法,做了三五石米,明日送几瓶来与令婿吃。”老子道:“甚么道理!”和尚又劝道:“无物相酬贤妹娘子,胡乱告饮一杯。”两个小师哥儿轮番筛酒,迎儿也吃劝了几杯。那妇人道:“酒住,吃不去了。”和尚道:“难得贤妹到此,再告饮几杯。”潘公叫轿夫入来,各人与他一杯酒吃。和尚道:“干爷不必记挂,小僧都分付了,已着道人邀在外面,自有坐处吃酒面。干爷放心,且请开怀自饮几杯。” 原来这贼秃为这个妇人,特地对付下这等有力气的好酒。潘公吃央不过,多吃了两杯,当不住,醉了。和尚道:“且扶干爷去床上睡一睡。”和尚叫两个师哥只一扶,把这老儿搀在一个静房里去睡了。这里和尚自劝道:“娘子,再开怀饮几杯。”那妇人一者有心,二乃酒入情怀。自古道:酒乱性,色迷人。那妇人三杯酒落肚,便觉有些朦朦胧胧上来,口里嘈道:“师兄,你只顾央我吃酒做甚么?”和尚扯着口,嘻嘻的笑道:“只是敬重娘子。”那妇人道:“我吃不得了。”和尚道:“请娘子去小僧房里看佛牙。”那妇人便道:“我正要看佛牙则个。”这和尚把那妇人一引,引到一处楼上,却是海阇黎的卧房,铺设得十分整齐。那妇人看了,先自五分欢喜,便道:“你端的好个卧房,干干净净!”和尚笑道:“只是少一个娘子。”那妇人也笑道:“你便讨一个不得?”和尚道:“那里得这般施主?”妇人道:“你且教我看佛牙则个。”和尚道:“你叫迎儿下去了,我便取出来。”那妇人道:“迎儿,你且下去,看老爷醒也未。”迎儿自下的楼来,去看潘公。和尚把楼门关上。那妇人道:“师兄,你关我在这里怎的?”这贼秃淫心荡漾,向前捧住那妇人,说道:“我把娘子十分错爱,我为你下了两年心路。今日难得娘子到此,这个机会作成小僧则个!”那妇人又道:“我的老公不是好惹的,你却要骗我。倘若他得知,却不饶你。”和尚跪下道:“只是娘子可怜见小僧则个!”那妇人张着手,说道:“和尚家倒会缠人,我老大耳刮子打你!”和尚嘻嘻的笑着说道:“任从娘子打,只怕娘子闪了手。”那妇人淫心也动,便搂起和尚道:“我终不成真个打你。”和尚便抱住这妇人,向床前卸衣解带,共枕欢娱。正是: 不顾如来法教,难遵佛祖遗言。一个色胆歪斜,管甚丈夫利害;一个淫心荡漾,从他长老埋冤。这个气喘声嘶,却似牛齁柳影;那一个言娇语涩,浑如莺啭花间。一个耳边诉雨意云情,一个枕上说山盟海誓。阇黎房里,翻为快活道场;报恩寺中,反作极乐世界。可惜菩提甘露水,一朝倾在巧云中。 从古及今,先人留下两句言语,单道这和尚家是铁里蛀虫,凡俗人家岂可惹他。自古说这秃子道: 色中饿鬼兽中狨,弄假成真说祖风。 此物只宜林下看,岂堪引入画堂中。 当时两个云雨才罢,那和尚搂住这妇人,说道:“你既有心于我,我身死而无怨。只是今日虽然亏你作成了我,只得一霎时的恩爱快活,不能勾终夜欢娱,久后必然害杀小僧!”那妇人便道:“你且不要慌,我已寻思一条计了。我的老公,一个月倒有二十来日当牢上宿。我自买了迎儿,教他每日在后门里伺候。若是夜晚老公不在家时,便掇一个香桌儿出来,烧夜香为号,你便入来不妨。只怕五更睡着了,不知省觉,却那里寻得一个报晓的头陀,买他来后门头大敲木鱼,高声叫佛,便好出去。若买得这等一个时,一者得他外面策望,二乃不教你失了晓。”和尚听了这话,大喜道:“妙哉!你只顾如此行。我这里自有个头陀胡道人,我自分付他来策望便了。”那妇人道:“我不敢留恋长久,恐这厮们疑忌。我快回去是得,你只不要误约。”那妇人连忙再整云鬟,重匀粉面,开了楼门,便下楼来,教迎儿叫起潘公,慌忙便出僧房来。轿夫吃了酒面,已在寺门前伺候。海阇黎只送那妇人到山门外。那妇人作别了上轿,自和潘公、迎儿归家。不在话下。 却说这海阇黎自来寻报晓头陀。本房原有个胡道,今在寺后退居里小庵中过活,诸人都叫他做胡头陀。每日只是起五更来敲木鱼报晓,劝人念佛,天明时收掠斋饭。海和尚唤他来房中,安排三杯好酒相待了他,又取些银子送与胡道。胡道起身说道:“弟子无功,怎敢受禄。日常又承师父的恩惠。”海阇黎道:“我自看你是个志诚的人,我早晚出些钱,贴买道度牒剃你为僧。