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 ] 蔡琰
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 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 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强。 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 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 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 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 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 马边县男头,马后载妇女。 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 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 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 失意几微间,辄言毙降虏: “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 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 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 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 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 翩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 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 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 邂逅徼时愿,骨肉来迎己。 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 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 “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念何更不慈。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 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 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离别。 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 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 观者皆歔欷,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遐迈。 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 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 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城郭为山林,庭宇生荆艾。 白骨不知谁,从横莫覆盖。 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 茕茕对孤景,怛咤糜肝肺。 登高远眺望,魂神忽飞逝。 奄若寿命尽,旁人相宽大。 为复彊视息,虽生何聊赖。 托命于新人,竭心自勖厉。 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 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
乱天常:犹言悖天理。天常,天之常道。 篡弑:言杀君夺位。董卓于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以并州牧应袁绍召入都,废汉少帝(刘辩)为弘农王,次年杀弘农王。 诸贤良:指被董卓杀害的丁原、周珌、任琼等。 旧邦:指长安。初平元年(公元190年)董卓焚烧洛阳,强迫君臣百姓西迁长安。 兴义师:指起兵讨董卓。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关东州郡皆起兵讨董,以袁绍为盟主。 不祥:指董卓。祥,善。 卓众:指董卓部下李榷、郭汜等所带的军队。初平三年(192年)李、郭等出兵关东,大掠陈留、颍川诸县。蔡琰于此时被掳。 胡羌:指董卓军中的羌胡。董卓所部本多羌、氐族人(见《后汉书·董卓传》)。李榷军中杂有羌胡(见《后汉纪·献帝纪》)。 “斩截无孑遗”句:杀得不剩一个。截,斩断;孑,独。 “尸骸相撑拒”句:尸体众多堆积杂乱。相撑拒,互相支拄。 西入关:指入函谷关。卓众本从关内东下,大掠后还入关。 迥:遥远。 邈冥冥:渺远迷茫貌。 “辄言毙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句:说兵士对于被虏者不满意就说:“杀了你这死囚,让你吃刀子,我们不养活你了。”弊降虏,犹言“死囚”;弊,即“毙”,詈骂之词;亭刃,犹言加刃;亭,古通“停”。我曹,犹我辈,兵士自称。 “毒痛参并下”句:毒恨和痛苦交并。毒,恨;参,兼。 “彼苍者何辜”句:呼天而问,问这些被难者犯了什么罪。