这些银子权且将去买些衣服穿着。”胡道感激恩念不尽。海阇黎日常时,只是教师哥不时送些午斋与胡道,待节下又带挈他去看经,得些斋衬钱。胡道感恩不浅,寻思道:“他今日又与我银两,必有用我处,何必等他开口。”胡道便道:“师父,但有使令小道处,即当向前。”海阇黎道:“胡道,你既如此好心说时,我不瞒你。所有潘公的女儿要和我来往,约定后门首但有香桌儿在外时,便是教我来。我却难去那里踅,若得你先去看探有无,我才可去。又要烦你五更起来叫人念佛时,可就来那里后门头,看没人便把木鱼大敲报晓,高声叫佛,我便好出来。”胡道便道:“这个有何难哉!”当时应允了。其日,先来潘公后门首讨斋饭。只见迎儿出来说道:“你这道人如何不来前门讨斋饭,却在后门里来?”那胡道便念起佛来。里面这妇人听得了,已自瞧科,便出来后门问道:“你这道人莫不是五更报晓的头陀?”胡道应道:“小道便是五更报晓的头陀,教人省睡。晚间宜烧些香,教人积福。”那妇人听了大喜,便叫迎儿去楼上取一串铜钱来布施他。这头陀张得迎儿转背,便对那妇人说道:“小道便是海阇黎心腹之人,特地使我先来探路。”那妇人道:“我已知道了。今夜晚间你可来看,如有香桌儿在外,你可便报与他则个。”胡道把头来点着。迎儿取将铜钱来与胡道去了。那妇人来到楼上,却另心腹之事对迎儿说了。自古道:人家女使,谓之奴才,但得了些小便宜,如何不随顺了,天大之事也都做了。因此人家妇人女使,可用而不可多,却又少他不得。古语不差,有诗为证: 送暖偷寒起祸胎,坏家端的是奴才。 请看当日红娘事,却把莺莺哄得来。 且说杨雄此日正该当牢,未到晚,先来取了铺盖去,自监里上宿。这迎儿得了些小意儿,巴不到晚,自去安排了香桌儿,黄昏时掇在后门外。那妇人却闪在旁边伺候。初更左侧,一个人戴顶头巾,闪将入来。迎儿问道:“是谁?”那人也不答应,便除下头巾,露出光顶来。这妇人在侧边见是海和尚,骂一声:“贼秃,倒好见识!”两个厮搂厮抱着上楼去了。迎儿自来掇过了香桌儿,关上了后门,也自去睡了。他两个当夜如胶似漆,如糖似蜜,如酥似髓,如鱼似水,快活淫戏了一夜。自古道:莫说欢娱嫌夜短,只要金鸡报晓迟。两个正好睡哩,只听得咯咯地木鱼响,高声念佛。和尚和妇人梦中惊觉。海阇黎披衣起来道:“我去也。今晚再相会。”那妇人道:“今后但有香桌儿在后门外,你便不可负约。如无香桌儿在后门,你便切不可来。”和尚下床,依前戴上头巾,迎儿开后门放他去了。自此为始,但是杨雄出去当牢上宿,那和尚便来。家中只有个老儿,未晚先自要去睡。迎儿这个丫头,已自是做一路了。只要瞒石秀一个。那妇人淫心起来,那里管顾。这和尚又知了妇人的滋味,两个一似被摄了魂魄的一般。这和尚只待头陀报了,便离寺来。那妇人专得迎儿做脚,放他出入,因此快活偷养和尚戏耍。自此往来,将近一月有余,这和尚也来了十数遍。 且说这石秀每日收拾了店时,自在坊里歇宿,常有这件事挂心,每日委决不下,却又不曾见这和尚往来。每日五更睡觉,不时跳将起来料度这件事。只听得报晓头陀直来巷里敲木鱼,高声叫佛。石秀是个乖觉的人,早瞧了八分,冷地里思量道:“这条巷是条死巷,如何有这头陀连日来这里敲木鱼叫佛?事有可疑。”当是十一月中旬之日五更,石秀正睡不着,只听得木鱼敲响,头陀直敲入巷里来,到后门口高声叫道:“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诸佛菩萨。”石秀听得叫得跷蹊,便跳将起来,去门缝里张时,只见一个人,戴顶头巾,从黑影里闪将出来,和头陀去了。随后便是迎儿来关门。石秀见了,自说道:“哥哥如此豪杰,却恨讨了这个淫妇!倒被这婆娘瞒过了,做成这等勾当!”巴得天明,把猪出去门前挑了,卖个早市。饭罢,讨了一遭赊钱。日中前后,径到州衙前来寻杨雄。 却好行至州桥边,正迎见杨雄。杨雄便问道:“兄弟那里去来?”石秀道:“因讨赊钱,就来寻哥哥。”杨雄道:“我常为官事忙,并不曾和兄弟快活吃三杯,且来这里坐一坐。”杨雄把这石秀引到州桥下一个酒楼上,拣一处僻净阁儿里,两个坐下,叫酒保取瓶好酒来,安排盘馔海鲜按酒。二人饮过三杯,杨雄见石秀只低了头寻思。杨雄是个性急的人,便问道:“兄弟,你心中有些不乐,莫不家里有甚言语伤触你处?”石秀道:“家中也无有甚话。兄弟感承哥哥把做亲骨肉一般看待,有句话,敢说么?”杨雄道:“兄弟何故今日见外? 有的话,但说不妨。”石秀道:“哥哥每日出来,只顾承当官府,却不知背后之事。这个嫂嫂不是良人,兄弟已看在眼里多遍了,且未敢说。今日见得仔细,忍不住,来寻哥哥,直言休怪!”杨雄道:“我却无背后眼,你且说是谁。”石秀道:“前者家里做道场,请那个贼秃海阇黎来,嫂嫂便和他眉来眼去,兄弟都看见。第三日又去寺里还血盆忏愿心,两个都带酒归来。我近日只听一个头陀直来巷内敲木鱼叫佛,那厮敲得作怪。今日五更被我起来张时,看见果然是这贼秃,戴顶头巾,从家里出去。似这等淫妇,要他何用!”杨雄听了,大怒道:“这贱人怎敢如此!”石秀道:“哥哥且息怒,今晚都不要提,只和每日一般。明日只推做上宿,三更后却再来敲门,那厮必然从后门先走,兄弟一把拿来,从哥哥发落。”杨雄道:“兄弟见得是。”石秀又分付道:“哥哥今晚且不可胡发说话。”杨雄道:“我明日约你便是。”两个再饮了几杯,算还了酒钱,一同下楼来,出得酒肆,各散了。有诗为证: 饮散高楼便转身,杨雄怒气欲沾巾。 五更专等头陀过,准备钢刀要杀人。 只见四五个虞候叫杨雄道:“那里不寻节级!知府相公在花园里坐地,叫寻节级来和我们使棒。快走,快走!”杨雄便分付石秀道:“本官唤我,只得去应答。兄弟先回家去。”石秀当下自归家里来,收拾了店面,自去作坊里歇息。 且说杨雄被知府唤去,到后花园中使了几回棒。知府看了大喜,叫取酒来,一连赏了十大赏锺。杨雄吃了,都各散了。众人又请杨雄去吃酒。至晚,吃的大醉,扶将归去。那妇人见丈夫醉了,谢了众人,却自和迎儿搀上楼梯去,明晃晃地点着灯烛。杨雄坐在床上,迎儿去脱鞋,妇人与他除头巾,解巾帻。杨雄看了那妇人,一时蓦上心来,自古道:醉是醒时言。指着那妇人骂道:“你这贱人!贼妮子!好歹是我结果了你!”那妇人吃了一惊,不敢回话,且伏侍杨雄睡了。杨雄一头上床睡,一面口里恨恨地骂道:“你这贱人!腌臜泼妇!那厮敢大虫口里倒涎!我手里不到得轻轻地放了你!”那妇人那里敢喘气,直待杨雄睡着。看看到五更,杨雄酒醒了讨水吃,那妇人便起,舀碗水递与杨雄吃了,桌上残灯尚明。杨雄吃了水,便问道:“大嫂,你夜来不曾脱衣裳睡?”那妇人道:“你吃得烂醉了,只怕你要吐,那里敢脱衣裳,只在脚后倒了一夜。”杨雄道:“我不曾说甚么言语?”那妇人道:“你往常酒性好,但吃醉了便睡。我夜来只有些儿放不下。”杨雄又问道:“石秀兄弟这几日不曾和他快活吃得三杯,你家里也自安排些请他。”那妇人也不应,自坐在踏床上,眼泪汪汪,口里叹气。杨雄又说道:“大嫂,我夜来醉了,又不曾恼你,做甚么了烦恼?”那妇人掩着泪眼只不应。杨雄连问了几声,那妇人掩着脸假哭。杨雄就踏床上,扯起那妇人在床上,务要问道为何烦恼。 那妇人一头哭,一面口里说道:“我爷娘当初把我嫁王押司,只指望一竹竿打到底,不想半路相抛。今日嫁得你十分豪杰,却又是好汉,谁想你不与我做主。”杨雄道:“又作怪!谁敢欺负你,我不做主?”那妇人道:“我本待不说,却又怕你着他道儿;欲待说来,又怕你忍气。”杨雄听了便道:“你且说怎么地来?”那妇人道:“我说与你,你不要气苦。自从你认义了这个石秀家来,初时也好,向后看看放出刺来。见你不归时,如常看了我,说道:‘哥哥今日又不来,嫂嫂自睡,也好冷落!’我只不采他,不是一日了。这个且休说。昨日早晨,我在厨下洗脖项,这厮从后走出来,看见没人,从背后伸只手来摸我胸前道:‘嫂嫂,你有孕也无?’被我打脱了手。本待要声张起来,又怕邻舍得知笑话,装你的望子。巴得你归来,却又滥泥也似醉了,又不敢说。我恨不得吃了他!你兀自来问石秀兄弟怎的?”这妇人反坐石秀。有诗为证: 可怪潘姬太不良,偷情潜自入僧房。 