彼苍者,指天。 边荒:边远之地,指南匈奴,其地在河东平阳(今山西省临汾附近)。蔡琰如何入南匈奴人之手,此诗略而不叙,史传也不曾明载。《后汉书》本传只言其时在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是年十一月李榷、郭汜等军为南匈奴左贤王所破,疑蔡琰就在这次战争中由李、郭军转入南匈奴军。 “人俗少义理”句:隐括自己被蹂躏被侮辱的种种遭遇。少义理,言其地风俗野蛮。 “邂逅徼时愿”句:平时所觊望的事情意外地实现了。邂逅,不期而遇;徼,侥幸。 骨肉来迎己:或谓曹操遣使赎蔡琰或许假托其亲属的名义,故云。骨肉,喻至亲,作者苦念故乡,见使者来迎,如见亲人,故云骨肉。。 天属:天然的亲属,如父母、于女、兄弟、姐妹。 缀:联系。 五内:五脏。 恍惚:精神迷糊。 生狂痴:发狂。 遄征:疾行。 日遐迈:一天一天地走远了。 “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句:是说到家后才知道家属已死尽,又无中表近亲。中外,犹中表;中,舅父的子女,为内兄弟;外,指姑母的子女,为外兄弟。 茕茕:孤独貌。 景:同“影”。 怛咤:惊痛而发声。 相宽大:劝她宽心。 息:呼息。这句是说又勉强活下去。 何聊赖:言无聊赖,就是无依靠,无乐趣。 新人:指作者重嫁的丈夫董祀。 勖:勉励。 “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句:自己经过一番流离,成为被人轻视的女人,常常怕被新人抛弃。捐废,弃置不顾。
《悲愤诗》是一首五言古诗、自传体骚体诗,东汉文学家蔡琰所作。全诗一百零八句,计五百四十字。这诗开头四十句叙遭祸被虏的原由和被虏入关途中的苦楚。次四十句叙在南匈奴的生活和听到被赎消息悲喜交集以及和“胡子”分别时的惨痛。最后二十八句叙归途和到家后所见所感。
[ 宋 ] 岳飞
《满江红·登黄鹤楼有感》创作时代较《满江红·怒髮衝冠》略早,写于南宋绍兴四年岳武穆出兵收复襄阳六州驻节鄂州(今湖北武昌)时。作品通过不同的画面,形成今昔鲜明的对比,又利用短句,问语等形式,表现出强烈的感情,有极强的感染力。同时,刻画了一位以国事为己任,决心「北逾沙漠,喋血虏廷,尽屠夷种。迎二圣归京阙,取故土上版图」的爱国形象。
Read Details[ 周 ] 孟子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则为容悦者也;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为悦者也;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Read Details[ 周 ] 左丘明
本文出自《左传·隐公三年》。州吁是卫庄公的一个宠妾所生,卫庄公爱屋及乌,对他也格外宠爱,即使对他喜好军事这种十分犯忌的事,也不加禁止。卫国大夫石碏(què)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向卫庄公进谏,劝庄公爱子应该用道义,不要让他走上邪路。但庄公听不进去,结果前719年即第三年,就发生了州吁弑桓公而自立的事件。多亏石碏用计,大义灭亲,借陈国国君之手把弑君乱国的州吁和自己的儿子——助纣为虐的石厚抓住,并派人把他们杀死。本文记述的就是前720年隐公三年,石碏劝谏卫庄公爱子应“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的事。
Read Details[ 明 ] 罗贯中
却说张飞问计于严颜,颜曰:“从此取雒城,凡守御关隘,都是老夫所管,官军皆出于掌握之中。今感将军之恩,无可以报,老夫当为前部,所到之处,尽皆唤出拜降。”张飞称谢不已。于是严颜为前部,张飞领军随后。凡到之处,尽是严颜所管,都唤出投降。有迟疑未决者,颜曰:“我尚且投降,何况汝乎?”自是望风归顺,并不曾厮杀一场。 却说孔明已将起程日期申报玄德,教都会聚雒城。玄德与众官商议:“今孔明、翼德分两路取川,会于雒城,同入成都。水陆舟车,已于七月二十日起程,此时将及待到。今我等便可进兵。”黄忠曰:“张任每日来搦战,见城中不出,彼军懈怠,不做准备,今日夜间分兵劫寨,胜如白昼厮杀。”玄德从之,教黄忠引兵取左,魏延引兵取右,玄德取中路。当夜二更,三路军马齐发。张任果然不做准备。汉军拥入大寨,放起火来,烈焰腾空。蜀兵奔走,连夜直赶到雒城,城中兵接应入去。玄德还中路下寨;次日,引兵直到雒城,围住攻打。张任按兵不出。攻到第四日,玄德自提一军攻打西门,令黄忠、魏延在东门攻打,留南门北门放军行走。原来南门一带都是山路,北门有涪水:因此不围。张任望见玄德在西门,骑马往来,指挥打城,从辰至未,人马渐渐力乏。张任教吴兰、雷铜二将引兵出北门,转东门,敌黄忠、魏延;自己却引军出南门,转西门,单迎玄德。城内尽拨民兵上城,擂鼓助喊。却说玄德见红日平西,教后军先退。军士方回身,城上一片声喊起,南门内军马突出。张任径来军中捉玄德,玄德军中大乱。黄忠、魏延又被吴兰、雷铜敌住。两下不能相顾。玄德敌不住张任,拨马往山僻小路而走。张任从背后追来,看看赶上。玄德独自一人一马。张任引数骑赶来。玄德正望前尽力加鞭而行,忽山路一军冲来。玄德马上叫苦曰:“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天亡我也!”只见来军当头一员大将,乃是张飞。原来张飞与严颜正从那条路上来,望见尘埃起,知与川兵交战。张飞当先而来,正撞着张任,便就交马。战到十余合,背后严颜引兵大进。张任火速回身。张飞直赶到城下。张任退入城,拽起吊桥。张飞回见玄德曰:“军师溯江而来,尚且未到,反被我夺了头功。”玄德曰:“山路险阻,如何无军阻当,长驱大进,先到于此?”张飞曰:“于路关隘四十五处,皆出老将严颜之功,因此于路并不曾费分毫之力。”遂把义释严颜之事,从头说了一遍,引严颜见玄德。玄德谢曰:“若非老将军,吾弟安能到此?”即脱身上黄金锁子甲以赐之。严颜拜谢。正待安排宴饮,忽闻哨马回报:“黄忠、魏延和川将吴兰、雷铜交锋,城中吴懿、刘璝又引兵助战,两下夹攻,我军抵敌不住,魏、黄二将败阵投东去了。”张飞听得,便请玄德分兵两路,杀去救援。于是张飞在左,玄德在右,杀奔前来。吴懿、刘璝见后面喊声起,慌退入城中。吴兰、雷铜只顾引兵追赶黄忠、魏延,却被玄德、张飞截住归路。