弥缝翻害忠贞客,一片虚心假肚肠。 杨雄听了,心中火起,便骂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厮倒来我面前又说海阇黎许多事,说得个没巴鼻。眼见得那厮慌了,便先来说破,使个见识。”口里恨恨地道:“他又不是我亲兄弟,赶了出去便罢。” 杨雄到天明下楼来,对潘公说道:“宰了的牲口腌了罢,从今日便休要做买卖!”一霎时,把柜子和肉案都拆了。石秀天明正将了肉出来门前开店,只见肉案并柜子都拆翻了。石秀是个乖觉的人,如何不省得。笑道:“是了。因杨雄醉里出言,走透了消息,倒吃这婆娘使个见识,拟定是反说我无礼,他教杨雄叫收了肉店。我若便和他分辩,教杨雄出丑。我且退一步了,自却别作计较。”石秀便去作坊里收拾了包裹。杨雄怕他羞耻,也自去了。石秀捉了包裹,跨了解腕尖刀,来辞潘公道:“小人在宅上打搅了许多时,今日哥哥既是收了铺面,小人告回。帐目已自明明白白,并无分文来去。如有毫厘昧心,天诛地灭!”潘公被女婿分付了,也不敢留他。 石秀相辞去了,却只在近巷内寻个客店安歇,赁了一间房住下。石秀却自寻思道:“杨雄与我结交,我若不明白得此事,枉送了他的性命。他虽一时听信了这妇人说,心中怪我,我也分别不得。务要与他明白了此一事。我如今且去探听他几时当牢上宿,起个四更,便见分晓。”在店里住了两日,却去杨雄门前探听,当晚只见小牢子取了铺盖出去。石秀道:“今晚必然当牢,我且做些工夫看便了。”当晚回店里,睡到四更起来,跨了这口防身解腕尖刀,悄悄地开了店门,径踅到杨雄后门头巷内。伏在黑影里张时,却好交五更时候,只见那个头陀挟着木鱼,来巷口探头探脑。石秀一闪,闪在头陀背后,一只手扯住头陀,一只手把刀去脖子上搁着,低声喝道:“你不要挣扎!若高做声,便杀了你!你只好好实说,海和尚叫你来做怎地?”头陀道:“好汉,你饶我便说。”在秀道:“快说!我不杀你。”头陀道:“海阇黎和潘公女儿有染,每夜来往。教我只看后门头有香桌儿为号,唤他入钹:五更里却教我来打木鱼叫佛,唤他出钹。”在秀道:“他如今在那里?”头陀道:“他还在他家里睡着。我如今敲得木鱼响,他便出来。”在秀道:“你且借你衣服、木鱼与我。”头陀身上剥了衣服,夺了木鱼。头把衣服正脱下来,被石秀将刀就项上一勒,贪婪倒在地。头陀已死了。在秀却穿上直裰护膝,一边插了尖刀,把木鱼直敲入巷里来,海阇黎在床上,却好听得木鱼咯咯地响,连忙起来披衣下楼。迎儿先来开门,和尚随后从后门里闪将出来。石秀兀自把木鱼敲响那和尚悄悄喝道:“只顾敲做甚么!”石秀也不应他,让他走到巷口,一跤放翻,按住喝道:“不要高则声!高则声便杀了你!只特我剥了衣服便罢。”海阇黎知道石秀,那里敢挣扎则声,被石秀都课时了衣裳,赤条条不着一丝。悄悄去屈膝边拔发刀来,三四刀搠死了,却把刀来放在头陀身边。将了两个衣服卷做一捆包了,再回客店里,轻轻地开了门进去,悄悄地关上了,自去睡。在石话下。 却说本处城中一个卖糕粥的王公,其日早挑着一担糕粥,点个灯笼,一个小猴子跟着,出来赶早市。正来到死尸边过,却被绊一跤,把那老子一担糕粥倾泼在地下。只见小猴子叫道:“苦也!一个和尚醉倒在这里。”老子摸得起来,摸了两手血迹,叫声苦,不知高低。几家邻舍听得,都开了门出来,把火照时,只见遍地都是血粥,两个尸首躺在地上。众邻舍一把拖住老子,要去官司陈告。正是:祸从天降,灾向地生。恰似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王公毕竟被众邻舍拖住见官,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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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子

[ ] 张泌

岸柳拖烟绿,庭花照日红。数声蜀魄入帘栊,惊断碧窗残梦,画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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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重山

[ ] 韦庄

一闭昭阳春又春,夜寒宫漏永,梦君恩。卧思陈事暗消魂,罗衣湿,红袂有啼痕。 歌吹隔重阍,绕庭芳草绿,倚长门。万般惆怅向谁论,凝情立,宫殿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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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居(其二)

[ ] 陶渊明

此诗是晋末宋初大诗人陶渊明创作的组诗《归园田居》五首的第二首。这首诗着意写出乡居生活的宁静,以朴实无华的语言不加雕饰地描绘出一个宁静纯美的天地,表现了乡村的幽静和作者心境的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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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别

[ ] 杜甫

《无家别》是唐代诗人杜甫创作的新题乐府组诗「三吏三别」之一。此诗叙写了一个邺城败后还乡无家可归、重又被征的军人,通过他的遭遇反映出当时农村的凋敝荒芜以及战区人民的悲惨遭遇,对统治者的残暴、腐朽,进行了有力的鞭挞。全诗情景交融,感人至深。全诗情感虽沉痛凄婉,批驳虽强烈深刻,却不是一味直陈显言,而是借景、物、事来寄情抒怀,显示了感人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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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王孙 · 上阳宫里断肠时

[ ] 汪元量

上阳宫里断肠时。春半如秋意转迷。独坐沙窗刺绣迟。泪沾衣。不见人归见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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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诗

[ ] 白居易

《燕诗》又名《燕诗示刘叟》,是唐代诗人白居易创作的一首五言律诗。这首诗的旨意为:刘老头有个很疼爱的孩子,离家出走背弃了他。刘老头很悲哀,很想念他的孩子。有感于刘老头年轻时,也干过这种背离父母的事,所以写了这首寓言《燕诗》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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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子 · 和杨元素时移守密州

[ ] 苏轼

此词上阕想象两地相望的情景以及功成还乡的愿望,以表达别后思念之情;下阕表示不以世俗的方式来表达离情别绪,并写出了对友人的赞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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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 · 无羊