黄忠、魏延又回马转攻。吴兰、雷铜料敌不住,只得将本部军马前来投降。玄德准其降,收兵近城下寨。却设张任失了二将,心中忧虑。吴懿、刘璝曰:“兵势甚危,不决一死战,如何得兵退?一面差人去成都见主公告急,一面用计敌之。”张任曰:“吾来日领一军搦战,诈败,引转城北;城内再以一军冲出,截断其中:可获胜也。”吴懿曰:“刘将军相辅公子守城,我引兵冲出助战。”约会已定。次日,张任引数千人马,摇旗呐喊,出城搦战。张飞上马出迎,更不打话,与张任交锋。战不十余合,张任诈败,绕城而走。张飞尽力追之。吴懿一军截住,张任引军复回,把张飞围在垓心,进退不得。正没奈何,只见一队军从江边杀出。当先一员大将,挺枪跃马,与吴懿交锋;只一合,生擒吴懿,战退敌军,救出张飞。视之,乃赵云也。飞问:“军师何在?”云曰:“军师已至,想此时已与主公相见了也。”二人擒吴懿回寨。张任自退入东门去了。 张飞、赵云回寨中,见孔明、简雍、蒋琬已在帐中。飞下马来参军师。孔明惊问曰:“如何得先到?”玄德具述义释严颜之事。孔明贺曰:“张将军能用谋,皆主公之洪福也。”赵云解吴懿见玄德。玄德曰:“汝降否?”吴懿曰:“我既被捉,如何不降?”玄德大喜,亲解其缚。孔明问:“城中有几人守城?”吴懿曰:“有刘季玉之子刘循,辅将刘璝、张任。刘璝不打紧;张任乃蜀郡人,极有胆略,不可轻敌。”孔明曰:“先捉张任,然后取雒城。”问:“城东这座桥名为何桥?”吴懿曰:“金雁桥。”孔明遂乘马至桥边,绕河看了一遍,回到寨中,唤黄忠、魏延听令曰:“离金雁桥南五六里,两岸都是芦苇蒹葭,可以埋伏。魏延引一千枪手伏于左,单戳马上将;黄忠引一千刀手伏于右,单砍坐下马。杀散彼军,张任必投山东小路而来。张翼德引一千军伏在那里,就彼处擒之。”又唤赵云伏于金雁桥北:“待我引张任过桥,你便将桥拆断,却勒兵于桥北,遥为之势,使张任不敢望北走,退投南去,却好中计。”调遣已定,军师自去诱敌。 却说刘璋差卓鹰、张翼二将,前至雒城助战。张任教张翼与刘璝守城,自与卓膺为前后二队,任为前队,膺为后队,出城退敌。孔明引一队不整不齐军,过金雁桥来,与张任对阵。孔明乘四轮车,纶巾羽扇而出,两边百余骑簇捧,遥指张任曰:“曹操以百万之众,闻吾之名,望风而走;今汝何人,敢不投降?”张任看见孔明军伍不齐,在马上冷笑曰:“人说诸葛亮用兵如神,原来有名无实!”把枪一招,大小军校齐杀过来。孔明弃了四轮车,上马退走过桥。张任从背后赶来。过了金雁桥,见玄德军在左,严颜军在右,冲杀将来。张任知是计,急回军时,桥已拆断了;欲投北去,只见赵云一军隔岸摆开,遂不敢投北,径往南绕河而走。走不到五七里,早到芦苇丛杂处。魏延一军从芦中忽起,都用长枪乱戳。黄忠一军伏在芦苇里,用长刀只剁马蹄。马军尽倒,皆被执缚,步军那里敢来?张任引数十骑望山路而走,正撞着张飞。张任方欲退走,张飞大喝一声,众军齐上,将张任活捉了。原来卓膺见张任中计,已投赵云军前降了,一发都到大寨。玄德赏了卓膺。张飞解张任至。孔明亦坐于帐中。玄德谓张任曰:“蜀中诸将,望风而降,汝何不早投降?”张任睁目怒叫曰:“忠臣岂肯事二主乎?”玄德曰:“汝不识天时耳。降即免死。”任曰:“今日便降,久后也不降!可速杀我!”玄德不忍杀之。张任厉声高骂。孔明命斩之以全其名。后人有诗赞曰:“烈士岂甘从二主,张君忠勇死犹生。高明正似天边月,夜夜流光照雒城。”玄德感叹不已,令收其尸首,葬于金雁桥侧,以表其忠。次日,令严颜、吴懿等一班蜀中降将为前部。直至雒城,大叫:“早开门受降,免一城生灵受苦!”刘璝在城上大骂。严颜方待取箭射之,忽见城上一将,拔剑砍翻刘璝,开门投降。玄德军马入雒城,刘循开西门走脱,投成都去了。玄德出榜安民。杀刘璝者,乃武阳人张翼也。 玄德得了雒城,重赏诸将。孔明曰:“雒城已破,成都只在目前;惟恐外州郡不宁,可令张翼、吴懿引赵云抚外水江阳、犍为等处所属州郡,令严颜、卓膺引张飞抚巴西德阳所属州郡,就委官按治平靖,即勒兵回成都取齐。”张飞、赵云领命,各自引兵去了。孔明问:“前去有何处关隘?”蜀中降将曰:“止绵竹有重兵守御;若得绵竹,成都唾手可得。”孔明便商议进兵。法正曰:“雒城既破,蜀中危矣。主公欲以仁义服众,且勿进兵。某作一书上刘璋,陈说利害,璋自然降矣。”孔明曰:“孝直之言最善。”便令写书遣人径往成都。 却说刘循逃回见父,说雒城已陷,刘璋慌聚众官商议。从事郑度献策曰:“今刘备虽攻城夺地,然兵不甚多,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不如尽驱巴西梓潼民,过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尽皆烧除,深沟高垒,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彼兵自走。我乘虚击之,备可擒也。”刘璋曰:“不然。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备敌也。此言非保全之计。”正议间,人报法正有书至。刘璋唤入。呈上书。璋拆开视之。其略曰:“昨蒙遣差结好荆州,不意主公左右不得其人,以致如此。今荆州眷念旧情,不忘族谊。主公若得幡然归顺,量不薄待。望三思裁示。”刘璋大怒,扯毁其书,大骂:“法正卖主求荣,忘恩背义之贼!”逐其使者出城。即时遣妻弟费观,提兵前去守把绵竹。费观举保南阳人姓李,名严,字正方,一同领兵。 当下费观、李严点三万军来守绵竹。益州太守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人也,上书与刘璋,请往汉中借兵。璋曰:“张鲁与吾世仇,安肯相救?”和曰:“虽然与我有仇,刘备军在雒城,势在危急,唇亡则齿寒,若以利害说之,必然肯从。”璋乃修书遣使前赴汉中。却说马超自兵败入羌,二载有余,结好羌兵,攻拔陇西州郡。所到之处,尽皆归降;惟冀城攻打不下。刺史韦康,累遣人求救于夏侯渊。渊不得曹操言语,未敢动兵。韦康见救兵不来,与众商议:“不如投降马超。”参军杨阜哭谏曰:“超等叛君之徒,岂可降之?”康曰:“事势至此,不降何待?”阜苦谏不从。韦康大开城门,投拜马超。超大怒曰:“汝今事急请降,非真心也!”将韦康四十余口尽斩之,不留一人。有人言:“杨阜劝韦康休降,可斩之。”超曰:“此人守义,不可斩也。”复用杨阜为参军。阜荐梁宽、赵衢二人,超尽用为军官。 杨阜告马超曰:阜妻死于临洮,乞告两个月假,归葬其妻便回。马超从之。杨阜过历城,来见抚彝将军姜叙。叙与阜是姑表兄弟:叙之母是阜之姑,时年已八十二。