[ ] 无名氏

《小雅·无羊》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一首歌颂牛羊繁盛的诗歌。全诗四章,每章八句,就如一曲悠扬的牧歌或一幅美丽的放牧图,将牛羊放牧及归家的场面描绘得细致入微,描述纯用白描手法,却描摹精妙,图画难足,而且笔底蕴情,达到了极高的艺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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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客少年场行

[ ] 李白

开元二十年(732年)正月,以朔方节度副大使礼知节度事。率兵讨契丹。于范阳之北大破两蕃之众。十月,玄宗到洛阳以北(今山西省一带)地区出巡,诏令巡幸所至,地方官员可将本地区贤才直接向朝廷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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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行岚州

[ ] 杜审言

杜必简于唐高宗咸亨元年(公元645年)中进士後,任隰城县(今山西汾阳县西)尉,因公务赴西北,往返两次途经岚州,写了这首五言律诗《经行岚州》,为其早期的代表作品。 诗人所在的隰城县距岚州不是很远,但岚州的西、北、南三面皆有山,比隰城高寒。诗人两次经过岚州的时间都是春天,去时约在阴历二月底,返时大概是三月初。三月底隰城一带已是杏红柳绿,三月初也已桃李芬芳。而同期的岚州却仍冬意萧索花树皆未發。所以诗的首联说:「北地春光晚,边城气候寒」,北地,指当时的河东道的北面地方,边城指岚州城。这里春天来得迟,料峭春寒如同暮冬气象。 颔联「往来花不發,新旧雪仍残」,是篇中写景的名句。这联诗的妙处在于容量大,意象丰富。它以生动的形象确切地描述了岚州的「春光晚」和「气候寒」。「往来」、「新旧」,细致入微地表现了时间的变化和空间的层次。「往」「来」两个动词连用作时间副词,既点出了诗人往返行程又表现出时空的跨度。「新」「旧」两个形容词连用,既再次点明往返的季节又真实形象地记录了雪景环境。「花不發」,是芽苞欲萌,还是含苞待放呢?这给读者留下驰骋想象的空间。「雪仍残」也同样耐人寻味,冰雪正在消融,还是尚未消融?任由读者想象。这毕竟是岚州特有的景象,但又不是不可捉摸的,「来往」是写诗人的活动,「花不發」是诗人往来时的观察。其中便暗寓了比较。这比较是与诗人所出发之地及所返回之地隰城的比较,从这联诗可以体会到诗人以少胜多的深厚笔力。 颈联描摹岚州山水的可爱,「水作琴中听,山疑画里看」,流水淙淙,清音若琴声,白雪皑皑,山如画的一般。这景色已足以悦耳怡目,然而「水作琴中听」,又唤起人们的艺术联想,产生了伯牙弹琴的意境:巍巍乎高山,汤汤乎流水!怡人心神,荡除烦嚣。这也许就是诗人所感触的美的所在。 在这高山流水的境界里,诗人似乎忘掉了一切凡尘琐事,但转瞬之间,他又意识到自己有公务在身,不可贪赏山水久逗留。因此尾联说:「自惊牵远役,艰险促征鞍」。诗人怀着惋惜与赞叹的心情,扬鞭催马,继续行进在艰险的山路上。 杜审言是善于发现美、表现美的人,凡是他到过的地方无不对之产生美感,无论是北国、南荒、江左、中原,祖国的大地山河在他的笔下都异彩纷呈,各自显现出独特的美来。就是边城岚州,诗人也把它写得美丽动人。诗人通过这些诗歌表现出对祖国山河深挚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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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梢青 · 灯花

[ ] 张林

白玉枝头,忽看蓓蕾,金粟珠垂。半颗安榴,一枝秾杏,五色蔷薇。 何须羯鼓声催。银釭里、春工四时。却笑灯蛾,学他蝴蝶,照影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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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四犯 · 为法源寺丁香度,大石调

[ ] 周岸登

轻剪优昙,衬贝叶珊柯,经院芳昼。醉白碑廊,香沁艳阳如酒。还讶鬓影欺花,料未许、絮迷春逗。赋上林、玉树初就,谁管庾郎清瘦。 更摩文础铭思旧。绀云侵、紫衣重绣。东风待绾愁千结,前事空回首。休问故国梦华,怕误了、翠禽珍偶。寄麝尘新泪,凭咒钵,生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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