当日,杨阜入姜叙内宅,拜见其姑,哭告曰:“阜守城不能保,主亡不能死,愧无面目见姑。马超叛君,妄杀郡守,一州士民,无不恨之。今吾兄坐据历城,竟无讨贼之心,此岂人臣之理乎?”言罢,泪流出血。叙母闻言,唤姜叙入,责之曰:“韦使君遇害,亦尔之罪也。”又谓阜曰:“汝既降人,且食其禄,何故又兴心讨之?”阜曰:“吾从贼者,欲留残生,与主报冤也。”叙曰:“马超英勇,急难图之。”阜曰:“有勇无谋,易图也。吾已暗约下梁宽、赵衢。兄若肯兴兵,二人必为内应。”叙母曰:“汝不早图,更待何时,谁不有死,死于忠义,死得其所也。勿以我为念。汝若不听义山之言,吾当先死,以绝汝念。” 叙乃与统兵校尉尹奉、赵昂商议。原来赵昂之子赵月,现随马超为裨将。赵昂当日应允,归见其妻王氏曰:“吾今日与姜叙、杨阜、尹奉一处商议,欲报韦康之仇。吾想子赵月现随马超,今若兴兵,超必先杀吾子,奈何?”其妻厉声曰:“雪君父之大耻,虽丧身亦不惜,何况一子乎!君若顾子而不行,吾当先死矣!”赵昂乃决。次日一同起兵。姜叙、杨阜屯历城,尹奉、赵昂屯祁山。王氏乃尽将首饰资帛,亲自往祁山军中,赏劳军士,以励其众。 马超闻姜叙、杨阜会合尹奉、赵昂举事,大怒,即将赵月斩之;令庞德、马岱尽起军马,杀奔历城来。姜叙、杨阜引兵出。两阵圆处,杨阜、姜叙衣白袍而出,大骂曰:“叛君无义之贼!”马超大怒,冲将过来,两军混战。姜叙、杨卓如何抵得马超,大败而走。马超驱兵赶来。背后喊声起处,尹奉、赵昂杀来。超急回时,两下夹攻,首尾不能相顾。正斗间,刺斜里大队军马杀来。原来是夏侯渊得了曹操军令,正领军来破马超。超如何当得三路军马,大败奔回。 走了一夜,比及平明,到得翼城叫门时,城上乱箭射下。梁宽、赵衢立在城上,大骂马超;将马超妻杨氏从城上一刀砍了,撇下尸首来;又将马超幼子三人,并至亲十余口,都从城上一刀一个,剁将下来。超气噎塞胸,几乎坠下马来。背后夏侯渊引兵追赶。超见势大,不取恋战,与庞德、马岱杀开一条路走。前面又撞见姜叙、杨阜,杀了一阵;冲得过去,又撞着尹奉、赵昂,杀了一阵;零零落落,剩得五六十骑,连夜奔走,四更前后,走到历城下,守门者只道姜叙兵回,大开门接入。超从城南门边杀起,尽洗城中百姓。至姜叙宅,拿出老母。母全无惧色,指马超而大骂。超大怒,自取剑杀之。尹奉、赵昂全家老幼,亦尽被马超所杀。昂妻王氏因在军中,得免于难。次日,夏侯渊大军至,马超弃城杀出,望西而逃。行不得二十里,前面一军摆开,为首的是杨阜。超切齿而恨,拍马挺枪刺之。阜宗弟七人,一齐来助战。马岱、庞德敌住后军。宗弟七人,皆被马超杀死。阜身中五枪,犹然死战。后面夏侯渊大军赶来,马超遂走。只有庞德、马岱五七骑后随而去。夏侯渊自行安抚陇西诸州人民,令姜叙等各各分守,用车载杨阜赴许都,见曹操。操封阜为关内侯。阜辞曰:“阜无捍难之功,又无死难之节,于法当诛,何颜受职?”操嘉之,卒与之爵。却说马超与庞德、马岱商议,径往汉中投张鲁。张鲁大喜,以为得马超,则西可以吞益州,东可以拒曹操,乃商议欲以女招超为婿。大将杨柏谏曰:“马超妻子遭惨祸,皆超之贻害也。主公岂可以女与之?”鲁从其言,遂罢招婿之议。或以杨柏之言,告知马超。超大怒,有杀杨柏之意。杨柏知之,与兄杨松商议,亦有图马超之心。正值刘璋遣使求救于张鲁,鲁不从。忽报刘璋又遣黄权到。权先来见杨松,说:“东西两川,实为唇齿;西川若破,东川亦难保矣。今若肯相救,当以二十州相酬。”松大喜,即引黄权来见张鲁,说唇齿利害,更以二十州相谢。鲁喜其利,从之。巴西阎圃谏曰:“刘璋与主公世仇,今事急求救,诈许割地,不可从也。”忽阶下一人进曰:“某虽不才,愿乞一旅之师,生擒刘备。务要割地以还。”正是:方看真主来西蜀,又见精兵出汉中。 未知其人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Read Details[ 宋 ] 杨万里
此诗通过描写六月西湖的美丽景色,曲折地表达对友人林子方的眷恋之情。首二句以「毕竟」二字领起,一气而下,既协调了平仄,又强调了内心在瞬间掠过的独特感受。然后顺理成章,具体描绘这使他为之倾倒与动情的特异风光,着力表现在一片无穷无尽的碧绿之中那红得「别样」、娇艳迷人的荷花,将六月西湖那迥异于平时的绮丽景色,写得十分传神。诗的后两句是互文,文义上交错互见,使诗句既意韵生动,又凝练含蓄。
Read Details[ 元 ] 薛昂夫
【楚天遥】花开人正欢,花落春如醉。春醉有时醒,人老欢难会。一江春水流,万点杨花坠。谁道是杨花,点点离人泪。 【清江引】回首有情风万里,渺渺天无际。愁共海潮来,潮去愁难退。更那堪晚来风又急。
Read Details[ 南北朝 ] 魏收
阿豺有子二十人,纬代,长子也。阿豺又谓曰:“汝等各奉吾一只箭,折之地下。”俄而命母弟慕利延曰:“汝取一只箭折之。”慕利延折之。又曰:“汝取十九只箭折之。”延不能折。阿豺曰:“汝曹知否?单者易折,众则难摧,戮力一心,然后社稷可固。”言终而死。兄子慕璝立。
Read Details[ 五代十国 ] 毛文锡
这是一首女主人公对征人思念的闺怨词。词的前三句,连用三个“相问”,并以“休”、“怕”、“添恨”加深其感情色彩,将思妇怨情写浓了。“春水”二句,以眼前之景烘托心情;换头二句,从环境烘写心境。这四句隐隐传出了主人公对征人的思念情,托出了她的孤寂、清冷。末二句,写己忆深,写彼信绝,相思怨情充溢字里行间;十个字,画龙点睛,道出全篇主意。全词语浅情真,情致缠绵。
Read Details[ 宋 ] 袁去华
此词客中思乡怀人之作。上片写初春景象,以勾起离愁,引起对情人的思念。首先写柳,是离愁的媒介,但色彩雅丽,声色两美,还不着哀怨。“寒入”所感,情调才始变向低沉。叠两“人”字,口吻亲昵,“绿水”、“画楼”、“云窗”,以美景烘托意中美人。“尘满”句,以物象映现伊人心境,由我之思伊切,探想伊之念己深也。下片写自己的相思情状。以庾信愁多自拟,“为谁”,强调愁因怀人而生。设想倩东流水寄相思泪,情痴之语,一往而深。“念”提领下文,设想现境。“永昼”、“人倦”、“傍枕”,状孤寂无聊况味。最后两句创造了情景两怅恨的意境。以鸦啼起,以黄鹂唤止,结束婉曲抒情,留下绵绵情意。
Read Details[ 周 ] 释迦牟尼
于是,佛告弥勒菩萨言:‘弥勒!我今以是无量亿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付嘱于汝。如是辈经,于佛灭后末世之中,汝等当以神力,广宣流布于阎浮提,无令断绝。所以者何?未来世中,当有善男子善女人,及天龙鬼神乾闼婆罗刹等,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乐于大法;若使不闻如是等经,则失善利。如此辈人,闻是等经,必多信乐,发希有心,当以顶受,随诸众生所应得利,而为广说。弥勒当知,菩萨有二相。何谓为二?一者好于杂句文饰之事。二者不畏深义如实能入。若好杂句文饰事者,当知是为新学菩萨;若于如是无染无着甚深经典,无有恐畏,能入其中,闻已心净,受持读诵,如说修行,当知是为久修道行。弥勒!复有二法,名新学者,不能决定于甚深法。何等为二?一者所未闻深经,闻之惊怖生疑,不能随顺,毁谤不信,而作是言:我初不闻,从何所来?二者若有护持解说如是深经者,不肯亲近供养恭敬,或时于中说其过恶。有此二法,当知是新学菩萨,为自毁伤。不能于深法中,调伏其心。弥勒!复有二法,菩萨虽信解深法,犹自毁伤,而不能得无生法忍。何等为二?一者轻慢新学菩萨,而不教诲;二者虽信解深法,而取相分别,是为二法。’ 弥勒菩萨闻说是已,白佛言:‘世尊!未曾有也。如佛所说,我当远离如斯之恶,奉持如来无数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若未来世,善男子善女人,求大乘者,当令手得如是等经,与其念力,使受持读诵,为他广说。世尊!若后末世,有能受持读诵,为他说者,当知是弥勒神力之所建立。’佛言:‘善哉!善哉!弥勒!如汝所说,佛助尔喜。’ 于是一切菩萨,合掌白佛:‘我等亦于如来灭后,十方国土,广宣流布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复当开导诸说法者,令得是经。’ 尔时,四天王白佛言:‘世尊!在在处处,城邑聚落,山林旷野,有是经卷,读诵解说者,我当率诸官属,为听法故,往诣其所,拥护其人,面百由旬,令无伺求得其便者。’ 是时,佛告阿难:‘受持是经,广宣流布。’阿难言:‘唯!我已受持要者。世尊!当何名斯经?’佛言:‘阿难!是经名为维摩诘所说,亦名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如是受持。’ 佛说是经已,长者维摩诘、文殊师利、舍利弗、阿难等,及诸天、人、阿修罗,一切大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Read Details[ 宋 ] 晏几道
《河满子·绿绮琴中心事》是北宋词人晏几道所写的一首词。此词塑造了歌妓沦落风尘的憔悴、悲苦形象,叙写了她们强颜欢笑中耗尽青春、耗尽生命的不幸身世,流露出作者对她们悲惨命运的深深关切和同情。
Read Details[ 清 ] 陈世祥
憨病如愁谁见慰。着甚来由,陡地思量悔。花片片飞春不系。燕儿争取愁他坠。 翠损红零羞问婢。只有菱花,是我真知已。强起无情还欲睡。罗帏更被香憔悴。
Read Details[ 宋 ] 苏轼
这首词的上阕写海南春早。春风阵阵,桃花灼灼一派备耕景象。对此,作者心中充满喜悦之情。下阕写迎春仪式的宴席上春酒醉人,预兆豐稳之年;接着写海南的杨花好似中原的雪花,赞叹「不似天涯」,表现作者对海南怀有亲切情感。词中情感浓烈,摄取了显示春光典型的事物,描绘色彩鲜明,有意运用复叠的语言,造成轻快节奏并突出重点词语,收到富有感染力的艺术效果。
Read Details[ 明 ] 王夫之
此篇推前篇未尽之旨而征之于日用,尤为切近。然皆存神知化之理所一以贯之者,所谓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也。篇内言易简、知几而归本于大经之正,学者反而求之于父子君臣之间,以察吾性之所不容已,则天之所以为天,人之所以为人,圣之所以为圣,无待他求之矣。 至当之谓德,百顺之谓福。 当于理则顺。于事至当,则善协于一,无不顺矣。事无所逆之谓福。 德者福之基,福者德之致,无入而非百顺,故君子乐得其道。 以德致福,因其理之所宜,乃顺也。无入不顺,故尧水、汤旱而天下安,文王囚、孔子厄而心志适,皆乐也,乐则福莫大蔫。小人以得其欲为乐,非福也。 循天下之理之谓道,得天下之理之谓德, 理者,物之固然,事之所以然也。显著于天下,循而得之,非若异端孤守一己之微明,离理气以为道德。 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德”。 至德,天之德也。顺天下之理而不凿,五伦百行晓然易知而简能,天之所以行四时、生百物之理在此矣。 “大德敦化”,仁智合一,厚且化也; 敦,存仁之体也;化,广知之用也。大德存仁于神而化无不行,智皆因仁而发,仁至而智无不明。化者,厚之化也,故化而不伤其厚,举错而枉者直,此理也。 “小德川流”,渊泉时出之也。敔按:此言用涵于体,体著于用,小德大德,一诚而已 渊泉则无不流,惟其时而已,故德以敦仁为本。 “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大者器,则小者不器矣。 器者,有成之谓。仁成而纯乎至善,为不逾之矩则。小德如川之流,礼有损益,义有变通,运而不滞,而皆协于至一,故任让、进退、质文、刑赏,随施而可。 德者,得也,凡有性质而可有者也。 得,谓得之于天也。凡物皆太和氤氲之气所成,有质则有性,有性则有德,草木鸟兽非无性无德,而质与人殊,则性亦殊,德亦殊尔。若均是人也,所得者皆一阴一阳继善之理气,才虽或偏而德必同,故曰“人无有不善”。 “日新之谓盛德”,过而不有,不凝滞于心知之细也。 日新盛德,乾之道,天之化也。人能体之,所知所能,皆以行乎不得不然而不居,则后日之德非倚前日之德,而德日盛矣。时已过而犹执者,必非自然之理,乃心知缘于耳目一曲之明尔,未尝不为道所散见,而不足以尽道体之弘。 浩然无害,则天地合德; 以理御气,周遍于万事万物,而不以己私自屈挠,天之健,地之顺也。 照无偏系,则日月合明; 以理烛物,则顺逆、美恶皆容光必照,好而知恶,恶而知美,无所私也,如日月之明矣。 天地同流,则四时合序; 因天之时,顺地之理,时行则行,时止则止,一四时之过化而日新也。 酬酢不倚,则鬼神合吉凶。 应天下以喜怒刑赏,善善恶恶各如其理,鬼神之福善祸淫无成心者,此尔。故鬼神不可以淫祀祷,君子不可以非道悦。 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然后能无方体;能无方体,然后能无我。 方体,以用言;我,以体言。凡方而皆其可行之方,凡体而皆其可立之体,则私意尽而廓然大公,与天同化矣。无方体者,神之妙;无我者,圣之纯。 礼器则藏诸身,用无不利。 礼器,礼运曲礼之要。礼器于多寡、大小、高下、质文,因其理之当然,随时位而变易,度数无方而不立所尚以为体,故曰“礼器是故大备”,言尽其变以合于大常也。全乎不一之器,藏于心以为斟酌之用,故无不协其宜,而至当以成百顺。 礼运云者,语其达也;礼器云者,语其成也。 运云者,运行于器之中,所以为体天地日月之化而酬酢于人事者也。达,谓通理而为万事之本;成者,见于事物而各成其事也。 达与成,体与用之道合。 礼运,体也;礼器,用也。达则无不可成,成者成其达也。体必有用,显诸仁也。用即用其体,藏诸用也。达以成而成其所达,则体用合矣。 体与用,大人之事备矣。 体无不成,用无不达,大人宰制万物、役使群动之事备矣。 礼器不泥于小者,则无非礼之礼,非义之义。盖大者器,则出入小者,莫非时中也。 礼器备而斟酌合乎时位,无所泥矣;不备,则贵多有时而侈,贵寡有时而陋,贵高有时而亢,贵下有时而屈,自以为礼义,而非天理之节文,吾心之裁制矣。达乎礼之运,而合吉凶、高下以不逾于大中之矩,故度数之小,可出可入,用无不利。 子夏谓“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斯之谓尔。 出入,损益也。虽有损益,不逾天地日月运行各正之矩,非谓小节之可以自恣也。 礼器则大矣, 能备知礼器而用之,大人之事备矣。盖礼器云者,以天理之节文合而为大器,不倚于一偏者也。 修性而非小成者与! 性,谓理之具于心者;修,如修道之修,修著其品节也。修性而不小成,所以尽吾性之能而非独明其器数。 运则化矣, 礼运本天地日月之化而推行于节文,非知化者不能体。 达顺而乐亦至焉尔。 通达大顺,得中而无不和,则于多寡、大小、高下、质文之损益,曲畅人情之安矣。律吕之高下,人心之豫悦,此理而已。盖中和一致,中本于和而中则和,著于声容,原于神化,阴阳均而动静以时,所谓“明则有礼乐”也。故礼器以运为本。敔按:中本于和,谓时中本于太和 “万物皆备于我”,言万物皆有素于我也; 素,犹豫也,言豫知其理而无不得。此孟子自言其所得之辞。 “反身而诚”,谓行无不慊于心,则乐莫大焉。 知之尽,则实践之而已。实践之,乃心所素知,行焉皆顺,故乐莫大焉。 未能如玉,不足以成德;未能成德,不足以孚天下。 如玉,表里纯善而无疵也。放道而行,非诚有其得于心者,虽善,不足以感人。 “修己以安人。”修己而不安人,不行乎妻子,况可忾于天下? 忾,气相感也。修己之尽者,成如玉之德,无私无欲而通天下之志;如其不然,刻意尚行,矫物以为高,妻子不可行也。德至则感通自神,岂以己之是临物之非哉! “正己而不求于人”,不愿乎外之盛者与! 君子之不愿乎外,非恬淡寡欲而已,随所处而必居正,则自无外愿也。盛,谓道之大者。 仁道有本,近譬诸身,推以及人,乃其方也。 心备万物之理,爱之本也。推以及人,于此求之而已。 必欲博施济众,扩之天下,施之无穷,必有圣人之才,能弘其道。 用之大者因其才,性其本也,性全而才或不足,故圣人不易及。然心日尽则才亦日生;故求仁者但求之心,不以才之不足为患。 制行以己,非所以同乎人。必物之同者,己则异矣;必物之是者,己则非矣。 制行必极于至善,非人之所能企及也。德盛则物自化,己有善而必人之己若,则立异而成乎过。君子不忍人之不善,唯严于责己而已。 此节旧分为二,今合之。 能通天下之志者,为能感人心。圣人同乎人而无我,故和平天下,莫盛于感人心。 天下之人,嗜好习尚移其志者无所不有,而推其本原,莫非道之所许。故不但兵农礼乐为所必务,即私亲、私长、好货、好色,亦可以其情之正者为性之所弘。圣人达于太和氤氲之化,不执己之是以临人之非,则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无不可感也,所以天下共化于和。敔按:《易》咸卦彖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张子引伸其义,见圣人之化天下,唯无朋从而光大故也。 道远人则不仁。 仁者,己与万物所同得之生理。倚其偏至之识才,可为人所不能为者,老、释是已。己与天下殊异而不相通,则一身以外皆痿痹也;发焉而为己甚之行,必惨薄而寡恩。 易简理得则知几,知几然后经可正。 易简,乾、坤之至德,万物同原之理。知此,则吾所自生微动之几,为万化所自始,皆知矣。即此而见君臣、父子、昆弟、夫妇、朋友天叙天秩不容已之爱敬,则亲、义、序、别、信,皆原本德性以尽其诚,而无出入、过不及于大经之中。盖惟尽性者为能尽伦,非独行之士,一往孤行之忠孝也。 天下达道五,其生民之大经乎!经正则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终身所行,自此五者而外无事,仁民、爱物、制礼、作乐,全此五者而已。五者豫立,则推行万事,无不安利;舍此则妄揣冥行,事赜而志乱,吉凶悔吝莫知所从。张子推天道人性变化之极而归之于正经,则穷神知化,要以反求大正之中道,此由博反约之实学,《西铭》一此意广言之也。 性天经,然后仁义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性天经者,知大伦之秩叙自天,本吾性自然之理,成之为性,安焉而无所勉强也。能然,则爱敬之用扩充而无不行矣。礼义,仁义之用也,舍五者而泛施之,礼伪而义私,冥行而鲜当,刑名、法术之所以违天、拂人、戕仁义也。 仁通极其性,故能致养而静以安; 仁者,生理之函于心者也;感于物而发,而不待感而始有,性之藏也。人能心依于仁,则不为物欲所迁以致养于性,静存不失。 义致行其知,故能尽文而动以变。 义者,心所喻之物则也;知者,仁所发见之觉也。诚之明,知之良,因而行之,则仁之节文具而变动不居,无所往而非仁矣。 此章言义所以成仁之用,行无非义,则尽仁而复性矣。 义,仁之动也;流于义者于仁或伤。 仁存而必动,以加于物,则因物之宜而制之。然因物审处,则于本体之所存有相悖害者矣。故处物必不忘其静之所函,而屡顾以求安。 仁,体之常也;过于仁者于义或害。 体之常者,贯动静而恒也。乃方动而过持以静,则于事几之变失矣。故必静存万里、化裁不滞之圆神,曲成万物而不遗。 此章言仁义之相为体用,动静、刚柔以相济而不可偏也。 立不易方,安于仁而已乎! 乎,叹美之辞。随所立而不易其方,义也。然唯安于仁者,动而不失其静之理,故虽遇变而恒贞。 此章言仁所以立义之体,仁熟则义自正矣。以上三章,互相发明仁义合一之理。盖道之所自行,德之所自立,原其所本,则阴阳也,刚柔也,仁义也,当其氤氲而太和,初未尝分而为两;尽性合天者,得其合一、两在之神,则义不流,仁不过,而天下之理无不得。若徒袭仁义之迹,则或致两妨,故学者以存神为要。《易》以仁配阴,以义配阳,释者纷纭,唯此以一静一动为言,发明特切。然在天,在地,在人,理同而撰异,初不可画然分属,读者得意而舍迹可也。 安所遇而敦仁,故其爱有常心,有常心则物被常爱也。 安遇所以自处,敦仁则必及物。然人之所以不能常其爱者,境遇不齐而心为之变;心为境迁,则虽欲敦爱,而利于物者恐伤于己,仁不容不薄矣。若得丧安危,无遇不安,则苟可以爱而仁无所吝,一言一介,无迁就规避之心,不必泽及天下而后为仁也。 大海无润,因暍者有润;至仁无恩,因不足者有恩。乐天安土,所居而安,不累于物也。 无恩者,非以为恩于物而施之,爱犹大海,非为润人之渴而有水也。君子自存其仁,不为境迁,则物不能累己,而己亦不致为物之累,则因物之利而利之而已。若沾沾然以为恩于物为功,则必需势位以行爱而爱穷。 爱人然后能保其身,张子自注:寡助则亲戚畔之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自注:不能有其身,则资安处以置之不择地而安,盖所达者大矣; 四海之广,古今之变,顺逆险阻,无不可行矣。 大达于天,则成性成身矣。 大而化之,仁熟而无土不安,合于天德之无不覆,圣矣。无所遇而不安于性,以成身也。故舜之饭糗茹草,与为天子一也;孔子之困厄,与尧、舜一也。通乎屈伸而安身利用,下学而上达矣。 此章之指,言近而指远,尤学者所宜加省。 上达则乐天,乐天则不怨;下学则治己,治己则不无尤。 上达于天,屈伸之理合一,而不疑时位之不齐,皆天理之自然,富贵厚吾生,贫贱玉吾成,何怨乎!治己则去物之累,以责人之心责己,爱己之心爱人,不见人之可尤矣。圣之所以合天安土,敦仁而已。 不知来物,不足以利用; 来物,方来之事也。人之所以不利用者,据现在之境遇而执之也,若知将来之变不可测而守其中道,则无不利矣。 不通昼夜,未足以乐天。 屈伸往来之理,莫著于昼夜。昼必夜,夜必昼,昼以成夜,夜以息昼,故尧、舜之伸必有孔子之屈,一时之屈所以善万世之伸,天之所命无不可乐也。 圣人成其德,不私其身,故乾乾自强,所以成之于天尔。 身者,天之化也;德者,身之职也。乾乾自强,以成其德。以共天职,而归健顺之理气于天地,则生事毕而无累于太虚,非以圣智之功名私有于其身,所遇之通塞何足以系其念哉! 君子于仁圣,为不厌,诲不倦,然且自谓不能,盖所以为能也。 仁圣之道,乾乾不息而已。 能不过人,故与人争能,以能病人; 少有所得,则其气骄;广大无涯,则其志逊。 大则天地合德,自不见其能也。 时行物生,岂以今岁之成功自居,而息其将来之化哉! 君子之道达诸夭,故圣人有所不能; 道通于天之化,君子之所必为著明;而天之盛德大业,古今互成而不迫,生杀并行而不悖,圣人能因时裁成,而不能效其广大。 夫妇之智淆诸物,故大人有所不与。 夫妇之智偶合于道,而天明孤发,几与蜂蚁之君臣、虎狼之父子相杂,故自经沟渎之信,从井救人之仁,夫妇能之而大人弗为,大人贞一以动也。 匹夫匹妇,非夭之聪明不成其为人。 非能自立人道,天使之然尔。 圣人,天聪明之尽者尔。 天之聪明,在人者有隐有显,有变有通,圣人以圣学扩大而诚体之,则尽有天之聪明,而视听无非理矣。 大人者,有容物,无去物;有爱物,无徇物,天之道然。 大人不离物以自高,不绝物以自洁,广爱以全仁,而不违道以干誉,皆顺天之理以行也。 天以直养万物, 万物并育于天地之间,天顺其理而养之,无所择于灵蠢、清浊,挠其种性,而后可致其养直也。 代天而理物者,曲成而不害其直,斯尽道矣。 道立于广大而化之以神,则天下之人无不可感,天下之物无不可用,愚明、强柔,治教皆洽焉;声色、货利,仁义皆行焉,非有所必去,有所或徇也。若老、释之徒,绝物以孤立,而徇人以示爱,违天自用,不祥久矣。 志大则才大事业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志久则气久德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 志立则学思从之,故才日益而聪明盛,成乎富有;志之笃,则气从其志,以不倦而日新,盖言学者德业之始终,一以志为大小久暂之区量,故《大学》教人,必以知止为始,孔子之圣,唯志学之异于人也。天载物,则神化感通之事,下学虽所不逮,而志必至焉,不可泥于近小,以苶其气而弃其才也。 清为异物,和为徇物。 清之过,和之流也。 金和而玉节之则不过,知运而贞一之则不流。 金坚玉白,而养之以和,节之以润,则至清而不异,智能运物,而恒贞于一,则至和而不徇,孔子之所以圣不可知,其涵养德性者密也。 此章上二句旧分一章,“金和”以下连下章,今正之。 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离也; 肖其化则可大,乾乾不息而不离则可久。 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远矣。 意欲之私,限于所知而不恒,非天理之自然也。释、老执一己之生灭,畏死厌难,偷安而苟息,曲学拘闻见之习而不通于神化,以自画而小成,邪正虽殊,其与道违一也。“道二,仁与不仁而已”,天与人之辨焉耳。 久者一之纯,大者兼之富。 不杂以私伪,故纯;久,非专执不化也。穷天地万物之理,故富;大,非故为高远也。兼之富者,合万于一;一之纯者,一以贯万。一故神,两在故不测,下学而上达矣。 大则直不绞,方不刿,故不习而无不利。 大则通于万理而无不顺,直不伤激,方不矫廉,坤之六二,居中得正,刚柔合德,纯一而大,天下之理皆伸而情皆得,故无不利。 易简然后能知险阻, 以险阻之心察险阻,则险阻不在天下而先生于心,心有险阻,天下之险阻愈变矣。以乾之纯于健,自强而不恤天下之险,其道易;以坤之纯于顺,厚载而不忧天下之阻,其道简。险阻万变,奉此以临之,情形自著,而吾有以治之矣。 易简理得,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 险阻可通,况其大常者乎。 易简故能说诸心,知险阻故能研诸虑; 道在己而无忧,故悦,悦而忧惑不妄起,则所虑者正而自精。不然,在己无大常之理,物至情移,愈变而愈迷矣。 知几为能以屈为伸。 几者,动静必然之介,伸必有屈,屈所以伸,动静之理然也。以屈为伸,则善吾生者善吾死,死生不易其素,一以贯久大之德矣。乾之“知存亡进退而不失其正”,坤之“先迷后得”,所以平天下之险阻也 “君子无所争”,彼伸则我屈,知也。 阴阳、柔刚,迭相为屈伸,君子、小人各乘其时,知者知此,则量自弘矣。 彼屈则吾不伸而自伸矣。 彼屈则我自伸,不待鸣其屈以求伸。 又何争! 屈亦无争,伸亦无争,保吾大正而已。 无不容然后尽屈伸之道,至虚则无所不伸矣。 于人有君子小人,于世有治乱,于己有富贵、贫贱、夷狄、患难,天地之化至大,其屈伸非旦夕之效也。人所以不能尽屈伸之道者,遇屈则不能容也。至虚,则古今如旦暮,人我如影响,交感于太和之中而神不损。龙蛇蛰而全身,尺蠖之伸在屈,浩然之气,亘古今而常伸。“言忠信,行笃敬,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利害于我何有焉? “君子无所争”,知几于屈伸之感而已。 屈伸必相感者也,无待于求伸,而又何争! “精义入神”,交神于不争之地,顺莫甚焉,利莫大焉。“天下何思何虑”,明屈伸之变,斯尽之矣。 精义,则伸有伸之义,屈有屈之义,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入神者,否泰消长之机化有变而神不变。故六十四象而乾、坤之德在焉,阴阳之多少,位之得失,因乎屈伸尔。知达于此,理无不顺,用无不利矣。彼与物争者,唯于天下生其思虑,而不自悦其心,研其虑,故憧憧尔思而不宁,唯己小而天下大,异于大人之无不知而无不容也。 此章旧分为二,今合之。 胜兵之胜,胜在至柔,明屈伸之神尔。 兵以求伸者也,而胜以柔,屈伸相感之神,于斯见矣。善为国者不师,至于用兵争胜,至能全体屈伸之神,窥见其几而已。老氏遂奉此以为教,欲伸固屈,以柔胜刚,与至虚能容之诚相违远矣。读者当分别观之。 敬斯有立,有立斯有为。 庄敬自持,而后耳目口体从心而定其物,则卓然知有我之立于两间,不因物而迁矣。有我而备万之诚存焉,奉此以有为而仁义行。 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 敬者,礼之神也,神运乎仪文之中,然后安以敏而天下孚之。 “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敛情自约以顺爱敬之节,心之不容已而礼行焉;不崇己以替天下,仁爱之心至矣。故复礼为为仁之极致,心之德即爱之理也。 己不勉明,则人无从倡,道无从弘,教无从成矣。 既明其理,尤详其事,君子之所以耄而好学,有余善以及天下后世也。 礼,直斯清,挠斯昏, 顺天理自然之节文为直;众论起而挠之,奉吾直而折之乃不乱。欧阳修、张孚敬皆成乎一说,惟其曲而不直也。敔按:《濮议》及《兴献帝谥说》,行乎一时而理不顺乎人心,故曰“曲而不直” 和斯利,乐斯安。 顺心理而直行,和于人心而己心适矣;安而利,孰得而挠之!退让为节,直清为守,合斯二者而后可以言礼。 将致用者,几不可缓; 心之初动,善恶分趣之几,辨之于早,缓则私意起而惑之矣。 思进德者,徙义必精; 辨其几,则已取义矣;而义必精而后尽理之极致,故进此而研之以充类至尽。 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惧之世,乾乾德业,不少懈于趋时也。 义精,则有以处凶惧而无不正矣。趋时者,与时行而不息,宵昼瞬息,皆有研几徙义之功也。 “动静不失其时”,义之极也。 动静,以事言,谓行止进退也。不失其时者,顺天下之大经,合于时之中,研几速而徙义精,一于正也。 义极则光明著见, 晓然可以对于天下后世而无不白之隐。 唯其时,物前定而不疚。 物,事也。前定者,义精而诚立,因时必发而皆当。 有吉凶利害,然后人谋作,大业生; 此屈伸相感之机也。故尧有不肖之子,舜有不顺之亲,文王有不仁之君,周公有不轨之兄,孔子有不道之世,皆惟其时而精其义,归于大正。 若无施不宜,则何业之有! 无施不宜,所遇皆顺也。知此,则不怨不尤,而乐天敦仁于不息矣。 “天下何思何虑”,行其所无辜,斯可矣。 所谓天下有道不与易也。处变则不怨尤,处常则不妄作,皆与时偕行之精义,非以己意思虑之。 旧本分为二,今合之。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昼夜而知,其知崇矣。 知崇者,知天者也,知形而上之神也。化有晦明而人用为昼夜,神则不息,通昼夜而无异行;略屈伸之迹而知其恒运之理,知合于天,崇矣。时有屈伸而君子之神无间,《易》曰“知崇法天”,法其不息也。 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 礼之节文见于事为,形而下之器,地之质也。性,安也。形而上之道,有形而即丽于器,能体礼而安之,然后即此视听言动之中,天理流行而无不通贯,乃以凝形而上之道于己,否则亦高谈性命而无实矣。 故知礼成性而道义出,如天地位而易行。 知极于高明,礼不遗于卑下,如天地奠位而变化合一,以成乎乾、坤之德业,圣学所以极高明而道中庸也。 知德之难言,知之至也。 天下之所言者,道而已。德则通极于天,存之以神,和之于气,至虚而诚有,体一而用两;若倚于一事一念之所得而畅言之,则非德矣。知已至,乃知其言之难。 孟子谓“我于辞命而不能”,又谓“浩然之气难言”。《易》谓“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以尚辞为圣人之道,非知德,达乎是哉? 圣贤知德之难言,然必言之而后自信其知之已至,故以尚辞为道之极致。“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修辞立诚”,言其所自知,非中人以下所可与闻也。 暗然,修于德也; 入德以凝道。 的然,著于外也。 附托于道而不知德。
Read Details[ 秦 ] 吕不韦
刻个记号便于打捞宝剑,原本并无错,可是把记号刻在了移动的船上,那岂不等于没有记号吗?这个故事对那些思想僵化、墨守成规、看不到事物发展变化的人是一个绝妙的讽刺。故事告诉我们办事不能只凭主观愿望,不能想当然,要根据客观情况的变化而灵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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